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六百一十四章 東攻西守
    第六百一十四章東攻西守

    行船在北上的大運河上,水huā翻滾,轉輪聲聲

    我的一天兩次或者三次的蜜月旅行,終於在巴陵郡戛然而止了,原因很簡單,重新折還的姚恩屁顛顛的送來一個消息。

    正在長安大明宮安養天年的肅宗好像要不行了,按照傳統禮制,一旦皇帝晏駕,舉天下都要發喪,禁止一切禮樂活動,我的蜜月遊樂也在其中之列,更何況,這次肅宗指名要見小丫頭和我最後一面。

    為了趕時間,連船也換成在運河裡速度更快的水輪車船,舒適性就要比遊船差上許多了。

    河道裡滿是川流不息輸送北上的漕船,看見我立在船頭的旗牌一張頓時紛紛讓道,我才想起來,現在是江南新谷上市的季節。

    利用江南新米大規模上市的機會,利用朝廷作價補償的茶、鹽等產出做抵押,從關係密切的江南飛錢聯社獲取足夠的現錢,將因為大戰連年而虧空嚴重的軍屯倉,已經補足了四成,不要小看這個四成,光是囤積量,已經足以應付一個劍南道的普通災荒了。總算可以稍稍喘口氣了。

    皇帝小白也決定還都西京了,因為關內道再次以來夏收,雖然只是常平年份的水準,但是因為新作物的廣泛推廣終於開始大範圍見效,造成收成量的比過去的大豐年,還長了一大截,所以長安官中有糧了,皇帝小白也不用再做他的逐糧天子了。

    相比朝堂中不時要為國事政務爭的面紅耳赤的亟亟諸臣,樞密使的差事,在樞密院達成權力架構平衡,上了軌道之後,就變得很清閒了。畢竟步入太平歲月,邊疆有沒有什麼大的用兵事,因為遭災活不下去的部眾寇邊扣關什麼,也有相應職分的樞密副使和樞密知事,甚至連樞密副使都無需上達。

    因此大多數情況下,只需往我這裡送一份邸文,需要的時候列席一下內朝之議,以確保相應地位的知情權而已,反而是兼領的總章參事府那頭,由於監管武學,憲軍、訾議諸事,還有些日常事務。

    因為太平歲月之下,樞密使要比時刻總領朝綱的宰相過的清閒的多,多數時候可以在朝政中置身事外,隔岸觀火坐看熱鬧,擁有相對超然的地位。

    而作為五方樞密之首,署理畿內的內樞密,要經手的事情就更少了,其他四方樞密副使,或許還有備邊的需要,畢竟大唐周邊的入藩絕域,還有很多未順化之族。

    但是內樞密要備邊,那就是敵人打到國家核心腹地的重大危機了,不要說內樞密,就是上頭兩位左右樞密都要親自領兵上陣了,因此,平時真正能做的,也就是籍者輪駐外地邊要的北軍和衛軍的由頭,對其他四方樞密管轄內的地盤,可以指手畫腳一番。

    比如安西都護府的經營,本身屬於樞密副使馬凜的西北廳管轄,但是因為有高適的一隻金吾軍常駐在哪裡,因此可以以樞密使的身份指導軍務,要求當地的邊軍和府兵予以協助,以間接影響當地的軍事佈局。

    又比如南平都督府,也是龍武軍和金吾軍的一大輪駐地,籍以控制當地大宗的銀銅錫鉛等貴金屬礦藏,乃至經濟作物、香料產業的屯墾經營,再加上劍南的礦山工場和府兵屯所,從資金和後勤上,構成了維繫龍武軍系統的龐大產業體系。

    還有安東,嶺南、安南的駐軍皆是如此。而在大陸以外的倭國、蝦夷、夷州乃至海南的屯墾和產業,就屬於我個人名下圈地經營的範疇,這些地方的物產和收益,也是我大力推行拓殖海外的最大資本,同時也補貼這我在龍武軍名下創立的諸多外圍組織,在需要的時候還可以拿來給龍武軍輸血救急,同時維繫我在這個體系內難以動搖的主導地位。

    富可敵國固然是懷璧其罪,但是要是擁有這個財富的是一個自上而下的龐大利益群體,或是你富在國家政權無法完全掌控的地方,那就很難自取其罪了,再加上你有足夠的勢力和地位,估計政權之中,也是多結恩而少怨望,很少有不開眼的回找你麻煩。

