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旗 第三卷 鐵流1937 第三二二章 圍殲駐蒙騎兵聯隊(下)
    二十多架日軍飛機,幾乎是同時抵達嫩江空防線。

    野戰機場距離防線也不過幾十公里的距離,日軍根本就沒有組成戰鬥編隊,而是戰鬥機首先抵達戰場,俯衝之後,扔下機腹懸掛的航空炸彈。連土帶水的炸起一團團的沖天的土柱。

    江水也在爆炸中,抖動發顫。

    「司令員,鬼子鉤了。」

    王炳南在即便距離嫩江防線幾十里,也能聽到遠處隆隆的爆炸聲,這一刻再熟悉不過,是日軍的航空炸彈爆炸的聲音。當年在華北,小鬼子的飛機轟炸開道的一幕,又一次載入了他的腦海中。

    「命令,4團按照預定計劃,放開防禦缺口。一旦鬼子進攻,佯裝兵力不濟,放鬼子騎兵進來。」王炳南在電話中,給前線的旅指揮員下令,這場仗是泰來北部的綽爾河一帶北部防禦工事才是關鍵。

    騎兵越過河水不深的綽爾河只要短短的幾分鐘,但長達數百公里的這條小河,只有數個渡口,容易渡河。其他河段,由於靠近沼澤,河中淤泥很深,騎兵泅渡根本不顯示。

    後,王炳南的目光盯在仙人洞附近。

    這裡河水轉過幾道彎,變得湍急起來,河床大部分也變成了汛期沖刷下來的碎石。日軍過河,甚至不需要工兵的架橋部隊,就能輕鬆的過河。

    只要站住仙人洞的高地,日軍即便過河,也無法在短期內威脅我軍腹地,必須要留下大量兵力圍攻仙人洞,確保其後勤的通暢。

    縱隊政委,陳懷平也非常認同王炳南的猜測。

    奇怪的是,日軍小規模的偵察部隊,並沒有在仙人洞對岸出現,前線顯得非常安靜。

    「老王,是不是鬼子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從仙人洞渡河,而是準備從西山灣過河?是否先加強一下西山灣的防禦兵力,還有將縱隊的騎兵營往西山灣方向靠攏,不給日軍可乘之機?」陳懷平當然不是怕了,而是日軍表現出來的平靜,讓他覺得可疑。

    9縱在河防留下了一個旅的兵力,還有兩個旅在後方,隨時準備撲向前線,壓制過河的日軍。

    其中河防3團和4團的壓力最重,不但要拖住日軍騎兵的後方,在主力抵達之前,要用一場反突襲,迅速過河,在河岸對面建立環形陣地,阻擊過河的日軍退回泰來。

    「西山灣陣地給3團,我很放心。反而4團的防禦陣地,兵力有些不足。調一個營長去,增強4團反突襲的能力。另外我建議,將縱隊直屬的重機槍營中調一個連的兵力補充其火力。」王炳南想了想,還是覺得仙人洞方向是日軍的突破口。

    「畢竟,日軍只要渡河成功,拿下仙人洞的高地之後,其後方,至少河防一帶的防禦將大大緩解其兵力的消耗,但其東面的西山灣不具備這樣的條件。雖說日軍是騎兵,但也不能插翅膀,想往哪兒打就往哪兒打。鬼子先期進攻兵力不會太多,如果是3個日軍騎兵聯隊一起渡河,我想即便是陳司令在,也會避其鋒芒,但是如果一個騎兵聯隊的兵力渡河,仙人洞是其最佳的渡河地點。」

    王炳南從軍十幾年,戰場的自信,都是從一個個被他擊敗的對手身得來的。

    這點小計謀,還不足以讓他困惑。

    他唯一擔心的是,日軍在泰來騎兵集群,不過是牽制兵力,根本就沒有打過綽爾河的打算。

    下達了轟炸命令,喜多誠一也在奇怪,在嫩江,限制船隻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大部分當地的漁民的捕魚季節都改到了冬季,而收攏的船隻也都被焚之一炬。所以,陳光要想短期內從當地人手中徵調船隻是不太可能的,除非自己造。

    但造船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活,需要大量有經驗的船工,陳光那裡徵調了這些人?

