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旗 第三卷 鐵流1937 第三八零章 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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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炳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被打斷說話,尤其是如此重要的說話,讓他有些不耐,擺擺手讓參謀直接念電報。

    「這個?」

    總指揮的電報,可不是說念就能念的,參謀神情不解的看了一眼政委陳懷平。

    陳懷平接過電報咳嗽了一聲,說:「我來念好了。」說著他照著電報上的電文開始念起來:「……日軍第8師團的目的很可能不是9縱,但9縱的對手一定是第8師團……只要掌握好時間,戰場上絕對實力也是相對的……」

    很短的一份電報,但是讓王炳南等人為之一振。

    曾一陽已經看出來日軍作戰目的,關鍵的一點就是時間,要在短時間打一場有份量的殲滅戰,或者在運動戰中打一場伏擊戰,但戰果一定要讓第8師團無法忍受。

    兩個中隊的戰果,確實無法達到這樣的效果。

    「李明遠確實幫了縱隊一個大忙。」鍾山的腦子轉的很快,230團的戰鬥力有多強,他是最清楚的。作為9縱司令部下頭等主力團,對日軍野戰部隊的作戰經驗不缺,對付鬼子的辦法多的是。想要拖住一兩千鬼子並不困難,即便日軍一個聯隊以上的兵力去為建築230團也很難得逞,畢竟230團的位置在山林邊上,打不過,鑽林子的經驗可要比鬼子豐富的多。

    「縱隊後勤還有多少馱馬?」王炳詢問道。

    「300多匹。」

    「抽出一半的馱馬,將後勤的彈藥勻出步槍和機槍彈藥20萬發,迫擊炮彈300枚,並準備一個團半個月的口糧乘著日軍還在調動先運過去。」王炳南的決定注定230團將在這場大戰中大放異彩。

    在半天前的伏擊戰中,李明遠就利用了從日軍中的繳獲,補充了一部分部隊的彈藥。但是糧食沒有繳獲多少。大部分都是日軍的罐頭,這些東西雖然能比炒米存放的時間長一些,但運送起來也不容易。

    9縱的運輸隊乘著天黑,小心翼翼的越過了北線的科洛河,往大山而去。

    半夜時分,帶著命令和補給的運輸隊被在外禁戒的230團哨兵給攔了下來,李明遠看到150匹馱馬眼珠子直放光,就想是夜裡森林裡的狼一樣:「劉幹事,你還親自跑一趟?這馱馬和補給我收下了,這就給你寫收條。」

    李明遠從兜裡拿出一個小本子,小心的撕下一葉白紙,就著馬燈微弱的燈光,拔出鋼筆刷刷幾個大字,就把一份收條寫好了。交給到政治部劉幹事手中。邊上的230團的戰士立刻就牽制馬往林子深處走去。

    「馱馬是司令部借給你們團暫時使用,哦對了,我這裡還有司令部的命令,還有司令員讓我給你帶一句話來,別管日軍多嗎猖狂,但是北線一定要搞出大動作來,讓小鬼子一刻不得安寧。」劉幹事接過李明遠送過來了的老刀牌香煙,在華北9縱威風,但劉幹事這樣的營級幹部的也只能在腰間跨一根銅煙鍋,反而部隊進入東北之後,好煙不斷。

    小鬼子的人不怎麼樣,可香煙確實夠勁,老刀牌香煙衝鼻子,但比煙袋鍋抽上去綿軟一些。還有銅皮的香煙盒子用起來一個叫方便,還不怕香煙變形。華北的守備小鬼子和第8師團的鬼子裝備比起來,簡直就是渣渣:「230團在正面吸引鬼子,不用擔心日軍的兵力多會對你們團構成威脅。縱隊偵查科長盛山亮帶著一個工兵連和一個偵察連已經滲透到鬼子的後方,隨時可以支援你們團。」

    「這就是說只要和老盛聯繫上了,230團就能前攻後襲擾?」

    「是這麼個意思。」

    李明遠眼前一亮,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行軍打仗什麼都不怕,就怕自己是孤軍。

    縱隊主力距離自己雖不遠。

    可隨著部隊往山裡轉移,兩軍的間隔將越來越遠,遠水解不了近渴,但有一支由縱隊偵察連組建的小分隊出現在日軍後方,就簡單的在補給線上埋上地雷,就夠小鬼子喝一壺的了。

    和鬼子野戰部隊作戰,最不怕的就是密集衝鋒進攻,小鬼子也是人,子彈打身上保準一個窟窿眼。可要是讓鬼子的炮兵發揮了優勢,仗就往往不好打了。

    但炮兵消耗大,一般作戰,需要補給車不斷的從後方拉送炮彈到前線作戰。只要日軍的補給線受到威脅,鬼子手中最具威脅的戰爭武器就發揮不了作用。甚至小分隊運氣好一點,還能打個伏擊,將鬼子正在轉移的炮兵陣地端掉幾門大炮。

