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旗 第三卷 鐵流1937 第七十六章 援軍?
    「援軍到了——」

    「援軍到了——」

    滕縣的川軍都做好了為國捐軀的準備,但他們的心中,都有種被拋棄的悲傷,只是在慷慨赴死的情緒下,被壓制住了。

    久久期盼的援軍突然出現在了眼前,心中所有的心緒都被點燃了。

    生死兄弟戰死沙場的悲情……

    友軍見死不救的悲憤……

    絕望中等死報國的悲哀……

    越來越多的川軍,爬上了城牆,用手中的步槍,尋找著視線內的鬼子,拉上槍栓不時的開上一槍。雖然距離比較遠,但還沒有脫離射程,說不定運氣好,還能蒙上。

    榴彈炮的強大衝擊力,往往能將日軍從凹凸不平的戰場上,用爆炸的氣流給炸出來。

    「突擊隊35人,全員準備發出,請首長指示。」

    「記住,你們的任務,就是靠近日軍的坦克和裝甲車,用手中的手榴彈和燃燒彈,將日軍的裝甲車給我幹掉,給大部隊總攻減少阻力。你們身後有一個營的部隊,吸引日軍坦克的注意力……」

    「保證完成任務——」35個漢子高聲喊道。

    曾一陽動員一般都不講大道理,反而用任務來激勵這些戰士,讓戰士們知道,應該在戰場上做什麼。

    曾一陽心說,訓練反坦克作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是該再戰場上檢驗其成果的時候了。

    潛伏到日軍坦克周圍,用燃燒瓶點燃坦克,如果能點燃坦克的發動機,那麼坦克將徹底趴窩,甚至能夠引起油箱爆炸,就將坦克內的戰鬥人員全部活活燒死。

    還有就是用手榴彈,打開坦克的蓋子,或者從觀察口中,扔進去,炸死車內的日軍,這種方法往往能夠將日軍坦克完好的保存下來。

    李漫山見曾一陽沒有要補充的,沉聲道:「出發——」

    「一營,跟上——」

    滕縣城內,王銘章也發現了戰場上的變故,日軍突然受到火炮的攻擊,巨大的爆炸聲,可以證明就是日軍的大口徑火炮。日軍飛機的空襲,因為扔下的炸彈不多,雖然爆炸力驚人,還上不到多少人。

    反而,日軍火炮,使得滕縣守軍大量傷亡。

    看著炮彈的落點,王銘章心裡也有些打鼓,這些炮彈應該是日軍的炮兵陣地上打過去。可是日軍的大炮,為什麼會攻擊日軍?

    這確實是一個很不好解釋的問題。

    難道兩天前出現的中央軍將鬼子的炮兵陣地端掉了?

    這不合常理,端掉日軍的炮兵陣地後,雙方的火力對比馬上出現了變化,擁有更多士兵的中國軍隊,應該馬上集結兵力,對周圍的日軍進行掃蕩,然後會命令滕縣城內的守軍,對日軍進行分擊,徹底擊潰這股日軍。

    王銘章不但沒有得到這方面的命令,也沒有發現大量的中央軍部隊,相反,只有大約一個加強團的部隊,出現在了滕縣的東南部。

    就這點兵力,想要衝擊三四千鬼子,似乎有些想當然了。

    站在王銘章身邊的還有他的參謀長趙渭濱,122師出川後連續作戰,又一直沒有補充,兵力已經不足一個旅,加上和集團軍失去聯繫後,41軍在滕縣附近的界河防線、北沙河防線,都已經相繼撤退。

    「師座,如果我們配合東南方出現的友軍,從側面進攻日軍,就能夠衝破日軍的合圍……」

    趙渭濱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王銘章揮手打斷:「敵我情況不明,貿然出擊,就憑我們手中的那些武器,要是被日軍突破,進入城內,我等將成為國家罪人。」

