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戰荒
賽特一行人,踩著滿地的泥漿和污物,木鹿城南高北低的地勢,讓大半個城市都浸泡在混黃的河水中,原本的引水道變成了,,
小心翼翼的穿過那些屋頂上臨時搭建起來的通道,一些低窪地方的低矮棚屋,已經完全淹沒在水裡,而出現大片的坍塌,,在一些居高臨下的據點上,拿著武器的志願兵,懶洋洋的曬著太陽,對這些偶爾出現的行人,幾乎是一種不聞不問的態度。
失去家園的居民,蓬頭垢面蹲在地上,呆滯麻木的看著自己被淹沒的房屋店舖作坊,無論窮人還是富人,無論是商人還是小販,這一刻他們都沒有什麼區別了。
只有放口糧的時候,這些如行屍走肉一般人群,才會稍稍變得鮮活起來,而在大多數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只有一些自告奮勇的年輕男子,撐著木排站在水裡,試圖打撈一些看起來還能繼續使用的物資。
突如其來的大水,讓他們的財產損失慘重,但是更大的威脅是隨之而來的饑饉和疫病,由於很多水井和水池都被淹沒了,缺乏足夠乾淨的飲水,讓許多人陷入焦渴和瀉病的困頓中。而只有參加聖戰的家庭,才能得到一份有限的配給份額。
隨著天氣的轉暖,因為飢渴和腹瀉而死亡的居民開始逐漸增加,作為沙漠中的居民,上一次見到洪水的記憶,還是好幾代人之前的事情了,
雖然大水同樣也妨礙了圍城的敵人,向另一個方向的進攻,讓守城的軍民減少了不少壓力,但是失去第一道和第二道外牆和部分城郭的消息,如同巨石一樣沉甸甸的壓在人們的心中。
如果不是富有經驗的埃米爾穆賽亞布有先見之明的,在城區和外郭之間的建築中修建了眾多的木柵,堆積了大量障礙物,
又令殘餘的石油精部隊放了一把大火,將殘餘的士兵和敵人一起阻隔在外郭城下,那些凶悍的塞裡斯敢死隊,早就沿著敗退的守軍衝進城區。作為成功攔住敵人的代價,他失去了大部分的親衛隊和最為倚重的副手杜珊將軍。
而穆賽亞布本人也不能免於厄運,他在撤退的混亂中,被塞裡斯人的神射手射傷大腿,而無法進行騎乘。
獲得一個城頭支撐點的塞裡斯人,反而因此陷入某種困境,來自多個方向的全力反撲下,傷亡和阻力一下被放大,不得不收縮到城牆下,鞏固自己的跳板,向城牆兩翼開展清理,這倒也給了守軍重新喘息和收縮的機會。
因為水淹的緣故,賽特和位於城南的部下,倒是有理由暫時擺脫了上城作戰的機會,作為具有戰鬥經驗的部隊,他們的供應,暫時還沒出現短缺
賽特也只有歎息,無論誰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這些普通人的苦難都不會輕易結束的。
不過此刻他並沒有太多時間和心情來表達自己的同情,因為他突然受到了傳喚,和上司薇達一起,被一小隊士兵護送著穿過水淹的城區,到了地勢更高,被稱為埃爾克卡拉的內城,
乾燥的街道和整潔的地面,讓內城與一片狼藉的城區,形成鮮明的對比,不過物資短缺的焦慮和對未來的茫然,已經在這些衣著整齊的內城居民臉上慢慢體現出來。
披掛整齊的士兵人頭傳動著,通過建造在台地上高大而堅固的圓形內堡,冷冷俯視著較低的城區和外郭城,僅存的弩炮等重型器械也大都聚集在這裡,被嚴密的看守著,偶爾露出的稜角,像是巨獸的爪牙利齒一般,依靠居高臨下的優勢,足以威脅和壓制大部分的城區和外郭。
按照重要程度圍繞在內堡周圍,是總督官邸等一干重要部門和軍營的聚居區。
作為最終的目的地,總督官邸宏偉的庭院中,被前後圍個水洩不通,再加上接到沿途過來的高度戒備。
作為領頭的薇達,甚至生出一種錯覺,自己已經事了,這曠達的庭院中藏著一聲令下,就蜂擁而上的刀手。
不由心頭揪的一下提了起來,微不可見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卻又用另一隻手緊緊握住賽特的手臂,男人強壯有力的手掌傳過來的是一種讓她暫且安心的信號。
