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旗 第三卷 鐵流1937 第一九九章 瘋狂的波波沙(中)
    「少佐閣下,您是九州人吧?」開車的司機,是11師團的輜重兵車隊的一名少尉,北海道人,和通常的北海道人給人沉默的印象不同,這位是特別能侃的主,耳朵上夾著香煙,視線盯著前方的卡車。

    對於他來說,應招入軍是他的災難日,但成為一個司機又是最大他的幸運。

    並不是每個日軍軍人,都會以為自己是拯救帝國的大救星一樣。北海道人持勇好鬥的性格,在青木的身上根本看不到,這讓他在軍中並不受歡迎。

    涉谷少佐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感歎道:「九州,大分縣。離開家鄉已經有十年了,還沒有回去過。說起來,總司令官閣下還是我的同鄉呢?」

    「是嗎?」青木驚訝道。

    涉谷少佐像是被輕視了一樣,挺胸道:「你不知道?大分縣出了四個大將,將軍無數,帝國最優秀的軍人之鄉。」

    「九州可是個好地方。不像我們北海道,冬季漫長,要是種地,連吃飽飯都艱難。」青木接著話茬說道。

    「哦,我可聽說,北海道可不盛產農夫,似乎你們都不會種地。反而北海道的漁民很多,還有非常動人的海女。」涉谷少佐的腦袋,此刻似乎都被女人佔據了,什麼士官學校的步兵操典,什麼陸軍大學的紙上參謀作業,都忘得乾乾淨淨。

    「涉谷君,你知道嗎?我最喜歡,在秋田灣的岩石後,看著海灣中的海女一個個從海水中拖著她們的戰利品,走向海女小屋。你知道的……」青木興奮的用胳膊肘,捅了捅邊上的涉谷。表面豐富,做著每個男人都懂得樣子,惹的涉谷少佐哈哈大笑。

    「哈哈……我可知道,海女是拒絕穿衣服的。」

    「哈哈,我可沒有這麼無聊。我是為了我的幸福。」青木想吃軟飯,娶回家一個海女,就能靠著老婆養家,這在海女家庭是非常常見的。

    說起海女,青木可是非常有研究的,在家鄉的時候,他最新歡做的就是在海灣內,看著從海水中出水的海女。事實上,他一直希望找一個美麗動人的海女,成為他的妻子。

    但這個夢想,對他來說似乎有些遙遠。

    海女都是高傲的,因為她們有著常人無法做大本事,從海底挖貝殼和捕魚,效率高的連漁船都比不上。這種技能,讓很多漁夫家庭都趨之若鶩,家裡有一個海女,那麼將代表著日子將蒸蒸日上。

    說起來,青木這個傢伙是非常健談的,知道很多奇聞異事。這讓涉谷少佐漸漸的遺忘了旅途的勞累,反而熱切的交談起來。這在以往是非常少見的,涉谷一直非常嚴格的要求自己,這在日本軍人中很常見。在軍中,甚至不少年輕的軍官,選擇自殘來鍛煉自己的意志力,不過他們的方式,不會讓自己殘疾,但會在身體上留下『勇士的疤痕』。

    九州是個將軍輩出的地方,涉谷少佐的見識,也停留在那個村子又出了一個將軍,而這個村子離開他的家只有幾公里。

    涉谷少佐是個狂熱的軍人,腦子裡裝的東西非常簡單,就是依靠自己的武力建立功勳。成為一個被尊敬的將軍,同時軍官的青木反而是個沒有多大理想的傢伙。

    兩人能說到一塊去,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愛好。

    但並不說明,這兩個人能夠成為朋友。就像涉谷少佐和朋友喝酒的時候,往往最後的結束語是:『振作』、『正氣』。這一類的說辭,然後會將杯中剩下的清酒一口喝光,口中高聲喊著『阪載』揚長而去。讓很多『純粹』的帝國軍人,不由的產生一絲親切感。

    而青木滿腦子裝著的就是找個海女,能夠幫著他養家,至於他,可以在家看孩子,他不在意。

    這種毫無志向可言的軍人,在日軍中是非常受鄙夷的。

    很快,青木就犯了個錯誤,事實上,是他的本性流露。正在涉谷少佐熱血沸騰,全身緊繃,宛如一個全力以赴的便秘病人,千鈞一髮之際,青木不合時宜的抱怨道:「現在的輕重兵越來越艱難了,也不知道支那人怎麼想的?總是伏擊對他們毫無威脅的輕重兵。一輛汽車能裝載多少物資,有那個想法,還不如去敦化的倉庫呢?」

    長像是,對著一碗香噴噴的大米飯,猛然一口,嚼在口中才發現,原來不是大米飯,而是一口沙子,艱難嚥下,喉嚨刀割般的疼痛。

    涉谷少佐剛剛才有的好心情,頓時被打落的什麼也不剩。死魚眼睛也凹凸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般。

    一個軍人,帝國最優秀師團的軍人,竟然害怕游擊隊?

