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六百六十四章 彼此
    「泰興五年二月正翌日,天子游幸雍國邸」

    讓史官寫在起居錄裡這麼一句話,就足以讓無數權貴豪門爭的打破頭,讓酸溜溜的御史們像是風同臭肉的蒼蠅一般,爭相彈劾的寵任,但對我來說,卻是一種煩惱。

    皇帝每次上門都是帶著一肚子牢sao和麻煩,來招人傾訴,一家人要屁滾尿流的好生shi候唯恐招待不周,等事情解決了,最後連吃帶拿的還要稍帶走許多東西。

    皇帝和蝗蟲從某種程度上說,是同義的。

    「這是……」

    我望著汗如雨操練的將兵們,當然這些士兵面生稚氣的很,年齡僅在在十三到十七之間。雖然相比成年人身子骨不免也單薄了點,但是那種精氣神什麼的,還是相當具有活力和青春。

    自從洛陽宮變之後,多少吸取了教訓的皇帝小白,就開始格外看重這麼一隻少年軍的力量,不但掛在在東宮三府三衛的名下進行編練,連衣糧食給都是從內孥所出。

    雖說這些少年開始訓練的府衛,想要成為拱衛宮禁的候補力量,也要好幾年後的事情,但不妨礙皇帝對它的寄予厚望,大有傚法當年羽林飛騎、萬騎另成一軍的傾向。

    畢竟,相比那些關係錯雜的勳貴子弟,將門世家佔據很大比例的南北宿衛,這些少年顯然沒有家世羈絆,也沒有利害關係,世界觀和人生觀都未成型,更容易洗腦,只需要一心輸灌效忠皇帝的概念就可以了。

    不過,皇帝讓我來看這一出算神馬,變相示威麼。

    「這就是朕的幼璞軍,還算堪可一觀吧……」

    皇帝小白mo了mo平巴,似乎自我感覺不錯「都是中外各軍將士的遺孤啊……」

    我只是偷偷瞥了撇嘴。

    當然這些遺孤是不包括龍武軍的,龍武系自有內部吸收消化的渠道,展方面也不僅僅限於御前禁班上嗎的,而是各種職業都有,全面展。

    「與卿的少兵營相較如何……」

    繼續自我感覺良好。

    「陛下,你問這種問題有意義麼……」

    我搖搖頭。

    「我的人都要送到戰場上去試練的……」

    「幾年後活下來的才算數的……」

    「若是各自選一些來比試一番怎樣……」

    他似乎仍舊有些意動。

    「不好比,這戰場上的東西」不僅僅是技藝,還有個人的眼力和經歷,靈機應變和運氣等因素左右……」

    「要是贏了天子,且不是要說多少人要跳起罵我,目無尊上」凌逼皇家……」

    「要是輸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罵我曲意逢迎,不知廉恥了……

    「朕就喜歡你這樣的直言不諱啊……」

    聽到這句話,皇帝小白氣結了一下,隨即有放鬆下來歎息道「古來聖君天子雖說稱孤道寡,但身旁也要少不得一個敢說話的人啊……」

    「不過你說的也不錯,把這些少年健兒,老留在京師繁華之所,也未必是好事……」

    「什麼意思,……」

    我的人都要送出去玩命,你的人就留在京師保證安全,這不是各得其所麼,我腹誹道「就算他們再怎麼刻苦努力,承平日久」也不免要生出驕墮之心,還是早些放出去歷練一番比較好……」

