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六十一章 構陷
    第六十一章構陷

    因此看了這份口錄,不由想起方纔的情形,像這般出身外族懷著刻骨銘心的仇恨,從小被閹割送進宮,也不知道是否還有多少,但至少引進宮廷的有關人等是罪責難逃了,還有那些素與之親近的。更糟糕的據稱是這個傢伙在宮中隱忍潛藏了多年,過去人緣一向很廣,許多人都擔心他一心求死,若是胡亂攀咬一氣,只怕好些人都得沾上干係。因此午膳時,卻就有人托轉向我暗暗示好兼陳情撇清厲害,不外是擔心「此逆賊心懷死志而間惑君臣上下」紜紜。

    「擔心胡亂攀咬嗎」我心中一動,卻想起大學時網上盛唐研究論壇的一個師兄的論文,

    說這唐代的宦官弄權之禍,始於肅宗(太子亨),興起於代宗(小白),而最初一切的根源,卻是來自這位大名鼎鼎的玄宗皇帝陛下。這幾位人物我都領教了。從前太宗定制,內侍省不置三品官,但黃衣廩食,守門傳命。即宦官的地位還相當低下,主要只是負責生活起居雜秩:內侍省不立三品官,以內侍為之長,官階第四,不任以事,惟門閣守禦、廷內掃除、稟食而已。武後時,稍增其人。中宗時,七品以上已有千餘人,至玄宗擢力士為將軍,竟列三品以上,於是宦官逐漸增多,且逐漸顯赫,這也是玄宗朝的一大弊政。為後來宦官禍國埋下了伏筆。

    而玄宗皇帝對宦官的信賴,大概因為是早年還是旁支郡王時,在繼儲擁立,中宗睿宗兩朝歷次宮變廷爭中,都得到過那些宦官寺人通聲傳氣,所出助力甚多,登基後便和後世那位明成祖朱棣一般,開始提升宦官的地位和權勢,即所謂的「玄宗承平,財用富足,志大事奢,不愛惜賞賜爵位。開元、天寶中,宮嬪大率至四萬,宦官黃衣以上三千員,衣硃紫千餘人。其稱旨者輒拜三品將軍,列戟於門。其在殿頭供奉,委任華重,持節傳命,光焰殷殷動四方。所至郡縣奔走,獻遺至萬計。修功德,市禽鳥,一為之使,猶且數千緡。於是甲捨、名園、上腴之田為中人所名者半京畿矣」。(中人即宦官,至明改稱太監)

    其中榮華恩寵之盛者,前所未有,先後就有黎敬仁、林昭隱、尹鳳翔、韓莊、牛仙童、劉奉廷、王承恩、張道斌、李大宜、硃光輝、郭全、邊令誠等寺人獲寵於上,並內供奉,或外監節度軍,所獲無不動巨萬計,京師甲第池園、良田美產,寵與高力士略等。

    而如高力士等還身具了左監門衛大將軍,雖然只是個掛銜,而且在玄宗一朝尚稱英斷有為的環境之下,這些宦官榮耀恩寵也罷,作為一種政治勢力尚無多少大作為,但左右監門衛和左右千牛衛屬拱衛京畿內四衛,兼掌京師城要門禁之則,高力士出任此職,實際上為後世的宦官權閹以軍中尉、樞密使身份把持控制軍隊,進而挾制皇帝把持朝政,開了個很糟糕的先河。

    而且據說後世那詬病甚多的宦官監軍制度,也是出自這位玄宗皇帝之手筆,開元之前,歷朝歷代雖然已有監軍出現,但偶爾為之,沒有成為一種制度,所派的也主要是監察御史、宣慰安撫使之類的文官充當,但到了本朝,這玄宗喜用宦官,不但連帶監軍全派上宦官,還在開元二十二年親自下詔,將其變成了後世固定的制度,實在大有成也玄宗,敗也玄宗的意味。