    這仗打起來就有意思了。

    李明遠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部隊的幹部奇缺,按照他的想法,打完仗讓縱隊給補充一些,自己從作戰部隊裡提拔一些,但見到劉幹事,不由的眼前一亮:「老劉跟你商量個事,反正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先到我的1營代理一段時間的教導員如何?」

    「馬瑞的1營?」劉幹事名『林義』,和馬瑞是老鄉。

    都是從一個游擊隊中走出來的老兄弟,不過馬瑞的脾氣暴躁,真要讓劉林義敷衍著遷就,他也不是這樣的人,連忙搖頭道:「不行,給誰搭檔都可以,馬瑞不成。我倆脾氣犯沖,在一起准出事。」

    「我可聽說你們是一個游擊隊中混出來的老弟兄。」李明遠笑的有些賊。

    熊立本也見機插話道:「老劉,你在縱隊政治部刷標語,帶著一群文工團的女學生唱唱跳跳的,我都看著給你鳴冤。來作戰部隊,立功受賞這才是爺們幹的正經事。下部隊就要下230團這樣的主力團。」

    「熊立本,你說這話可不厚道。你剛提上副團職的時候,還不天天到我哪兒來找對象?要不是文工團的姑娘們受不了你一身的大蔥味,你還不像豬八戒進了盤絲洞,來個不亦樂乎?」劉林義的嘴巴有些毒,不過這也是事實。熊立本半年前在根據地,作戰任務不重。加上部隊在休整,修煉的事也用不上他操心,就動了找女人的心思。

    別看熊立本五大三粗的一個老爺們,可就是喜歡那種殷殷細語的洋學生,怎奈9縱文工團的洋學生一個個都是寶貝疙瘩,也看不上熊立本這個說上三句話就開始冒土腥味的團參謀長。

    見老底被揭開,熊立本也是破罐子破摔,佯怒道:「一說這事就來氣,我當時可沒少給你這個大管家送禮?可你瞧你給我辦的事?文工團那幫妮子見著我就躲。我看就你在背後給我使絆子,見不得我好。」

    「你說話可得憑良心,要不是我給你開後門,就你這級別還想進文工團後院溜躂。我對你已經夠意思了,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你是小子沒眼力。談戀愛,有說地裡的莊稼收成的嗎?有沒說幾句話,就一副要把心肝都掏出來的急色樣,人都被你嚇跑了,我可告訴你,你sāo擾文工團女學生的事情縱隊政委都知道了,要不是部隊開拔,哼哼……」劉林義說話間打了個埋伏,這事政委陳懷平是知道,不過當成一個笑話來聽。

    也沒有想要深究的意思,可放在熊立本的耳中,就不是整這個意思。

    熊立本這才慌神了,這事情擺不上檯面啊!才剛剛升上副團職,就如此急色,要是讓縱隊政委都不喜了,在檔案裡寫上『這個同志自律性比較差,個人生活作風不正派』。他這個團參謀長的位置都要坐不牢靠了。

    熊立本鬼頭鬼腦的拉著劉林義走到一邊,臉上赫然有些紅,緊張的小聲嘀咕道:「政委都知道啦?」

    劉林義果斷的點點頭,認真道:「知道了。要不是我給你說了些好話,你還以為你還能安穩的當這個參謀長?」

    熊立本彎下腰,低聲媚笑道:「好兄弟,講義氣。團裡剛打了一場勝仗,繳獲了三個指北針,到時候你選一個。你要你留下來,團長肯定沒二話。還有十幾隻手錶,到時候給你留兩隻。」

    「哎,說起手錶確實得給我準備一隻,過河的時候,撲騰進水裡我那隻老懷表進水不走了。」劉林義也想下部隊,以前在晉察冀根據地,政工幹部少,但在東北,有抗日大學分校,東北聯合大學的存在,部隊最不缺的就是政工幹部。他也想乘著這個機會下作戰部隊。

    劉林義一想不對勁:「手錶一隻就夠,為什麼要給兩隻?難不成一個手戴一個?」

    「給你相對像用。」熊立本憨笑道。

    「還想這美事呢?對了,我聽說3營傷亡很大,我帶來的這三十多個戰士也能補充一些兵員,讓我去3營得了。」劉林義是政工幹部不假,因為是識字,劉家書香門第,雖然落魄了。但家裡還是在他小時候省吃儉用,讓他上了兩年中學。