於是在進門的那一刻,薇達又重新變成那個威風凜凜的女戰士領。
無花果和番石榴樹簇擁的庭院中,更早前來的數十名僱傭兵團體和地方收編武裝的領,已經匯聚一堂,帶著疑惑和驚異的表情,小聲的說著話,看到賽特一行人,紛紛別過頭去。
然後通傳的鼓點被敲了十二響,代表著會見來人的身份,
隨著包著銀星的大門被推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頓時撲面而來,然這些身經百戰的軍人們微微騷動了起來,
在披甲執矛的侍衛和繫著長袍披風的軍官前呼後擁下,色半白的卡塔赫總督走下台階,他的身後像是變魔術一般,由強壯的侍衛拎出幾個被拷打的血肉模糊的人形,被像爛麻袋一般的丟在地上,
見到這一幕庭院中僱傭軍領們的臉色已經變了變,然後總督充滿疲憊和倦怠的聲音響起。
「叛徒和懦夫總是無所不在的,特別是在最危難的時刻……」
「居然有人想通過河渠,向城外遞送消息……」
「達克爾的阿尤米……」
被點到名字的人,還沒拔出武器試圖反抗或是作出更多自保的舉動,就被站在房頂上的神射手射翻,慘叫的滾倒在地上
「另一些人,自以為攀上了有權勢的人,就可以可恥的拋棄同胞而臨陣脫逃……」
一個染紅的麻袋被拎出來,倒在地上,赫然是幾個滾動彈跳的人頭,卻都是典型的當地人,有軍人也有官員,
這下一小半的僱傭兵領們,臉色都變得慘淡或是詭異起來。
「不過至高總是仁慈的,我給了你們一個機會……」
卡塔赫總督的聲音還是那麼的不緊不慢,卻讓人有些緊迫的無法呼吸。
隨著他的手勢,和沉重的搬運聲。
十幾個大箱子被抬了出來,人群中再次微微騷動了一下,這次又是什麼。
用力一推,翻倒的箱子露出大量金屬流動摩擦的聲響,閃爍的金光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那是數以千萬的大小金幣被傾倒在地上,其中有第納爾,也有佛林,更有安息王幣,堆積成一座人高的小丘,唯一的共同特點都是價值貴重。
「鑒於你們在保衛呼羅珊的戰鬥中的表現,我決給與你們更多的褒獎……並讓你們承擔更多的榮耀和責任……」
「用你們所有的力氣,無論能拿多少都可以……」
看過了這場前抑後揚的大戲之後。剩下的大多數人,這才彷彿如夢初醒一般,爭相恐後表態和拍著胸口示忠,大聲的咒罵著那些意志不堅定的懦夫和叛徒。
然後咋某些人的帶頭下,紛紛自請交出自己的親信和手下,由總督大人統一管理調配,並接受新任命的官職和新的部下,包著滿懷的金子,揣著委任狀和田產土地的憑證,心情複雜的去說服自己的部屬,接受新的現實。
做完這一切,庭院中重歸平靜,血水和其他一些痕跡都被辛勤的奴婢清理掉,卡塔赫總督卻沒有離去,隨後賽特被從另一個們重新引回來,站在總督面前。
「你做的很好……」
滿臉疲憊的呼羅珊總督,用一種讚歎的語氣對他說道,在他眼裡,這個為了愛上的穆斯林女子,而留下來的年輕外族人,表現可圈可點,還大有用處。
「王朝的興亡之際,最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忠於操守和義理,敢於進言和有所建樹的勇士……」
「你的坦蕩,讓那些卑劣之徒無所遁形……」
「其實信仰不是問題,你是法蘭克人也沒有關係,你的同胞康不理士,正在西方為哈里服務……」
「只要你盡心為這個國家效力,就算外國人同樣擁有遠大的前程,」
他所說的倒也並不是空穴來風,總督所擁有的胡奈特這個姓氏,和席大臣出身的伯克麥爾家族一樣,都是屬於被征服的外族人後代,從祖上淵源上說,與布哈拉的前代藩王胡馬特一族,有那麼點關係。
「戰爭結束後,我會親自主持你們的婚禮,並且以長輩的名義負責薇達的嫁妝……」
