幻之盛唐 第七百一十五章指揮戎虜坐瓊筵
    全文字無廣告     第七百一十五章指揮戎虜坐瓊筵

    歸根結底,

    河中最大的問題,還是當地作為主體民族的唐人人口,實在太少了,雖然短期內可以依靠歸化人和大量使用奴隸,來補足勞動力和社會生產的不足,並對當地土著形成一定的壓制和平衡,但從另一個方面說,在用數代時間完成文化上的基本同化之前,這些唐人都是寶貴的種子,經不起太多挫敗和損失。 (全文字電子書免費下載)

    我可不想搞成羅馬人一般虎頭蛇尾的下場,因為作為核心公民的國家主體民族人口太少,而大量吸納被征服的那些蠻族為國人,結果數代以後就很容易忱與奢侈安逸荒淫之中,而失去了尚武和擴張精神精神,結果反而被那些蠻族的後代,依靠人口生養的優勢,逐漸反客為主,雀占鳩巢把持了國家的方方面面,叫這些昔日的主子推了一遍又一遍,變成歷史中的傳說。

    真正的羅馬後裔,最盛時也不過幾十萬人,其他幾乎都是被征服的開化較早,文化上較為接近意大利、希臘盟邦的後代來湊數,再後來就全靠那些蠻族歸化的所謂公民來之城大部分的社會生活,因此奧古斯都在條頓森林損失了一個軍團的羅馬老兵後,就要痛心疾首上很長一段時。

