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景安宮門口,都以為安然無事,等待侯見的時候,遭到了易裝從人的不明人士刺殺,若不是內穿了堅甲,怕是已然得逞了,這件事大大刺激了老皇帝的神經。
於是第二天,成都士民,突然現市面上多了些緊張的氣氛。原本府內的道路關頭要衝,都新換了人。雖然態度不算凶橫也不怎麼柯索擾民,但也很堅決的一絲不芶搜檢每一件經過的事物。
而且這些軍士竟然都是一色的青龍旗引,辟邪紋明光甲,倒是很讓人揣測究竟出了什麼事情,連天子禁衛的龍武軍要親自出動鎖拿。
不但拿著畫像,到處查對。各城門上,還有些著裝一色蒙著臉的奇特人物,偶爾指點出人群某一位捉拿下來,或者乾脆當場反抗,起來引一場騷亂的。
以至於很是風傳了陣賊軍攻入蜀境的謠言,直到山水聯的覆滅,和鮮於家族的處理結果出來,才恍然大悟的。
世家大族間幸災樂禍的有之,兔死狐悲的亦有之,深以為鑒的……但除了鮮於家的佃戶莊客,對不可欲知前途有些茫然外,對大多數士民,還有照常的日出晚歸的忙活自己的生計,除開頻繁的搜檢嚴格的有些麻煩外,倒沒太大的變化。
後來那幾天的事情,大致沒有太大的意外,誰也沒有想,歷時顯赫如斯的龐然大物,就這麼倒下來了,其實他們最大的靠山楊國忠倒台後,就未嘗沒有想到這一天的,也另尋高枝的意思,只不過太晚了些,又選錯了結好的對象。
也是安逸了太久,消磨了果斷決絕的敏感,好容易從子弟連連出事的焦頭爛額中擺脫出來,現事情不妙,突然一夜之間耳目爪牙盡去的。那些外地居要職的親信宗族,也沒了聲訊。然而作為一個氏族,家大業大人多的,周旁的擎制也多。措手不及之下,許多鋪開的東西,也不是說收拾就能一下收拾乾淨的,在猶疑爭議不決中浪費了許多時間和機會。
雖然最後,不惜大把的銀錢潑水般的撒出去,門客族人親眷的上躥下跳奔走打點,求個緩衝,又裹脅糾結了些厲害一體的故舊為之聲援張目,但待老皇帝的態度出來,就大勢已去了。
那些走的近的,紛紛改弦更張的比誰都快,如瘟疫般避尤不及的。官場的生存之道在於變,善於趨利避害的,顯赫風光的時候,固然不乏錦上添花的,倒霉的時候想咬上一口好處,也大有人在的。而且對某些人來說,哪怕鮮於家再怎麼捨得使錢,但又怎比得上事後從中瓜分來得好處多呢。
更要命的是,在一片謠言中,鮮於家底下的莊戶產業,因為不知名的緣故,連連生了多起攜錢款帳薄潛逃的事件,雖然採用了些強硬手段處置和遏止了,但是已經有相當部分人,不出意料的落到龍武軍手中,為了自保,也為了可以將捲走財物合法化的期許,大都選擇了很合作的反咬前主家一口,大堤決於蟻**,就從這小小的一點點傷口開始……
最後還是老皇帝不欲牽連太多,影響了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開了金口說,鮮於一家之惡,不咎其他過往,又待罪之人所言皆非的,從地方提舉了許多人上來,是以人心大悅,皆口稱天恩浩蕩的。
而最讓人擔心生變亂的姚州軍,也在龍武軍護送的中使,到達後,比較平穩的更迭了一些人和事的。
雖然有些東西雖然不能直接翻案,但是可以通過其他途徑給予一定的補償。比如天寶之戰的結論,太上老皇帝下的罪己詔,已經徹底定性了,再翻出來議論,就有些不和時宜了。
但是查禁走私,清理虛亢,糾檢舞弊等方面枝節上的罪名,繼續追究一些具體的人和事,就相對簡單的多了。
那些天寶戰爭的倖存者,總算擺脫了失蹤人口的身份,由朝廷的給予了些,這些人多是南沼遊蕩了很長段時間,歷盡艱險才突破了封鎖跑回來的,在窮山惡水的環境中存活下來的人,對南疆情形可說是熟悉的地道,關於他們的處置問題,這麼一筆寶貴的財富,我自然毫不客氣的笑納的了。
再說,鮮於好歹是個數百年的大氏族,倒下來牽連的也不少,那個抄家抄的有關人員是心滿意足的,光看那在其中估值
