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插曲
真是無語啊,聽我念個詩會反應如此強烈,這些古人也太敏感了,個個彷彿今日才認識重新我又好像現新大陸一般,不就是詩嗎,對他們比我浪費那麼多口水的演說還頂用,個個像吃了興奮劑,號令行事起來熱情百倍。
我已經開過現場會,說好聽叫群策群力,說白了就是對於這種大戰我暫時沒什麼好想法,讓聽詩聽的頭乃熱的他們拿主意。(雖然念詩念出意外的後果,至少現在有一個好處,似乎暫時沒有人會懷疑我的能力了),也就是所謂「頭腦風暴法」,把每個人的看法計策各自默寫下來,相互傳閱討論,最後我再來綜合中庸一下就有不錯的東西。雖然是現代人的東西,偶爾用用是效果不錯的,當然經過大小這麼接戰大多數對目前的狀況適應的很快,也熟悉我的行事風格,有一個新調來的傢伙提出為什麼不正面迎戰想法後,差點沒變成對他的批判會。然後就是分派任務。
這兩日來,我用了孫臏的減灶法,每頓依次減少士兵做灶的數量,做出畏懼追兵,隊伍日益逃散減少的假象,示之以弱,吸引對方來攻,不出意外的話,對方如果不是很苯的話反而還會猶疑謹慎從事,多給爭取點時間。
我看到遠處黑壓壓狂湧而來的人潮,心中沉了下去,這只叛軍大不簡單,用最簡單的手段給我們製造了最麻煩的狀況,逐殺流民為前驅的人海戰術,而我留後的一整營的虎威營竟然連個報信的煙火都沒出,顯然已經凶多吉少,整整一營剛補全的八百將士啊,那個裴進怎麼搞的,好歹一身本事也不是白混的,怎麼一個人都沒跑出來。然而我已經無暇心疼了,果斷號令各軍放棄手上作業,全部火提前進入陣地。
但底下卻出現了我最不想看到卻無能為力的狀況,不顧一切的到處亂跑的流民,衝倒踩踏那些完成和未完成的拒馬陷坑,死傷纍纍的同時,也將我們的作業破壞的七七八八,而流民大潮那些老弱病殘行走的不快的更在前推後拌之下,相互糾纏推閃拖拌成一團,轉眼淹沒在蜂擁耳至的後來人流的踐踏之下,擠在谷口一時哭喊哀號連天,場面慘不忍睹。
我心中頓時喊糟,忽略了人心的因素,這種場面對我軍的士氣是一大影響,我軍中又不少募自流民的,敵軍尚未出現就給了我們一個下馬威,遂火追加命令下去「火傳令各部,諸軍不得妄動,違者斬立決,有主官敢違者,次官者立殺而取代之。」身插小旗的號兵四散狂奔而去半響後,我心稍安,埋伏各處已經出現了變化。在流民的哭號聲中,有陸續有人跑出樹林和山坡,喊著什麼向流民衝去,眼見跑近,卻被後面突然飛來的箭矢射倒,狠狠栽在在地,痛苦的將手伸向流民的方向逐漸不動。然後又有人衝出來想將他們拖回去,讓我大罵愚蠢之際,又有一片箭石飛出將前頭幾個人射倒。讓其他人都趕緊退了回去。
然而已經有流民注意到這邊的存在,呼喊著什麼開始轉跑過來,試圖求助,又是同樣的一片箭石飛出,毫不留情的穿透最前頭者的胸口,死了一堆人後,將絕望哀哭的他們驅趕了回去。
看到這一幕,我雖然心中大是不忍,另一方面卻大鬆一口氣轉身說「這是誰射的,我要給他記功」,第一次能夠堅決執行我的命令。第二次第三次仍然能夠當機立斷處置,卻是十分難得。這樣善於理解主將意圖和把握大局觀念的傢伙絕對是個人才。
然後忽覺的帳中靜寂一片。大家眼神有些異樣。對我的態度,在帳中諸將反映也徑渭分明,與那些年輕新進的將官溫瘍、余宏、范佐之流的疑惑、不解或是吃驚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些有過從軍有年或老資格的將官們臉上,諸如聞少名毫無表情的服從、韋韜的略有所思乃至解思的豪不掩飾的敬意。
我也看到了以臨時監軍為名參與軍議的小白,臉上那種的不豫和欲語還休。我忽然覺的有必要再給他們上上課了。
小白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最初他是被我以沒有經歷風雨,怎麼能見到彩虹為由被強拉到這裡來體驗軍旅生活的。
屢次參戰下來,每每看他臉都煞白了,吐的沒東西好吐,卻硬是咬著牙撐著不轉過頭的功夫,可是讓我佩服不已。(要知道最初在帶隊逃命中,常常遭遇敵軍,撕殺下來,就有倒霉蛋砍死在我面前或,然後面對那半個曾經是腦袋,還往下淌紅紅白白的東西,我差點驚嚇加噁心的暈過去。我的不知所措,從頭到腳都驚的僵直久久失神表情僵化的反應,所幸居然被那些所謂的部下當成不動聲色鎮定和信心的表現,然後還要強忍狠狠大吐的*捂嘴強做胸有成竹指揮他們收拾現場,不然萬一他們對我失去信心全跑了,這兵荒馬亂的我找誰保護去啊,最後才以出恭為由找個沒人的地方,嘔個天昏地暗,甭提有多窩囊)後來他的太子老爹乾脆給他討了這個隨軍的名義。