    「從我名下的收益裡,拿出十萬緡的財物,再向地方勸募一些土地房屋物資等,在康居城建立安西大學堂分校……」

    我對著賈充等一干人等吩咐道

    杜佑被我留在寧遠協助善後,因此身邊的常值掌書記就換成了賈充,領導一干參軍、參事組成的文員佐僚班子,與那些見習士官和親值虞侯,構成隨行的文武兩班。

    「日後,所有當地選任的官吏,必須到學堂中再進修……學習當地的風情傳統民俗,以及錢糧課、統計學、農學等基本基本常識」

    「此外,所有受到官方冊封和承認的貴姓子嗣,想要繼承家業,就必須在十歲前到學堂就學三到五年……」

    「除了基本語言文字和算術主課外,重點學習禮儀衣冠文章歷史沿襲等華夏風物……務使其其敬畏仰慕我華夏博大精深……」

    所謂知識改變命運,我給他們創造一個機會和更多選擇,剩下就靠他們自己的把握了。

    「當地的情報網絡建設,已經嚴重滯後了,」

    我繼續補充道

    「地方上打成一團,軍州里卻還在自行其是,缺乏足夠的訊息和對策……這對統治的長治久安,尤為不利」

    「行台戰情緊急,可以暫且忽略不計,我們卻不能放手……」

    「可以立足於當地的行遊商人和商會組織,傚法安息境內的現有成熟模式,以互助互保合作社的形式,沿著商路幹道,先把基本架子搭起來……」

    「地方出身的番胡商家,若想加入求取互保,就必須承當相應的義務,比如定期提供某個地區足夠的信息……」

    「其中所獲得的盈利,作為相關人員的活動經費」

    「地方上以軍屯戍堡為核心,首選從歸化人中招募可靠者,再讓他們去當地流民中發展外圍……允許有償的定期提供消息……」

    「河中地方豪強林立,相互矛盾重重,而生性好利輕義……可以分而誘之」

    「權勢、錢財、地位都可以許諾,確保每一位德赫干身邊,都有主動向我們通風報信的人……」

    「成立嶺西營建策劃院,精選熟悉地方的人員,進行歸總分析,定期於安西大學堂抽調學員,作為實習和補充,……」

    「也從我的收益中出,初步預算為每年二十萬緡。 全文字無廣告 。」

    「現在國人進入的大部分產業,很快就實現了盈利,這是好事,但是要注意腳步和方式,不要做得吃相太難看,給當地人也要留下一點活路,畢竟河中地方以世商為業者比比皆是」

    「依仗軍方背景的壟斷,固然可以獲得暴利,但卻是不長久的……適當的放水養魚,維持一定競爭,也是必要的。」

    「可以傚法國中的範例,等過了利潤最豐厚的階段,可以考慮將一些無關緊要的項目,有償競投給表現忠順的地方商賈經營……並吸收他們為我們服務」

    「收刮也要講究手段和方式,如何在最大限度的從地方獲取資源,而不至於太大的反抗,這就要看你們如何轉移矛盾的本事了……」

    「盡量避免公開的強取豪奪,如若無法避免,最好都拉上一些傾心大唐的當地人,分潤一些利益,作為明面上的代理掩護……行那潛移默化之事……」

    「這樣若是將來事由不諧,無論作為幕後的靠山,還是公開的裁斷者,都有足夠的餘地……利益取捨拋棄掉一些,還可以可以維持大唐的公信和美德……」

    「我們扮演的是一個殘酷,但是相對公正的統治者……基本的合理秩序是必須受到維護的」

    「如果無法完成這些最基本的要求,我不介意頻繁的換人……」

    「至於河中豪強之間的紛爭,在控制一定範圍的基礎上,是允許和受到鼓勵的,裡子和面子都要的……」

    這一路佈置下來,等到了安國城(布哈拉),根本沒有停留,直接匯合了當地的貴姓、首領就上路了,至於還沒有來的,嗯,以後永遠也不用來了。

    這樣下來,我用威逼利誘的手段,從撒馬爾罕到布哈拉之間的廣大地帶,帶走數百名德赫干的家庭成員以及一萬多名土著士兵,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當地官府提供的潛在不安定因素的名單上,相信可以讓這片地區稍微消停一些了。

    此外還徵募了同樣數目的民夫,其中大都是新附的當地貧民和流離失所者,只要他們能夠服完這次大規模的隨軍徭役,就能獲得歸化人的身份,而向官府申請贖買土地或是申報開墾新的荒地。

    作為代價是這幾年,當地好不容易積存下來的府庫,也為之一空。

    兩天之後我已經站在烏滸河(阿姆河)畔,現在正是流量最大的夏季尾聲,河水挾帶大量上游的泥沙,讓看起來充滿了混黃的顏色,

    寬廣的河流,遠遠的深入天邊沙海中,直接在浩瀚炙熱的沙漠中,衝擊出一大片面積不小帶狀的灌溉農業區綠洲來,也將呼羅珊到索格迪亞之間的大沙漠,分割成西面的卡拉庫姆和東面的克孜勒庫姆兩大沙漠

    沿著河岸,長滿了沙漠地區難得一見的檜、白楊、柳、鼠李等,野豬、低矮起伏的河叢灌木中,則出沒這野貓、豺和野兔以及鳥類,讓這片四面被茫茫黃沙籠罩的土地,充斥著另類格調的生機。

    當地的阿馬德人兼營打漁、農業和放牧,建立起一個個村莊和集鎮,較大的集鎮用堆土牆一圍就是一座小城,相比布哈拉地區的繁華稠密,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但真正的天險,反而不再城邑中,而在這四面茫茫的沙漠環境,對任何大規模的進軍都是一種阻礙,相比東面的綠洲星布,可以進行短途接力的克孜勒庫姆沙漠,西面世界排行第四的卡拉庫姆沙漠,才是被稱為黑沙漠的險惡絕地。

    如果沒有足夠的準備,對士兵的健康和生命是一種不小的損耗,而當他們長提跋涉滿身疲憊的抵達綠洲之前,很容易就在沙漠邊緣被整好以暇的守軍分而擊破。

    想要進入呼羅珊腹地,就必須沿著北方斷流在沙漠中的捷詹河,或是南方向西流入呼羅珊大草原的穆爾加布河,才能保證基本的水源補充。

    當地最大的阿姆城,已經成為了西岸唐軍最後的據點,自從一個月前開始,他們就沒有接到來自嶺西行台的任何指令了,最後一道命令式,讓他們嚴密巡守沿河防線,防止大食軍的散兵游勇,竄寇地方。