    這就好比那些海外富商總比國內富豪更吃香的緣由。

    一邊思緒翻滾,一邊隨船北上,很快濁lang和清水交匯的白溝,已經在眼前了……

    泰伯裡斯坦山區,來自大唐的安息王孫李思遠,丟下一件旌旗包裹的鎧甲,微微鬆了口氣,終於結束了。

    這是一名埃米爾身上繳獲的標誌,只有埃米爾,才能被安拉的地上代言人哈里發賜予,在個人鎧甲和旗幟上使用星月紋章的特權。

    在大食國的軍隊序列裡,統領一千名以上帶甲士兵的頭領,可以被稱為將軍,但是獨擋一面的領兵大將,才可以被稱作埃米爾,因此埃米爾的範圍,僅限在一些軍區統領和行省軍隊長官,

    隨著這名埃米爾的授首,阿巴斯人對泰伯裡斯坦起義軍,半個多月的瘋狂反撲和圍剿,終於暫告一個段落,這是一個格外漫長而艱難的月份。

    李思遠統領的軍隊,在山地和海濱中與阿拉比亞軍隊周旋,用熟悉的地勢和險要進行抵抗,但在巨大優勢的阿巴斯軍隊推進前,還是不斷的失去一個個據點和城市,並損失將近一大半起義軍的損失。

    要知道,他僅僅用了半年多時間,才將起義軍擴充到了萬餘人,十三隻滿編的千人隊,其中有三隻是直屬騎兵組成的千人隊。

    雖然期間,還有更多的安息遺民和當地百姓想加入他的隊伍,但是吸取了前人的教訓,他只留下其中年輕力壯山民和自備戰馬騎手,將部隊保持在一個可以維持的限度。

    用來自塞裡斯的僱傭軍人充當教官,訓練簡單的隊列作戰和集體戰術,畢竟他需要的是一隻可以靈活機動,在北呼羅珊山區與阿巴斯人討伐軍周旋,而不容易潰散的常備武裝。

    當然,為了收買人心。

    那些被淘汰在士兵名單之外的投奔者,他也沒有輕易放棄,而是將他們按照百人編隊,變成各個市鎮的地方維持武裝,並採納顧問團的策劃,制定較低賦稅標準,沒收被阿拉比亞人佔據的土地和財產,然後招募組織貧民進行耕作和放牧,只取走收穫的一小半,重金鼓勵滯留在當地的商人,突破阿巴斯王朝的封鎖,瑋泰伯裡斯坦輸入糧食和武器。

    再加上裡海對岸不斷批量送來的馬匹和金錢

    短時間內建立起相對鬆散的地方統治秩序。他甚至派出使者,嘗試與呼羅珊其他地區幾隻較大的起義軍建立的聯絡,以在呼應作戰和地域情報上進行合作。

    但這一切前提,都是在他撐過這次圍剿,自從他誤打誤撞的貿然襲擊了阿巴斯大軍的運輸隊後,

    來自大埃米爾統領的北伐大軍,再加上各支就近助戰的東部行省地方軍隊,就像是遇到磁石的鐵砂一般,聚集到了泰伯裡斯坦,龐大的兵力沿著東北方山脈,一邊穩步推進,一邊分兵四面出擊,

    很短的時間誒,就讓他依靠地形組織的防線,幾乎成了四面漏風的篩子。哪怕他病急luan投醫,把解救的可薩人俘虜,也威bī利you強行編成軍隊,去迎敵。

    他直屬的三隻騎兵隊,不得不像救火隊一樣疲於奔命在並不算寬闊的戰線上,甚至有一小堆阿拉比亞士兵,通過收集的船隻,從沿海繞道到起義軍的背後,差點就上演了一次首府阿莫勒的奪城之變。

    如果再不退兵,他就只能在遣散多餘的士兵,放棄平原和丘陵地區,帶著少數親信躲到山中,或是追隨者戰死或跑光之前,與絕對優勢的阿巴斯軍隊決一死戰中,二選一了。

    但這一次主宰上蒼的至高神胡馬拉似乎再次眷顧了他。在他親率數百名擅長攀越的山民,段算越過山脈繞道敵人後方,進行武裝偵察的時候,卻發現大部分阿拉比亞軍隊已經推走了,於是武裝偵察變成前後呼應的武裝襲擊。

