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的死鬥還在繼續。
李白有詩俠客行什麼「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描寫的就似乎這種情形。
俠客雖為布衣,卻也有大智大勇,天子之怒可流血千里,而布衣之怒可使天子濺血五步。而且他們殺人的理由,千奇百怪,為名為利不一而述,甚至只是因為衝冠一怒,或者乾脆就是看你不順眼。熱血起來,根本無視上位者制定的社會規則,因為也讓歷代帝王將相這些上位者痛恨不已。
在多數正常渠道得不到伸張的情況下,所謂大俠救星就成為一種補充的寄托,雖然歷代統治者想盡辦法打壓這些僅僅是為了一個名聲、義氣之類的東西,敢於挑戰上位者權威的存在,但是俠義道文化還是在市井民間常勝不衰,雖然以所有遊俠兒們的價值觀,去判斷一個人該不該死有失於草率,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一個讓鄉里大多數人天怒人怨的,肯定不會是什麼善良之輩。
當然,如果一我的立場來說,如果有這麼一個傳奇一樣本事的高手,陰魂不散的盯著你,無論誰都是芒刺在背,狠不得除之欲快,
據說美國陸軍有一種叫做全能戰士的計劃,通過藥物和微電子元件值入,屏蔽某些生理機能,激人體潛能,以達到出常人的力量和敏捷。但這是古代,僅僅憑借一些鍛煉和力量運用的技巧,就可以達到比這更好的效果。甚至直接在體外形成有形或者無形地可怕殺傷力。武學之道還真是奇妙。
不過我看他再厲害,也畢竟是人類,這麼多人就算站著讓他殺。根本是不讓他有休息和恢復地機會,個人的本事再怎麼強,可人的精神力氣總有用盡地時候,待到軍隊趕來,就是他身死覆滅之時。
而顯然那種可以一片殺傷的絕招,也不是隨便用的。雖然圍攻的那些江湖好手,已經屍枕纍纍的在他劍下倒下了一大半,但這位傳奇高手,眼見也是疲態漸生,擋格中殺傷中又中了好幾下,將鮮血滴了一路。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鍛煉的,居然能讓揮動空氣地震盪,在一定距離內形成實質的割裂傷害。但學過基本運動救護的我也知道一件事,過於劇烈的度和力量,對身體的的勞損和器髒的傷害,也是相應的。許多運動員地短壽和晚年的多病,就是激烈的比賽生涯造成。
我歎了口氣。雖然不懂江湖那一套行事的準則。
但照我看來以他地本事,實在是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戰場和環境,他完全可以是藏在暗中,等待合適地機會,依靠強悍高絕的身手,以最高效的效率登堂入室,殺入促不及防的目標所在,一舉滅殺對方,再從無數追兵趕來前從容全身而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就算一時沒法得手,還可以等下次改進再來,如此反覆的製造防不勝防的死亡和傷害,讓對手終日生活在警惕與惶然的恐懼中,最終精神崩潰或者承受不了代價而尋求和解,這才符合所謂《俠客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行事風格。
而不是在這大街上身陷重圍中和人死磕,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想到這裡,我心中一動。
很快就找到那個躲在人群後面指揮的人,相貌相當年輕,也相當英朗,只是面色有些白,劍拔揚的眉宇間,有一種自骨子裡的乖虐,大聲的喝罵驅使著,那些據說在一方水土都是橫著走的強雄人物,居然沒有多少敢於爭辯的,那身察字黑色罩衣似乎被保護的很好,相比狼狽的其他人,只沾上少許的泥土,似乎要比別人更多一些金邊織繡。
