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旗 第三卷 鐵流1937 第四零七章 陣防流(上)
    第四零七章 陣防流(上)

    松田少佐知道這把火一點起來,手下的士兵的心就慌亂了。

    本來,他的這個大隊連重武器都沒有架設起來,就遇到了沒頂之災,但畢竟是伏擊,而14師團的士兵都是軍中精銳,不少都是從軍數年的老兵。心態也不會像新兵那樣容易變化。所以即便敗的一塌糊塗,軍心還能用。

    可就連這點最後的軍心,也被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的時候,松田少佐已經沒有退路了。

    要麼站著死,要麼跪著亡。

    總之,對松田少佐來說他最後的生路也被斷絕了。尤其是靠近火場,空氣很快就變得熾熱起來,而且炙熱的空氣不僅僅帶著刺鼻的氣味,還帶著濃煙。

    這麼近的距離,等火熄滅之後,還能有多少士兵活著都是一個未知數。

    開始的時候,用濕毛巾捂著,還能抵擋一些,但身上很快出現了焦糊味,幾個忍耐不住灼熱的日本兵呼喊著衝出了大門,噠噠噠的機槍聲很快響起,僅僅幾秒鐘,牆外又失去聲音。

    一切都安靜的可怕,只有火場中木材燃燒發出辟辟啪啪的聲音,接連不斷地想起。

    「少佐!」

    「長官!」

    「松田君!」

    ……

    不同的稱呼一下子都匯聚到一個人的身上,就是已經從失敗中稍微緩和了一些的松田少佐。作為在城內作戰的最高指揮官,松田少佐有義務為還活著的日軍找一個體面的死法。

    任何一種死亡都是痛苦的,但相比之下,被大火燒死和被機槍打死,兩者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松田少佐緩慢的閉上眼睛,粗壯的身材微微的顫慄著,幾秒鐘後,再一次睜開眼睛。此時,他的眼神中沒有恐懼、失望、悲痛的眼神,而是帶著堅定的死志。

    嘴唇很乾,顯得松田少佐看上去有些像是要脫水的樣子,

    「衝向高山,

    讓屍骸填滿溝壑;

    走向大海,

    讓浮屍漂滿洋面……」

    松田少佐唱第一句的時候,聲音還有些發抖。在心裡他絕對不甘心就這樣成為一個失敗者,而且還是在局勢一片大好之下。隨著感情的流露,聲音也平復了很多,唱到最後幾句,甚至有種歇斯底里的咆哮。

    幾乎所有日本兵都跟著唱起來,這首歌在日本是作為準國歌用的。

    還是天皇寫的詞,整首歌中流露的都是不死不休的場景。屍體,死亡充斥著每一個音節。

    「讓我們神社再見!」

    「神社再見!」

    ……

    「媽媽……」

    也不知道從哪個角落中冒出這樣一句話,松田少佐直接將這句話給過濾了。不過很快,他發現自己不能熟視無睹,因為就這麼一句不和諧的『口號』讓很多士兵的情緒低落了下來。

    「安田一夫出列!」

    這個在臨死都會在不經意間觸犯上司的倒霉蛋,畏畏縮縮的戰了出來。可笑的是,其他人都裝備齊整,他卻連步槍都丟了。一個新兵,卻拿著一柄刺刀,顯得盲從而不知所措。

    「很好!」

    松田少佐點頭表揚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反話。安田一夫卻被嚇的差點沒有趴到地上,哆嗦道:「少佐閣下……」

    「我剛才還在擔心由誰擔任敢死隊的先鋒,現在我終於找到了。」

    「找到了……」安田一夫連嘴唇都嚇的白了,只要不是白癡就能從這話中聽出來,松田少佐這是要讓安田一夫成為第一個送死的目標。

    「怎麼?你不願意?」

    松田少佐的臉色一下子yīn了下去,只要安田一夫多說一個讓他失望的字,下一秒他就用他的配槍去說話。反正松田大隊就是要滅亡,也不能出一個叛徒。

    松田少佐斷定,只要留著安田一夫最後一個出擊,肯定這傢伙會向對方投誠。

    叛徒是可恥的,向比自己弱小的敵人投降的叛徒絕對不能被饒恕。

    「安田君想想你家裡的母親,至少你可以為家裡掙得一筆撫恤金。」

    安田一夫身後的一個老兵深怕安田一夫一個不小心犯了軍中的大忌,在關鍵時候提醒了一句。

    「列兵,安田一夫。你是否已經準備好為天皇獻身了!」

    ……

    「列兵,安田一夫!」

    「是的。」安田一夫幾乎是搖著牙才說出這麼兩個字,想到家人,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充當敢死隊第一人。

    「大聲點,準備好了嗎?」

    「是,安田家長子安田一夫準備好為聖戰捐軀!」

    「很好!」

    「現在所有人開始報名,敢死隊需要25名勇士,我也是其中一員。」松田少佐栽下配到,將上衣的軍服脫下來,光著膀子檢查著兩枚手雷。

    安田一夫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將這麼一句話吼了出來,自從他從田間被徵召入伍,他總是生活在惶恐之中,也總是被老兵欺負的對象。此時,他就要死了,死在一個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國度,漸漸的恐懼也似乎遠離了他,唯一能讓他牽掛的是,家裡的妹妹是否找到一個好人家?