    短期內,泰伯裡斯坦再次和呼羅珊連成一片。

    從北方阿拉斯罕草原回師,又轉戰泰伯裡斯坦的大埃米爾,自然有不得不退兵的理由,因為巴格達方面累死三匹駿馬加緊送來的消息。

    前朝的最後一位王族,古什萊族之鷹——拉赫曼,已經帶著數量眾多的軍隊,出現巴勒斯坦沿海,眼看兵鋒直指聖城耶路撒冷。

    相比始終無法討平的泰伯裡斯坦,或是正在失去控制的亞美尼亞,這些邊遠地區的反抗,一個擁有前朝名分的逆賊,才是阿巴斯王朝最可怕的威脅和心腹大患,如果沒有足夠的對應措施,一旦讓他在當地站穩腳跟,沿著fei沃的約旦河流域,北上進入倭馬亞王朝的故都大馬士革,得到當地那些前朝遺民故臣的響應,那就不是簡單的統治危機可以形容的。

    為此正在夏宮的曼殊爾大君,已經停止了朝貢的典儀……

    東地中海,加爾薩海岸(加沙),龐大的船團,像遮天蔽日的烏雲一樣充斥在海面上,其中有三角橫帆的尖頭阿拉伯船,也有寬大扁平的非洲船,乃至船腹滾圓的埃及多層槳船,更多的修長而碩大的塞裡斯船。

    黃土與白沙相接的陸地上,兩隻高喊著真主之名的軍隊正高舉著彎刀和長槍,浴血廝殺在一起,不斷倒下的屍體和流淌的血水,隨著海lang,一bōbō的dang漾開來。

    打著綠新月旗的是來自科特瓦爾王朝的士兵,作為率先登陸的前鋒,人數雖然少,卻顯然更加精銳,他們默契的聚集在一起,組成一個配合嫻熟的群體,相互掩護著用刀槍擠壓著對手的防線,哪怕倒下的同時,也要努力造成對方足夠的傷亡。

    而迎戰的另一方,是來自附近城市的地方駐軍,還有一些匆忙趕來迎戰的當地部族軍隊,雖然有人數上的優勢,甚至還有部分騎兵,但卻缺乏有力的指揮和統合,只能luan轟轟的隨著對手的節奏,戰成一團。

    隨著越來越多士兵登岸,靠岸的大船也開始射出的弩炮,落在當地軍隊中帶出一片人仰馬翻的慘叫聲,這些士兵終於迅速崩潰一哄而散,紛紛丟下旗幟倒拖武器逃往內陸,

    已經登陸的科爾瓦特士兵們也沒有追擊,而是列隊在海岸上,用木板和皮筏搭建起臨時的簡易碼頭,協助後續的同伴登陸,……

    最終一桿金色尖頭長劍造型的綠色大旗,也被移到了陸地上,在士兵們歡聲雷動中,他們偉大的哈里發,也在shi衛的簇擁下,通過臨時趕搭的棧橋,到達他們中間。

    這一刻,

    聚集在巴勒斯坦沿海的後倭瑪亞軍隊,由三萬打著綠旗的拉赫曼哈里發直屬軍隊,一萬八千名北非馬格裡卜、突尼斯等地區部族組成的聯軍,再加上八千名來自埃及總督領,由伯泊爾遊牧奇兵,努比亞步兵,和埃及土著弓箭手組成的派遣軍。

    此外還有八千名海軍士兵和數千名隨船奴隸,在海岸上待命。

    合計五萬六千名士兵,借助塞裡斯運輸艦隊的幫助,在巴勒斯坦沿海登陸,短時間內以及足以橫掃一切對手。

    為了這次大規模的運輸任務,唐人用了一個月時間幾乎調集了所有在地中海沿岸活動的運輸船,採取同時分段多點登陸的手段,在偏遠的海灘放下士兵,組成隊列後,再用小船再放下馬匹和輜重,這樣就避開了大部分崗哨和烽火。

    就算其中一兩路被沿海城市的守軍撞到,也可以掩護其他路得軍隊。

    而那位哈里發拉赫曼殿下,不但付出了可觀的錢幣和財物的報酬,以及諸多港口商業項目上授權,還特許這些塞裡斯人作為唯一官方指定的隨軍商人,以收買戰利品和俘虜。

    「我們的使命就到此為止了吧……」

    已經升任某只分艦隊都尉,兼埃及聯絡使的前海賊金秀昆,終於吁了口氣。

    事實上,組織這麼一大只船團的登陸,對塞裡斯人來說也是難得的考驗,數萬人分散在一條漫長的海岸線上,因為通訊和溝通手段的延遲,其中沒少出什麼luan子,在加上chao汐和水文地形上的細節,讓這些遠洋萬里的人們,沒少手忙腳luan頗費周折,撞傷了十幾條船,淹死了幾十匹馬後,才把運載的大多人和貨物給nong到岸上去。