天天經手笑的合不攏嘴的,眼睛都瞇成一線的趙胖子就知道其中的巨利何其豐厚了。
作為直接或者間接的收益條件之一,我家又新開了許多事業,其中就包括幾間書局和印子房,一些暗中的產業,也悄然換了主人。
似乎除了已然樹倒猢猻散的鮮於家,大家都很滿意的。雖然儘管拷逼過涉案的大多數人,卻一直沒能查明,到底是哪一方面派人景安宮外下的手……
鮮於家事件的餘波,還蕩漾了些時日,北邊又傳來了件不大不小,卻姍姍來遲的捷報,也算是臨近太上千秋節的賀禮。
卻是嚴武初到武關,就差點逮到了條大魚。
原來當初武關易手,由於游擊軍做的徹底,還沒傳的消息出去,連旗幟都沒得及換下來的,卻突然迎來了一批不之客的。
一股約莫三千騎的叛軍要過關,觀其面貌氣勢,頗為精悍的,領軍的人物衣甲身份,也很有些份量。留中聯絡,兼整編民軍的嚴武,本來就是膽大無忌的人物,竟然打起了主意,與留守的商州團練,商量後,大膽開了關門迎接,打算仗著人多,先誑進來再做處置的。對方竟也托大,為賊將氣慣指使的當先長驅直入。
若不是後來那些民軍演技太差,太早露了卯端,為叛軍驚覺,加上那賊將的親衛們用身體拚死斷後,又很有些高來高去的厲害人物,拼著命不要的,竟然在門閘落下斷了退路後,還能挾護著本人,從四閉的甕城衝出來,再從城樓上飛身跳下去,
不過,隨來的三千騎大半及輜重都陷在關中,或死或俘了好些人。附近的游擊軍,也聞風而動,襲擊了出逃殘軍,最後隻身數騎的倉逃而去。
但還有些騎兵,利用商州團練、民軍協戰不夠嫻熟,反應不及的間隙,以高的馬術,衝出了武關另一頭,卻在商州一帶肆虐的好些日子才清理乾淨的,是以才有了這姍姍來遲的捷告。
後來拷聞了俘虜才知道,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偽齊王孫孝哲親自來查探軍情的。
軍報傳來,
讓我那個感歎不已的啊,這孫孝哲真是和我有緣啊,簡直成我家的運輸大隊長,就像戲中的過場不動就送了經驗和戰利品來。
而請功頒賞名單中,也特別提到了,那個射聲營選拔出的營州高麗人全承泰,在其中很是出了些彩,不聲不響的混在人堆中,控弦如飛的連冷箭,一箭放倒一個,連放翻了孫孝哲十幾名的近身護衛和大小頭目,連孫孝哲本人,都被遠遠在**上射了一箭,幾乎是趴在馬上逃回去。
是以在這為他請功的呈文上,我特批了讓這全承泰,單列在射生營之外,專帶一隊射善准之健士,配以最好的弓弩,平時有各部集中起來專操練冷射之法,戰時分散若干,和正軍搭配起來,尋機抽冷專射取那賊軍頭目之用的。我就不信,那些底層的軍官,人人都是護衛森嚴不成。
讓孫孝哲跑掉固然讓人歎息的。但讓我在意的是,他們清理的俘虜似乎抓住一個大有歷來的人物。
——營州軍別將尚可孤,據說是世處松、漠間的東部宇文鮮卑之別支族出身的胡人,現暫隸范陽節度使監軍都督孫孝哲帳下,堅忍頑強的很,率百騎殘旅,居然在商州堅持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飼機突破封鎖回去的,最後快逃到藍田關,卻因糧盡而疲,才被實行聯防制的鄉民義勇舉獲的……不過短短數語,卻讓我好是一陣恍惚。
尚可孤,從前似乎「大唐番將列傳」的帖子中看到過的這個名字,好像與阿使那杜爾、契力何必、黑齒等並列的名將。先吏安祿山,安敗後後附史思明的,後來投降朝廷,累授左、右威衛大將軍,戰功彪炳
不過,此時的他不過應部酋的徵召,為安氏作戰一小小千騎別將而已。剛剛從河北補充過來的,倒沒有什麼名氣和表現的,這孫孝哲真是不愧是我家的運輸大隊長,大老遠的跑來,還不忘送我個未來的名將,眼下先讓他們押解過來,慢慢的再做處置了。
只是這位孫大運輸隊長,吃了這個大虧,怕是要加倍的報復回來的,還得我好一陣重新佈置的,這牽動的方方面面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