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一邊倒的對決
史載《後唐書補遺。天寶逸事》「帝駕蒙難西幸,……敵酋突近,傷無數,眾大驚,……唯凜然不懼,徐徐擊而僕之大的錘啊」
事實上是:
「好大的錘啊」在我腳軟下屈的那一剎以分毫之差襲過我的額前,捲起的烈獵氣勁,刮的我頭皮作痛,擊中另一個倒霉蛋,紅紅白白的碰的四濺。轉眼倒飛沒影。沒有時間害怕,抬腿繼續狂奔。
當時我看到那身如鐵塔,光頭澄亮後腦拖條小辯,面目猙獰長的象熊瞎子他大叔的黑大個,踏著那種史前巨型食肉動物的步伐,震的滿身鐵葉叮噹做響,使的一桿黝黑的狼牙棒似暴風聲如獸咆,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那些英勇的軍士們如破紙牆敲、轟的槍碎人飛,每狂喝一聲,就有數人捲起來然後手斷腳斷飛出去,我甚至還有觀察他的奇怪心情。這根棒子肯定是個好東西,砸了這麼多腦袋和身體就像沒有阻礙一樣,利齒未缺損,甚至連血污都沒有沾多少。另手操個是個小西瓜一般的帶鏈銀錘,每每白光一閃,就有人被轟的滿堂開花。
大營有失,背後就是主帥的場面,讓那些弓兵們亦是急紅了眼,爆出前所未有的奮勇,無視實力的差距悲壯反衝上去,竟然沒有一個後退的。數人圍打撲擊一人,用弓乃至赤手撕打扯咬,笨拙的用弓弦勒用箭支戳,甚至就抱著對方從山坡滾下去撞的兩相血肉模糊。再次拼的兩敗俱傷,令對方本來不多的戰力急銳減至數人,最近一股重新彙集援軍也在殘存的主官帶領下,急追過來的戰成一團。
最後一次十數名軍士衝進他身邊,面對面就齊射,卻被他的身邊僅存的幾名部下奮力擋在身前,硬是給攔下了,他一把推開身邊的刺蝟人,唯一漏網的一支似乎沒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反激起了野獸般的凶性,幾個箭步衝近手起手落就相試圖拔刀迎戰的那些軍士,像紙糊梗扎一般,連人帶傢伙掃飛到一邊去。轉身如入無人之境,在援軍中錘起錘落,殺得慘呼連天。轉眼竟然逼至我面前。
第一次面對死亡的感覺離我如此之近,剎那間冰冷的殺意一下子捕獲了我,連轉身逃開的力氣都失去了。見他手起錘飛……
戰場的部隊見到一小隊人馬勢如破竹衝進了自己中軍,楞了一下然後了狂似的從各個方向衝擊結成一團的敵軍。離的最近的一些士兵甚至放棄了正在撕殺的對手,急追過來。
沒想到,我因為嫌沉重而不穿鎧甲的習慣救了自己一命,原先穿了多天的軍官袍服也因為小白的「惡行」而剛換了身常服,全身上下大概怎麼也看不出任何與大將的身份有關係的東西,結果就被人當成無關緊要的無名小卒,懶的理你。
但我身邊另一位就沒這麼幸運了,只聞一聲刺耳破空,我抱頭側身一滾,只見那一衣甲光鮮顯眼的倒霉蛋連慘叫都來不及,就像呼嘯的炮彈轟的一聲撞穿木牆營帳,連聲傳來幾棵樹木催折倒地聲。
生死一線駭的我手軟腳軟,臉色白之餘,轉身就跑,暗為這位仁兄歎息不已,還真是冤啊,雖然說中原盛產鐵胄甲,但像這種手工精細紋理精密的虎吞銀鐺軟胄,在戰陣上比那些羽林軍通透銀亮的明光鎧還要搶眼,一看就知道你身份不低,明擺是做了我的替死鬼。
那些英勇的軍士用生命和身體,為我阻得片刻時間。驚魂未定的我得以逃進中軍大帳,卻現尚有人在。
先前見情勢危急,我不惜呼喝著連哄帶騙,外加踢揣強令餘下沒有戰鬥力的官屬,連同他們拖著小白迅從帳後面疏散,去找護衛皇帝陛下的龍驤營。哪知他們會錯了意,大概以為我有壯烈成仁之心,感動的他們熱淚盈眶誓要於我共進退,直到我氣急敗壞的廢話了一堆身為主將未能身先士卒上陣殺敵,企能臨陣脫逃,棄部下而不顧的大義凜然的道理,總算在一片悲壯的氣氛中。好說歹說哄走了這群傻鳥加累贅。
卻是小白又跑回來了,說什麼皇命所繫監軍,也不能擅離職守。那群傢伙幹什麼吃的,你要是出事,我也不用混了,我還用你來幫,我心中大罵這個白癡,他這一身帶龍紋金邊黃衫就是最要命的東西。
只聞轟的一聲巨響,後腳那要命的煞星就已經解決外面零星虞侯和號兵的抵抗衝進來了,臂粗的拒馬尖柵在他面前好似麥桿般脆弱,大錘落在工事上轟起漫天木屑,這是什麼恐怖力道。徑直在圍欄上破出一個偌大的缺口,尾隨而來。