    不過對於船團中的某些人來說,還有另外一個任務,就是深入瞭解和記錄這些大食人軍隊的作戰方式,以備將來。

    同樣在另一個地方,另一名船團都尉,也在望著螞蟻一樣在岸上聚集的軍隊,不遠處的城市隨著追兵的湧入,已經是火光沖天。看來第一批交易的貨物,已經產生了。

    巴勒斯坦地區,西伯來人經典中,流淌著蜜與nǎi的迦南之地,雖然以及過去了數千年,也換過了諸如羅馬人、安息人、乃至阿拉比亞人等諸多統治者,但作為地中海沿海商業發達的地帶,約旦河流域滋潤灌溉的大片農業區,依舊是小亞細亞最富庶繁華的地區之一,

    在這裡生活著大量的希伯來人和基督徒,他們想野草一樣頑強的扎根在這裡,世代堅守者自己的信仰,忍受的著統治變遷帶來的各種變化和衝擊。然後這次,他們將以來新一輪的浩劫。

    因為他們的哈里發已經宣佈將用,巴勒斯坦境內所遇到的一切牛羊和財富來犒勞他們最英勇的戰士。

    而作為領導這只軍隊中最尊貴的人,拉赫曼jī動的跪在滿是鹹腥味的海灘上,絲毫不顧及身份,捧起海水,親wěn著濕漉漉的沙礫,一干近臣和shi從,都和他一樣已經淚流滿面。

    時隔二十多年後,這些被迫流亡異鄉的人們,終於又回到了這片土地上,帶回來的還有復仇的火焰和意志。

    「下一個目標,耶路撒冷……」

    從新奇上白色駿馬的拉赫曼,親自舉起綠色金劍的大旗,為軍隊指明方向。

    「以真主聖名,三天後,我要在遠寺內,為歷代祖先祈福……」

    進入先知的天啟之地,在遠寺(阿克薩清真寺)中舉行大規模的朝拜,以先知的訓誡,為世俗和宗教集一身的統治者正名,這是每一代哈里發無法抗拒的youhuo和夢想……

    另一個地方利古裡亞海,羅馬城的數百里外的海灘上,已經佈滿了沖攤的小船,和螞蟻一樣搖搖晃晃爬下船來的法蘭克人,他們背負著大盾,手提大劍或是斧頭,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踏在泥灘裡,長距離的海上航行,似乎讓許多人還有些不適,一些人乾脆死死攀在船邊嘔吐起來,或是大口呼吸著海風中濕潤的新鮮空氣。

    和一大堆同伴躲在漆黑的船艙中好幾天的經歷,足以成為之前從來沒見過海的一些人終身的夢魘,因此他們需要足夠的時間還緩衝陸地和大海的巨大差異。

    海面上是眾多大小造型迥異的運輸船,為了這次重新奪回對羅馬城控制權的浮海進攻,特地在北方戰線外組織了一隻偏師,為此幾乎動用了王國的權威,一路扣留和收羅了沿岸幾乎可以找到的大型船隻。

    最大的一隻三層風帆大槳船上,作為這只軍隊統領的維萊特,也在不斷緊張督促著自己的部下,並有些志得意滿,又心情複雜的望著這只登岸的軍隊。

    他是一名法蘭克王國的副伯爵,巴爾松和其蒂森的聯合領主,出身名門的貴族典範。

    法蘭克地方管理體制承襲前朝舊制,全國分為若干個區,與先前羅馬的區以及當時的主教區基本相應,每個這樣的區都以一個城市為中心,區的最高統治者是伯爵,由國王任命,許多伯爵原是國王的親兵和近shi,甚至國王的某些貼身奴隸也有幸被任命為伯爵。在高盧南部,伯爵職位大多由原來羅馬高盧的舊貴族擔任。

    伯爵和教會的主教通常共住中心城市內,分掌政、教權力。伯爵在自己的轄區負責維持治安,開庭審理訴訟案件、徵收賦稅和統帥軍隊,原則上是國王在地方上的代理人,但實際上形同轄區內的獨立統治者。