    但實際上這條防線,大食人還沒見到,就已經被大量前線逃散的藩屬潰軍,衝擊的百孔千瘡,像個篩子一樣,只能維持城市附近的基本狀況。

    因為駐守地方的三個營,都已經被抽調的只剩下一個不滿編,正在修整等待補充兵的混成步軍營,從車隊到騾馬都沒能補足,剩下的都是半脫產的府兵和不脫產的戍卒,維持日常的輸送,營造、巡河、鋪遞、驛傳之務。

    呼羅珊的戰事,讓嶺西行台下的各自軍馬擴充的厲害,但是戰鬥力和組織性、協調性也下滑的厲害,常常出現用一個火的士兵做士官,直接擴充出一個團的事情。

    如果我沒有到來的話,相信不多久,他們就會放棄這個雞肋一般的突出部,焚燬城市,帶著輜重和牲口,退到東岸去了。

    好在當年渡河的設施都還在,維護狀況還算好,

    但在這裡獲得的消息更加細碎甚至是相互矛盾的很,歸總起來充滿撲朔迷離的讓人摸不著頭腦,但在怎麼矛盾的東西還是可以找到一些共同點,而歸結出一些蛛絲馬跡,比如,嶺西行台已經放棄了對絕大多數藩屬僕從軍隊的努力,而讓他們自生自滅各奔前程了……

    科佩特山脈和卡拉庫姆沙漠間的庫捷爾小城,因為地處作為呼羅珊著名的馬場——阿哈爾綠洲,,而發展起來的城市,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但是裡面的人還在依仗這僅存的建築繼續戰鬥。

    一隻粗糲的長矛搽著安西老兵鄧七的耳根而過,帶出一串血珠,重重的捅在牆上,濺下幾塊土坯,

    缺了一塊的耳朵絲毫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無比專注的一刀反撩在對方驚愕的臉上,劈出紅紅白白的東西,隨著刀刃濺灑在空氣中,這名大食兵有著一頭捲曲的黑髮和黑色的眸子,年輕的很,嘴上的絨毛甚至讓他想起來,莊子裡早早就參加軍役執勤的那些少年兵。

    將屍體推穿在另一隻伸過來的矛尖上,俯身剁下執矛者的腳掌,讓他失去平衡,痛嚎著摔滾下去。這時

    爬上來最後一名敵人,因為恐懼和憤怒吼叫的口蜒,甚至近在咫尺的噴濺到他的臉上,他的彎劍也剁在了鄧七的肩膀上,但是他再也沒有機會了,一隻帶鋸齒的匕首,直接戳在他的腎囊位置,讓咒罵聲戛然而止在。

    他是一名榮譽士長,也是這片街區中,僅存職階最高的軍人。

    將對方抽搐的身體推倒在牆下,鄧七重重喘了口氣,將陌刀上的斜立觸地,好讓刀刃上沾染太多的血漿流淌到地上。

    畢竟是體力不支了,原本是砍下對方脖頸軟處要害的,竟然失力斬到臉上去了。揮舞的太多次,手臂麻木的幾乎失去知覺,腳底也變的軟綿綿的如踩踏在雲端一般,血水汗水混在一起,流在傷口上都幾乎沒有感覺,只能依靠身體本能的反應動作著。

    他已經不記得這些日子斬殺了多少人,只記得換了兩次被砍爛翻捲在皮肉裡的鎧甲,這些大食人像是殺也殺不光割不完野草一般,殺退之後又有更多的冒出來,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由哪些衣甲鮮明的驅趕著衣衫襤褸的部族兵和聖戰者,高喊著不知名的口號,經由大食僧煽動後,就可以一波又一波的如湧浪一般掩殺過來。

    在這些衣甲簡陋,缺少戰術和技藝,不知道隊形為何物,形同炮灰的前驅兵卒中,還會夾著慣戰的大食老兵,一被他們糾纏住,就很容易成為戰線上的突破口,因為他們打起戰來同樣的不要命,一發狠就抵前用弓箭將自己人和敵人無差別的射死。

