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六百八十三章 插曲
    「自古未有以掠胡而富麗,而瀛洲開其先河,是以塞北不毛,多掠奴而繼往生生不息。」

    《後唐書。粱本紀》

    「大多數時候,大國之間的較量,都是通過外圍的藩屬國家、部落等附庸勢力來進行的,要麼在代理人的交鋒中被碾碎,要麼把握機會崛起,成為無法忽視的重要棋子……這也就是夾縫中間作為牆頭草的代價。」

    《粱氏行紀,嶺外洗兵秩錄》。

    河中,安州,薩末鍵城,新造的兵營中,迎來一隻轆重隊伍。

    「木箭二十萬枚,弩箭二十五萬,兵箭一萬三率……」

    武騎尉哥舒信正押解著一批軍械,與薩末鍵守捉使材官進行交割,沉甸甸抬下的大籐箱裡,盛放油紙包裹成三五十隻捆紮的箭矢,被小心的解放出來,lu出寒光幽幽的回火箭簇,逐一點算秤量。隨著攤開的箭只,新鮮的油脂味瀰漫在空氣中。

    相比產量高而廉價的木箭和更加低廉的無尾弩箭,所謂兵箭者,乃是精鐵打製的專用破甲箭矢,擁有好幾種形制和用途,專門提供給軍中那些敵斥、捉生、游奕以及射鵰手們,狙殺敵酋或是從事特殊任務之用。

    這次押解來的雖然數量不算太多,但由於是河中本地所產,本身就具有特殊的意義,天竺的玄鐵,安西的精煤,還有河中的鍛工技藝,讓嶺西行台轄下軍品質量基礎頗高,只是規模還沒法上去。

    哥舒信煎下四十名騎手,其中十五人是穿甲的武騎,其他都是自備弓槍受過訓練的胡騎健兒,此外還有混編輸卒一百五十人,其中一半帶弩無甲的安西義勇,另一半是就地應募的馬伕役丁。足以對付三百七十里行程,途經五處戍堡屯所的大多數情況。

    他雖然姓哥舒,但是實際上與國中大名鼎鼎的哥舒元帥沒有太大干係,唯一的共同點都是出自哥舒部,哥舒部在突騎施突厥中,也算是一個分支和附庸眾多的大部,而草原各部歷來都是有名無姓,在哥舒部歸唐之後,為方便行事,上至酋首,下至部民奴婢,皆以哥舒為姓。

    他也是朝廷這些年大舉西拓的眾多受益者之一,地盤太大了,以至於什麼地方都缺人手,特別是治理地方的官吏和戍守城鎮的軍頭。

    因此這些年,國中輸送來的學兵,哪怕是誥身不入流的見習生,也先抬身兩三階,以九流末品輕車副尉,權作一個戍主或是鎮副,那些三附學的特科生,就職也起碼是個干辦、協辦的小頭目,起點都不會低的。

    沒辦法,可用之人稀缺之下,就只能趕鴨子上架先頂上再說。

    在有吏務實領經驗的合格人手實在僧多粥少,不敷使用之下,哪有多產給他們跟著前輩言傳身教的機會,全靠在委任的實務中自己熟悉了。

    那些個新委命的縣令、縣尉、縣丞,還不是底下的司職缺的太多,全靠身兼多能一把抓了,好在這裡是新拓之土,長期軍管過有些東西可以蕭規曹隨推而行之,但剩下的施政方略什麼的全靠自己mō索了。

    因此一路軍需輸供繁忙中,出來交接迎送的弱冠縣令、年輕戍官、

    還有稚氣未脫的少兵巡遊隊什麼,也就成堆成堆的比較扎眼了,當然,要說他們共同的特徵,絕大多數都是黑髮黃膚的典型唐人。

    而哥舒信,則屬於至少為大唐服役了兩三代老城傍子弟,因此可以比照土生唐人標準,也在這個選拔任用的範圍之內,因為通過通婚和改俗,除了頭髮還有些捲曲外,其他地方與多數唐人的普遍特徵已經無異了,如果帶了他這一代,能再取一個漢家女子,基本上後代相貌上,就可以去掉祖上留下的那些胡族顯著特徵了。