    伯爵通常任命一些副伯爵作為自己的助手,後來副伯爵(即子爵)統治一定區域,成為伯爵之下的獨立區域。子爵之下,百戶是最基本的行政單位,後來演變成男爵的前身。子爵和百戶長(男爵)都層層行使著行政、司法、財政等方面的職權。

    百戶之下就是最基本的封臣,也是最基本的戰鬥單位,一名騎馬的全副武裝領主,擁有從頭到腳的防護和三件以上戰鬥武器,數匹備換的馬和數名到十數名騎馬或步行的扈從。為了供養和維持這一切,至少要擁有12份采扈即大約300~450英畝土地。

    但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丕平王之子,紐斯特裡亞公爵卡洛曼的玩伴,教會學院的同窗,榮辱與共的直屬家臣,一百三十七名武裝騎士和九百名武裝扈從的相中和服從的對象。

    作為卡洛曼王子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信,他並不是那種僅僅依靠阿諛奉承和巴結,獲取信任的對象,相比他在貴族中很有些名聲,擁有多樣才藝對古代禮儀、詩歌和文學都有所涉獵,同時擁有軍事上的經驗,就算是丕平國王的宮廷和公民大會中,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是這位尊貴殿下通過身為王后母親,又千方百計收買主君身邊的人說好話,才打動年邁國王,好不容易為他爭取來這個率領軍隊,重新進入聖城的榮譽。

    畢竟相比那位武功卓著的兄長查理曼,籠罩在他身上耀眼的光芒,一隻是卡洛曼努力追趕的對象,隨著這次冷泉之戰所獲取的巨大聲望,兄弟之間的距離再一次被拉開。因此卡洛曼殿下迫切需要這個機會,來證明自己的武功和成就。

    為此他不惜投入自己的sī人力量來充實軍隊,額外的調集鎧甲武器和船隻。還從從西裡西亞地區,僱傭了一個千人隊薩克森弓箭手。

    當然,他並不知道這隻船隊從出發那一刻就被人給盯上了,但就算他知道形成已經洩lu,也並不能稍損他的信心和決心,根據他重金從帝國內部所獲得情報,相對岌岌可危的北意大利戰線,羅馬人在中意大利地區只有一隻外族僱傭軍組成的少量軍隊,他顯然有足夠的實力和信心碾壓任何妨礙。

    此外他的主君那裡,還有一個備份計劃,如果敵人足夠構成麻煩的話,允許用金錢向當地駐守的塞裡斯人僱傭軍,買下羅馬的控制權。但是這個方案顯然被他無視了。因為如此的充分準備之後,他決不允許自己有失敗的可能性。

    而且他已經有所計劃,一旦重新光復羅馬城,他會將他榮譽獻給自己的主君,而給自己和追隨者留下實利,比如一大片位於意大利的領地,如果可能的話,還將南下劫掠羅馬人那些孱弱的南意大利行省,只要有足夠的功勳和交貨,他或許可以將新開闢的中意大利區伯爵頭銜,冠以自己的姓氏之後。

    遠處懸崖的裂口邊上,也有人用咫尺鏡在觀察著他們。

    「***水師,誰說渡海而來的法蘭克蠻子,只有數千人……」

    塞裡斯聯隊斥候隊長唐一刀,或者說新出爐的基督徒溫布萊特,咬牙切齒的趴在低矮的樹從後面,為了等這些蠻子,已經在這裡被不知名的蟲子啃一天一夜。

    「看著情形,船上怕沒有上萬人……」

    面對中意大利留守聯隊面臨的危機,唐人的船團大部或正在出任務,或因為地緣太遠,雖然無法在陸地戰鬥上提供更多的支援,但是在海上還是給予了力所能及的幫助,比如派出十數艘小噸位的風帆快船,沿海進行武裝偵察,以確定法蘭克人事先可能選擇登陸的位置。