    「我明白了,明日就去安排……」

    我點點頭,皇帝也想把人派到安西去啊,歷練不歷練是一方面,從長遠說」這些禁中孤兒未必不能沉給參沙子的骨幹力量。

    「對了,若是阿蠻生了兒子,就要請長假了……」

    我想想又道「有了子嗣,少不得要回鄉祭祖告慰的……」

    「又請假啊……」

    皇帝小白有些苦惱的表情「國事紛繁」你就不能多幫我分擔一些麼……就算留在朝中幫我鎮鎮場也好啊……」

    「朕可想做個君臣相得的三代之治啊」

    「喂喂,我們當年說好的,我只想做個弄臣就好了,有個混吃等死的優差,到處遊玩作樂多好」

    「沒想到被套進去一不可收拾,做了權臣,我還想全家善始善終呢……

    「再說我剩下的時間還來日方纔,可你們一天到晚就看見我這麼張臉」很容易煩膩的……」

    「天天上朝做hua架子,你不嫌我都嫌煩了……還是時常請請大假,偶爾見點新事物,保持點新鮮感比較好」

    「或者說早點退休去,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這不是很好的生活麼……」

    次日天子敕書,令幼璞軍選年長良才,往安西見習復效,朝中因為安西開邊獻孚,而醞釀的新一輪風潮,才暫時劃上一個定音。

    春暖hua開,作為應景裝飾的宮門上的,也吐出了nen黃的hua蕾,淡淡的香氣中。一疊抄錄的奏疏,被淺緋色袍子的小使小心翼翼的放在案上。

    「《貨幣流通疏》?賈耽?」

    這恐怕又是自家那位主公的手筆了,假托誰的名字奏陳出來,坐在通政司裡輪值的崔光遠,不禁想道。

    而賈耽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幕府是新收的一名門人,鴻臚寺出身的普通京官。

    作為排名三甲的內樞密使,雖然可以參預國政,但是直接對度支宰相的領域指手畫腳,還是有些越俎代庖之嫌,有時為了避免麻煩和爭議,假托某個有所淵源的官員之名承天子,多少也可以掩人耳目,還有用權勢周旋的餘地。

    「《貨殖論》?」

    他又拿起一貼,不由感歎道,這位樞密大人坐署辦公的時間,都在弄這種似是而非與本官領域不靠邊,浪費公帑的事情麼。

    「要說貨殖之道,天下恐怕無出其右者……」

    這是大多數人的評價,有時候忍不住要猜想,要是這位大人走仕途做了度支宰相,又是如何的光景相比低調內斂習慣把自己藏身幕後的薛景仙,或是善於逢迎揣摩也擅長yīnsī手段的溫哲,或是謹嚴慎行兢兢業業某軍中前程的魏方晉,或是以地方治政穩步建向政事堂的鄭元和:他也不會去羨慕或者妒忌其他人的位置,雖然他們職權和資源或許有值得大力競爭的地方,但是所出的出身和立場決定他們相互之間並沒有太多相互替換取代的必要。

    他更喜歡這種站在前台扮演,替主家承當大多數的功過是非的角色。

    雖然遭遇的挑戰和風險固然不可小覷,心懷怨念的大多數人,或許不敢直接拿那位簡在帝心的樞密大人事情觸霉頭,但是對於崔光遠這個屁股不乾淨的降敵又反正前科的2臣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但是通過爭議和非論,名傳千古和高居廟堂的機會也不會少。

    有個總是讓人捉mo不定的上司和主公,也是一件讓人煩惱的事情,今天怎麼這麼安靜,那些狗一樣的御史言官清流們,怎麼都不叫了,是否該安排誰去起幾個彈劾,或是乾脆和溫哲聯繫一下通過他幕後掌握的那些文鈔書社的喉舌,起一些針對性的爭議話題。

    這也是權臣的立身之道,沒有被人攻擊和非議的重臣,皇帝用的也不放心的。【道】德行為完美無瑕的聖人,只存在死去的傳說豐。

    因此他這個朝堂上的代言人日常任務之一定期都要通過朝中掌握的布線,讓一些有所默契或是根本不知情的人,來主動攻擊自己的主公,甚至還為此提供一些諸如生活細節,或是無關緊要不上大局的內幕消息作為彈藥,好讓天子和宰相們安心一些的理由。

    各人自有各人立世存身的方法有些東西是羨慕不來,也沒必要畫虎類貓的,像大名鼎鼎的郭令公做他的縮頭烏龜老好人加好色富家老翁好了:李嗣業纏綿病榻足不出戶,卻依舊家教森嚴堪稱將門楷模:李光弼性好遊獵而狂飲達旦徹夜不歸也是一種開解和釋心:自家那位主公也繼續做自己不務正業,好營鑽龐類雜說不按常理行事的西歸蠻子。

    他有足夠的耐心,自己的主公足夠年輕,還有大把的歲月,足夠笑到最後,也有時間足夠擎帶他和他的子孫,餘蔭澤被數代,在這種情況下太早走上更高的位置,反而並不是一件好事……

    阿緩城下之戰後,來援的唐軍與城內殘餘的抵抗力量匯合後,已經無力在進一步擴大戰果,因為他們付出的代價同樣的慘重,因為長途奔走襲占又使用了藥物,軍中出現了大量的扭搓傷和脫力症狀,甚至有十幾例戰後受傷加上疲累導致的猝死。

    而作為唐軍突擊最有威懾力的兵器,將運輸用的大象臨時改造成戰象使用的後果是,這些巨大的動物同樣傷痕纍纍精疲力竭,就算能存活下來,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繼續使用了。

    羅伊汗為的*噠聯軍,也需要時間來重整那些被擊潰打散部眾的信心和鬥志,因此也無力對唐軍暴1u出來的虛有其表,更多的做點什麼,因此雙方隔著阿緩城外的大河,進入另一種對峙。