    這也是矢多數羈縻屬的臣民,改族換血所必經經歷的一個過程。

    而作為前些年才興起歸化人的敘用序列,還要排在他們這些親藩熟番之後。而且考拔還要多少數轉,但對這些土族出身的藩眾,總算是有一個不論出身的出頭機會。哥舒信的副手阿爾都,就是這麼一個歸化人。

    歸化人中按照出身、族類和入籍時間,又分三六九等,能夠從軍效命的門坎最低,但是出事基層軍職的,至少要五年資歷,參加過三次戰事。

    阿爾都出身梵延納國,也就是設為寫鳳都督府的親藩之國,參加過反抗大食人的佔領,事敗而逃歸安西投軍,前些年才隨官軍光復梵延納國,卻不願意放棄軍籍就此歸土,而是請求正式歸化為唐人。

    突然幾聲鐘聲響起,城門外傳來齊頌佛號之聲,一群明顯是剛剃度沒多久的僧眾,列隊走出成粕,這些僧人看起來身強力壯而且相當的年輕,身後背著長棍,與傳統的僧人迥然相異。

    所見的各色居民,卻沒有多少指指點點的聲音,反而是習以為常的熱情招呼,因為其中很多熟面孔,他們大都是當地應募而來的護僧,隸屬於當地新設置的宗教學院,當然他們作為僧侶修行更像是一種服役,只要為期三到五年就可以選擇還俗回家娶妻生子,只是為南下恢復佛法舊觀的權宜之計。

    早期在天竺本土誕生的原始佛門,屬於戰鬥力不足五的渣,對外的傳播,不但給其他宗教拍的滿地爪牙,連本土也被復興的婆羅門教逼得走投無路,只能如過街老鼠一般輾轉於列國諸侯之間,靠秘密結社來延續薪火。

    所以一茬又一茬的天竺高僧如政治難民一般,爭相往宗教氣氛寬鬆,擁有大量潛在信仰市場的東土發展。

    經過歷代與東土文化的鬥爭和影響,再加上幾次滅佛【運】動的教訓和改革,最終發展起來中土佛門,有華夏文化的底蘊做基礎,有與其他宗教對抗吸收,發展嚴謹而周密的思想理論體系和世界觀,已經不是天竺老家那些廢材僧團,可以比擬的。特別是現在又加上征服者軍方背景的扶持。

    而繼安西的碎葉城、拔那汗的西健城之後,在康州的康居城,建立的第三所西域佛學院,就是這種強勢背景下的產物。說是佛學院,卻不僅僅是翻譯或是闡釋經文佛理的學術機構,同時也籍著修行的內容,與安西大學堂進行交流,傳授與中土大唐有關文學詩歌曲藝書畫律法醫藥工藝典章,培養所謂的學問僧。乃至由國中邀請的來的賢者和大德,進行傳播弘揚與東土價值觀密切相關的各種元素。

    此外還有委託戍軍所在的初級講武學堂,培訓馬步騎射和隊列操典的內容,以滿足培養護院的武僧團的需求。因此雖然佛門荒廢已久,但是還有不少人願意走這個投機的門路,來間接獲得唐籍……

    北天竺,興都庫什山脈中麓邊緣的德拉加齊城,畏畏縮縮躲在家裡的居民,讓大白天的街道上形同鬼蜮一般。

    相比其他地方的樂觀情緒,回歸北天竺的將士們,卻是籠罩在一片愁雲慘淡中,就算是酒水也不能提高他們的興致。

    他們只覺得這一年真是烏雲罩頂倒霉透頂了,南下的藩國人馬,已經尋覓各色理由散去了大半,剩下新募來的義從也有些人心不穩,只有那些追隨日久的藩軍,還算好一些,但也不免士氣低落,全靠軍律森嚴維持著。

