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晚上十點,喧鬧的舞會已經漸入尾聲ō.ńeτ
而在舞廳的高大廊柱頂上的房間內,一個穿著制服的蘇聯將軍正在沙發聲等待著。
茶几上的酒瓶完好無損,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的承托下,散發出一種迷人的光暈。就像是一個充滿誘惑的少女在無邪的雙眸,讓人按耐不住心中的狂熱。不過主人並沒有開啟酒瓶的意思,反而是一杯香甜可口的熱茶,在散發著絲絲熱氣。
「還沒有來嗎?」
將軍不遠處站著一個中年軍人,佩戴著少校的軍銜,帶著一副給人沉穩的黑色玳瑁眼鏡,雖說看著不太像是軍中戰將,但卻也能給人幹練的感覺:「是的,將軍。我去樓下的宴會廳叫他?」
將軍遲疑了一下,還是搖頭道:「他是一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執意等待宴會結束必然有他的用意。再說,這次宴會是鐵木辛哥元帥展示其能的外交宴會,你貿然去請人會讓他不開心的。」
「是的,將軍。」
在蘇軍高指揮部,兼帶遠東方面軍總司令的大將華西列夫斯基,又擔負著整個蘇聯戰略部署的重要工作。他實際的職務已經不是遠東方面軍的總指揮官,而是蘇聯國防軍事委員會的副總參謀長,是總參謀長朱可夫的重要,依仗的副手。
事實上,斯大林已經對鐵木辛哥元帥的軍事指揮能力,戰略統籌能力頗有懷疑。但是他需要一個軍界的盟友,蘇聯五大元帥中三人死於大清洗,不論其戰功還是在軍事指揮能力上,都是蘇聯在當時傑出的統帥。哈氣夫斯基、加倫(布柳赫爾)、葉戈羅夫。這三人無論是騎兵元帥布瓊尼,還是晉的元帥鐵木辛哥都是無法替代的。
而朱可夫在軍隊中的影響力還不足以和那些老帥們相提並論,畢竟在兩年前他還不過是一個少將集團軍軍長。
大清洗已經讓蘇聯的軍隊陷入了指揮上的混亂,越來越多的將領在作戰之前,如果沒有等到斯大林的命令,是絕對不敢做出任何應對的,即便他們遭受著攻擊,也是如此。
從宴會廳中走了一圈之後。華西列夫斯基的秘書帶來了總參謀長,剛晉陞大將的朱可夫。
和兩年前在諾門坎的時候相比,朱可夫面色紅潤,再也不是在蒙古草原的臨時指揮部內。一副內心焦躁的摸樣。
在蘇聯,獲得了斯大林的信任,就是獲得了一切。
這已經成為了一條至上的真理,不過,斯大林的性格很多時候不好琢磨。讓這些身居高位的將帥們時常有種如履薄冰的驚悸。朱可夫也是如此,蘇德局勢越來越緊張,在兩國邊境的150個師的德軍正虎視眈眈的盯著蘇聯南起黑海沿岸的基輔,北近北極圈的列寧格勒。整個戰線長達兩千多公里,面對如此強敵。斯大林也深感焦慮。
作為統帥部第一智囊,朱可夫臨危受命。接受整個蘇聯戰略佈局的統籌。為此,他必須要對周邊各個強敵之間需要有一個比較直觀的認識,對於東方戰場的日本,好的辦法就是去問日本人。
但日本人可不會給蘇聯人說他們要幹什麼。
那麼,問日本的敵人,就成了有情報價值的對象。曾一陽的出現無疑解決了朱可夫在這方面的顧慮,因為曾一陽對日軍的作戰風格,關東軍的部署情況,從戰鬥力到部隊番號之間的變化,都是瞭如指掌。
朱可夫走進房間的時候,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瓶。
遲疑了一下之後,接過部下遞過來的nǎi茶,俄國式的nǎi茶。香甜完全掩蓋了茶葉的清香,不過這樣的味道俄國人是非常喜歡的。