從始至終,都被小心而周密的保護在可能波及範圍之外,那人似乎焦急起來,長嘯一聲,剎那在人群破出一條血路,又很快被彌合起來,始終被攔截在距離之外。
這樣可不行啊,我心中默默念著,突然道
「高柳」
「在」
一名個頭不高卻孔武有力的親從,聞聲上前一步,他原本是個出身安東的秣褐人,現吏於虞侯魚同轄下的銳字營聽值的一名隊正。
據說在號稱人皆善射的安東軍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也是安東都護府中,極少數被允許用的是燕產名弓——射天將來命名的人物,據說這些在常年對邊作戰中選拔出來的射天將,是專門用來對付,草原上的萬里挑一的神箭手——射鵰手的存在。
相比五小驍尉之一全承泰,以快著稱的連珠箭術,他因為常人難及的眼力,更擅的是被稱為穿雲箭的遠狙之技。
再加上給他量身打造的鐵骨復合弓,這種個人專屬的特製武器,只有作為我的親衛才有的特權,通過上面的滑輪組,尋常人也可以輕易拉出十石之力,讓他幾乎成為遠距離上的噩夢。
「給我射了他」我輕輕遙點了下目標。
他輕點頭,卻從背後抽出鋼骨鐵架,迅組成一架造型窘異的大弓,
「用這個」,我又檢起一隻通爐的鐵遞給他,
掂了掂,插在腰間,飛身一躍出後窗,單手鉤住拱柱,細唆幾聲攀上房,蹬蹬幾聲遠去。
「我們繼續看戲把」
片刻之後。
就見那群正殺的如火如荼的最後的幾個人突然,身體一震,齊齊噴出幾團血花,悶聲栽倒。目標身邊某位似有所覺,習慣性的操盾,卻抓了空,另一位卻如電操刀橫掃,叮的一聲齊聲而斷。
而那位年輕的察事廳頭目,突然如殺豬一般的大叫起來,腿上插了一隻烏黑的鐵釬子,繼續對穿了數人。頓時失去平衡。滾倒一片在地,,卻讓我歎息有聲。原來這位身邊還隱藏有些能人地,居然在最後一刻擋飛了要害。
但僅僅這麼一亂,就足夠讓被圍攻地那位傳奇高手,白駒過隙的找到機會,隔老遠的我只覺得當空一震,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空氣暴烈開來。就見在一條無形直線上地人,紛紛血噴三尺,如水分潮破一般而倒。
年輕的察事廳頭目的破口大罵,也戛然而止,噴出一股血水來,重重載倒在攙扶者的手裡,重新被手忙腳亂的扶起來,可以看到從喉嚨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插了一截斷劍。
「少丞死了」,
「這可怎得是好」
那些圍攻地人哄的一下頓然炸了窩,頓時散做幾個群體,一下似乎都亂了手腳。有人想搶救,有人想報仇。有人則茫然的不知所錯的站在原地。
些看起來像軍人的群體,才再次一擁而上想將明顯氣奇高手圍拿住,卻已經晚了一步。
那位傳奇高手,乘機擊退面前屈指可數還在糾纏的人,飛身縱起躍上房頂,在一片刺耳的驚呼亂叫聲中,只是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就幾個縱躍,消失在重重地拱頂飛簷中。
我卻稍稍有些遺憾的鬆了口氣,如果是這種程度的襲擊,原來真還沒有小說中,那種百步之外輕取人級的本事啊,只要防護得當,不會他給他太多地機會。
「大人,這是」這一連串的變化,只是電光火石間地片刻間
薛蘋這才回過神來,臉色都變成極其古怪。
—
「我最討厭小白臉,特別是那種有權勢,就覺得可以為所欲為的小白臉,僅此而已」
我輕描淡寫的拍拍手道
他歎了口氣,不說話了,卻又想起什麼位當如何處置」
「派人跟住他把,不要接觸也避免衝突,保持距離一切以安全為要」
「是」
「給我沿街抄過去,這廝定有同黨策應,一定要把賊人們糾出來」
亂哄哄的外面,有人突然高喊一聲,