    陳光從哪裡弄來了這麼多的船隻,憑這一點,就十分可疑。

    雖說,陳光的行動讓喜多誠一產生了疑惑,但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因為陳光可以用計謀詐取齊齊哈爾前線日軍,但喜多誠一不能。擺在一個很明顯的道理來說,關東軍憑借一次軍事賭博,從東北軍手中,奪取了東三省,並將其納入自己的殖民版圖。

    9年來,關東軍已經習慣了將東北成為滿洲國,並以主人的身份戰局著這片土地。

    對喜多誠一來說,陳光是外來戶,是來搶奪他手中的土地的。而東北土地的所有財貨都是關東軍的,搞得關東軍像是一個守財奴,時刻警惕著周圍有威脅的人。

    有這樣的想法,不僅僅是喜多誠一一個人,其實關東軍中大有人在。

    但是他們忽略了一個本質的問題,在中國這片土地,即便外族一時得逞,佔據了土地,但是其人心是不會心想外人的。說白了,日軍即便再多佔東三省十年,也不會被老百姓承認,而陳光帶來的部隊再少,也是來收復失地的。

    兩者相比,陳光就很容易獲得老百姓的支持。

    陳光在司令部內,聽著炸彈落下的轟隆聲,即便是底下掩體,也時不時的落下一些塵土。不一會兒的功夫,作戰地圖就落下了厚厚的一層塵土。

    突然,陳光發現已經有大地不在抖動,空氣中的緊張氣氛也緩和了不少,他抬頭看了一眼已經不再搖擺的油燈:「轟炸停了?」

    「大概有5分鐘左右,日軍的第一波轟炸已經暫停。在江邊的木筏子也被炸的七七八八,估計能用的也不過秉璋口氣有些不善,好在部隊提前準備了轟炸的防禦,江邊的部隊,傷亡不大。

    但是忙碌了近一周,建造的木筏,基本都已經失去了其作用。

    不少筏子都順著江水,往南流出來好幾里地。日軍在江邊擁有兩艘炮艦,陳光也沒有想過要靠著這些木筏渡河,於是笑笑道:「炸了就炸了,我們也沒準備在齊齊哈爾河段渡河,這裡河面太寬,水也深了一些。泅渡不可能,還有鬼子在江面的那兩艘小炮艦,真要從這裡渡河,我們的損失一定不會小。再說,那些筏子也不能坐人,至少我是不敢的。」

    扎這麼多的木筏,需要的繩索可不少。

    而景星本來就地廣人稀,製造繩索需要大量的樹皮。剝樹皮可是一個苦活累活,再說時間也趕不及。所以,能簡就簡,導致大部分木筏子都空有其形,卻無其用。

    兩人隨口這麼聊著,氣氛和隨和,絲毫沒有大戰前的那種緊張氣氛。

    就在昨天夜裡,陳光就接到了曾一陽的電報,東路作戰部隊已經拿下了綏化,以及周邊的蘭西、望奎兩縣,迫使在青岡的日軍高品彪部退守林甸、泰康。在這種不利情況下,日軍14師團是絕對不會越過嫩江,發起西岸的進攻的。沒有了後顧之憂,陳光就可以放開手腳,按照預定的計劃一步步的對日軍進行蠶食。

    先要對付的就是在泰來的日軍騎兵集群。

    3個關東軍騎兵聯隊,將張靜江在該地區的偽軍全部替換了下來,保護鐵道線安全。導致,陳光兵團一直沒有機會,威脅到日軍從白城至齊齊哈爾的鐵道線。

    部隊也一直被壓縮在景星、甘南、泰來一帶。

    但是隨著陳光渡河的跡象越來越明顯,日軍在齊齊哈爾的前線指揮部,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派出一部分騎兵部隊進行戰役偵察是必然的。

    而陳光做了這麼多,也不就是等著日軍的這次進攻嗎?