「我剛上樓的時候,看到布瓊尼元帥拉著他。兩個人算是老朋友了,布瓊尼元帥是伏龍芝軍事學院年長的學長,而他卻是年輕的學弟。當弟弟的一點不給當哥哥的面,據說當年曾一陽的畢業論文就是論述騎兵的沒落,這讓布瓊尼很沒面,揚言要和曾一陽較量一番。」
「布瓊尼元帥可是一個暴躁的脾氣,會不會……」
朱可夫如數家珍般的將這些陳年往事搬出來,其目的就是讓華西列夫斯基加深重視。
在遠東,朱可夫和曾一陽還算有過一面之緣,不過當時朱可夫並不認識曾一陽,只知道這是**派遣的一支建制部隊的指揮官,唯一讓他記憶憂的是曾一陽在草原上跳蛙式的行軍,用極的速度就穿越大漠,抵達蒙古邊境。
朱可夫看了一眼在壁爐上的掛鐘,含笑點了點頭,似乎自己在說服自己一般。
拿起衣帽架上的大衣,在門口的時候,他可以停頓了一下。心裡似乎想到了什麼,這回頭說:「我先回去了,你知道我想問些什麼問題,問完了告訴我就行了。」
「好的,朱可夫同志。」
華西列夫斯基起身送走了朱可夫,他也感覺到了一些異樣,按理說,**的人來到莫斯科連八竿達不到的小人物,都要迫切的見上一面,可奇怪的是曾一陽卻故意是在躲避一般。
此時,華西列夫斯基心中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曾一陽會不會知道要見他的人是蘇聯紅軍的總參謀長,而不是他這個替身?
其實曾一陽並沒有想這麼多,一來,在大廳中他被布瓊尼認出來,已經是倍受矚目,這種情況下突然離開,肯定會受人懷疑的;二來,他不清楚為什麼華西列夫斯基會突然邀請他?
在遠東,華西列夫斯基不過是加倫元帥被害之後的一個替身,整個遠東方面軍在當時的指揮是非常混亂的。以至於,諾門坎戰役的時候,蘇軍統帥部接過了戰役的指揮權,越過了遠東方面軍的指揮。
當曾一陽看到形色匆匆的朱可夫向布瓊尼等人告別之後。融入夜色之中,他猛然驚醒,原來要見他的並不是華西列夫斯基將軍,而是斯大林的頭號軍事智囊——朱可夫。
既然是朱可夫想要見他,那麼答案就只能有一個,遠東。
曾一陽心中暗忖:「看來蘇聯的情報部門已經發現了異樣,德軍的部隊集結已經讓斯大林開始警覺,戰爭可能在年底之前就爆發。」而蘇軍之中。除了精銳的南方方面軍之外,就數遠東方面軍的戰鬥力強。緊鄰日軍三大作戰集群的關東軍,遠東方面軍不僅在訓練上是充足的,而且部隊的裝備也是率先換裝的。
諾門坎之後。蘇軍中精銳的坦克部隊也留在了遠東。
這些力量或許在段時間內斯大林還用不上,但作為一個軍事智囊,紅軍的總參謀長,朱可夫一定是做了壞的打算。一旦前線作戰部隊需要補充,用一些僅僅受過幾周訓練的兵補充部隊。或者是用精銳的作戰部隊去替換前線減員嚴重的作戰部隊,起到的效果將是截然不同的。
很多事情都是停留在表面的,深層次的信息都需要人自己去挖掘。
曾一陽大概也明白一些蘇聯在這個時段會採取哪些戰略,重中之重就是因對德國可能發動的突然襲擊。要不是意大利很沒面的在希臘打了敗仗,三倍於希臘軍隊的意大利軍隊首先潰敗了。
德軍不得不考慮在南線意大利將失去拖住蘇軍南方集團兵力的作用。希特勒雖說對意軍頗為失望,但是按照他的性格。他還是會對墨索里尼變現出一個盟友該有的豁達和寬容,並派遣精銳的德軍幫助意大利軍隊進攻希臘軍隊。
曾一陽甚至能夠清晰的聽到,德軍大本營內,時鐘正在一刻不停息的往戰爭的腳步上開進,多一周,這場兩個超級陸軍大國之間的巔峰對決將在41年的chūn暮就爆發出來,而不用等到夏天。
