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五章圖輿與挑撥
打著希伯來人特有的大衛王六芒星旗的可薩人的使節隊伍,特許從西城開遠門開進長安之後,引起了不大不轟動,主要是由於近期正在進行「大唐中外軍競技大會」吸引了太多人的關注,再加上科舉臨近,作為街頭活躍的一大力量——學子們都在準備考試前的功課,因此場面不免冷清了一些。\
不過在那些自聚集過來奇的大量這只異域衣冠隊伍大量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中,有好多是震驚無比的景教和拜火教的信徒,還有大量來自西市各國各族的胡商們,再加上同樣為長安的宏大和繁茂而震驚的使節們,(光從開遠們走到皇城西南角的安福門,就走了他們兩個時辰,各種讚歎和驚訝的表情多到都已經麻木了),給這次使節遊街增加了不少火爆而熱氣氛。
雖然沒在使節隊伍裡出什麼亂子,但是京兆府的城管,就處置了多樁群體鬥毆事件。
這回就不用我出面了,因為要避嫌,自然有同樣規格的人出來接待,隨後自然也有人去使團的駐地,交涉相關的談判事宜,並通過禮部的影響,給他們安排一些特殊的行程和活動,以增加對天朝上國的正面印象,以利於在談判中的優勢。
當然,在此之前們先要完成奏請、朝見,遞書、貢禮、問對、留宴等一系列詳細繁瑣,卻不能不走的正規日程。隨行地護衛雖然特准進入京畿地區,但是被安排在興平縣,那些西域藩屬組成拓偈軍的駐地,因為前兩天皇帝陛下心血來潮的校閱了一番,倒也不虞沒有地方安置。估計他們也會好奇的面對比他們奇的鄰居。
然後是整個長安西市也此沸騰起來,隨可薩人使團一起前來還有蹭著伍的東風,一同前來的吐火羅等外西域列國的商隊,由於大食與唐的關係緊張,貿易主要是由這些作為緩衝地第三方勢力進行中轉地。雖然還沒有允許他們公開販售帶來的物產,但是各種名目打探人等,已經包了四方九夷院的北戎館。他們主子地背後,少不了那些權顯之家貴人們的影子。
連長安城中一一公開地希伯來人禮拜堂,也一反低調謹慎的作風,大開門戶,呼啦啦的也聚集百多號人,進行各種祭禮和儀式,不忌人圍觀,還有當場送一些小物件的。頗有些揚眉吐氣的味道。
之前他們可是老是被當成大秦景教,沒少鬧出些笑話和糾紛,至今還有人以為他們不過是景教的別種而已,要知道天主教地前身,許多是出自古老的希伯來人地教義,對虔誠的信徒來無疑是很鬱悶地事情,也算借此正正名。
在片熱鬧中,我卻呆在~衛衙門正堂建築中大的圖輿廳內,觀看進行沙盤製作。
這裡。有龍武軍掌握地各種圖籍資。但最重要地。還是正中十數個巨大地沙盤。用微縮比例製成地《天下山河郡縣》《關內山河》《劍南山河》。《河北山河》《河西山河》《南平府》乃至大比例長安城地模型。這也是龍武軍地核心機密之一。
象長安全圖沙盤。
標注了整個長安及周邊地細地貌和建築。當然還有各種詳盡地防務兵力配置。不但有龍武軍地。還有神策、神武等北衙宿衛、及十六衛諸軍。京畿內地五府三衛。駐留河西軍、安西北庭軍、回紇軍等路客軍地防區及活動標識。*連京兆府下地城管、捕吏地巡邏路線。也不盡繁複地標注在其中。
每天12個時辰都有輪值地參軍和虞候軍。隨時根據渠道獲得地信息進行修正。當然從官面上地說法。這是為了地「協助」友軍京師地治防公務。
空白最多地還是《大唐寰宇圖》。隨著官學這些年陸續派出地勘測隊。依照當年僧一行、南宮望等人。根據不同地區日照角度測算曆法地手段。對各地道州郡縣山川地理物產等要素進行重新測繪。慢慢將沙盤和圖紙上地空白補全了起來。但是受限於實際情況。像大唐周邊地區域和勢力。還只有山川河流這些基本地東西。全圖只是個粗略地大概。
當然。這主要是針對那些已經部分定居地族。
象大多數遊牧民族,是逐水草而走,根本居無定所,所以在地圖上標注的只有山川走勢,和一些重要的水草豐茂地點,作為他們活動範圍的參考。
