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歷史上的生的一幕
一直表現出退讓、忍耐、克制、低姿態、甚至放任使者的隨從、衛士,在治內橫行霸道,而少有作為的史思明,在最後一刻,終於露出了離的獠牙,一切就像事先排演好的一般,朝廷的使者李思敬還在醇酒美人的殷情招待中,突然就被綁到了大校場上,讓無數狂熱的士兵剁成肉醬,而據說遇刺退養的史思明,也終於公開露面,告諸朝廷密使勾結部將烏承恩,所謂「背信棄義」「謀刺藩臣」等十大罪狀,將主張投降朝廷的部將烏承恩父子等二百餘人仗殺。在范陽城北建築祭壇,祭天稱王,自稱大聖燕王,興師往攻城。因為蓄謀已久的準備,一路幾乎沒有受到像樣的抵抗。
而本來作為城外圍防範的重點,衛州和懷州兩個門戶的失陷過程,更是讓人鬱悶,因為是被史思明用欽差的儀仗,以宣喻之名,給騙開城門而長趨直入。
此時城下,朝廷雖然號稱有六十萬的圍城大軍,實際只有大約五十萬出頭,因為糧食緊張,至少散去了十多萬地方部隊,此外還有十多萬乃是民夫性質的非戰鬥部隊。真正核心戰力,都分散在十幾個節度使、軍帥的手中,因此面對局部優勢的襲擊,幾乎沒能形成什麼整體對應的合力,
而史軍雖然號稱二十萬。實際不到十五萬,但都是東北邊軍最後地精銳,還有大量的胡騎,有心算無心,齊心合力眾志成城,對上一心保全實力,各自為戰的官軍,被人馬踏聯營。逐一擊破也就不希奇了。
但戰鬥並沒有因此很快結束,
城的夜晚,高聳的城樓靜靜的矗立在陰影中如吞不滿的巨獸。
搖曳的營火閃爍著,晃點出光暗陰影地錯落中,重重在夜色裡橫錯穹插的白亮矛頭,劃插在烏黑的手盾鐵排上。崩割點點星火和清裂的聲響。彷彿要刺破攪爛這黑暗的陰藹,卻又被夜色包裹的更濃。無數呵斥喘吐出地煙氣,在頭頂上凝結成灰暗的雲色,又被不時暴喝出來的聲響震散。
大燕營州離畢軍使阿史那重信,正在不停的砍殺著,雙手彎刀刺入人體的感覺是那麼親切,多久沒有這麼痛快地殺過人了。在噴飛的鮮血中,阿史那重信感覺到了殺戮的快感;聽到慘烈的哀號,阿史那重信的心在放肆的激動。被這血腥地屠殺刺激,阿史那重信失去了所有的思維。成了無情地殺人機器,只知道向前推進。推進,再推進。他的人和馬緊緊地壓在官兵地巨大盾牌上。他手中的刀卻在混亂中尋找著縫隙不停的進出,帶起紛飛的血花,他的身體不停的扭曲著,閃開那些從盾陣中突然冒出的長矛大刀這樣將官軍的方陣不停地削弱;
而他的身後,是同樣不顧惜自己生命,用自己肉身向著這嚴整地陣型衝擊的阿思布家的附離們。而混在在他們這些突擊的鋒陣中的。則是那些已經喪失戰鬥意志,像嬴弱的羔羊一樣驚慌失措的官兵;巧妙的利用他們逃命的*協助著的沖跨一個個軍陣。而他們身後趕來的另外一隊騎兵則從後不停驅趕,將後退或者想逃往其他方向的官兵統統殺死,而讓活下來的人盡量趕到前方,讓他們去為自己打開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亂把,亂把,越亂越好,就讓你們把阿思布家狼軍的恐懼和威名,散播到每一個官的陣營裡去把。他有些狂熱和瘋癲的想道。
一時之間,整個城下,那裡還能分辨誰是敵人誰是朋友,望去只能是紛亂如沸,混成一股巨力,不斷地衝擊著阻擋著去路的軍陣,從白日殺到夜晚。
但這種暢快淋漓的心情,很快就因為意外的阻礙,戛然而止了,