    拿起電話,陳光面色平淡的等待著,過了不久,電話顯然是通了,不過距離比較遠,電話中絲絲的雜音讓人有些不耐。

    「南線日軍有無動向?」

    話是打給南線作戰的9縱司令部,接電話的正是王炳南:「首長,南線的日軍只有在西山灣派出了一支騎兵小分隊,人數大概在一個中隊左右。」

    「哦……」陳光聞聽,劍眉一挑。顯然日軍釋放了迷霧彈,要是真的想從西山灣渡河,那麼就不會派出一個騎兵中隊:「你是這麼想的?」

    話那頭的王炳南沉默了十幾秒,才開口說道:「首長,我是這麼考慮的。日軍騎兵部隊要過河作戰,選擇開闊地無可厚非,但是也要考慮兵力的問題。9縱隊南線的敵兵力,在我軍偵察下,有1400人左右。其中不到7000人的日軍騎兵是作戰主力。包括一個1000多人的鐵道裝甲部隊,3000人左右的偽軍,還有一個聯隊的日軍野戰部隊。真正能夠抽調進攻的就是日軍騎兵部隊。」

    陳光點頭應道:「不錯,這都是偵察的結果,接著說。」

    「但是泰來以南是日軍南北鐵道補給線的重要支線,哈爾濱鐵路大橋被中斷之後,北線的日軍都要依靠這條生命補給線,守備兵力不會少。日軍鐵道裝甲兵不可能對我景星南部防線形成威脅,而日軍的步兵因為補給的原因也不會貿然犯險。只有騎兵部隊了,我估計,日軍可能會組成一個騎兵進攻梯隊,在仙人洞和西山灣同時發動攻擊。」王炳南說完,就靜靜的等待著陳光的回復。

    畢竟,他在前線,對日軍的動向比較瞭解。而陳光大部分的消息來源,都是9縱報的。

    現在唯一的關鍵是,5縱在甘南北部,是否能夠擋得住日軍23師團的進攻。當然,王炳南對老戰李林絕對有信心,再說了,日軍23師團不過是部分兵力,也不是全部往南線撲,5縱甚至不用挖掘縱深防禦,就能抵擋23師團的進攻。

    這一點,王炳南不懷疑,陳光也不會擔心,但王炳南對南線日軍的作戰中,會動用步兵的作戰兵力,卻有些狐疑,步騎協同作戰,當然是關東軍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科目,但也要看情況。

    「你是說,日軍會在東西兩個不到十公里的渡口同時進攻,然後騎兵長驅直入,步兵穩固後防,一旦突襲不成,就用層層推進的戰術?」

    王炳南佩服道:「是的首長,這才是我擔心的。表面看,仙人洞方向是日軍步兵進攻的最好戰場,但是按照我的判斷,日軍只會派出少量步兵來佔領高地,之後騎兵沿著北的進攻路線,直逼龍江縣城。而西山灣的作用正好相反,利用騎兵的奔馳和長途巡邏能力,日軍一旦過河之後,會留下少量騎兵,配合步兵保證其後勤補給的通暢,主力往北之後,威脅我軍嫩江防線的後方。」

    日軍的戰術並不多變,但基本的戰場判斷還是很正確的。當然,日軍戰術是因為其裝備的限制,在越來越呆板,可日軍現有陸軍裝備,在中國戰場,還是具有很大的優勢,可以彌補戰術的不足。

    加日軍不重視後勤補給,一個兩萬多人的師團,其後勤補給部隊不到00人,就可以初見端倪。

    即使再不重視補給的作戰部隊,也不會不需要補給。

    所以,日軍很自然需要一套穩定的補給線路,但這條線路是仙人洞渡口,還是西山灣都有印證。

    很快陳光腦子就有了一個方案『以快打快』。

    只有讓日軍在忙中出錯,才能最短時間內,圍殲日軍的一部分騎兵作戰部隊。最好能夠繳獲一部分的戰馬,補充部隊,即便是當馱馬使用也是好的。

    「我從司令部直屬作戰部隊中抽調騎兵營,重機槍營,步兵兩個營,補充到西山灣一帶,日軍渡河之後,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短時間內擊潰這一路的日軍進攻兵團。最後,我再問你一句,有沒有信心將過河的日軍全部消滅?」