「王朝的勇士們,或許對一個女人成為他們的將軍,心存疑慮,但是你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說到這裡,他恍如是一個慈祥親切的老人。
「英雄穆綏爾的家名,將會因你們而重興……」
面對老者的盛情和招納,
賽特也只有滿臉恭謙而略帶惶恐的接受了總督的好意,就如一個在功名和愛情前,有些患得患失的青年一般。
但是心中卻在苦笑和歎息,這次真是越玩越大,不可收拾了
如此推心置腹的手段和拉攏,要是尋常人或是數年前的自己,或許會為之動心或是生出好感了吧,可惜從大唐找到自己祖源之後,一些東西已經被注定了。
想到這裡,他又看了眼總督大人滿頭霜白的髻,只是可惜這般宏才大略的傑出人物,在作為對手的大唐面前,終究是要成為一個悲劇和絕唱。
上美索不達米亞,伊拉克境內
尼尼微古城遺址附近,賽特曾經的同伴和熟人,作為法蘭克使者,兼哈里的顧問康不理士,帶著一群士兵,包圍了亞述教會的總部,位於塞利西亞老城的賽古流大聖堂,簡單而暴力的交涉後,這些全副武裝的士兵,砍倒掀翻一切敢於妨礙他們的人和事物,衝進基督徒的聚居區。
火焰黑煙還有人們的慘叫聲,開始傳了出來……
羅馬城中,新任的本堂主教,孔特諾利亞也在夢中驚醒過來,身邊躺著的女人露出光滑的後背,也不能讓他激烈跳動的心臟平息下來,他做了一個噩夢,惡夢中,他在小亞細亞地區的教派總部的同胞們,正在遭遇難以想像的苦難。
他是被曾經的同學加好友康不理士趕出家鄉的,作為拉文納神學院的同年,也是追求某個愛人的情敵,他雖然獲得情場的勝利,但是短暫的甜蜜幸福後,很快就失去了所擁用的一切,被告以散播異端之名,流放到了小亞細亞,轉而皈依了當地的亞述教會,也因此永遠失去了愛人和私生女的消息。
妮可,他輕聲念著這個世上唯一還牽掛的名字,昨夜從女人身上獲得歡愉,變得寡然無味。
簡單用過泡羊奶燕麥粥的早餐,走出房間的門廊,大量嘈雜和喧擾如同湧動的潮水一般充斥在耳朵中,讓他不由失神了一下。
現在的整座城市,到處都是在翻新和重建的工地,工程的指導者則變成了那些塞裡斯人,他們顯然對城市有足夠的經驗和記憶,再加上北意大利徹底光復後,各地信徒朝聖和覲見的熱潮,羅馬這座大部分荒廢的古城,開始一點點的重新泛出生機來。
哥特人、倫巴地人、拜占庭人、斯拉夫人、保加爾人,瓦拉幾人,沒有見過如此多的民族,奉拜占庭皇帝的旨意聚集在這裡,進行勞作和經營,他們也是可以爭取潛力巨大的信徒群體。
隨著塞裡斯人的土地和產業,逐漸以羅馬為中心向外拓展,通過商業和開墾,以及來自拜占庭的封贈,這些外來者已經迅成為當地不可忽視的一股重要勢力。
而作為他們認可的極少數神職人員之一,孔特諾利亞也無疑擁有越來越大的影響和資源。
比如他已經是市政治安十二人委員會中之一,負責一些信徒之間紛爭的調解和仲裁,並對教義的分歧進行解釋。
特別是在各種教派的朝聖者,如潮雲集的情況下,駐守當地的一塞裡斯連隊為主的第二軍團,更注重的是產業經營和海上貿易的利益,除了稅賦徭役外,並沒有太多精力參與這些民政宗教上的事物。
這就給了當地各方勢力一個參與制定新秩序的機會,十二人委員會就是這種產物之一,塞裡斯人還為此訓練和武裝了一隻名為城管的治安維持力量。
看了看日冕的指針的陰影,這時,一名男子駕著牛車慢慢走到跟前,對他點頭致意。
這名男子叫布萊克艾蘭德曼,有著一頭法蘭克人紅褐色頭,他也是塞裡斯人戰俘身份轉化而來的僕役。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羅蘭的身份和幸運,法蘭克人對贖回他們的士兵,缺乏興趣,於是在這些塞裡斯人編管下勞役的法蘭克俘虜,很快就接受新的現實,學會使用各種工具,定期的洗澡和保持各種衛生習慣,學習與塞裡斯人溝通的語言,學習使用餐具而不是手來享用各種花樣繁多的食物,在全新的生活方式下,用勞役和服務贖買自己的身價,然後成為當地的新移民。