我已無暇反應,本能拖著他跑出帳外,耳邊大帳中傳來那個傢伙找不到人大肆破壞的怒哄聲。趕緊的把這身衣服扒下來,一腳將昏頭的不肯走的小白揣滾到草叢中去,破空聲響,險險閃開一個飛錘。扒下黃衫還在手上卻現自己已經面對最大的麻煩,經過這一折騰他已經盯上了我。
更要命的是剛才小白告訴我,那突然跑出來御駕親征的皇帝陛下就在這附近。他就是來傳話的,要我前去護駕,我暈這不是找死嗎。這位皇帝陛下要是有什麼閃失,那我也不用混了,那位太子殿下相信會很高興的順理成章接手主持大局,順便以護駕不力為名把我碎屍萬段祭旗哀悼他的父皇,作為登基前的序曲。如果是小白出了問題,保護不力的替罪羊還是我。再想卻是浮起小丫頭那大大的眼睛。
熱血沖頭,心中一橫豁出去了,學那三國中的情形,大喝一聲「毋那賊子,敢與我一戰乎」操起昨天夜宵剩下一支羊褪砸在他光頭上,只見油水四漸,好像一點事都沒有了,卻成功激起他的怒氣。結果造成了我現在最大的麻煩。
於是我就開始了繞著營地周圍的沒命的逃跑大計,幹嘛就對我緊追不放,若不是我曲線性的盡往樹叢草木裡鑽時常擋了視線,早被他的飛錘轟上西天去了。只見身後草木紛紛伏倒,像颱風經過一般,被這位人形暴龍一樣開出一條路來。又是一聲呼嘯,一棵桶粗樹木樹皮木屑紛飛,崩了大半無力折倒下來,心中顫顫暗自叫慘。本因為只要拖延一時,待親軍和衛士回救,哪知道這傢伙衝進殺出跑上跑下的怎麼還這麼有精神和我賽跑。而且我現自己跑著跑著什麼方向感也沒有了,別人又怎麼找我。該不會就這麼狼狽的翹在不知名的荒山野嶺裡。
忽然見眼前開闊,滿地的鍋碗盆瓢,竟跑到後方的廚營來了,我不驚大喜,直線萬分驚險的飛奔跳躍而過,一路帶起一連串驚叫聲,拍打聲,摔打聲,碎裂聲,還有膨的一聲伴隨著痛嚎,我轉身大喜,原來他左腳掛著口破鍋,原來是身手沒有那麼靈活踩中了正在燒飯的「地雷」,卻幾下兔子跳一腳蹬碎妨礙,反又氣洶洶一瘸一瘸的追近了不少,又是幾錘把我跳過的一筐筐瓜菜,打的滿天飛。驚的我只好繼續跑啊跑啊。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被追的視野模糊,肺如破棉絮塞死的風箱一般,揣的上氣不接下氣,手腳入灌鉛恨不得馬上趴在地上裝死,突然一陣喊殺聲,是留守的宇文那一營人終於從另一個方向蜂擁而至,包了密密實實,還沒等我像死狗撐在棵樹上多喘兩口氣,那人群中間,隨後中間象襲過一陣旋風,慘叫聲一片不斷有紅紅白白類似人體的東西飛出來。這群北軍傢伙躲在後方,沒見識給這傢伙的厲害,只看到人家主將只有一人,就想湊上去見便宜,自然是吃了大虧。
而且雖說救援是來了,可是他們的一句話又讓我陷入絕境「保護總制大人」,我大罵這群豬頭阿三,害我還是救我,這不是明白的告訴人家把我幹掉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了嗎。果然他眼神一亮,一個大招掃飛面前一片人,其他人為他威勢所懾楞了以下,一個飛錘就越過人群又奔過來,我閃啊。
正當這會,又一支人馬高喊「大人我來助你」,回身卻是軍中的司廚、廚子,手持形形色色匡鐺做響的家什,齊聲大喝之下,一時間滿眼「鍋碗與盆飄齊飛,溲水共剩飯一擲」,驚的那些軍士避尤不及,一片砸的對方滿頭滿臉乒乓做響,流了一身湯湯水水,天昏地暗不辯方向,毋自只顧手飛舞如飛,將破空飛來暗器橫掃出去,竟顧不得追我,我暗道一定要獎賞這些傢伙。
這一耽擱,那些剩餘的軍士見得便宜再湧上,雖然又被擊倒數人,卻以近身狠狠紮了幾槊。痛的他震耳大吼,再次一個大風車擂,把乘勢刺中的步槊連刺磕斷甩飛,一手抹去臉上的事物,又對我衝殺過來,鐺琅聲中又中了不少不明飛行物。那飛瓢碎碗卻越見的稀疏。
我大叫「還有嗎」,又見二人合抬一鍋熱氣滾滾的湯水,急匆匆趕來,我大聲叫好,一二三連鍋迎面當頭砸出,驚的周邊之人四散奔逃,唯他眼界不好不辯事物,又是狠狠一檔啦一聲,滿頭滿身澆個正著,一時雲蒸霧繞,徹骨痛嚎之聲不絕於耳。仔細一看他「滿臉紅光」,露外的肌膚全變成「健康」的粉紅色。
這樣你還不死,也太誇張了罷,滿頭被飛漸的碎片割的流血不止,身上還零星插著槍頭,卻度依舊迅猛無比。死盯緊追的我疲於奔命,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