那些有些失魂落魄的公人、隨從,江湖人,頓如有了主心骨,頓時露出一些諸如釋然,鬆一口氣之類的表情,恢復了凶橫和勇氣,如狼似虎的沿街肆虐起來,
只聽的此起彼伏的砸門破窗,哭喊叫罵成一片,
不時有一些來不及逃走,或是乾脆躲在房屋店舖裡看熱鬧的百姓,被打的頭破血流拖到大街上,不分男女老幼驅趕成一堆,
「官爺啊,我們都是世居這裡的善良人家,與賊人無關的」
就聽一個穿著錦袍的富家中年,被鐵鏈牽扯著還試圖辯解什麼
「賊人不賊人,抓回去,公廳老爺們說了算」公差鐵青著臉,喝罵道
「我就是裡正啊,與五坊巡城的潘大人……
「還多話什麼,嫌爺不夠煩心麼」另一名察事廳的隨從卻已經不耐煩了,
率手一棍將這位試圖站出來交涉的里正,抽的噴血半翻倒地沒了聲息,頓時引了其他人恐慌,哭喊聲再次大做,響徹連片。
我冷冷看著這一切,也在嘴角冷冷的笑,好個轉移矛盾和危機的手段。
被殺死了重要的人物,就現場到處亂抓人來充當替罪羊麼,通過凌虐這些百姓,來洩心中的憤怒和驚駭。相比他們,後世一種叫城管的東西,簡直就是善良無比了。
只聽的噗的一聲,一名搜到門前的公人,見到這麼多人,正驚駭欲叫,就被一個飛身手刀,打在喉結上,口吐白沫的昏闕過去,拖進旁邊的側間。
「來了」本護耳朵動了動,突然開口道。
卻聽地皮在震動由遠及近,一膘人馬,擎的是制式小一些赤邊青龍旗,背鐵弓跨長刀,甲衣崢亮,赫然是衛伯玉的鐵拔軍,只是當頭領軍的有些年輕的面生。
緊隨當先小股馬隊風馳電掣的奔街而過,是的大隊辟邪紋胸的步軍,迅散開將街口和巷頭封鎖起來。
但真正讓我意外的是,這些趕到的鐵拔軍,對著滿街被打的頭破血流的百姓,看都不看一沿,卻沒問什麼原由和章程,僅僅打了個照面,就在帶隊的將領指揮下,跳下馬提刀擎槍,也加入四下抄掠搜拿的行列。
將更多的人糾拿出來,拖到街上。看了到這裡,我心中有些明瞭。
期間又有,外圍又數人搜進我們的所在來,卻被我埋伏四周的親從一一打昏,轉眼在側房躺了一地,終於有人注意到這裡的不尋常,成群闖進來……
於是轟的一聲,沿街某處一大片門板崩碎開來,數條身影在瀰漫的塵土中率飛出來,滾了幾滾就沒有動靜了。
不由站得近的人,駭然大叫起來
「有賊人,好多賊人」
「這些定是刺客的同黨」
再見到淡散去的塵土中,我們和手上的武器,頓時滿街的人,都激動的大叫起來,也顧不上捕人,或是抄拿財物,嘩啦啦一片氣吁吁操著傢伙的圍過來。
「大人」薛萍頓然轉頭請示我
「看了這麼久的戲」,我站起來伸伸懶腰,「該我們登場了」
這些人剛剛迫近,卻聽連片的撲哧有聲,那些,慘叫連連如風捲稻垛一般,滿身刺蝟的
載翻一片,頓時驚然散開,卻才悚然現房頂上多了一些拿連弩的人。
聲暴喝在另一個方向響起,這才現那些鐵拔軍不知道什麼時候,迅將我們從外圍包圍起來。
「兀那賊子,安敢當街行兇」為的年輕將領,前呼後擁的大步跨進人群,
「全部拿下拷問,死活不論」,話音一次卻不見回應,全是一片死一樣的靜默,眉頭一瞪轉頭欲意呵斥,卻現那些士兵都在冷冷看著他。
「我龍武軍的轄下,什麼時候成了察事廳的走狗」
我輕輕抖了抖衣擺上灰塵,大步堂皇的走出來,對著下午的正陽,打了個哈欠開口說道。
這些幾名將領和他們的親從不認識我不希奇,但是那些校尉、都尉,可都是我武學學兵裡的出身,只聽連片嘩然甲片抖蕩聲,拄著兵器跪倒齊聲行禮。
「參見總府大人」
「參見軍上」
那幾名還戰立的面生將領,猶如孤島一般,頓時被孤立了起來,剎那間和那些察事廳、京兆府的人一樣,面如土色。
這樣把……全部給我抓回去再說。
我剛得到消息,
隨後趕到的神策軍,一聽說局勢有變化,又潮水一樣的退回去,甚至連個照面都不願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