    王炳南立正,正色道:「保證完成任務。」

    日軍江邊觀察哨,村大佐不可思議的看著一輪轟炸之後,江邊再一次聚集起來的作戰部隊。

    寬達數里外的河岸對面,一個個被炸壞的木筏再一次被收攏起來。5縱的戰士不急不慢的用繩索修理。這可氣壞村大佐,心情極度煩悶的村大佐拿起電話:「給我接重炮聯隊。」

    分鐘後,日軍重炮集群炮擊江邊,但是其結果和航空兵轟炸的結果一樣。炮彈打過來了,對手就呼啦一下子連影子都找著了,但是等炮擊一結束,嫩江西岸的江邊,立刻就有人出來,現是幾個人,探頭探腦的大量對岸的日軍陣地,接著一隊隊士兵聚集起來,再一次在江邊活動。

    這讓在前線指揮部的喜多誠一非常煩躁,江面說有兩艘炮艦巡邏。

    但是排水量不過百噸的炮艦,其防禦範圍有限,搶攤作戰勢在必然。他雖然有心在戰場樹立戰功,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在作戰指揮,他指揮作戰的能力甚至不及部下高品彪。

    急躁中,喜多誠一內心有一個聲音,一直在不停的叫喚。

    不能讓陳光的渡江計劃形成,一段陳光渡江成功,即便在江邊傷亡一半人,對陳光來說也是值得的,只要曾一陽的東線部隊進攻順利,那麼整個北滿,關東軍都要拱手讓出。

    對於日軍來說,兵力是可貴的,是最珍貴的戰略資源,甚至要比石油都珍貴。

    但在中國,兵源隨地都是,即便是在地廣人稀的關外,GD的作戰部隊也不會因為兵力的原因而擔心太久。

    別的日軍將領或許不知道,但喜多誠一是最清楚的。在滿洲,關東軍近10年的瘋狂壓搾,讓中國人早就不耐煩了,要不是關東軍在憲兵的大量投入,和對抗聯的封鎖成功,早就戰火遍佈滿洲各處。

    但抗聯是抗聯,義勇軍是義勇軍。

    兩者有著最顯著的區別就是,義勇軍不管分散成多小的小部隊,他們所有的總指揮只有一個人,就是曾一陽。

    而抗聯的指揮機構遍佈,很難協同作戰。這才是曾一陽可怕的地方,他可以為了一個目的,犧牲掉一部分既得利益,這在抗聯中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不能再等了,喜多誠一在天色漸漸暗下來之前,心情煩悶的坐在指揮中,只屬於他的辦公室內,面前就是電話。只要拿起電話,就能發佈作戰命令,但是他又怕這次作戰,是陳光的一個騙局。

    躊躇,猶豫的心情,伴隨了他一整天。

    但他並沒有天色將暗,寬解一些,反而更加擔憂。為什麼陳光會在白天都等不及,在江邊準備那麼多的木筏?

    為什麼一次覆蓋轟炸和炮火覆蓋之後,陳光還會在江邊再一次組織人手準備渡江工具?

    一系列的不解,讓喜多誠一無法決斷。

    從南京中國派遣軍中解職時,西尾壽造大將就對他做了一次長談,接著參謀長板垣征四郎也為他踐行,舉行了酒宴。這次從南京到滿洲是喜多誠一從軍以來最輕鬆的一次旅行,他是來軍中鍍金的,為了表彰在他中國戰場情報工作的巨大成就的一種肯定。

    甚至在參謀本部的同學在不久前祝賀他要榮升第6軍司令官,可在此之前,他必須要擺脫陳光這個對手,至少不能讓陳光順利渡河。

    想到這裡,喜多誠一才拿起電話:「給我接白城鐵道司令部。」不久之後,電話接通了,喜多誠一略顯沉重的說:「草場君,陳光要渡江了,我請求您的幫助。」

    只要這個電話,就已經足夠了,喜多誠一作為日軍在西線的總指揮,自然有權利調動草場辰巳在龍江鐵道線的所有兵力。

    其實,草場辰巳中將早就準備好了,隨即4個騎兵野戰騎兵大隊、1個野炮大隊,2個步兵大隊,總計5000日軍在夜色的掩護下,漸漸的靠近綽爾河,而綽爾河對岸,9縱部隊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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