    大唐是用功名換土地財富的理由驅使他們一路過來,但是這種現實無疑是當頭一棒。但更讓他們震撼的是此刻經略副使魚同的斷然決定。

    「軍侯請三思啊,……」

    「現在遍地瘟禍,人心惶亂,諸軍州皆有不穩,我們居然還要穿過疫區攻打那些外族……「正是因為敵我不料,才有奇效啊……」

    面對聯名請命的聲音,魚同沉著臉道「可是……」

    「你覺得就靠我們這些人馬,對這些新軍州下的反亂能起多少用處,……」

    「天竺之土富庶而人口稠密民風多孱弱,唯強者奉之,本郡在當地立州未久根基不足,無論如何懷柔施恩,所謂舊習日久,積重難返,稍有事端便是動亂緣起」

    「若不能乘亂逆勢而上,殺出一番天地,以威孚治內,就怕之前的經營付之東流也是遲早的事……」

    魚同臉色堅決道。

    「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

    「奪取了這些地方,就算犍陀羅諸州實在不可收拾,尚稱完好的數萬軍民,也有一塊退守立足之地……」

    「富貴險中求,就在此一舉了……」

    但真正讓他下定決心的,是他在多年擔任虞侯將的生涯中的影響,外放之前正好拜讀過某位大人資助下所謂外籍大翻澤【運】動中,關於天竺史評的部分內容。

    「地富熟而多產,戶口眾而民風孱弱,唯重貴種而教門森嚴,雖然千百載而至死不逾。」

    天竺,作為這片廣大區域的名字,無論他受到多少次入侵,改換過多少王朝和人種血嗣,本土以婆羅門階層為首的文明傳承體系,總有辦法用水磨的功夫,在歲月的流逝中將這些強橫而野蠻的外來勢力,滲透改變最終納入到本土的體系中去。

    但是現今這一套傳統,在外來的唐人面前,就不免無能為力了,畢竟唐人來自一個同樣古老無比,擁有完整文明傳承的龐大國度,擁有自己的核心價值觀和文化基礎,無論是來自民族自豪感還是文化上優越性,或是大一統國家的歸屬感,並不是這些在割據混戰中沿襲和把持了千百年的特權,剛剛經過世俗改革而壓倒佛門有所復興的婆羅門體系,可以輕易動搖和改變的。

    因此現下正是外來本土兩種新老文化消長對立的微妙時期。用某人的話說,這是一場兩大文明體系之間氣數之爭,所謂的戰爭和反亂只是一種外在的表現。

    經過這幾年的殺掠侵攻,好稱五河之地的大平原,至少有兩條流域,已經納入唐人的勢力範圍,剩下的縣域則主要集中在,作為入主中天竺曲女城的大國巴哈利爾王朝,外部屏障的諸多藩屬諸侯勢力手中。

    更向西南印度河下游,地勢更低一些的信德地區,則是巴哈利爾王朝起家的發源之地。

    裡海之濱,回紇白登王子,正在騎馬巡閱他的部眾,相比當初率眾西來的寒酸與簡陋,已經不可與日耳語了。

    代表獨自建牙的素色狼旗下,模仿回紇王帳鶻衛建立披著黑呢大氅的護軍衛士,統一制式鎧甲,裘帽狐尾垂肩的親率、附離諸營,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硤弓執刀,尤顯威武雄壯。

    經過近年的廝殺征戰,在裡海東岸的低地草原上,他已經擁有大唐嶺西總管行台下,管領三個下等羈縻州的玄池都督府名分,十一處大小城邑和大型聚居地作為生聚修養的根基,其中既有獵物豐富的大片肥美的草場,亦有環繞著城邑的綠洲灌田,更有數處分佈以大道上的商棧和集鎮。

    除了歸在王子名下的親帳部族三千帳,僕固和莫賀兩大親附臣部的一千七百帳和八百帳,以葉護身份直接管領的同羅眾八千帳外。還有當地被征服或是收並的十一隻突騎師部落,六隻葛羅祿中小氏族,對他宣誓效忠並獻納貢賦和人質,可以隨時應召募集起近萬控弦之士。

    直到這裡,白登所謂葉護之名,才有些實至名歸。

    相比在國內那點靠別人給予的根基,他算是真正有了一份包括牛羊部眾土地在內,傳給子孫後世的家業,但在此之前,他還會以大唐最忠實藩部的身份,奮鬥上很長一段時間。

    因為他並沒有因為這點成就,就mi失了自己,因為雖然他的部眾比別人獨立性更高一些,實力最強,但在藩屬的序列中,他同樣不缺乏的有力競爭者。

    從高原走下來的青海部到土谷渾舊族,從安西城傍藩眾、河西熟藩,到的三大葛羅祿和兩姓突騎師,從契丹奚族秣鞠混編拓揭軍,到黠戛斯人和來自國內的拔古野部等回紇同胞,他們同樣不缺乏能征善戰的遊牧戰士。