「不准退,擅退者死」此起彼落的努喝聲。
只見范陽節度使衙前將高久如,紅著眼兒嘶著嗓門,手起刀落血光噴濺,又一個因為擅自退下來的士兵,被他斬殺當場。但舊朝太子的旗幟,依舊就在視野可及的地方,在夜風中斗蕩飄搖著,彷彿是那無聲的嘲弄。
「你們還是大王的尖刀麼,怎麼就和嚇破膽的娘們一樣無力」
大功就在眼前,為什麼就衝不過去,他紅著眼啞著嗓子拚命呵斥道,在他的督促下,那些將士一*高聲嘶號著,衝上前的,又一片片象摞稻子般的倒在前頭,黑漆如林的長槍尖,和寒光閃爍的陌刀錯列在一起,居然構成了一個難以逾越的死亡天塹。
那些挺槍執刀的人,全身披甲從頭到腳,只留出一雙沉靜似水的眸子,依據著層疊有序的工事,站成隊列而沉默不語,彷彿是一排排的凝固石像,只有在抵近的那一剎那,層層疊疊波浪一般的活過來,如電光火石的突刺揮斬,用對手的血肉鋪滿身前的地面。
「刀排陣,掩護射聲隊,上前給我射」他吐了口郁氣高聲道。
話音未落,就見一陣密如飛蝗的破空聲,撲哧的箭肉聲,那些輕裝皮甲才聚攏起來的射聲手,還沒靠前搭弓,就被黑壓的箭雨撩到一大片,殘存沒死的,也只能哀號淒厲的被釘在地面上呻吟。第二波甚至還夾了正在燃燒的油瓶,也落到頭上,剎那就濺燒了一大片。
「該死」他痛罵一聲,操起大盾低身蹲下,只聽得叮噹有聲。
左右親叢,揮盾擋住幾個濺射的火團,粘在盾上滋滋做響,卻沒防住黑色的流矢,紛紛栽倒。
那兩高懸在天上球一樣的事物,給剛剛殺到眼前的史軍將士一個巨大的心理震撼,雖然作為一向密切關注城一舉一動的史軍上層軍將,或許都聽說過這東西,但是普通士兵卻沒有這份認識和覺悟,這些殺人無算的沙場跑兵居然出現畏退的情形。讓那些追殺無片刻喘息的官軍大量的逃進了中軍。
然後他們很快就意識到,這東西帶來災難還不止這些,只要史軍的將領靠前一露
多時來自營中的大堆落石和火油罐,就準確的接踵而勢如虹的攻勢打亂……
正在台城大營的另一個方向。
瘋了瘋了,大夥兒都瘋了,為什麼我也要陪他們瘋呢,正在率領部下奮戰中神武將軍管崇嗣,有些氣急敗壞又有些無奈的想道。
「孤就在這裡,那兒也不去」
當他聯決部下諸將,急沖沖的以賊軍勢大,勸清太子暫避左右,必然以死命力保得周全,那知道那位素來溫文和氣的太子殿下,此時居然犯了倔性子不願走,還說出這樣堅決毅然的話來。
「樹起孤的儀仗鼓號來,孤當擂鼓揮旗,為眾將士壓陣」
更沒想到一向與之不對路的神策軍,也一反常態的陪著龍武軍那些熱血昏頭的傢伙,一道瘋,紛紛火上加油道
「願從殿下共進退」
「願為殿下赴死」
「願為殿下驅策」
於是,這一片熱血城城中,事情不可挽回的成了定局。至於他的神武軍,開什麼玩笑,身為禁三軍之一,更萬沒有丟下儲君獨自逃跑的道理,只好捨命陪他們瘋了。
但幸運那天殺的史思明,是從南面率先起進攻的。一路饒了大半城,揣破了十數營壘後才到達,這行營大帳所在地三台城舊址,平日那些參加攻城的中軍直屬,都把多餘的精力都放在修築營防上,經過這些天的戰鬥,以三台城舊址為基礎的大營,已經修繕的相當周密和穩固。囤積了相當的糧草和軍械,不但有神武、神策兩軍,以及神機、醫護、憲軍眾多的附屬編製,居高臨下仗於地勢,終於稍稍擋住了史軍一往無前,繼續推進地洪流……