布萊克艾蘭德曼就是其中比較適應這種身份轉換的人,法蘭克引以為豪的大鬍子和亂糟糟的頭都被修剪乾淨,綁成一個簡便的髻,穿著一件亞麻外套和皮革背心,看起來很有些文明開化的成果。
他也是塞裡斯人派遣給孔特諾利亞的跟班兼做護衛,雖然他的武器只有一隻掛在腿上的泡釘大棒,但是配合他孔武魁偉的身材,足以威懾大多數心懷不軌的宵小之徒。
今天俄法王庭和聖堂教堂裡,並沒有教義爭辯的安排,因此他讓人,這時城門的入口處,一個小小的紛爭,卻引起他的注意。
「來自印度的塞裡斯人,自稱羅馬人的後代,流落在東方的克拉蘇子孫……」
當地的城管小隊長,為他解釋道
孔特諾利亞嘿然笑了起來,相比其他人看起來千篇一律的黃膚黑的印象,他至少知道塞裡斯人也是有由眾多民族構成的,既有所謂「唐」的正統塞裡斯人,也有那些藩屬國家附庸民族轉變而來的歸化塞裡斯人。
但是多數都擁有古老帝國的民族自豪感,千里迢迢跑過來自稱羅馬人後代,還是破天荒的事情……
花園裡一片的祥和寧謐,纖巧的白鹿伴隨著高大溫馴的青牛,在水畔輕輕漫步,廝磨著叼嚼嫩草,很有些閒情愜意,小白狼照例追著西貝貓在花草叢樹裡鑽進鑽出,不時打翻個吧陳設花盆什麼的,惹得那些跟在初晴正在整理園藝花草的小女孩們,一片的嬌嗔聲。
已經成為大內常駐成員的早慢熊也難得在家,它抱著肚子團團坐在地上,叼著個嫩筍慢條斯理的咀嚼著,黑白間色的皮毛被肥碩的身材撐得的滿滿的,隨著動作蕩漾出波浪一般的紋理,眼皮耷拉下來,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充滿了賣蔭討好的味道。
紅毛的黨項獒已經長的高大威猛,可惜他對同為犬科的小白狼不屑一顧,更喜歡和小丫頭的坐騎,大花馬斑斑所生的小馬駒呆在一起。
還有其他一些新來的成員,由於沒有完全馴熟,就只能養在欄杆圈出的觀賞園裡,享受圍觀和餵食的待遇。
一雙裹在襁褓裡小嬰兒的聲音,成為庭院裡的主旋律,大大小小的女孩兒們瞪著烏黑的眸子,拿著各色玩具和小玩意兒,圍觀著家庭的新成員,
面色滿是蒼白和疲憊的哥舒氏,欣慰的看著這一切,卻難掩那麼深藏的一絲絲失落,而其他人中,也有那麼一點點如釋重負的錯覺。
世上總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隨著兒女們的6續出生,這些原本還算平靜相諧的女人們,之間的關係,也似乎生了微妙的變化。
我輕輕歎了口氣,轉回頭來。
「荊南都督韋倫,請就地借調谷米二十萬石……」
掌書記戴叔倫啟聲道
「因為襄樊水患,外加漕路受阻,當地米價一日數漲,……為平抑善後之用」
「他不是兼領江南轉運大使麼,隨便湊湊,就應該可以拿出來了……」
我坐在亭子裡,漫不經心道
「山(南)東道的冬季直道改造,已經調過荊州的常平倉了,再加上靠近青黃不接的時節,民間多自藏備荒……」
「而江西道往江東、兩浙的道路為桃花汛所困,車船難行,徵調不及」
作為我幕府八書記之一,他領導的幕僚小組是專門荊南方面的事務,
現在的荊南道,雖然是新劃分出來的,但是荊南的軍屯莊,卻是龍武軍最早開的地區之一,也是早年開荒最艱苦的地區之一。
大規模有組織的圍圩造田,與洪水、蛇蟲、濕瘴,時疫做鬥爭,大抵有數千人因此死亡或是患上難以治癒的終身殘疾,其中所動員和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採用了大量畜力和先進農藝,在本朝歷史上都是屈指可數的。
由於地理上的蠻荒和相對封閉,這裡也是大規模使用各色戰俘、軍奴的地方,為了達成目標過度使用和趕工是難以避免的,因此也可以說這些水澤殷沃之下,埋的是纍纍的屍骨。