    不過這種僵局很快被外部的變化所打破,雖然對那些地方上尚且觀望的大約氏諸侯來說,唐人的強勢和介入,或許並不完全符合這些人的利益,但是作為強大宿敵和外患的*噠人遭到重挫和削弱,卻讓他們看到了解決這個問題的機會。

    再加上唐人在吐火羅的駐軍雖然數量極其有限,但是表現出來的力量確實讓人歎為觀止,因此追循看起來更強大的一方,獲得最大的利益化,似乎總是沒錯的。

    隨著*噠聯軍的兵敗,這些等得到消息大月氏種諸侯們,像是吃了春藥的惡狗一般,頓時紛紛誓師起兵,點集人馬朝著晡噠聯軍各部撲殺而來,從前天開始嘗試性的進攻給擊退後,每天都有新的部族和軍隊旗幟趕到紮營,然後投入到對珊噠人的進攻中。

    於是大戰之後的唐軍,反而成了隔岸觀火的看客。由於王族受到了重創,無力再維持昔日的權威,因此有傳聞說,按照這些大月氏諸侯的表現和實力,來決定下一任吐火羅王的歸屬。

    對岸傳來的喧囂聲中。

    作為當地所果僅存的軍頭之一葉永晏看著王城內庫抄出來的奇形兵器,不由有些呆,這些武器有著槍矛一般的長桿,尾端處卻是象刀一樣延生出一個月牙形的弧刃。更像是手柄加長刀刃縮短的陌刀,雖然塵封了多年看起來依舊寒光如雪的。

    吐火羅的司庫告訴他這是貴霜刀,昔日貴霜王朝shi衛軍的裝備之一,採用了天竺玄鐵和吐火羅的鍛造技藝,雖然刃輕薄而破甲如切朽木。

    但是操使起來卻比尋常刀劍複雜的多,需要經過特殊的訓練和配合,因此作為昔日吐火羅王的親衛兵,只有少量的裝備,這次落到葉永興手中大抵還有一千多件。

    這東西或許可以搭配戰象來使用,鑒於象兵在當地的表現,大月氏都督府,已經向北天竺追加徵募和訓練更多大象的需求

    東歐大平原上,已經十狼煙密佈動dang不安,雖然大規模的對決還沒開始,但是分佈在當地眾多的部族,卻根據各自所持立場和陣營,再加上因為歷史的積怨和淵源聞風而動的投機者,在這片廣闊無垠的大地上搶先展開了頻繁的相互攻殺和抄掠,得到拜占庭人支持,在眾多西部部落擁有號召力的前大伯克爾薩,坐擁都和東部諸多富庶城市的新王政權以及眾多觀望的藩屬部落,馬扎兒人凶人、保加爾人,以及不成氣候的斯拉夫人,都在關注著這場內戰的結果,或是以各自的方式,參與其中一方。

    在黑色的狼頭大傣和飄搖七彩幡尾的引領下,聚集在草原上的軍隊,像是蠖動的雲彩一般,將初春nen綠的草色,踐踏成泥土一樣的灰黃,留下一條寬闊無比的痕跡。

    作為斥候的游騎和獵鷹一起,遠遠的盤旋在天邊,捕捉著敵人的蹤跡。

    ,「白河四十七部落的貢賦和牛羊,都在這裡了……」

    一名盔插鳥羽的軍官,對著全身披掛的新任大伯克庫蘭,小心翼翼道「阿特爾庫祖以北的大多數部族,都在向我們抱怨,冬季所受到的災害,讓他們的人口和牛羊已經精疲力竭……」

    「再加上融雪讓道路難行,所以暫時無法象大軍提供足夠的糧秣和特畜……」

    「而更遠一些的第聶伯河和多瑙河下游的部眾,則還沒有任何回應……」

    作為新任的大伯克,庫蘭以他出眾的威望和手段,從王室領地和附近的部帳中,挑選可靠勇敢的年輕勇士,重組了國家軍隊和王室近衛軍,又整合了沙克爾諸城第邊防軍、三部塞裡斯僱傭軍、斯拉夫特別軍團,公主衛隊之流之類的武裝力量後,最終組成了一隻數萬人規模的討伐大軍。

    再加上,由於東方葛邏祿部落和突騎施人,聯手針對中亞奧徑伊人(烏古斯突厥)的全面衝突,以及因此造成的佩切涅格人大遷徙,不堪忍受動亂和殺戮的遊牧部落和流民,大量湧進可薩的境內,造成地方上秩序的惡化,和商路的成本jī增,作為暫時無力討伐的妥協條件,以劃出亞海北岸草原作為安置為代價,收編了這些逃奔的佩切涅格人和奧佐伊人的中小部落,讓他們在新王政權下效力,他們被打散並經過塞裡斯衛隊的訓練後,被編組成數千帳的伴隨騎兵,剛剛得以放開牛羊填飽肚子的他們,已經摩拳擦掌的準備在可薩的內戰中,用血和汗水來證明他們的忠誠。