    所以擺在我眼前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雖然我早前並非沒有動過冒點風險把某些人幹掉了事的想法,但只要皇帝的寵信還在,那些小人殺了一個未必能保證就沒有第二個,還不如因勢利導製造一些有利的條件,這件事情運用的好的話,就是一場嚴重的信任危機。

    當下有了初步想法,「傳左司馬,口錄尚不夠詳盡,我要親自再審」,又傳另一名虞侯「有請憲台韋大相公一會」。

    「邊令城」聽說此名的老皇帝深眉緊鎖,鐵青的面色令左右無不噤若寒顫。半響吐出一句「好賊子」,聲音不大,卻字字殺意浸骨,如墜寒淵。

    同樣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那些有資格同列左右十數名近臣,閃過一片包含了震撼、驚亂、不知所措的表情,惟有那位韋大相爺表情微妙,瞇足了眼睛,若有所思,餘下左司憲韋鄂、侍郎余懷貞等心有所懷,眉頭微動,目光一抖,斜瞟齊望向那面色蒼白汗顫如斗的高力士。

    余有滿面恭順垂手不語的,有心中愕然,暗道這姓梁還真有辦法,怎麼就扯出這般人物來。不過大都曉得了,這些刺君犯上的事情,既然與自己這些外臣無干,自然還是沉默是金的好。只有那漢中王嘴唇微微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卻終於不敢說話。

    然後的生的事情就與我沒有太大干係了,韋韜的兄長,左司憲韋鄂早年出身秘書省,對內三省的人和事已經不會陌生,先前我不過找他請教了有關禁內一些人事情,雖然有些話七拉八扯的始終沒有說出來,但這麼一個機會擺在前面,北門學士和內廷中官的心節由來以久了,他如果不知道如何去運用了,那就不配站在這裡了。

    也無怪皇帝陛下震怒異常了,這長安留守邊令城可是大來頭的人物,老皇帝出走前親許的留守忠臣,潼關保衛戰時,做過哥舒元帥的監軍觀察,最早向朝廷彈奏哥舒翰挾大軍以自重的也是他,在內廷也是僅次於高力士的幾大中官之一,官拜內侍省少監,幾次擬旨宣喻傳詔他多少都有份,如果他出了問題,那朝廷的軍國大事,就很難有多少機密可言了。歷次討賊大軍接連一敗塗地,也就有了合理的情由了。

    因此我倒也不完全是陷害他,而是他所做的事情太糟糕了,問題可大了。先前有楊國忠在,替他消停,現在楊國忠已經死無全屍,……

    而且我也沒有直接說他是內賊,考問那兩人犯,知道的東西其實不會太多,所以到後面為了一個痛快,可以說是我要他說什麼都行。其中正有一個正是潛伏在流民中奸細,負責臨時召集那些人,一路追隨而來,也他一直把我們的行蹤送出去。招來了襲關的叛軍。我呈上的口錄,只不過是稍微強調了一下他們的供述中,只說道接洽隱約提到某個在長安身居禁內的中貴人而已。他們要怎麼對號入座,那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觀那位老皇帝陛下如此的表情,卻是早信了幾分,竟未想到我有他用心。直聞撲咚一聲,一把拜倒卻是高力士,猛磕頭如搗「老奴有罪啊,竟使賊子近天顏,萬死不足以辭啊……」那韋大相爺也微不可見的歎了口氣,飽含不勝惋惜和同情,卻是有些卸了萬般重負的意思。我心中暗大叫好,這高力士這一出,卻省了我大事。

    本來這種事情我就沒有蠢到,想把高力士也構陷進來,就算能夠牽扯到他,多年的隨侍的感情加上他的資歷,也未必徹底搬的倒他,最多算是被賊人蒙蔽,誤用奸人之過,因為那眾所周知的理由,他已經位極內臣,就算投靠叛賊,也未必能得到比現在更高的權位了。所以相反我還盡量要為他開脫,這樣的話,他不會為了自保和別人聯成一氣,對我計劃構成影響。