    這句話說出去一定會被成為笑柄的,但涉谷少佐此刻正坐在這個哼著黃色小曲的北海道漁民旁邊,耳朵忍受著他人生中最大的噪音。青木唱的不錯,歌詞也是涉谷非常喜歡的那種,但唱歌的人讓他討厭。不過青木顯然沒有感覺到他的錯誤,反而輕浮的笑著道:「涉谷君,有你第9大隊保駕,我們一路上肯定是風平浪靜,但回去的時候,只有一個小隊的保護,顯然是不夠的。我倒是沒什麼,但帝國的財產丟失,會讓我成為罪人的。」

    張狂的要求保鏢,還能要的如此理直氣壯,涉谷少佐簡直要氣瘋了。

    「我的士兵,不是為了保護膽小鬼的,而是去征戰的。」涉谷少佐嘴中吐出這麼一句話來,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一個怪人。」青木給涉谷下了一個定義。

    車隊突然慢了下來,漸漸的隨著一聲歎息般的剎車聲,汽車穩穩的停在大路上。

    車隊最前面的一個軍曹,扶著軍帽,手臂壓住腰上的手槍盒子,小羅圈腿甩的飛快,跑到了涉谷乘坐的汽車,站在車門外,從涉谷的位置,看不到一點人影,不過聲音是傳入了車內。

    「少佐閣下,前方的路面被堵住了,19小隊正在清理。」

    「堵住了?」青木突然一愣,當兵也有幾年了,事實上青木還沒有上過戰場,頓時心急如焚。

    「知道了,讓清理小隊盡快疏通路面,對兩側高地進行火力偵察。」

    「是。」

    「你們幾個,對兩側高地進行火力偵察。」

    機槍對著兩側土坡上的山林漫無目的的掃射著,被子彈打斷的樹枝,帶著鮮嫩的樹葉,刷刷的下掉落。

    「重機槍準備。」

    趙保全正在指揮位置,周圍就是吸引日軍的機槍連,此時他正看著日軍一隊士兵,四五十人,正在搬動路障上對方的石頭。見到日軍火力偵察兩側高地,這是鬼子管用的伎倆,這個時候不應愛去搭理對方,因為車上的鬼子很多都沒有下車,伸長著脖子,正在車斗上想看清楚,前方發生了什麼事?

    當然,也有些被尿憋得急的日軍士兵,一排拉開,站在大路上,比誰射的遠。

    很無聊的遊戲,但更無聊的日軍士兵玩的是樂此不疲。

    隨著,日軍士兵下車的越來越多,趙保全手心中漸漸了有些濕滑,作戰計劃。他這個營在進攻發起後,部隊向前衝鋒,搶佔在路邊上的坡地,之前早就準備好了戰壕。近距離殺傷鬼子步兵,策應突擊隊的成功撤退。

    趙保全,將手中的駁殼槍漸漸的舉過頭頂,見時機成熟,朝天開了一槍,大吼道:「打——」

    馬克沁沉悶的突突聲,在樹林中想起,就見一陣梨花暴雨般的,子彈覆蓋在公路的邊上,一時間火星四濺,流彈橫飛,戰鬥在這一刻打響。機槍連,12挺重機槍,全力發射,要不是距離比較遠,在日軍反應過來之前,至少幹掉兩百鬼子。

    即便這樣,也有百十多個鬼子,躺在地上,或是哀嚎,或者已經血肉模糊,進的氣少,出動氣多。

    涉谷少佐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的一個大隊,竟然會被伏擊。

    而且伏擊地點就在他們的防區內,憤怒佔據了他並出眾的頭腦,在衛兵的幫助下,撲向了車外的一處路基中。

    按照約定的步驟,這時候,埋伏在大路邊上的爆破組,應該把『地雷』引爆。周保中眼神死死的盯著公路上的日軍車隊,心中在暗自焦急,這會功夫沒有爆炸。

    難道曲正海被鬼子發現了?