想歸想。牢騷也歸牢騷,他手中卻絲毫不停,只見他握著陌刀的手突然揮動,手臂和胸前的肌肉一下收縮鼓起如同小丘,那巨大的陌刀從右上如電般揮斬而下,一片血雨,一聲慘叫,那剛剛撲到陣前的高大敵兵被這可怕的兵器連人帶馬一刀兩斷,血液內腑紛紛落下,頓時再度將衣甲染地鮮紅。
看著氣勢一窒。稍稍卻後的敵兵。管崇嗣猛然大喝一聲,
「神武將軍管崇嗣在此。還有誰來送死」
此刻,在他面前的已經堆滿一地橫七豎八的屍體。七個?八個?抑或是九個?他已經數不清現在是他殺死的第幾個賊兵了。此刻的他已經變得麻木。手中機械揮動的刀早已失去本色的銀光,乾涸的血塊將刀柄滲成烏紅,左右的嗓子早已嘶啞,卻還在機械地出呀呀的含糊聲音。身前身後還能站立地人已經不多了,不論是官兵還是史軍,此刻都已成了強弩之末。
「我來會你」煙火中猛然躥出一騎黑駿玄甲騎將,眼中撩燒著狂熱與激躍的火焰,手抄一桿三尖槍。刺如奔電襲來,管崇嗣雙手握斬反絞如如流星。刀槍相交,砰地一聲沉聲巨響,
「取爾級者,大燕龍山將,劉龍仙」對方嘿然大喝道
在他身後,更多的賊兵的生力軍,挺槊執刀,森聲怒號著,狠狠撞在了防陣上,剎那激盪碰撞出一條漫長的血潮……
孫二白,正裹脅在四散奔逃的人流中,漫無目的奔跑,沒錯就是奔跑,只要比別人快,就能多活一會,不時被激戰追逐的人群加入近來,將人流衝散攪亂,心中儘是絕望的麻木,前些天,還在計算著破了這城後,可以從那姓安地偽皇上那裡搶到多少東西,可一天之內,什麼都完了,到處都是殺不盡的敵人,大帥陣亡了,將軍們死了,軍尉們都逃了,他們這些兵頭還有什麼法子。
只能能跑多遠跑多遠,身不由己地在那些叛軍鐵蹄長刀大槊的驅趕下,從城西跑到城南又從城南跑到城北,像洪水一樣衝過一個個正在燃燒的營寨,不時可以看見外圍,無數潰亂的士兵,前赴後繼的撲栽進壕溝,又跌爬著出來,竭力向大營外的曠野跑去,卻又被一陣追上的亂砍亂刺,又趕將回來。
「站住」
「停下」
前方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喝聲,冷不防他被一隻大手擎住,狠狠的被拖回來,卻是一張年輕而激動的陌生面孔。
「太子殿下還在那裡看著,你們想去哪」
「什麼」
他被這一扯狠狠摔坐在地上,喘氣著定神一看,才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然跑到城北來了,而身後跑過的地方,就是中軍大營的台城,兩個碩大球囊下的火光燃燃,照耀著玄底金龍旗和華麗的朱羅扇蓋,在箭雨飛石中飄搖依舊,雖然一度被迫的極近,插了幾支箭,但卻沒有後退一步,
「太子,還在那裡」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心中的惶然和失落,頓如找到了一個重要的依據,剎那間百種滋味湧上心頭,同時激伴起一種叫做慚愧和驚訝的東西,在心中慢慢酵成一股對自己怯懦和無力的怒氣,將他的臉龐邊的一片通紅。
「那還跑個鳥,老子就拼他則個」他似乎也重新找回了信心和勇氣,頓時喊出聲來。
這個意外的現,似乎同樣也突然激活了許多人的勇氣和膽色。原來城下還在戰鬥,原來官軍還沒有全敗,太子殿下還看著我呢,許多人抱著這個念頭鼓勵著自己,開始重新檢起武器,在混亂中,重新匯成一支小小的逆流,細流變成中流、中流變成一股洪流,努力的向那面龍旗的所在,自聚攏去……
與此同時,塞外攻掠的僕固懷恩所部,也遇上了大麻煩。