但是前期的付出和代價,收穫也是同樣的巨大,圍繞雲夢大澤的大規模圍墾,早就是的綿連數百里的大片水灌良田,所謂的沃野肥田畜禽盈溝,因此早在前年開始,就一躍過龍武軍家的劍南道和近水樓台的關內道,成為第一大糧食和農副產品、原料的生產地。
幾乎八成的杜仲膠產量,三分之一的生熟成藥,近一半的絲麻棉帛和油料作物,都出自這裡,相比依托南平府,以礦業工場為主體的劍南產業集群,荊南的流民大營走的是另一條大規模墾殖的路子。
在武裝屯墾的經營下,周圍的山夷、土蠻聚落也幾乎被一掃而空,不是被歸化成屯莊勞力的一部分,就是被捕殺驅趕到了別處,其中的鬥爭和血腥,一言難盡。
這幾個縣,也是天下屈指可數的,在國內內6腹地按照延邊軍州的規格來設置的縣治。生活著十幾萬戶以府兵、軍眷名義存在的軍屯戶,還有兩三倍與他們的各色奴戶。因此這些地方也是採用與外縣迥然不同的治理風格和社會制度。
荊南道也是由南向北,產業逐級改良推廣生產鏈的重要一環,其經營和屯墾的範圍,以較為便利的水系運輸為依托,已經遍及後世半個湖北及湖南和江西的部分地區。甚至足以對鄰道的州縣產生影響和衝擊。
比如荊南軍屯莊的一個任務就是調控附近江南諸道的米市,利用半官方身份、資源和便利,在谷熟前後有組織的定期打擊那些試圖囤積居奇的豪商大戶,並從他們身上取利。
由於採用了多熟的新種和精耕細作的集體農藝,因此在地方的糧食及農副產品市場上很有競爭力。每年他們積余的物產,通過大澤和漢江連接的達水系,可以輕易的輸送到嶺南去,以另一種方式支援海南、安南乃至外海的大開拓。
此外七隻直屬工程軍之一,也駐留在當地,依托當地的資源和人力,進行營造和研。
「那就拆借給他十五萬石,不過平殍轉手之利,軍中至少要六成……」
我想了想吩咐道,
「淮北道工程軍彭城營,嘩變生事,」
戴叔倫又道
「不過月底已經由淮西團練平定了……」
我只哼哼了聲,活該。
隨著朝廷宏偉規劃,橫貫天下各地的直道和電報傳訊線路,也在不斷的拓展延伸,而在這備受是海量投入的人力物力和金錢,
吸收了大量遣返軍將的工程軍和漕營的存在,正好迎合這個大建設的存在和需要,不過與樞密院直屬的少而精的工程兵不同,作為宰相政事堂名下領導的一直非常規力量,這些前軍人可以迅武裝起來,變成一股應急的力量,也是重建府兵之後的一種補充。
雖然歷年有所編減,但是作為天子和宰相,也捨不得輕易放棄這麼一隻力量,因此保持了相當的規模。同時這也是經過樞密院分權之後,宰相們保持對軍方繼續制衡的重要存在,同時樞密使也可以參與國政討論,因此通過兩權相制,相互滲透於相互制約,皇權的才能安枕無憂。
但是數量一多,管理就變得繁複起來,經手的層次也多,相應的制度和人事沒能及時跟上,也沒有龍武軍的統籌計劃能力,因此在上情下達之後,體系內的損耗也增大了,再加上朝廷對工程任務催的緊,供給和輪休卻被拖延了,底下人處置不當就變成新的事端了。
戴叔倫再翻到下一頁
「登州的碧游館已經興建完成了……」
我這才提起點興趣,按照對方上的稟報。
碧游館,就位於我們蜜月旅行遊玩過的海岸,由於前期營造設施俱是完好,因此帶動了附近的風氣,變成登州士民遊玩賞樂的新去處。
登州商團的那些豪富巨賈們,幾乎是跟風一樣的在附近買地置業,建了不少別業和亭墅,酒鋪食肆等一些營生也開始出現,
當然其中風光最好的一段,被圈出二十里,作為新營造的中軍療養院,將來還會分成對內療養榮軍院和對外營業創收的優養園兩部分。其中最大的一座鎮海碑亭裡,是王維手書的「閬滄」二字。因此也被成為閬滄院。
緊鄰著大路旁,另一段比山臨海的各種地貌俱全的沙灣,就成了我家營造別院的所在,取碧海藍天游賞趣樂之意,名為碧游館,作為消暑度假的別苑。
這樣夏天的泳裝休假計劃,就可以施行了,想了想阿蠻初晴她們都穿上輕薄透之至的泳裝,波濤洶湧的躍動在碧海藍天黃沙白浪中情形,讓人充滿了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