    為了準備這次伏擊,除了海上軍團留下的一千多名僕從兵外,還用金錢和食物招募,兩千多名當地的山民獵手,簡單的應急配合訓練之後,都被拉了出來,

    現在的羅馬城,可以說是一座不設防的空城,不過對這只聯隊的主官來說,語氣被直接的背後交給一個群可靠的外族神棍,還不如直接拉出來主動尋找戰機。

    在海灘上迎戰,利用地勢限制敵人投入的兵力,並最大的削弱敵人戰鬥優勢,就成了兵力有限的連隊既定的方針,幾番bō折後,在辛苦的等待和煎熬中,目標終於登陸了。

    等到一些馬匹,也被死拉硬拽的拖上小船,搖搖晃晃的向岸邊而來,唐一刀覺得半渡而擊最好時機已經到了,霍然起身揮刀斬下一根樹幹。

    隨著懸崖上一顆小樹的倒下。等候在坡地上的塞裡斯士兵們,從地上站了起來,紛紛走出藏身樹林,在半身高的草叢中列隊。

    首先被射死的是十數名法蘭克軍隊來自阿爾卑斯山地的斥候,只有一名帶著chā入腰脅的弩箭,拚命轉身跌跌撞撞的跑回去報信,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放……」

    隨著一聲大喝,數千隻弩弓同時被舉起,按照標定的角度和射高,嗡聲松弦化作呼嘯而去的黑色驚電,

    jī射的箭雨,潑灑在登上灘頭的還沒完成列隊的法蘭克人中,jī起一片紅霧和慘叫聲,一些人重重的栽翻地上,另一些人被釘在船隻上哀嚎。

    「敵襲……」

    然後是各種語言怒吼起來,

    雖然受到意料之外的襲擊,這些在海上航行中疲憊不堪的法蘭克人,卻彷彿反被jī起了凶性,很快找到了襲擊來自的方向,怒吼的高舉大劍圓盾,猛然發起衝鋒,再次被劃破天空的黑色雨點所籠罩。

    等到第三次發射,海灘上的法蘭克人已經用盾牌組成了隊列,但是看起來厚實的大盾似乎並不能挽救他們的命運,很快就被射穿,然後塌陷出一大片空洞,然後是第四次發射,於是倖存的法蘭克人很快四散開來。

    躲在礁石間苟延殘喘,或是趴在灘涂的水窪裡裝死,然後更多的法蘭克士兵隨船登上了海岸,毫無技術可言的衝殺攻守開始在這片開闊的海灘和坡地之間反覆上演。

    很快的箭只變得稀疏了一些,那是聯隊中強弓手已經力竭,這時高舉盾牌掩護的法蘭克人也衝近了許多。

    雖然弓箭手很快停手休息,但是剩餘弩弓還在發射,一些帶著匣子的連弩也加入了發射的行列,有限的距離內,快速噴塗的短箭,幾乎是無窮無盡一般。

    頓時將最後一股bī近高坡樹林的法蘭克士兵,壓制的抬不起頭來,由於是輕裝登陸的需要,這些彪悍的法蘭克戰士,只有防護有限的鏈套背心或是皮甲,在近距離內已經足夠這些輕飄飄的短矢造成足夠上海。

    然後手持長槍的守衛著,居高臨下一個反衝鋒,這些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法蘭士兵,只能艱澀的揮舞武器抵抗片刻,就紛紛被刺倒,全軍覆沒了。

    在賽斯聯隊預設的陣地內,每位弩手身後,都有一名到數名的輔助兵,負責上弦和裝填箭只,直到弩弓射的太多崩壞,才換過另一具。此外近海游曳的船隊,還他們留下了數千具各式弩弓和大量箭只,因此他們在遠程武器上是暫時不缺乏的,缺乏的只是使用他們的人,於是連那些僱傭來的獵人們,都拿起了使用簡便的弓弩,加入定點發射的行列。

    而那些軍官和頭領們防護較好的外觀,反而成為他們送命的理由,因為使用強弩的神射手,總會在第一時間,找上這些衣甲看起來總比別人鮮亮的傢伙。

    幾次進攻之後,付出足夠代價的法蘭克人,終於在海灘上積蓄了足夠的力量,一些大件的武器也被卸在了海灘上。於是他們在號角聲中,高聲嚎叫著,以重新披上厚甲的高大強壯著為先頭,再次彙集成一片黑壓壓的langchao。