    再加上沿途加入的遊牧部帳,等他到達伏爾加河下游草原時,他的軍隊已經膨脹到了六萬人,其中有五萬是專職的戰鬥人員。

    按照與王后達成的默契,其中還有一隻數百人的塞裡斯軍事觀察團,他們將為那些新編的軍隊,提供一些戰術指導。

    隨著戰爭、內亂、殺戮和分裂,草原上一些小的地方聯盟開始出現,一些野心家和不甘寂寞者,也正在嶄1u頭角。

    阿姆河下游、鹹海南岸沼澤低地中的hua刺子模地區,唐人成為火尋國,古代塞人稱為「太陽之地」的肥沃富饒之土,年輕希伯來長老約書亞,剛剛完成一樁價值十幾萬磅金子的交易。高舉在隊伍中間,代表嶺西總管和安西都護府權威的火紅旗幟,足以讓那些仍舊三三兩兩活躍在當地的突騎施或是葛邏祿人」恭恭敬敬的退避三舍,如果又必要的話,甚至可以在沿途他們的大型聚居點中取得補給和幫助,通過一連串的軍事戰略,大唐的威權與強勢」已經滲透和影響了這片廣大的區域。他們真正要注意的。

    反而是那些逃散在鄉野中的阿拔斯殘兵敗將,以及一些流竄的雜胡小部落,為了生計和存亡,他們倒是不介意捨命搏一把。

    雖然唐人的嶺西行台,礙於木鹿城下如火如荼的攻勢,無法像伊迪爾城的可集新政權,派出更多的軍力支援,但還是通過其他途徑給予了力所能及的幫助。

    比如將大量淘汰換裝的兵甲軍器,轉而半賣半送給新生的可薩政權,自從唐人把持了吐火羅和北印度,包括烏茲鐵在內的大部分金屬礦物的輸出後,他們也在應地制宜的建立大規模軍營工場,進行軍隊武備換裝和補充的項目。

    因此各色汰換下來的舊式軍器,也積累了一個可觀的數目,經過重新鍛打和翻新後,大部分都可以重新投入使用,本來打算是有價轉手給那些僕從軍和藩屬部族以增強其戰鬥力。

    不過經過約書亞為的可薩人的遊說和努力,被優先調運給北方,光是約書亞經手的和這個麼一個批次,就足以重新武裝七八個千人隊」

    此外還有一大批諸如便攜口糧罐頭衣被服裝等二手軍需物資,以協助完成新的軍隊編組。

    雖說是半賣半送,但是按照新產品成本價加上沿途到達的費用,可薩人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少多少,除了很大一筆金銀財物外,很大一部分是用馬匹、牲畜、珍貴皮毛和染料等奢侈品支付的。

    又比如通過敕令和約束那些突騎施、葛邏祿人的攻勢,還是多少讓緊張的東部邊境,稍稍喘了口氣。

    最關鍵的是,對商業行為的保護和支持性的宣示,派出武裝使者拿著唐軍的旗號,逐一通告沿途的部落,以確保可薩商路的暢通。

    望著蜿蜒而去的漫長車隊,約書亞輕輕吁了口氣,卻是為了自己。

    作為這些年努力奔走的貢獻和獎賞,他和他所代表的家族,得到了一個子爵的頭銜和庫州刺史的身份,並得到相應的管轄地區,包括位於鹹海北岸沼澤中一座古老城市一瓦裡澤姆,以及周邊十幾處商棧展而來的市鎮城堡據點的管理權。

    這裡也是東方庇護所計劃中,大量來自西方或是自可薩南下的希伯來人,目的地之一。

    雖然作為一做商道附近的重要城市,經過回紇人為的遊牧聯軍的殺掠,讓當地的居民損失慘重,但是帶著大量財產和牲畜的北方移民的6續遷入,正在讓這座城市慢慢的恢復生機起來。

    他也有信心,通過自己的努力和貿易路線的地理優勢,讓這裡變成同胞們的一片樂土。

    這樣,無論是公義還是sī心,距離他心目中那個遙遠的目標,又近了一些,而那個希伯來人的夢想似乎也不是那麼遙不可及了。

    以十二士師之一以歌家族後裔身份,重現祖先的榮光與輝煌,但現在先要在的是更好的貫徹那位大人的意圖,以鞏固與塞裡斯統治者的關係,並且將之變成一種長久的紐帶。

    隨著征服區域的日益擴大,相信作為外來統治者的塞裡斯人,迫切的需要一些熟悉地方,並且擁有廣泛交涉經驗,擅長管理稅賦和財政統計的代理人。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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