    至於其他人,要對皇帝有足夠的觸動又不至於牽連過大無法讓我自圓其說的人。而同樣夠的上份量,地位相近的監正袁思藝已隨太子去了西北,要動什麼手腳已經不太方便,剩下的張承、姚盛之流,不是份量不夠,就是與小丫頭的關係非淺,不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到我自己。

    所以剩下那個留在長安據說已經投敵的邊令城就是最好的目標,投身敵營的他,是絕對沒有辦法辯白的,況且就算他不承認,作為一個叛臣賊子的話,相信也沒有多少人會理會的,這也算是幫那尚未蒙面卻沾了老大的光,哥舒元帥的冤死出口氣。

    且不論後來老皇帝是如何的震怒異常,幾乎是把供書摔到高力士腦袋上,高力士又是如何磕頭泣血口口聲聲萬死莫辭。這件事的結局,就是在那些大小韋相公察言觀色,有意無意的一邊辯白一邊扣帽子之下,成功的使龍顏大怒的老皇帝對身邊宦官的懷疑升級和擴大化。

    本擬下詔,將當夜值侍的,那員內侍下屬的,還有平素與之交好的相關人等,不管有過無干一律仗死,還經那韋相極力緩頰,說如今國難之時,正缺忠貞之士,這內官諸人一路隨駕,忠堅可嘉無過有功,不宜一律株連,還是改交有司,以堪別甄鑒忠奸為宜,以彰聖上之寬懷。賣了一個老大的人情。

    只是我看,這正是他微妙之處,言辭中只說不好株連,卻也不為他們做任何實質辯白,如果讓皇帝的盛怒一口氣仗殺了那麼多人,日後平心靜氣之後,不免念起其中某些人的好處,留些後悔和遺憾,成為再起用另些人的契機。不如現在刑獄裡過了一便再出來,多少留下些嫌疑什麼的,那些人今後就絕難再得那般寵信了。

    又因為早前長安就有內侍輔璆琳處,搜得安祿山通交的逆書,約為內應的先例,現在又出了內外勾連的刺客案,連皇帝自己也不敢太確認身邊有多少值得信任的閹人,又有多少似如他一般早年懷特殊的心思自殘入宮有所圖謀的傢伙。要說他這麼多年潛伏在宮廷中沒有展黨羽為之呼應,是決難讓人相信的,因此不惜明令不惜酷法刑求那些中官內侍。連高力士也不免受了牽連,被責免左監門衛大將軍銜,俸一年。

    但出呼意料的,所有的刑求再次指定我秘密主持,因此老皇帝下了大決心,把全權的付我,整個過程卻將御史台、大理寺系統的人,還有隨漢中王而來的推官判事,那些地方刑名體系的人統統排除在外,任我放手所為,對皇帝身邊的宦官進行一次大清洗。只要結果,不要過程,大有寧抓錯,勿放過的意圖。

    一氣拘拿了三十多人。對這些養尊處優的傢伙,就不好再用對付亡命的那一套了,起碼要保持個體面,便用上了程十力那些前山賊從前對付肉票割要贖金的法子,分開逐個審問,再反覆對照,反覆審訊,不過端了一架炭燒牛肉擺上場,用那兩個人犯製造一點音響效果,並不能保證這上面烤的不是牛肉,而其他什麼東西的肉之後,基本上這些身嬌肉貴的傢伙就涕淚橫流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當然絕大多數都與叛賊無關,(最大的罪狀,也不過是某年某月收受了當時還是炙手可熱的藩鎮大員安祿山的好處,為他好話陳情的陳年舊事)。反供出了從前種種貪賄徇情舞弊不法的事由。當然還有大量自己和其他人密聞,讓我大開眼界。

    不滿意,很不滿意,找不到那種酣暢淋漓了感覺了,有誰能夠提供以下這個時期比較出色的女性資料,這個名人太多了,掩蓋了許多人的風采,像李十二娘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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