    他絕對沒有想到,他的妹妹安田柚裡子在他走後,也踏上了戰爭的大船。和她哥哥不同的是,她是作為一名慰安婦被送到了華南戰場,當然在到中國之前,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如此。

    「天皇萬歲——」

    ……

    松田少佐在送死之前搞了這麼一出,讓守著準備消滅這波鬼子的3營戰士非常鬱悶。

    遠遠的就能聽到鬼子又是唱,又是哭的。最後還喊起了口號,有經驗的老兵不少都遇到過這樣的情景,鬼子這是要拚命。用老兵的說法,這是小鬼子的『喪門曲』。

    還真別說,很多老兵的這種說法還真迎合了日軍中傳唱最多的一首軍歌,「……衝向高山,讓屍骸填滿溝壑;走向大海,讓浮屍漂滿洋面……」整首歌中不是死就是血的,在全世界範圍內也是獨樹一幟,聽著都讓人毛骨悚然,這是去打仗呢?還是去送死的?

    幾個新入伍的小戰士,聽著好玩,不由的笑道:「這小鬼還有這心情,都火燒屁股了,還在唱歌?」

    「小子,學著點。鬼子這是準備敢死衝鋒,這可不多見。要不是把鬼子逼到了絕境,小鬼子這壓箱底的把戲還不見得拿出來耍咧!」老兵雖然表情嚴肅,可言語中卻透著一股子輕鬆。

    敢死隊?

    要知道敢死隊也要看情形的,都被困的死死的,周圍還是烈火包圍,難道還能跑出升天嗎?

    接連的手雷飛出院子,在院子外爆炸,很快就形成一道由泥土,硝煙和灰塵組成的煙幕。陣地上,機槍手鎮定的打開保險,子彈早已頂上槍膛,就等扳機叩響的那一刻。

    「咿呀……」

    ……

    突然,從客棧中喊聲沖天,頭一個衝出來的日本兵正是安田一夫,閉著眼睛就往前衝,就一個鬼子,重機槍手是不會浪費寶貴的子彈的,交給邊上的步槍就可以了。

    但瞄準好的步槍手,卻發現這個鬼子似乎不太正常。

    很快,這個判斷被證實了,列兵安田緊張的只能閉著眼睛,橫衝直撞的向院門外衝過去,目標就是在正前方的機槍陣地。口中依依呀呀的喊著連日本人也不見得聽得懂的癔語,兩條小短腿輪的飛快。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安田閉著眼睛,壓根就沒有看到在他前面,不僅僅是3營的機槍陣地,只有一顆樹,一顆足足兩人抱的老榆樹擋在面前。

    碰——

    連在陣地上指揮的古敬生都看著腦門子疼。

    這算是什麼打法,不過安田的事情算是過去,真的過去了,當然是暈過去了。一頭撞在樹幹上暈過去了。

    而在他身後,二十多日軍光著膀子衝了出來,在其之後,日軍的機槍也開始響起來。

    古敬生心說:小鬼子又是唱,又是跳的,我還以為小鬼子是準備在火海中硬扛了,沒想到火場的滋味不好受,小鬼子也有忍不住的時候。

    「機槍,準備給我打……」

    松田大隊的衝鋒像極了是一場賭博一樣,想用二十多個鬼子兵就想換一條生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而其身後,日軍的步兵也跟著衝上來,不過和敢死隊不同,步兵的衝鋒和射擊連在一起。基本上是每跑十幾部,就會將步槍子彈上膛,然後跪地,有些甚至乾脆站著射擊。

    也不管有沒有打中,反正先將子彈打出去再說。

    可見,這是日軍非常成熟的一條戰術。

    距離3營陣地不到50米,陣地上的槍聲頓時大作。

    此時,重機槍也開始響起來,很快日軍在牆頭上的機槍啞掉了,而僅有一挺機槍還在繼續響著。

    火力,兵力都在一次衝鋒中極度的被消耗。

    注定將要滅亡的衝鋒,到此事也該落幕了……

    綏化城內的火光厭惡在晴朗的天空中一點點的化開,就像是長出了一顆巨大的黑色魔樹。高品彪心下暗自認定在,綏化城內的松田大隊開始反攻了,這時候旅團應該給予最大的支持。

    「命令,騎兵大隊向西搜索範圍增加15公里。」

    「炮兵火力覆蓋綏化西城門,谷村大隊在炮擊3分鐘後發動攻擊……」

    「向西搜索?」

    「沒錯,就戰場上的情況來看,綏化破城在即,而曾一陽手中唯一能夠使用的兵力就是在泰來等地發現的那支部隊,兵力在一個師左右。等旅團拿下綏化,正好將這個對手逼出來。」高品彪得意的騎在馬上,手掌拍打了一下自己的愛馬,安撫著戰馬躁動的情緒。

    「旅團長高明……」

    「向師團長髮報,27旅團已經掌握戰場主動,下午3點之前拿下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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