    雖然鬆軟的泥灘和濕滑的坡土,再次成為他們前進的妨礙,但是他們還是成功的將面前的敵人bī退趕出自己的防線,這些膽小鬼甚至連正面接戰的勇氣都沒有,就轉身份散逃跑了。

    所謂的塞裡斯聯隊也不過如此,頓時歡呼聲,在浴血奮戰的法蘭克人中響徹雲霄,還沒等他們歡呼多久,突然幾個大火團劃空落在了他們周圍。

    剎那間火焰在枯葉掩蓋下的油脂上蒸騰起來,將站在陣地上的法蘭克人,變成上數百個奔逃的火團,也將進攻的隊列截斷成兩部分,這是那些塞裡斯聯隊也轉身殺回。

    等到火牆從新被皮袋裝的沙土和濕布撲滅後,前段的進攻者,只剩下在地上掙扎哀嚎的傷員,那些敵人走出藏身的壕溝,示威性的用長槍將陣地前的傷員一個個捅死,推出陣地當做工事堆砌起來。

    然後新的攻擊langchao再次在這些被jī怒的嗷嗷叫的法蘭克人中形成,不用他們的軍官和頭目鼓舞,猛然衝刺著越過同伴的屍骸,將手上的武器飛丟進敵人的防線。

    數個小時後,

    層層疊疊的屍體鋪滿了海灘到山坡的弧度,但剩下的人,還在試圖用破碎的木船和同伴堆積的屍體做掩護,不斷地衝擊塞裡斯人退守到高坡邊緣的戰線。作為登灘的前驅,他們都是來自以善戰著稱的氏族和領地,最為選拔出來最驍勇法蘭克戰士的榮譽和自尊心,不容許他們征戰的生涯,被輕易的止步在這個無名的灘頭上。

    這時法蘭克意外部族的僱傭弓箭手也開始登陸了,有限的還擊雖然總是淹沒在強力的狙殺中,但是也開始造成唐人聯隊積少成多的傷亡,於是狙擊和輪射的力度開始放緩。

    後面更多等待登岸的法蘭克人,乾脆等不及靠上沙灘,就怒吼的直接跳下海水,半沉半浮的努力划水前進,因為負重和所處位置的緣故,一些人直接跳下去就再也沒有浮上來,但剩下的大多數人huā費了大量氣力,終於涉水上岸精疲力竭的再被弩箭射倒,變成海灘上掙扎呻yin的一員。

    「你這是在謀殺我的士兵……」

    而負責指揮的大船上,臉色鐵青的維萊特副伯爵,被一干法蘭克首領和領主的怒吼和質疑聲所圍繞著。

    除了維萊特的封臣和直屬部下,其他人只是因為作戰需要才歸到他的麾下,隨著付出傷亡的日益慘重,他們對士兵損失的心痛,也壓倒了對上級權威的服從和敬畏。

    「為什麼還要讓他們繼續衝上海灘……」

    「我們還有機會……」

    他高聲的怒斥著這些意外短暫的挫折,就失去勇氣和自尊的部下們,

    「我們還有足夠的士兵……光復聖城」

    也像是在鼓勵自己,又像是在在印證他的話,

    這時,塞裡斯人第三道陣地的的側翼,傳來法蘭克人衝鋒的咆哮聲。隨著古老戰吼的語言,穿著被海水浸漬**的銀灰色甲衣,揮舞著雙手大劍的法蘭克劍士,出現在樹林的邊緣。

    這些披著鏈甲的雙手劍士,代表的是法蘭克邊區軍隊中堅力量,總是帶著大無畏的勇氣,劈斬突入在那些敵對野蠻人氏族中,從內部將他們的作戰勇氣和意志驅散。

    這時,塞裡斯人兵力不足的弱點,就完全暴lu出來了,他們沒有足夠的人手佈置蹲守更多的登陸點,於是這只繞道登岸的奇兵開始發揮作用了,而在在塞裡斯人側翼,簡單持矛設防的那些輔助兵的戰鬥意志,在這些法蘭克精銳披甲劍士帶領的衝鋒下,一個照面就在閃亮大劍輪舞劈砍下,折斷的槍尖與斬斷的肢體齊飛,迅速丟下武器崩潰了。

    迫在眉睫的威脅,讓那些塞裡斯聯隊,不得不將作為最後備隊的一個陌刀中隊,頂了上來,數十具長柄的雙刃大刀,和雙手大劍重重的砍劈交擊在一起,更加巨大的重量和慣性,頓時將那些雙持大劍重重的推開,

    也將法蘭克人進攻的鋒矢,狠狠拍打的凹陷進去,後續而至的沉重陌刀,輕易劈開劍士的鎖子甲和厚牛皮包裹的身體,將金屬和血rou一起斬斷的同時,一些堅銳的大劍也刺進明光鎧保護的身體,急噴的血隨著人體一起重重的撲到在地面上。