    都上升到了國家罪人的高度,趙渭濱自然不敢再進行勸阻。

    可是,他和身邊的124師參謀長更是對王仲廉的85軍不滿起來,一個兩萬人多人的軍,面對才三四千人的日軍,竟然就逃了。

    不少人想到了派系之爭,這也不難,能夠從新軍一步步晉陞到師長、旅長的,即便在小地方,眼界也不會太閉塞,加上多年的軍政生涯,要想明白其中的關鍵,不難。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第五戰區的仗,還是雜牌軍打,最後中央軍撈戰功。想想我們3000人,守著這個破縣城,三天,眼看著部隊打光了,中央軍援軍才趕過來,這不都是算計好的嗎?」趙渭濱的話自然有他的幾分道理,但就是他想破腦袋,也不明白,能救援他們的是,急行軍三天的40軍。

    趙渭濱見王銘章沉言不答,眼神看向了周邵孟,他想勸解王銘章帶著部隊突圍出去。這也是給41軍留下種子,122師、124師真要在山東都打光了,最後隸屬於川軍的這兩個師的番號,還會不會存在都是問題。

    被中央軍吞掉,還是直接就取消番號,都是他擔心的問題。

    124師參謀長周邵孟右手叉著腰,瞇起眼睛,看著正在發動佯攻,吸引日軍主力的231團的一營。

    「看來日軍的炮兵陣地確實被友軍佔領了,從炮彈落點雜亂的情況來看,要麼是友軍炮兵訓練不足,要麼就是匆忙,我比較傾向於後者……」周邵孟一字一句的說著,就像是一個參謀長評判著一個實習參謀的沙盤推演一樣,若即若離的語氣,似乎還能站在公正的立場。

    說完這些,周邵孟眼睛一亮,看了一眼兩個同僚,詢問道:「你們知道,在各軍中,那支部隊慣用偷襲敵軍炮兵的戰術嗎?」

    「西北軍倒是有這種慣例。」王銘章閉著眼睛,想了想,睜開眼說道。

    「西北軍卒持強好勇,往往使用敢死隊,突襲對手炮兵,得手後,即炸毀大炮,但是很少聽說他們能夠在倉促中,將地方陣地上的火炮作為已用的?」趙渭濱在同僚的啟發下,也漸漸的想到了一些不同:「中央軍向來不善於長途奔襲,襲擾對手的身後,可能……」

    「這支部隊到底屬於哪個派系?就在和日軍步兵交鋒的一瞬間,就能夠揭曉。」周邵孟微微一笑,瞇起眼睛看著已經排好攻擊陣容的日軍,四輛坦克一字排開,數百日軍尾隨其後的戰術,對於滕縣守軍來說,還是比較新鮮的。

    在攻城戰中,坦克的作用並不明顯,往往只能做移動的炮台,和機槍火力支援點。

    貢獻的力量也是有限,尤其是日軍坦克小口徑火炮根本就對磚石城牆構不成威脅。

    但在野戰中,日軍的步坦協同作戰,在川軍將領眼中,還是很新鮮的。

    坦克要照顧步兵的速度,往往像是在烏龜爬一樣緩慢,但其厚實的裝甲,手榴彈扔上去,不過是搔癢癢,迫擊炮沒有那麼準的準頭,換句話說,即便迫擊炮的炮彈能夠找準落點,也傷不了背著一個烏龜殼的坦克。

    這在川軍士兵眼中,坦克成了戰場上無解的武器。

    雜亂無章的炮彈落點,並沒有繼續對63聯隊的日軍造成更多的傷亡,只有在前幾輪炮兵襲擊中,才傷亡了數百人。這也讓福榮真平已經怒火中燒了,兩天的猛攻,在滕縣城外,只有五十多人陣亡。

    但僅僅一次炮襲,就讓他的聯隊失去了一個中隊的士兵,這讓他如何能夠平靜下來。

    福榮真平大佐也明白了一個事實,就是他攜帶的重炮兵大隊,已經被偷襲了,而且還落入了支那軍隊的手中。

    這樣的損失,回去後,打罵幾句,能夠消磨旅團長的怒火嗎?尤其是,現在的福榮真平在自信心上,明顯的不足。他雖然豪氣的命令三個大隊,在坦克的突擊下,向出現的中國軍隊進攻。

    但如果這些突然出現的中國軍隊,不過是對手的一支先頭部隊,那麼憑借他手中的幾千人,還能獲得滕縣的勝利嗎?控制火車站,保證源源不斷的物資,從河北運送到山東前線戰場嗎?