小原山的稀疏矮坡上,車陣環繞中的僕固佯,瞇著眼兒整好以暇的用一隻細狀的銅管子,打量著將自己團團包圍的胡人軍隊,各色的皮袍雪白灰赫的帳篷
小辯的腦袋人頭動,最外圍不時呼嘯的游騎。
「賀磨氏,達稽部,就差大賀氏王家的狼頭氅了……們在這些羈州,燒掠了這麼些時候,契丹大八部終於忍不住,站到了前台麼」
他喃喃自言道
「這也不希奇,自從前代契丹王李懷秀,殺死靜樂公主獨孤氏降而復叛,就是被安祿山討平的,扶起大賀氏酋李楷落為新王,這些外族素畏強者尊,後來雖然有攻侵叛離,但安氏或以利驅、或以功名誘之,或以強勢迫之,自此契丹各部,多為驅策如己出」
他又看了一眼背後的黑色旗幟。
「奚人一向與契丹人走的很近,想必也來了,不然在這東羈州里,還有哪幾家勢力,可以拉出這麼個大戰陣」
「安氏覆滅在即,難道他們就不怕朝廷的怒火」旁邊一員年輕的僕固家族將領開口到
「怕是有人有人許了老大的利益,不過他們遲遲還沒起進攻,派是內部還有些爭議把」
說話間。這些胡人嗷嗷叫著,在牛角號聲中,突然驅馬衝上前來,手中揮舞著一些東西,像標槍一般的投到車陣前的空地上,看到這些東西,他的臉色終於變了,那是父帥撲固懷恩的旗號,足有數百面之多……
與大唐將士戰鬥中捨死忘生地英勇。將帥們奇計百出的戰術和智謀,恰恰相反是,李唐朝廷在整個戰略和大局上的遲鈍和麻木,幾乎讓人鬱悶的吐血。
自從安祿山以三道節度使之大軍反了以後,對於長期大軍在外那些存在,朝廷許多人的心態,就陷入一種沉浮在猜疑和謹慎的死循環中,也不可避免影響到朝局上來。一方面是對武人專權座大的高度敏感。一方面是對於大軍在外,實在鞭長莫及的現實情況。
對待迫於形勢不得不為之地放權,以及生怕專任一方積累足夠的威望和功勳,而尾大不掉的擔心,讓的朝廷對待這些將帥的爭議一日都沒有停息過。
作為這種矛盾和混亂的思想及心態下地產物,是不再輕易授予將帥大局上的全權。對功高德勳的資深將帥,得力部下的刻意分化,遍地新封的節鎮軍州,以及互不統屬的人為混亂。
其中郭子儀的朔方軍實力最大,因此是被分化的次數最多,最嚴重的,如李光弼、僕固懷恩等宿將,都是在朝廷的扶持下,從其帳下自立門戶分出來。
而崔圓地山南軍,雖然是出自老皇帝的誥命。但西北朝廷藉著長安兵敗為由,又扶持起一個南陽魯靈。與之分庭抗禮。
而河北四拄臣之地河北採訪處置使顏真卿就更典型了,雖然來、賀蘭進明都是他一手提拔的後進。但是稍微闖出些名氣後,朝廷就通過分封、轉任、新置軍鎮等手段,讓他們脫離了隸屬上關係。
還有李嗣業地河西軍,作為最靠近行在的一隻大軍,長安一敗,雖然河西兵未受大損,但是他的親信骨幹都被拆分,以提拔為名進入朝廷任事。本人也被派去協助太子襄贊軍事,實際脫離了直接的軍權。
而作為另一方當事人。出於有意無意需要避嫌,以及穩妥謹慎自保的想法,讓那些將帥隨著功勳和資望的積累,在行事上也變的束手束腳起來,每逢重大決策,都寧可冒上喪失戰機的風險,先要告請朝廷以避嫌疑。
至於長期以來,信奉小心無大錯地,動不動就早請示晚匯報的,所謂三請節度使、四奏將軍,更比比皆。這種謹小慎微地心態,反映到朝廷中樞,就變成對戰局和目的性的進一步延遲、盲目、混亂和昏聵。