    趙保全心中流露出一絲的不安,也有些緊張,這很正常,任何一個老兵,開第一聲槍響之間,情緒都是會有些波動的,這不是膽小的表現,而是人正常反應。但戰場上的機槍一響,士兵腦子裡只有一個東西,就是殺死敵人,另外避免讓自己成為敵人槍口的目標。

    為了埋伏這股子鬼子,團長王躍可是想到了所有能夠動用的辦法,地雷伏擊鬼子步兵效果不錯,但要對付汽車,效果就不太理想了。

    而此時公路上埋下的不是普通的地雷,而是5發105榴彈炮改裝的地雷。單個,重達80斤的榴彈炮炮彈,能夠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即便對上蘇軍30噸重的中型坦克,只要炮彈引爆,朝天放置的炮彈就會衝破薄薄的土層,一頭鑽進坦克最薄弱的地盤,然後在炮塔中爆炸,產生的威力,甚至能將十噸重的炮塔炸飛。

    更不要說,這些日軍常用的載重汽車了。

    汽車周邊的日軍步兵,見到車隊被伏擊,紛紛往車隊靠攏,這裡不但是日軍大隊的指揮部所在地,還有大量的彈藥,都是需要保護的。

    一連長,曲正海,從隱蔽的單兵坑中彈出半個腦袋,頭上頂著一團灰濛濛的破樹枝,就像是從山坡上衝下來的樹枝,堆積在一起,毫不起眼。

    「小鬼子,招法寶。」曲正海見到鬼子的步兵在埋設『地雷』的區域越聚集越多,心中暗自滿意。105榴彈炮連野司令只有幾門,但太笨重,不方便運送到戰場,所以一直被擱置著。

    而炮彈繳獲的有一些,還有蘇軍軍援中也有。

    對作戰部隊來說,一旦行軍進入鐵道線,想要在鐵路上鐵軌炸毀也不容易,但這種炮彈卻能將笨重的火車機車,炸的四分五裂,成為一堆廢鐵。

    轟——

    隨著曲正海將擊發裝置按下之後,大地都開始顫抖,連著五聲巨響,日軍車隊中,五六輛汽車都被轟到了半空中,爆炸的餘威甚至在炸彈的周圍,掀起了一陣塵土的旋風。

    曲正海這輩子都忘不了,他看到的景象,實現內,鵝卵石在地面跳動,跳一陣停一陣,可怕的巨響,讓人的耳朵生痛。

    毫無準備的日軍,一下子就被炸懵掉了。

    和伏擊的突擊隊戰士不同,日軍根本毫無準備,挨的近一點的,即便沒有被炸彈炸傷,也遭受了很大的損傷,不少鬼子士兵,雙兒出血,躺在地上暈死過去。耳膜震碎,可以判定這輩子就是一個聾子了,更多的是失去了聽覺,腦袋暈沉,神情恍惚的在戰場上找找尋這軍官的命令。

    遠在幾百米外伏擊陣地上的王躍,看到了這幅景象,也是大為驚訝。

    想不到,近距離爆炸的重炮彈,具有如此大的威力,只要炮彈的彈頭擊中的汽車,就會被撕裂,撕碎。鬼子的汽車也都是鐵傢伙啊!要是挨上個人,還不成肉末血雨了?

    好在,只要在炮彈爆炸的時候,長大嘴巴,在炮彈爆炸時候,就能減少周圍氣流的瞬間收縮,所造成的對士兵雙兒的危害。

    曲正海見到一擊命中,興奮的一拳打在土坑壁上,抱起波波沙衝向了暫時混亂的鬼子。

    曲正海不相信,他手中的武器,比機槍都要厲害。

    因為,這是一款試驗用的武器,蘇聯軍方對這種武器的戰場性能急需瞭解,於是,2000支波波沙,被當成戰場試驗品,越過冬季的黑龍江冰面,送到了三江根據地,甚至還提供了測試用的子彈。

    和蘇聯的第一款衝鋒鎗,仿造德國的MP-28不同,波波沙更容易製造。

    更可怕的是,這2000支衝鋒鎗,只要蘇聯一個擁有2000人熟練工人的軍工廠,一天的產量。平均每支衝鋒鎗的需要工事不到8個小時。

    跳出隱蔽坑的曲正海,邁著大步衝向了鬼子,他能夠清晰的看到鬼子臉上詫異的表情,很驚慌之中,抓起步槍,想要向他瞄準的倉促。

    調節到自動連發裝置,曲正海將手指扣上了槍擊。

    噠噠的聲音,清晰,而又輕快。

    比小臂都長的槍口火焰,將一發發子彈飛快的射出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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