    福榮真平也只能寄希望與他手下的那幾輛坦克,協同步兵,將突然出現在戰場上中國軍隊擊潰,為支隊主力集結創造條件。

    相信旅團長只要騰出手來,即便對方有一個軍,也能拖垮對手。

    加上空軍的優勢,日軍在山東戰場根本就很少受挫,往往也是攻擊不力,沒有達到預定的作戰效果,真正大規模的傷亡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也就讓瀨谷支隊63聯隊的士兵,在與中國軍隊對戰中,佔據這心裡上的優勢。

    但他們那裡知道,和他們對陣的是40軍。

    滕縣北方突然一陣巨響,轟隆如滾雷不絕,隨即又有沖天的火光,和濃煙,站在幾公里外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顫抖。

    「八嘎,卑鄙的支那軍隊……」福榮真平握緊手中的指揮刀,要緊牙關,命令聯隊炮兵,試探火力偵察。

    和日軍的進攻方式差不多,40軍的野戰戰術中,也是尖兵先行,重點打擊對手重火力,面對鬼子的坦克,也能在付出極小數傷亡的代價,迅速的接近鬼子的坦克。

    擔心被鬼子坦克上的重機槍壓制的一營機炮連,馬上火力全開,對著鬼子坦克間的鬼子士兵攻擊。

    貓著腰,跟在坦克身後的鬼子兵,在小隊長,中隊長的帶領下,邁著小碎步,別看步子小,但速度一點都不慢,笨重的鋼盔下,一雙雙如同野獸般的眼睛盯著前面的旗兵。

    馬克沁沉悶的吼聲下,鬼子步兵立刻就有幾十人中彈。

    人類在自己設計的武器前,顯得越來越弱不禁風。

    一個重機槍連,立刻將四輛鬼子坦克全部引了過去,扭動的炮台,短小的炮管,似乎在展示著一個吝嗇民族的圖騰。

    趴在坦克行進道路前二十多米的距離的突擊隊戰士,立刻就知道這是身後的部隊給他們創造機會,躍起十幾個戰士,三個人一組,緊跑幾步後,撲到在地上,爬行了幾步,離開坦克的距離都在六七米的距離,就將背包中的幾個玻璃瓶往坦克上扔去。

    破裂的玻璃,將瓶子內的混合燃料大部分都途在了坦克上,就在坦克周圍的鬼子準備還擊的時候,四輛坦克不約而同的燃燒了起來。

    熊熊的火焰,滾滾的濃煙,讓坦克周圍的鬼子足足愣了又幾秒鐘。

    古老的三十六計中,就有一條火攻計,這條被歷史沿用了一千多年的計策,出現在了現代戰場,讓時刻標榜軍事大國,科技強國的日軍,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坦克外的鬼子還好一點,大不了就躲遠點,但坦克內的鬼子可就遭殃了。