龍武軍友時候也會賣一些低實效低精度的地圖摹給那些朔方、河東那些友軍,以換取他們行軍的見聞紀要,或乾脆派出一些武裝勘測隊,以找礦為名,隨軍活動。
然各自的軍隊上層,出於避嫌也處於歷史原因,頗往來的趨向,但是卻並不介意和阻攔底下人,以同鄉、同年之類的名義私下往來,以獲得各自需要的東西。最多被現無法遮掩後,雷聲大雨點「嚴懲」一番,然後換個人再來。
隨著出使可薩人的成功,繼吐蕃、回紇等國道路城邑聚落的簡明圖要之後,今天的沙盤中,將拼接上了中北亞拼圖的重要一塊。
看著忙碌的參軍們,滿頭大汗心翼翼的用各種工具,將記錄中的每一個具體細在偌大沙盤中從無到有變幻出河流山川道路城邑,用特殊的漆色噴出凍土原林海流域的過程。最後是插上寫有,密密註解的標籤。
然後以沙盤為母將其繪製成由等高線劃分的原始立體地圖,然後按照資源、軍事、人口、商業,交通、統治區劃,宗教信仰等分佈活動情況,製成詳細分門別類的特**樣。
當然,這些東西受限於此時地條件和技術,就算有被歷史地理圖冊做參照,謬誤還是很多,於後世真正意義上的軍事圖樣相去甚遠,甚至連從新華書店帶路邊攤裡,隨便都可以買到的標準中國地圖這種大路貨也不如,不過對冷兵器時代的戰爭需要,已經算是相當前了。
看著一幅幅精的沙盤和兵人、建築,我頓然很有一種錯覺,似乎當年通宵玩帝國時代,琢磨每一個民族每一個兵種優劣相剋的感覺,又回來了。
目光轉到安東的沙盤上,表河東軍和龍武軍,以及周邊勢力的地域劃分,正犬牙一般的緊密交錯在一起,我又想起前些年關於海人要與叛賊妥協的急報。
對於安東地息,那些朝廷大老們也是充滿了矛盾,海國如果和叛~協,後果很嚴重,哪怕是短暫地妥協來困獸猶斗的叛賊,將獲得一個修養和喘息的機會,作為安祿山之後的頭號逆賊,史思明可不是什麼的束手待斃地主。如果河東軍不能把他們堵住,再次流竄到河來,朝廷不容易穩定下來地財政平衡,和進行改制收權,可能因此破產。
因此,雖然那些戶部為的員,老大不情願,那位皇帝陛下還是在一片吵吵嚷嚷中,追加了河東軍一萬七千石糧、三千匹布的軍需配額,任命河東郡留守大將白孝德為松謨副都督,任命李懷光為平盧節度副使,其他部將張伯儀、白元光、陳利貞、侯仲莊、柏良器,烏承、溫儒雅各有升賞,
當,這其中充斥無非還是搞那種先施恩,再用權勢地位,從內部分而化之的把戲,或叫陽謀。
為了平衡,又敕命安東大都護府下,立左右討擊軍,定三千,又准許在朝廷直接任命官員的十七所歸化州,置團結營,募藩漢百姓以結境自保。不過錢糧還是自籌,只是免十年賦而已。
實話這又是脫褲子放屁,些前身為羈州地地方,大多數從來就沒有真正交過什麼稅賦,不過是拿安東派遣軍這些年一點點的清洗,反覆地血腥鎮壓和威逼利誘的招撫,才將這些世襲番官地州縣,轉變為派遣漢官,並建立有效治理的成果,做了老大一個空頭人情而已。
但是在安東用兵打戰,不可能不需要從當地征錢糧伕役地,不然將士靠什麼維持,這樣朝廷是得了好名聲,安東派遣軍卻成了不肯體恤百姓的罪魁禍到底,搞的也還是那套外重內輕的分化手段。
是以此組成對境外叛賊的封鎖圈。
可是給河東軍物資錢糧,大肆封賞卻不給編製,給安東派遣軍編制和名義,而不給任何援助,朝廷的用心也很明確,無非是制衡加挑撥兩個詞。
用崔光遠的話。
河東軍人多編製大,而要控制的地域也大,卻多是北部草原和東部多山密林,開化不高的窮地,後勤全靠河東、河北等地千里迢迢的輸送;安東派遣軍人少而佔據的地方小一些,卻都是南部和中部這些,靠近安東大都護治所,相對人煙稠密,經營有年的富地,既有接壤羅諸國可以打秋風,還有海上貿易之利。錢糧補給,直接從淮南、江東的富庶之地調,依靠海運便利損耗很小。
起來差別很
好是有人為這些東西去爭去鬥,並由此打破內部的權利平衡,或因為分配不均而產生嫌隙和離心,這樣來自外部的誘惑,才有可乘之機……
這些年朝廷一直致力於促成在朔方、河東、河西這些因為戰事而崛起的藩鎮集團的分化,
按照某些大老的設想能夠多幾個象