    乃至是吐蕃戰俘降人組成的敢死效節軍和蘇毗、黨項性、西羌眾構成的青唐黃協軍,也有具有一定潛在的競爭性。

    而在他的南方,就是大唐城傍親藩聚集的huā刺子模地區,也被稱為火尋的顯望大州,光是劃…分出來的直列、羈縻縣,並以各色部眾領地為名的軍、府,就多達二十一所,散佈環繞拱衛在鹹海大澤的四周。

    在大唐見過百餘年的對外征戰中,大唐的將帥們對如何有效駕取和管理這些外藩附庸軍隊,已經mō索出相對行之有效的經驗和手段。

    無論是高仙芝、封常清、哥舒翰之流的西北名帥,或是高舉叛旗的安史之流,在驅使外族藩屬為前驅炮灰上,都是各中的佼佼者。

    就如早前的安史之亂,與其說是一群養不熟的藩胡勢力對大唐的反噬,還不如說是一群唐人為主導的新銳力量和野心家團體,在安祿山這個具有胡祖血統的權臣領導下,發起以改朝換代為目標的叛亂。因為雙方的陣營和成分,可以說是半徑八兩極其相似,而且相互之間具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吹響號角,讓我們南下吧……」

    白登揮動手臂高聲「那些肥美而富庶的土地和城邑中,無數的財貨人口等我們去取……

    夏季的熱風,熏熏然的流動在西阿拉斯罕的草原上,滿身披掛的拓跋進,用親兵遞上的濕布抹了一把臉頰,覺得毛孔很快又被風中吹來的熱氣給蒸乾。

    持續漫長時間的可薩內亂終於結束了,對於王太后獨孤受或者大伯克庫蘭來說,下面都是些掃尾的工作了一清理戰場避免人畜的瘟疫:遷出渡河口的居民防止喀巴爾人和拜占庭軍捲土重來:在此處建立要塞和石碑頌揚自己的赫赫武功:選擇合適的日子班師回到伊迪爾城舉行獻俘遊街的慶典。

    一批批的猶太商人漸漸湧到了此處,他們慷慨地為軍隊運來了石料、木材,並資助了僱傭民夫的金錢,大批精通建築和雕刻的工匠也乘坐著船隻和馬車來到了這座不起眼的河洲邊,很快巨大的石壘傲然tǐng立在那裡。

    「拓跋首領,我不但賜予你此處土地的世襲收益權,還任命你為汗國西方邊區統領,千萬不要讓希臘人和喀巴爾的叛賊越過河流半步!」

    前些日子,石壘的大廳中,來自大伯克任命狀還猶然在耳。

    隨著斯拉夫奴隸和賽裡斯僱傭兵組成的特別軍團,成為新的地區鎮守者,分別由拓跋率、朱邪赤辭、耶律乙拔三位大首領輪流駐守一年。

    而作為拓跋氏重要成員之一的拓跋進,現在已經是可薩汗國序列中,為數不多的將軍之一,所轄的控弦帶甲數千,除了本族子弟騎兵外,還有經由他們訓練出來本地健兒,以及斯拉夫奴兵組成的伴隨步兵,攻守兼備足以在某些情況下獨當一面了。

    而作為當初萬里迢迢來到可薩作戰的拓跋、朱邪、耶律三部,也已經今非昔比,除了就地娶妻生子,坐擁奴僕畜群,建立眾多家庭而發展起來的本部數千帳戶口。

    在劃給河間草原上他們還有大量當地人構成的附庸部帳,專事提供牛羊牲畜和人丁勞役等各色物產,讓他們常年足有的脫產人員,來維持一隻規模較小的職業化軍隊。

    因此,拓跋進現在的任務,是率領本部人馬,越過克里米亞半島南端的第伯聶河下游,對逃亡拜占庭境內的喀爾巴殘部,進行懲罰性的燒掠作戰。

    毫不留情的燒燬他們臨時聚居的部帳,擄走他們的牲畜,殺死抵抗者,俘虜更多的奴隸,將一貧如洗有命逃出生天的流亡者,驅趕到第聶伯大草原的更西方去。他們現在只能望著有水源和夕陽的方向不停地逃下去,直到追兵的馬蹄全部受傷為止。