    「包在哥哥的身上,這事團長絕對不會拒絕。」熊立本見這麼容易就擺平了劉林義,把胸脯拍的咚咚直響。

    部隊缺少軍事幹部,劉林義能文能武。真要下部隊給個營長也委屈,好在230團是頭等主力,還不算委屈了劉林義。

    上過中學的軍事幹部,別說在9縱,即便在西路兵團中也不多見。

    這在鄉里是個了不得事,除了鄉長和幾個地主家的子弟有這個經濟能力供養之外。也就中產的劉家,即使賣地也供著劉林義上了近十年學。古時候有三代積善才能供養一個秀才的說法,但那畢竟是一種比喻。

    可劉家也被劉林義上學給拖垮了,本來就生活不寬裕的家庭變的更加艱難。

    中原大戰之後,學生運動更是到了一個**。

    秀才造反,十年不晚。這在當代中國是看不到的,實際上,造反的都是些年輕人,這些人有知識,開闊了眼界。知道中國最大的根源就是軍閥混戰,而蔣介石組建的南京zheng fǔ根本無力扭轉這種混戰的局面。

    家毀於戰火,國家更無希望。

    讓馬瑞和劉林義兩個性格迥然不同的人走上了武力推翻軍閥zheng fǔ的道路,不過兩人在性格上的差異,讓彼此都不服誰。劉林義雖然是書生從軍,但年輕人敢打敢拚的性格讓他在軍事上學習起來也比馬瑞要快。

    作戰中雖然不如馬瑞衝殺豪氣,但也不含糊。

    馬瑞如果說是李明遠手下的一員勇將,那麼劉林義就是員智將。

    再添一員大將,李明遠信心大振。

    尤其是,因為3營和2營傷亡大了些,一度讓李明遠打算將兩個營整編成一個營來用。

    次日,天剛剛放晴,日軍的大隊人馬出現在了地平線遠方。就像是踩著步點而來的一樣。

    矽谷小隊長回去後,哭跪在了聯隊長跟前,對於這樣一個剛剛從陸士畢業進入軍隊不到半年的菜鳥,熊本正男是不帶正眼瞧的。尤其是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懼,更是讓熊本大佐心中生出一股別樣的厭惡。

    是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的痛心。

    矽谷少尉的這種表現,在軍隊是沒有前途可言的。

    一場鐵與血的苦戰中如果還沒有被磨礪出來骨子裡的血性,對於一個軍人,尤其是一個軍官來說是失敗的教訓。

    好在矽谷少尉雖然鼻涕眼淚讓人生厭,但總算是還有點血性,哭哭啼啼的說要找中**隊報仇,要跟著部隊一起討伐,要參加敢死隊?

    敢死隊?

    在熊本正男的眼中,對付9縱根本就不用到組建敢死隊。在蘇俄戰爭中,在台兒莊戰役中,在淞滬戰場上,在保定戰役中,這些大型的戰役,才會逼迫日軍精銳部隊使用敢死隊來試圖衝破對方防線。

    9縱?

    熊本正男眼中不過是一個一直在躲避的懦夫,在大炮和機槍的威懾下,9縱只能是逃走的懦夫。

    從第5聯隊中,抽調了一個大隊另外增加了一個重機槍中隊的兵力,搜索可能是9縱主力的部隊。在熊本正男的眼中,這點兵力足夠對9縱撤退的後防線構成威脅,一旦發現9縱主力,至少也要一兩天的時間,屆時師團兩個步兵聯隊和野炮聯隊已經就位。

    是決戰?

    還是在此逃跑?

    熊本正男坐在營地內幻想著一場大戰之後,敵人屍橫遍野的慘狀,臉上的橫肉也不由的抖動起來。

    5個小時的艱苦行軍之後,隸屬日軍第5聯隊的18步兵大隊,帶著4門70炮,和十幾門迫擊炮抵達了一天前的戰場。

    帶隊擔任指揮官的是第5聯副聯隊長,佐野忠義中佐。

    眺眼望去,戰場上一片死寂,除了一些土堆掩埋的肯定是日軍陣亡的士兵。他想起了臨行前,聯隊長熊本大佐的囑咐:「或許是王炳南的yīn謀,也可能是王炳南的決死一搏。但不管在這麼情況下,戰爭只是強者之間的遊戲,弱者除了臣服就只能被宰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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