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八章增兵拉林河(上)
「旅長,野司來人了」
在崔庸健看來,樸志勳有種神神叨叨的怪mō樣,什麼時候看到一支部隊的旅政委,像是傳播小道消息的街頭閒人,在人耳邊說些不著邊際的事。
「來人,就來人。」崔庸健不在乎的說著,眼神看樸志勳有點不解,在他看來,軍人就應該熱血戰場,每時每刻都宛如一桿扣在弦上的利箭,一旦出,就要血濺敵人五步。
樸志勳心裡這個急,他可不敢大聲喊叫,畢竟曾一陽抵達前線的事情,需要保密。
就像是在關東軍的偽軍中,有野司的情報人員,他可不敢打包票,在新2旅周圍,沒有一個鬼子的探子。要是讓日軍知道,曾一陽就在榆林前線,一旦日軍增兵,後果不堪設想。
「老崔,你怎麼這時候犯糊塗」
「我不糊塗……」崔庸健下意識的回答,突然的身體一凜,心說:難道是……?
心裡暗自打鼓,不會是領導來了吧他早就懷疑,2旅的工事圖紙,出自野司參謀部。但是他不敢肯定,因為,平白無故的,為什麼在拉林河的下游,挖這個一個地下工事。
只要哈爾濱的進攻日軍,攻破在阿城和濱縣的10縱防線,那麼榆林西岸,拉林河上的防線在堅固,也無濟於事。三面受敵,最後也只能落下一個退敗五常的結局。
對軍事諳熟的崔庸健,自然明白,他的這個防區,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防區。不打哈爾濱,榆林的防線,根本就毫無用處。
但是崔庸健心裡也疑還有些不解,連他都看出來了,難道那麼多領導,就沒有看出來。縱隊司令周保中,也不會是個閒的無事,胡編排部下的人啊!
問題是,崔庸健在拉林河邊上,修建了小半個月的工事。全旅,5000多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在一筐筐的背著從土丘中,挖出來的泥土,時間長了,人的思維也會慢慢的禁錮。
「是……?」
崔庸健此時也不敢猜,銅鈴般的眼睛,盯著樸志勳,嘴微微哆嗦著,期許的等著樸志勳回答。
「野司1號首長。」樸志勳算是改不掉這個病了,臉幾乎是貼著崔庸健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一路上,他也是擔驚受怕,曾一陽很少在前線視察,尤其是在沒有戰事的前線。
曾一陽的到來,已經說明了一個大問題。
要打仗了,而且是要打大仗了。
10縱準備好了嗎?或者說,新2旅準備好了嗎?
懷揣著一份jī動,和忐忑。崔庸健在樸志勳的陪同下,往旅部指揮所而去。在黃昏,對岸的日軍也知道,這一天算是過去了,仗是打不成了,雙方的陣地上熱鬧了一些。
兩邊的士兵軍官,都告誡著手下的士兵,不要輕舉妄動。因為拉林河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到大uǐ根下,要是惹怒了對方,這打大晚上可就不會消停了。
日軍陣地背後,不到3公里,就是榆林城。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個城市,因為鐵路,才被漸漸的開發起來。壓根就沒有城牆,要是中隊突破了河岸的日軍防線,或者到上游迂迴渡河,都是麻煩事。
對於關東軍來說,整個滿洲的中心已經轉移到了龍江,或者說是松uā江以北,嫩江以東的這片區域。至少有3個師團的兵力,集中在這片區域之內。防止陳光兵團,突破嫩江防線。
而吉林境內,除了遠離鐵路的區域,其他地方,關東軍想要圍剿並不容易。
曾一陽是除了名的破壞狂,只要打下一處,就會命令部隊炸毀日軍jiā通節點上的橋樑,鐵路隧道,給關東軍的後勤補給造成麻煩。關東軍是非常希望能夠在年內,解決曾一陽的主力部隊。
但問題是,出動的兵力少了,會被圍殲,即便突圍成功,也會傷亡慘重。
出動的兵力多了,曾一陽又不主動作戰,反而在山林子隱蔽下來,或者用小部隊,勾著日軍的主力一路追擊,等日軍的部隊之間,出現空隙之後,就會被曾一陽鑽空子,防不勝防。
所以,關東軍,決心在解決完陳光兵團之前,不會對三江和濱江的解放區發動攻擊。加上,吉林的關東軍兵力本來就不足,能夠防禦對手,已經非常不錯了。
在新2旅的旅部內,一張偌大的工事結構圖,正掛在牆壁上。