    他幾次都是是眼疾手快,拉拉在身前墊背,才逃脫被人射殺的命運,但其他人就沒有這種幸運了,

    喊殺聲中,城中組織的後援上來了,見到事情再次不可為,那些大食人無奈的丟下屍體和還在呻吟的傷員,呼溜溜的退卻而去,看來這一次又撐下來了,不過這些援軍,看起來比起這些苦戰之後的將士,好不了多少,帶傷上來的將士,佔了很大的例……

    他瞪了眼天空上盤旋不去的鷹隼,那是大食人訓練的耳目。開始處理身上的傷處。

    高歌猛進的嶺西行台大軍,是什麼時候變成這種坐困危城的局勢,雖然時隔不過數月,卻似乎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許多熟悉的面孔都不在了,有些是力戰氣盡而死,在缺少食水和藥物的傷痛煎熬中,不甘心的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或是帶著殘軀抱住對手墜城而與敵偕亡的,等到他再也揮舞不動陌刀,砍不倒敵人的時候,也會會追隨他們而去。

    雖然有一度的迷惘和不甘,大老遠興兵到這異國他鄉來,成敗得失究竟值還是不值。

    他已經有五個孩子,其中有三個是親生的,就算他死在這裡,至少也有一個能夠繼承他的軍職,或許還有機會給他報仇。

    大唐的將士都打到了遙遠敵國的腹地,一路的燒殺擄掠的財貨和人口數不勝數,可以已經夠本了甚至遠遠賺翻了,就算被軍中拿走大半充作軍資,餘下的平攤到人頭上,也足以直接造就了一大批頗具身家的有產者。

    在他的名下有地產有田莊還有積蓄,而記在軍簿的斬獲和功勳,足夠讓他一眾兒女有一個像樣的生活和不錯的前程。

    當然這一切前提是,大唐還能守住河中之地,繼續與這些大食人糾纏。

    他這只殘部裡聚集和收攏了形形色色的,來自國內的吐蕃人,突厥人、回紇人、黨項人、契丹人、奚人,來自藩國的拔汗那人、勃律人、,或是如他這般安西老兵、河中之地的楮羯武士,

    無論他們之前是哪裡人,那個民族,何種身份,現在都是敵人恐懼而痛恨的「唐人」,以至於那些暴怒的聖戰者,會將零星落單的唐兵以及其殘忍的手段虐死,以做宣洩,

    當然唐人也會以牙還牙將俘獲的敵人活剝皮後,從城頭上丟下去。

    與行台本部斷絕消息,已經超過半月,弓箭火油也消耗殆盡,只能靠近戰的肉搏來打退敵人一次又一次的,他們甚至已經開始宰殺畜生吃生肉,剩下的只有拚死堅持下去的,為其他友軍多爭取時間的一點奢望。

    之前嶺西行台的確還在戰鬥,但是狀況算不上很好,那些附庸的部族、僕從軍相繼被擊潰逃散後,唐軍本陣兵力有限的不足就開始凸顯,不得不收縮了防禦面以減少損耗,只有少量相對堅韌的番軍,還在作戰。但是後方的斷絕和輸送補給的不濟,還是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士氣。

    輪番交替阻敵的戰線,隨著疲憊不堪的騎兵,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疲態和破綻,於是被糾纏住,而不得不留下來斷後的唐軍部隊,至少還有好幾處。

    大食人派出勸降的通譯,直接被他親手射死,身為征服者的驕傲和榮譽,戰死對這些千百戰錘煉出來的老兵,是一種驕傲的歸宿,

    但與其說他對嶺西行台仍舊抱有信心,不如說他更相信後來的大唐健兒會為他報仇的期許。

    當年但羅斯的雪恥,已經被遠遠的拋在身後,變成實打實的內地,在這種榮耀和傳統的軍隊中,還有什麼奇跡是不可能的。

    至於是否已經被拋棄了,對他來說,根本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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