    觀察口外,不斷湧入的濃煙,讓本來就空氣混雜的坦克內部的空氣,有種窒息的壓迫感覺。更可怕的是,不但升溫的坦克內部,讓在坦克內的鬼子異常驚慌。

    其中一輛坦克的艙門打開,駕駛員在熊熊烈火中搖晃了一下,就躲入了坦克之中,站的近一點的鬼子,能夠清晰的聽到那些傲慢的坦克駕駛員正在怒罵,讓周圍的日軍幫忙滅火。

    用汽油,糖水等粘合而成的混合物,其燃燒的溫度驚人,而且水也無法澆滅這些烈火。只能用沙土,或者乾冰才能澆滅火源。

    戰場上瞬息萬變,就在鬼子坦克中招的同時,突擊隊的火力組,對著驚慌失措的鬼子步兵就是一通掃射。

    機槍的火舌,射擊在密集的鬼子步兵中,就如同割韭菜般利索。

    一營的兩個步兵連,知道突擊組得手,立刻就撲了上去,灰濛濛的原野上,立刻就出現了數百戰士,迂迴包抄,準備一口吃掉這兩個中隊的鬼子。

    「命令炮兵,瞄準日軍聯隊旗方向,射擊——」

    曾一陽清晰的看到,日軍的兩個中隊左右的鬼子,在燃燒的坦克周圍,開始潰散,他明白,對手肯定不會放任這兩個中隊的兵力損失。

    從整體上來說,曾一陽面對的是一個聯隊的鬼子,對手的迫擊炮在數量上,要比曾一陽手上的多一些,但相差不大。

    鬼子的大口徑火炮被炸毀之後,氣焰一定受損,此時正好一鼓作氣,將鬼子準備反撲壓制下去。

    咚咚咚——

    231團的迫擊炮營,12門大口徑迫擊炮向預定的目標開火。

    正好此時鬼子的炮兵也開始進攻,不過他們的目標是已經暴露了所有火力的一營重機槍連。

    雙方幾乎在同事開始了反撲。

    曾一陽看了一眼身邊躍躍欲試的李漫山,開口道:「李漫山,帶二營給我壓上去,將鬼子準備的反撲徹底打下去。朱盡忠帶上補充營,從戰場的缺口,接近城牆,和城內的川軍聯繫,接應守城部隊出城,記住出城前,把火車站給炸了……」

    「三營長——」

    到——

    你帶著兩個連,迂迴到鬼子的左側,牽制鬼子的重武器,記住部隊要機動包抄,和鬼子之間的距離要掌握好,絕不能讓鬼子咬住,打陣地戰。

    兩軍之間,都沒有準備戰壕,在平原作戰中,失去了坦克的鬼子,在武器上,並沒有多大的優勢,而40軍也同樣如此。為了輕裝前行,部隊沒有攜帶射程比較遠的山炮也野炮。

    隨軍的,也只有一些攜帶方便的迫擊炮,甚至炮彈也只有帶一個基數,沒門炮一百二十發炮彈,看起來數量很多,在雙方都沒有地形之利,迫擊炮的作用將被作為步兵支援武器,其炮彈的消耗速度,將是伏擊戰的四五倍以上。

    尤其是,日軍在山東戰場具有絕對空中優勢,在偵查,後續支援上,40軍將處於絕對劣勢。

    而且,曾一陽也不知道在滕縣附近,是否只有這一個聯隊的鬼子。

    要是瀨谷支隊就在附近,他帶領的4000多人,也只能突圍了。

    日軍陣地,福榮真平大佐發現中國軍隊竟然鐵了心要吃掉他的兩個步兵中隊,福榮真平咬著後槽牙,下令道:「命令第6、第9、第15步兵中隊,由山口良夫少佐指揮,增援被困的第3、第4中隊。」

    戰場上,一輛熊熊燃燒的坦克車終於在烈火中發生了爆炸,數十枚炮彈,在高溫下,突然爆炸,立刻將坦克的炮塔給炸飛了,連帶著,在坦克周圍爭奪有利地形的士兵,都遭了秧。

    福榮真平的眼睛紅得都要噴出火來了,雖然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讓部下心安。先是炮兵大隊被對手控制,讓他損失了至少一個中隊的士兵,而且留下了很多的重傷員,還需要他手下的軍醫照顧。

    接著,福榮真平手中最強大的王牌,裝甲兵坦克小隊,而已小時的無影無蹤,成了戰場上的第二個祭品。

    福榮真平沉聲詢問他的參謀長:「尋求航空兵空中支援的電報是否已經發出去?」

    「是的,閣下。但是……」

    福榮真平大怒道:「快說,都這個時候了,難道你沒有看到,帝國的勇士,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每時每刻都在流血,難道你還認為,世界上有比讓勇士們的血白流,更讓人悲傷的嗎?」

    「濟南機場的回電說,飛行大隊飛機不足,至少要兩個小時之後,才能支援我們。」參謀長壯著膽子,大聲的回答道。

    福榮真平強壓著怒氣,聲音顫抖的道:「難道你沒有說明,我們的處境,只要我63聯隊和支那軍隊僵持,很有可能在第二天,就被數萬支那精銳部隊包圍。到時候,誰來增援我們?」

    「都說了,不過濟南司令部的回答是,十五分鐘前,機場內飛機全部升空,進行空襲任務。沒有兩個小時,根本就不會有飛機降落。而且,傲慢的原田大佐都快要拒絕支援我們,用珍貴的航空炸彈,浪費在毫無價值的民房上……」福榮真平的參謀長似乎怨氣很重,一開口,就將心裡的委屈都掏了出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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