「是不是對我面對流民之悲苦,不但無視還阻止別人救助百姓之事頗為不解吧,如果覺得我很殘忍是人之常情的事情」我的話讓他們一陣驚訝,紛紛出言「末將不敢」「相信大人自有論斷」,「屬下資質淺薄,不敢妄猜」,我打斷「是非已經很清楚,你們也不用替我辯白,他們可以說是被我犧牲掉的,因為我有更重要的責任」
我覺得的,有些事情還是得說清楚的好,不然要是有人萬一日後心裡留下什麼陰影就不好了。
然後我解釋了兩個問題,「為什麼殺那些兵卒,因為這些人該死,為了救助民眾的出點是好的,但私自出陣,置軍令不顧,是為死罪,暴露我軍所在,將全軍陷於危險的境地更是最大的罪責」
「要知道這眾多流民固然淒慘可憐,但我們身負的陛下等人的安危呢,更系天下國運命脈,要是有了差池,又會造成多少人死傷,多少家破人亡。相較之下,哪個孰重孰輕,諸君自有計較了吧。」
「或者你們覺的我軍覆滅後,叛賊就會放過這些百姓了嗎,如果我們勝了,也許還有機會救得一些人,但要是我軍有不測,又有誰能逃脫了和他們一樣被逐殺的命運,因此那個射聲營的將士果斷處置的很好,戰事了後我要大大獎賞他」
他們默然無語,一片肅然起敬對我深深的行了一禮。
然後我對小白說
「我是軍人,也是一軍之主,我的職守和立場的要求,所以我要要考慮我的將士,我身後所負的職責。但你不同,你將來是胸懷天下,成就大事的人,能夠時刻心懷百姓是一件好事。所以這種不顧百姓死活的罵名由我當擔就可以了」,他聽了也對我深深的行了一禮。我暗自歎了口氣,總算又混過去了。
然後大家就看見那位大人歎了口氣,抬起手來,紛紛識趣的轉過頭去該幹啥幹啥,只做無知狀,不聞耳邊傳來痛呼聲,「臭小子,說了多少次你不是我部下,這麼多禮幹嗎,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付點精神補償費和軍情咨詢費好了,不多就收你這最後一塊玉鈕好了……」省略若干。
這戰前短暫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我對此次戰事的期待,對方似乎與先前的之敵有所不同。
當人潮消散後,像耐心的狼一樣不動聲色尾隨了我們兩天後,敵軍終於出現了,拉出一條尾不見底的長龍,鋪天蓋地一派壓倒性的氣勢驚人,讓我慶幸我自己的判斷。
要是在闊地上列隊迎戰的話,就很容易被瘋狂的人潮所衝亂,就算我們能及時制止住流民,也給對方夾雜在流民中乘勢襲殺的機會。
從高處的斥候觀察到,對方顯然看到先前那些追兵的下場,顯相當的小心謹慎,雖然來勢洶洶,聲勢驚人,卻保持了很穩健的隊形,甚至寧願步步為營的,化騎為步,分兩路搜索左右兩側制高點,以犧牲度代價程犄角勢與中軍並進。任何一角遇敵就可另以中軍反包抄之。可以說回轉進退自如。不過也對方顯然錯估了我們,他們的謹慎,反而給我盡量反佈置的爭取到了一些時間和空間。
而且我選擇戰場時也考慮到了,進入谷口前段,由於兩邊是山勢由丘陵到高山的過度,一片開闊的小型谷地,兩邊從緩向陡的山脊,土石草木豐茂,這一片最為開闊,也是個埋伏的好地方。而在這段位置,對方分派上山掩護的兩側步軍因為與中軍的間隙拉大而收縮。經過了一個狹窄的轉折後視野突然的開朗,展開的同時會造成本能的短暫精神上的鬆懈。
眼見進入伏擊圈,敵軍的謹慎對我軍不是什麼好事,我決定在燒上一把火。沒等他們派出先頭部隊試探的機會,然後必要的戲碼上演了,慌亂的羽林軍護衛這一群顯眼黃裳的人,簇擁黃輿羅蓋飛快的湧出樹林,迅尾隨匯入滾滾人流中,在洶湧人潮中沖擠裹挾跌跌撞撞的前行,更顯的象倉皇奔逃那麼回事,也格外的礙眼。
當然若是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現這黃輿實在太爛了,破的好像是什麼七零八碎的東西硬拚貼起來的,那黃羅傘蓋的長短不一的邊緣,也是好似剛用大力猛撕過的鋸齒形,頂上飛舞的長短不一的幡條,更像是某人的腰帶。那些人身上的衣裳也亂七八糟的,把黃色的中衣、內襟都穿在外面。
作為誘敵的手段,演戲就要演的像那麼回事,皇帝老爺子的坐駕行輿早不知道丟哪去了,那些行頭重新辦起,雖然俺不敢扒皇帝陛下的衣裳,也不敢打那位太子的主意,但不是有一群現成的小弟嗎,都是什麼公的什麼王的,有的是黃衣。威逼利誘一通後儘管扒就是了。(唐朝的服飾顏色森嚴等級,黃色是皇家專用的,朱紫是公卿的顏色,而平民百姓穿的最多的就是沒有身份既便宜又省染料的白衣,所謂白丁就是這麼回事。)至於太監衣服那更簡單了,哄小丫頭出馬連高力士都都得乖乖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