    這也是軍事統帥出身的大伯克庫蘭所指定的方略,雖然可薩汗**隊和財富在內戰中遭到了慘重的損失」但是諸狼的子孫更要強勢lu出的獠牙,以威懾國內外那些不安和覷覦的勢力,用敵人的血肉來反哺自己。

    因此除了那些需要回到領地繁衍人口和牲畜的部帳外,其餘稍有餘力的軍隊,都被動員起來進行夏季的會獵,而這幾隻帶有鮮明東方色彩的外族軍隊,無疑使大伯克戰略中的重要一環,就算是拜占庭人,也未必分得清楚,賽裡斯僱傭軍和正規軍的區別,更別說那些第伯聶河以西的草原蠻族。

    拓跋宏他們這一路三天來已經劫掠了五個村落和貿易站,獲得子三百名俘虜和一百五十匹駿馬,還抓獲了二十名拜占庭潰兵,他們無一例外光著上身,被用繩子串成一串串,垂頭喪氣跌跌撞撞的拖拉在馬後,行進在過腰的繁茂野草中。後面隨軍商人駕取的沉沉篷車上,沾染著生前主人鮮血的騎兵盾牌、頭盔、彎刀和旗幟一起,在車廂裡密密疊在一起,然後他們包圍了一處位於河口的大型聚居地,主體是巨大的木頭教堂,以及圍繞周邊搭建起來的諸多倉房和屋舍、商棧的建築群。

    因此這裡既是一處傳教點,同時也是一座城壘,在火攻焚城的威脅下,裡面的拜占庭教士和他們所庇護的當地百姓,終於決定有條件的投降,以換取他們帶著隨身財物和武器,安全撤回國內的承諾。

    這對君士坦丁為首孜孜不倦在東方和比方草原上進行傳教的教會,是一種巨大失敗和恥辱,但是克里米亞為首的三個軍區,剛剛在干涉戰爭中遭受一場慘痛的失利,大部分的精銳野戰部隊,只能靠剩餘的戍防部隊和農兵軍團來困守堡壘,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庇護他們。

    那些教士高呼主之名,勸慰著這些被迫失去家園而一步三回頭的人們。

    他們是如此依依不捨的望著這片揮灑下大片汗水和心血的土地,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遊牧騎兵,輕而易舉的闖入他們白手起家建立起來的房舍翻找搶劫,佔據了城寨的制高點,將東方風味中的旗旛,高高的插在教堂的頂部。

    但至少他們還活著,或許有一天,會通過經商和傳教,或是戰爭,還會重新回到這片土地上。

    而相比在燒掠行為中得到變相犒勞的士兵們,對可薩的上層來說懲罰戰爭只是一種手段,迫使拜占庭人認清現實重新回到談判桌前,以更低的姿態作出補償和交涉的前提條件而已。

    因此這些生力軍才剛剛出發,大伯克庫蘭已經派出交涉的使者,因為國內已經有太多的聲音,迫不及待的需要恢復中斷已久的傳統貿易活動。

    東歐大平原上縱橫的河流水系,無論是向北延伸到冰原凍土邊緣,斯拉夫人部落聚居的bō羅的海沿岸,還是向南流淌到與拜占庭人天然分界的馬拉馬爾海和黑海中,一年到頭總是流動著充沛的水量,因此格外適合這些商旅的行船,因此已得到勝利的消息,他們就急匆匆的劃著適宜內河航行的單層平底大槳船,成群結隊的從東部城市滿載貨物和奴隸,日夜兼程的趕了過來。從某種意義上說,無論戰爭多麼jī烈,通過漫長的黑海海岸線,拜占庭境內和可薩商人之間的走sī貿易,其實並沒有真正意義上中斷過……

    事實上拓跋很滿意這些大秦人的選址,兩面背水而具有廣大肥美的草場,而且附近土地肥沃到足以進行開墾,也有足夠的灌溉水源,將這僅僅作為貿易站是在太浪費了,並沒有像其他聚居地那樣焚燬掉,而是留下來作為遊牧過路的棲息點,只要把木頭大教堂裡的十字架拆掉,就可以作為度夏的宅邸。

    當然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看中這處普裡皮亞季河與傑斯納河匯合處的河口,如果沒有他們的介入在六十多年後,將會由斯拉夫人建立起一座名傳千古的城市,第一個斯拉夫國家的首都基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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