曾一陽正靜靜的看著,手中提著油燈,似乎很專注的樣子。地圖是參謀部下發給10縱,命令新2旅修建的一個類似於堡壘的結構,唯一不足的是,缺少水泥和鋼筋的工事,只能不斷地往下深挖,這給工程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現在還好說,拉林河在枯水期,河水雖然清澈無比,反而有些死氣沉沉的。加上土坡地勢本來就高,地下水位很深,挖深一點沒有問題。但在豐水期,這樣的工事很可能出現滲水的結果。所以,在一開始,詢問了當地的老鄉之後,崔庸健將工事的坑道抬高了一些。
一旦雨季到來,山裡的雨水,被沖刷下來,匯聚到河流中。那樣子才壯觀,拉林河雖然不是特別長,但是滔滔的水聲,寬大一千多米的河流,那樣子才看的過癮。
如果到了豐水期,新2旅的防禦,也將告一段落。
因為那時候,即便日軍進攻也不容易。日軍中,汽艇倒是不少,但是在豐水期,拉林河的水文特別,有時候,上游一場大雨,就能在半天內,改變中下游的水文情況。
日軍一旦在豐水期選擇進攻,隨時隨地都有退路被截斷的可能。
對新2旅參謀長吳國平來說,半年來,第一次見到曾一陽,還是很jī動的:「曾總,我們這裡的情況和司令部瞭解的有些出路,尤其是地下水水位的問題。」
「哦,你說說,你們是怎麼通過實地勘察,掌握這一地貌特徵的。」曾一陽能回頭看了一眼吳國平,讓後者緊張不已。曾一陽見狀,笑道:「別緊張,慢慢說,我今天有的是時間。」
曾一陽故作輕鬆的樣子,讓吳國平也漸漸的放心下來,恢復到了一個旅級參謀長應該有的沉穩上來,走到地圖上,指著幾處地圖上的底地,說:「這幾處,是地勢最低的區域,我們旅先在這裡開挖水井,通過水位的測定,來判定地下水的情況。再根據,拉林河歷年的水文條件,將最高水位統計出來,設置了禁戒線,到現在位置,我們旅挖的地下工事,還沒有一處發現滲水的情況。」
「你們的準備很充分,不過,我有些好奇,是誰看出野司準備在這裡設立長期防禦工事的?」曾一陽心中微微一合計,就知道有人看出來,他在榆林的佈局。
他到不是為了故作神秘,反而是為了試探關東軍的情況多一些。
在榆林一旦設立一個堅固的防禦線,不但可以緩解松uā江北,巴彥、木蘭等地的防禦壓力,甚至在松uā江以南的賓縣都能獲得好處。
雖然,曾一陽還沒有實力,對吉林的日軍進攻,但也不是說,他可以容忍,日軍動不動就通過松uā江,在沿江上千公里的下游,任何區域登陸作戰。無險可守的松uā江沿岸,既然無法阻擋日軍的進攻方向,那麼就在南岸,靠近關東軍控制的腹地,設立一個堅固工事,將戰線西移。
吳國平聽到曾一陽的詢問,有些愧疚的說:「是崔旅長。」
在抗聯中,能夠指揮大部隊作戰的指揮員不多。因為多年一來,就是打的游擊戰,以伏擊,和偷襲為最重要的作戰方式。大部分指戰員的作戰思維,都停留在了游擊戰上。
反而,對運動戰,殲滅戰的打法,研究不足。
吳國平當初是從抗大高級班學習後,來到東北的,開始在總指揮部擔任參謀。來到新2旅的時候,帶著天生的優越感。不過,崔庸健的指揮能力,在不久之後,就讓他折服。
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崔庸健是總司令,朱老總的學弟。
曾一陽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吳國平,新2旅的情況。讓他詫異的是,原本這個旅應該是在10縱中最弱的一個旅,在崔庸健擔任旅長之後,戰鬥力一下子就被提升了提來。
旅長崔庸健,和政委樸志勳匆匆的趕到指揮部的時候,就看到包洪志在口等著他們。
「司令員在裡面等你們……」
包洪志說著,就將崔庸健等人讓進了旅部,有些昏暗的半地下指揮部內,警衛員點上了一盞馬燈,不過已經是傍晚了,油燈的光線也很黯淡。
「崔旅長,樸政委,我代表野司,向新2旅的戰士們致敬。」
曾一陽向崔庸健敬禮,讓他非常惶恐,不過也很奇怪,到底是怎麼回事?
接著,曾一陽在吳國平的陪同下,先去各處的陣地上查看,瞭解一個大致的情況。跟在曾一陽身後的包洪志,頓時有些詫異,小聲的在崔庸健耳邊問道:「老崔,曾總為什麼會向你敬禮?」
崔庸健笑了笑,低聲道:「廣州起義的時候,我是特務營敢死連長……」話不用多說,特務營當時是起義總指揮部管轄的直屬部隊,也就是說,崔庸健是曾一陽的世jiā。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