「估計是想要知道遠東的事。」皮靴走在鬆軟的地毯上,悄然無聲的走上樓梯,在迴廊邊上,一個蘇軍警衛攔住了曾一陽,在執勤官的解釋下,讓通行。
走進房間的時候,華西列夫斯基已經站了起來,迎面走了上來。
簡單的禮節之後,侍從將一杯香甜的nǎi茶放在曾一陽的面前,而在華西列夫斯基面前也有同樣的一杯茶水,不過只是不冒熱氣罷了。曾一陽頷首微笑了一下,等侍從走出了房間,將房門掩上之後,曾一陽這打量起眼前的這個軍人,很胖,和魁梧搭邊,卻看上去有些臃腫,眼神看似平靜,卻很犀利。
「將軍,恕我冒昧一句,您這是?」
曾一陽率先打破了僵局,他並不相信蘇日之間的和睦能夠長久。那是因為蘇聯被德國拖住了手腳。假如沒有德國這個對手,蘇聯甚至已經出兵遠東,當然目標可能有兩個,一個和國民zheng fǔ合作,打垮日軍,目的就是東太平洋的霸權;另外一個就是侵略中國,和日本瓜分戰爭果實。
而且中蘇兩國本來就存在著領土上爭端,這是不爭的事實。
華西列夫斯基努力將身體往前傾了一下,估計是坐的久了,動作有些僵硬:「在遠東方面軍的全力支持下,東北**抗日形勢已經穩固,我希望在對日戰略上您能夠發揮大的作用。」
華西列夫斯基是個西方人,他的腦裡完全沒有東方的那種委婉和客套,一開始就把自己的作用和主導地位架在了表面,按理說,這種談話將很難為繼。
除非一方佔據主導地位,直接用命令的口吻下達他的意圖。
如果雙方勢均力敵,那麼談話在一開始就埋下的破裂的影。
其實華西列夫斯基還是在內心深處很佩服曾一陽的軍事能,當初就是憑借手上的一萬多精銳部隊,竟然在擁有三十萬大軍的關東軍腹地打出了一片天下,用不到兩年的時間,打出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天下來,並與關東軍勢均力敵的在滿洲三百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相持。
但他還是一個蘇聯統帥層的重要人物。在他的眼裡,**在建立之初的附屬性是不容改變的。熟不知,此時的國際形勢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中國的崛起跡象雖說還不明顯。但將一個讓蘇聯也非常頭痛的工業帝國拖住三年,足見這個國家擁有的潛力是驚人的。
「我們的合作從朱可夫將軍將繳獲的日軍武器贈送給我東北抗日zheng fǔ就已經開始了,在我看來,這種合作是互利的,是開誠佈公的,是一種朋友之間的互相幫助,而不是僱主和夥計之間的報酬,相信將軍也會明白我話中的意思。」曾一陽當仁不讓的反駁。手指從茶碟上的銀色湯勺上挪開,威嚴而坐。
曾一陽閉口不談遠東方面軍在物資上的資助,轉而將話題引入蘇軍高層之中。
朱可夫是斯大林在諾門坎親自點的將,是蘇聯軍事委員會中耀眼的一顆政治星。
朱可夫允許的事。在當時的環境下,很多都是斯大林直接授意的,華西列夫斯基顯然弄錯了其中的對象,認為曾一陽是個好說話的人,對遠東方面軍有著無法脫離的依賴。
僅僅一次交鋒。華西列夫斯基的額頭就隱隱有些汗珠,天氣不算熱,尤其是在莫斯科的晚上,用涼爽兩個字來形容也頗為勉強。
但華西列夫斯基卻深深地感受到了曾一陽給他帶來的壓力。這種壓力是無形的,但對於經歷過大清洗的蘇聯將軍們來說。無疑是1月西伯利亞的寒流一般,冰寒刺入骨髓。斯大林的鐵血在那一刻。變得猙獰而又恐怖,任何一個影射偉大領袖的人都將受到懲罰,死去,僅僅還是開始,不僅會死去,還會屈辱的死去。