要不然在正常的歷史上,也不會下令郭子儀的朔方軍放棄在河北收復的失地,為了個微不足道的理由,而回師去保衛遠離戰場的所謂「西北朝廷的安危」,僅僅是為了抓住這一支邊軍中,實力最強最精銳的力量。就把郭子儀留在朝廷中樞「軍咨國事」,而分其部下各自統軍作戰,坐待到局面敗壞的差不多了,才不得不重新外放出去總領其事。
光看
西北朝廷親自組織和策劃,投入無數人力物力,耗盡積蓄和民力的數次決定性大戰役,都以失敗告終,與其大方略上昏聵和急功近利是分不開,反而讓一些不在朝廷計劃內的地方軍隊,表現出足夠的閃光點。
目前
最大的問題,已經不是將士不肯賣力,不肯拚命。燕趙之地最多慷慨豪邁之士,河北也從來就不缺少忠臣義士,哪怕那些世族高門,自開戰以來破家為國出力的不在少數,也不是缺乏優秀的領軍將帥,作為傳承了北朝以來軍事貴族遺風的積澱,從中央到地方,從世家大族到寒門子弟,潛在優秀的將帥之才,可以選擇的實在是太多了。而是朝廷中樞的戰略思想本身就有問題,每每在關鍵時刻出昏招。
更糟糕的是,歷史上到戰爭後期,朝廷的府庫中已經沒有財物積蓄,對於立功的將士只能賞賜官爵,諸將出征時,都給予空名委任狀,上自開府、特進、列卿、大將軍,下至中郎、郎將,都允許臨時填寫名字。後來又允許用信授予官爵,以至有異姓被封為王的。各路軍隊都以職務大小相互統轄,不看官爵的高低。
這樣使得事情進一步惡化。人人都有私心的,於是在各種恩怨糾纏和、派系背景、地方出身作用下,結黨營私、見死不救、養敵自重、縱敵通敵,這種事情屢屢生。
而曠日持久的戰亂,也進一步拖跨了國家的基礎,為了支持戰爭,民間在層出不窮的苛捐雜稅下,哪怕是沒被戰火波及的江南,也早以不堪忍受,再遇上天災*什麼,於是亂中求生的民變,就不可避免了。再加上伴隨著濫授官而生的天下亢兵成災,常常因為糧餉供應不上,屢嘩變,或亂掠地方
合流,一時天下暴亂不斷,讓朝廷到處滅火,疲於奔
但是這時,朝廷已經沒兵沒錢怎麼辦,於是就到處設置節度使、防禦使等職務,只給予名義上頭銜和權力,讓地方自募自用,以對付此起彼伏的叛亂和嘩變,結果就這麼陷入一個以藩鎮對付藩鎮,結果藩鎮越打越多的惡性循環。
安祿山叛亂前,天下不過十鎮節度使,到史思明敗死後,天下已經有四十多鎮節度使,還有眾多的沒有節度使之名,卻有節度使之實的地方實力派,幾乎佔據了天下最富庶和要衝的所在,在安史之亂結束後,這些節度使相互之間,又攻掠拉鋸了近四十年的時間,才被重新討平,但朝廷的權威和實力已經在拉鋸和戰亂中大大縮水……
一隻巨箭呼嘯著,狠狠釘在離我不遠,被轟的殘缺不全牆恆上,落下一大片塵土,我甚至可以看見粗大的箭桿上面「成字將造甲戍字樣,說實話,這麼遮遮掩掩的躲在城頭,被人用自己的武器射擊,實在不是什麼好滋味。但我還是對著低蹲在垛口後的軍兵,在臉上露出寬心無謂的笑容。不多時,就有人指揮著軍匠,上前把這支巨箭撬拔下來,守城中還有大用。
龍武軍在丟掉輜重時。對這些重要地器械,進行盡可能的破壞,但是沒想到還是被對方修復了一些。不過看對方稀稀拉拉的使用情況,顯然也不多,
已是州之圍的第七天了,讓人大惑不解的是,城外的敵軍卻絲毫沒有散去的意思,要知道官軍新敗。正是把握乘勝追擊擴大戰果的時候,他們反而大修營帳溝渠,大有和龍武軍就此卯耗下去地意圖。
要知道雖然史軍多勢眾,攻勢也很猛烈,但城裡有械有糧,支持上幾個月不是問題。還有數萬以青壯為主的城民,因為州是由北輸南的一個重要中轉地,聚集了相當有待起運的民夫和物資。