    這時後隊補上前來的陌刀手,雙手揮舞的長鐵柄和長柯斧,也繼續劈打在法蘭克戰士的頭身上,沉重的空心鐵棍直接將皮鐵頭盔打的凹陷進去,鋒利的長柯斧轟然擊破盾牌,契進人體,然後將對方拖倒,用橫刀剁死。

    緊隨劍士們衝出山林的,是法蘭克氏族戰士組成的步兵,他們只有亞麻布衣,或是一領簡陋的皮套,裝備皮頭盔、椴木大盾、長劍、標槍和戰斧,臉上塗著詭異的斑紋,像野獸一樣呼喊而來。

    這是一些弓弩也重新裝填上弦,轉到側翼,索索將這些士兵射到,巨大的慣性甚至讓一隻箭同時貫穿了兩三人,

    「為什麼還不潰逃……」

    看到這一幕維萊特捏緊了拳頭,在心中怒吼道,明明已經被包圍了

    這時,擁有良好防護的扈從武裝和他們的主人們,也在岸邊的淺灘裡完成了集結,

    由於馬沒能上岸,再加上山林的限制,所以這些穿鏈甲或是鑲鐵甲的護衛和扈從,也只能hun雜在步兵中用單手劍和重錘作戰,端著薄鐵皮的半身盾,掩護著自己的主人再次從灘涂上擁上前去。

    依靠足夠防盾的保護,他們終於成功衝上高坡,正在裝填箭只的敵人面孔也咫尺可見,那些穿重甲的小封臣,大聲獰笑的衝出防盾,揮舞武器就向他們頭上打去。突然他們的隊伍重重頓了一下,從側後想起了喊殺聲。

    這是從其他地方重新聚集起來的斥候隊的逆襲,他們從背後輕巧的衝向那些武裝騎士,用手中的短刀和匕首,chā進這些不夠靈便的鎧甲間隙,帶出大片的血水噴湧,然後被反過身來的護衛,攔腰斬斷或劈殺。

    就這麼一個拖延,已經足夠前方部分弩手轉過方向來,近距離內,他們賴以防身的多層鎧甲,並不能保護他們脆弱的rou體,站在最前列的十幾名騎士,掩護他們的扈從和大盾,頓時被戳破穿透,紮成刺蝟。

    然後快發的連弩也發威了,直接對著沒有防衛的頭臉……隨著小封臣和扈從們的敗退,那些氏族士兵也退卻了。

    而作為主帥的維萊特,只能看著太陽一點點的陷入昏暗中,持續一天的戰鬥被夜晚強制終止了,他甚至還沒能踏上意大利的土地。

    在苦悶的夜晚喝的醉醺醺的維萊特,再次被深夜的喧嘩所驚醒。

    「敵襲……」

    「失火……」

    在各種叫喊聲中,他發現靠近岸邊的十幾艘船像個明亮的火炬一般在燃燒,然後停泊在海面上的運輸船隊,還在不斷的遭到襲擊,那是一些在海面上飛快掠過的yīn影,留下星星點點的火團,不斷有船隻被點燃,讓風帆和桅桿變成一根巨大的火把。

    「離開這裡……」

    頭重腳輕的維萊特,被凜冽的海風吹的頭腦發痛,只剩下這麼一個想法。

    岸邊燃燒大船火光外的黑暗中,已經登陸的士兵們,哭喊叫罵的聲音和敵人乘luan砍殺的聲音,像是地獄一樣堆積在整個海灘上,這一幕像是永恆的印記從此留在了很多倖存者的心中。

    天亮時,剩餘的法蘭克人發現他們失散近小半的船隻和上面的士兵,而他們的統帥維萊特副伯爵,已經病倒了,這一病就是四五天,在各位隨軍貴族爭奪領導權的爭吵中,船隊又有部分船隻自行離去。

    等到維萊特恢復精神和清醒的時候,就只剩下失意和悔恨,這場遠征已經在他手上變成一場恥辱和災難。雖然他還不清楚對手的損失如何,但是餘下的兵力,他已經沒有足夠信心,繼續與難纏的對手繼續糾纏下下,士兵們也已經士氣低沉,怨聲載道,迫切想離開這裡,他們渴望得到恢復和修整的地方。

    於是三天後,北方倫巴地人的領地和城市,遭到了來自海上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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