「親愛的曾將軍,可能你誤解了我的意思。」華西列夫斯基哆嗦的從口袋中掏出手絹,將額頭涔涔汗水抹去,言語上親近了不少。在俄語中,您有時候是表示尊敬,但多的是表示距離感。而你卻是非常親近的朋友之間的稱呼。
曾一陽莞爾一笑,他的本意不是去嚇唬將來的蘇聯元帥,不過是闡述一個平等互利的外交策略。
沒想到堂堂紅軍副總參謀長卻被他嚇破了膽,可見斯大林的絕對權威在蘇聯國內已經瘋狂到了什麼地步。
曾一陽不想恥笑華西列夫斯基的膽小,因為他也明白了,為什麼華西列夫斯基一定要堅持在這間房間內談話,答案只有一個,這間房間被監聽了,而華西列夫斯基知情,所以他根本就不敢將話題往斯大林的身上引,不然後死的肯定是他。
他明白了這一層,看來華西列夫斯基不過是個傳話,根本就沒有資本來談雙方的合作問題。
曾一陽在明知有監聽的情況下,反而放鬆了下來:「好吧,華西列夫斯基將軍,你或許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你想知道的情況,在不違背我黨原則的情況下,我一定告知。」
就像是跌入陷阱中的小鹿,驚惶不定的時候,卻發現,原來不過是虛驚一場,曾一陽難道怎麼好說話?
可為什麼朱可夫卻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先期離開了宴會。反而將什麼都不清楚的他留下來?
華西列夫斯基拿起面前的茶杯,大口的喝下半杯茶水,這驚魂未定的說道:「佈防,關東軍在整個滿洲的佈防,我都想知道。」
「你這兒有遠東地圖嗎?」
曾一陽既然決定合作,就沒有打算藏私,蘇聯雖然在滿洲擁有大量的間諜,但很多情報不是間諜能夠發現的,需要靠對手之間真刀真槍的較量之後,能獲得一個直觀的認識。
而曾一陽正是一個合適的人之一。
當然,朱可夫也可能是其中之一。不過兩年前的關東軍和現在的關東軍已經會產生一些變化,尤其是在政策上的傾斜,所以蘇軍統帥部希望獲得真實,的情報。
華西列夫斯基當然是準備妥當,將一面簾拉開,就是一副巨大的蘇聯地圖,而遠東就像是從大路上延伸出來的角,窺視著整個太平洋。沒有哪個大國不渴望海洋,歷史證明,只有征服了海洋的列強,能真正走上霸主的寶座。
曾一陽手中拿著指揮棍,眼神閃爍的背著華西列夫斯基,心裡卻在思索著,該如何說?
對日情報,蘇聯的特工可要比日本強大的多。
曾一陽明白蘇軍統帥部不會太重視他的所說的情報,因為曾一陽瞭解的,蘇聯統帥部也大致清楚。所以不存在信息上的盲區,而是在日軍動向上的判斷,蘇聯情報機構需要詳細的分析。而這份工作,誰還比曾一陽這個和小鬼打了近七八年的將軍?
從33年長城抗戰,37年的全面抗戰,乃至39年的反攻東三省的戰略部署。
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讓他成為在蘇聯炙手可熱的對日作戰專家,這一點,即使是朱可夫都比不上的。
但是如果他實話實說,日本在滿洲可能增兵,目的就是用滿洲廣闊的地域來訓練和休整他們的作戰部隊,目的就是為了和英美爭奪南亞的控制權?
別說蘇聯人不會相信,連他自己也不會信。
現在蘇聯怕什麼?
還不是日本和德國聯起手來,對付蘇聯,而蘇德戰爭一觸即發,要是日本再來一下,那麼紅場上的紅旗就此倒下都是有可能的。
心中打定主意,曾一陽猛吸一口氣,暗自說服自己道:「就這麼說。」未完待續……
T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