而這幾天史軍,也用盡了各種的手段破城,掘**,崩牆,都被守軍挫敗了。前天夜裡,居然還糾集了數百名善梟水的士兵,試圖從穿城而過地水關暗門下偷潛進來,結果觸了鉤網連著的響玲。一部分被纏住射成箭豬,一部分被堵在水道裡活活淹死。只有少數人耗盡氧氣昏浮出來,幸運的成為龍武軍的俘虜。我也由此得知,圍困我的居然是史朝義和他的部下。
名學軍,拎著一隻*的皮囊,跑上城樓來。因為中軍各屬的損失不小,因此象學軍這樣的閒編製,都被譴去調運民夫、物資,傳令、遞送,充分運做起來。晚上還擔任一些警戒護衛,而我的押衙衛士則加入預備隊。隨時作為應急之用。
「北邊有消息了麼」,我頓然站起。
雖然被圍,
城外還有一些龍武軍地特殊編製在活動,通過一些特別的手段,城外並沒有完全斷絕外界地消息,不知道什麼原因,史軍居然沒有把通往城內水門的水支流給截斷,於是借助了河流地自然落差,布在水下的鉤網,定期總能收穫一些上游順流而下的東西。
看完這一張簡體字的密文,我稍稍放下一些心來,自從我度過黃河後,按照事先約定,那位守成專家,已經節度使張鎬許可,率領龍武軍的二萬民夫和一萬新軍,移鎮北上接防彭城、臨淮一帶,有這位號稱銅牆鐵壁的存在,叛軍欲下河南,就沒那麼容易。
但是我現在最關心的,作為一隻奇兵在外的解思馬軍地下落和進展,還是沒有消息。
雖然龍武軍剛剛受到的重創,讓人很有點欲哭無淚地味道,本來是打算到河北見機檢點便宜,搞到如今的局面,讓人很有一種刻骨銘心的挫敗感。
我雖然一直以來想努力的改變這一切,也做了許多的佈置,但還是扭不過歷史的慣性作用,幾乎做了白用工。這就是天下大勢所趨,事實證明以我一個人,幾萬軍隊的能量,還是不足以改變什麼。
但是我卻沒有多少後悔的意圖,
太子小白是我自認最得意的一筆投資,就如秦相呂不韋所說的,輔佐君王是世上做賺錢的買賣,何止千萬倍的利潤,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對他的關注,已經過一個純粹投資者厲害得失的角度,甚至嚴重影響到我的正常判斷力,而韋韜他們,更多是出於從小被教育的忠誠和義理,贊成了我這一出瘋狂的計劃。
將度最快的解部馬軍,作為奇兵隊秘密派往城,任務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把太子小白給接應出來,而龍武軍的主力做餌,將在正面動足夠規模的進攻,吸引河北叛軍的注意力,為奇兵隊製造穿插的機會,只是計劃雖好永遠更不上變化,我也太過於自信,這史家父子歷史上頭號叛臣,那裡是那麼好相與的,這次玩的過火了,呼應性質的誘敵,卻把人家主力大軍給誘過來了,龍武軍雖然一路力戰突破,取得了足夠稱道的戰果,但也暴露出貪功冒進的趨向,一旦被蜂擁而來史軍,像狼群一樣輪番咬住不放了,喪失了一貫機動性的優勢,又來不及收縮兵力,於是被人堵住分割,打得大敗,困在這城裡了,實在是自取其咎。
但只要太子小白能安然無恙,再大的損失都是值得,哪怕陪上整支龍武軍,作為我最重要的一筆投資,軍隊損失了還可以再練,武器丟了還可以再造,甚至苦心調教的人才,損失了還可以再培養,但是一個親近和信任自己的皇位繼承人,可不會給我那麼多機會和時間來重新培養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