恩那樣,自立門戶分家出來的將帥,才是朝廷之福,已經是名存實亡,朔方軍是家大業大底子厚,主帥郭子儀看的開,人家不在乎,不過在已經有所警惕,治軍嚴厲且近乎殘酷,以蕃將居多的河東軍中,這種效果不是很明顯。
只有一些外圍或不得志的將領,才響應了朝廷。於是朝廷又把目標轉向二三線的將領,這些人手中,且地位不算很高利於拉攏和分化,以相對較少地代價獲得效忠,可以說朝廷重建的南衙十六衛是靠這些人充實起來的。
至於龍武軍,目前好像還沒有人能夠成功過。當初倒是有人送人送錢送裝備和編製,扶持在扶風一戰被打的山窮水盡的衛伯玉所部,搞了個鐵拔軍,結果我帶領本軍一回來,他們在軍中的佈置和小動作,幾乎一邊倒部回歸了龍武軍的體系,倒是平白便宜了我們。
因為在我這裡,按照傳統那種,僅僅收買軍隊幾個主要將領,就可以壓制軍中大多數聲音,而導致一整只軍隊倒戈的事情,幾乎沒有多少生存的土壤和機會。
有些東西比如榮譽、成就、歸屬感等,不是一些恩惠手段或是名利地位地期許,就可以輕易買到地。當然這種忠誠也是沒有價格,但是他們未必出的起這個價碼。
「報君上,有南平件三百里加急……」
一個候高捧著鐵盒門外。
「主上……」
當場由值日軍驗過過火漆和封印無誤,才啟封對了密碼雋抄後由外面坐堂的薛景仙接了過來,看了兩眼,突然眉開眼笑的對我說到。
「軍三所在的研究,經有所眉目了」
這從一種南平現地苦柳樹種提取的汁液,濃縮成藥物,南詔人用這個來治療和預防當地多地瘴瘟。對叢林多的熱症,有特殊的效果。
經營南海問題不大,麻煩的是向內:的墾殖,因為海島雨林中的瘴毒蛇蟲,都有具體辦法解決,但是一些通過蚊蠅傳播地傳染病,卻沒那麼好防患,比如疾,往往會在造成更多於戰鬥的減員,因此大量使用地開墾勞力,都是都是當地的土生唐人和被馴化地土著,因此形成一個獨特的階層,叫做墾民和墾奴,他們不擅長戰鬥,卻很擅長開荒。
龍武軍回師後,南平第二年:瘟疫,也影響到了留守的駐軍,病倒的人數甚至要過戰鬥減員在執行了嚴格的防疫措施,很快就控制了規模,大多數士兵痊癒後,就對當地的疫病產生了相對的抵抗力。
其中但在其中損失最大也不是身為土著南詔人,而是試圖南下撿便宜的吐蕃人因此倒了大霉,南詔特有的氣候和環境給他們上了深刻的一課,他們從劍川城南下輕易奪取了幾乎不設防的寧北城,但是很快就因為蔓延的腹瀉和熱,讓這些習慣了寒氣候的雪原雄鷹變成了趴窩的母雞。
大部分戰馬因為馬瘟失去活動能力,因為極度不衛生的習慣和傳統,在吐蕃兵中上吐下瀉症狀蔓延的極快,許多人衰弱的連武器都握不住,兩天就死了數百人,還有更多的人在臨時搭出來的天葬台上等死。
哪怕,通過隨軍的苯教巫師舉行瘟鬼神的血祭也沒有用,很快連這些巫師也開始病倒。這個時候的吐蕃士兵再怎麼漠視生死,也不可避免的人心慌慌,這個時候,如果有一隻軍隊乘機動進攻,這些吐蕃人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可惜南平諸鎮邊軍,也因為蔓延過境的瘟疫和此起彼伏的叛亂土蠻,自顧不~
後只有在南詔生活多年老兵組成的林字營,在都尉曹全豹的帶領下,冒險越過疫區,化裝成南詔軍隊,奔襲了吐蕃人盤踞的寧北城,將被瘟疫困擾的吐蕃大營,攪的天翻地覆,順手燒燬了大部分的谷草,可惜因為人數太少,未能造成更大的戰果。
儘管如此,吐蕃主帥零力論還是不得不丟棄了大部分生病的士兵和所有牛羊輜重,在更炎熱的夏天到來前,撤回更加涼爽乾燥的高地。
如此喪師失地,對崇尚武勇的吐蕃人來是莫大的恥辱,軍中群情洶然,作為先鋒奪城有功的吐蕃犛牛青部酋帥,兼劍川都監統唆祁力,負責聯絡南詔人的遣蕃使論頰沒藏,以及蕃使區類贊,都被當作罪魁禍下了水牢來作為十六家小王出身的主帥零力論,也要受到追責,但因為吐蕃大弗蘆的內亂紛爭,反而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