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血殺109師團
「閔中原,這位是?」曾一陽大致知道,這支部隊一定是出現在警衛團周圍的那支部隊。
而閔中原也和對方取得了聯繫,不過問題是,東北軍在順平、望都一帶,也就是孫銘九的一個特務團,其實這個團的士兵都是張學良選出來的『好苗子』。至於好在哪裡,曾一陽是沒看出來,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對張學良的忠心,已經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估計,這個特務團也是將來張學良發展部隊的基層軍官,鍛煉幾年,或許就是一個合格的營團長。
閔中原大大咧咧的和一個中將在談論這遠處的日軍,雖然在望眼鏡裡看的很清晰。
需要有一支部隊包抄日軍的退路,這不,正和這位東北軍中將商量著來。
見曾一陽來了,閔中原撓了撓頭,將帽子的邊沿拉了拉,他也不知道來的這個東北軍將軍叫什麼,只不過,他見對方沒有惡意,又是友軍,便讓對方開口介紹,自己就抱著對方一通好錘,甭管認識不認識,先把交情定下來。現在他正是需要增援的時候,說不定對方在稀里糊塗下,就會幫自己一把。
那個東北軍中將也是沒頭沒腦的和閔中原聊了起來,而且,那支不少於一個旅的東北軍,真的將日軍的退路給封鎖了,在鐵路線北面,構建了防禦陣地。
長相普通的閔中原有個好處,就是長了一張大眾臉,沒多大特色,就是看著似曾相識。
「這位將軍,不好意思,您貴姓?」閔中原不好意思的詢問道。
「朱鴻勳,東北軍53軍中將副軍長,兼130師師長。」朱鴻勳都快氣得翻白眼了,好傢伙,不認識我,跟我那麼熟絡幹什麼?
由於,曾一陽一到前線,就換上了四十軍的軍裝,和八路軍一樣,軍裝和士兵的服裝都一樣,沒有軍銜,所以朱鴻勳就不知道來的人是曾一陽。
曾一陽伸手道:「四十軍軍長曾一陽,很榮幸認識你,朱將軍。」
朱鴻勳腦袋嗡的一下,曾一陽的大名如雷貫耳,他的這個師在天津損失慘重,加上門頭溝打的窩囊,退到晉西北的時候,就剩下了一半人。整補的新兵都在河南和河北交接的邢台和邯鄲,所以整個師就剩下了5000多人,其他的都在醫院裡養病。
這次接到張學良的命令,就是東出晉中,歸曾一陽指揮。
「朱某有幸能在曾將軍麾下,乃三生有幸,還望曾長官給我130師一個戰場殺敵的機會。」朱鴻勳對曾一陽可是如雷貫耳,名將之威下,必然是一個不平凡的傳奇。
「我剛才在高地上觀察了一下,發現你的部隊已經將日軍的後路堵住了,很好,這樣你回到130師,指揮部隊防禦,而我的這個警衛團負責攻擊日軍,將其部隊趕到你的防禦圈內,然後在天黑前殲滅這個大隊的日軍。」曾一陽跟朱鴻勳商量道。
朱鴻勳連說不用,他已經命令部隊,只要看見這邊信號槍一響,就組織進攻,而防禦工事在鐵路邊,只能簡單構築,也沒有時間挖。
朱鴻勳作為一員虎將,被張學良不止一次在曾一陽面前提起過,這次53軍能夠將這支部隊派出來,說明也是張學良下了血本的。
其實,很多東北軍的老將都萌生了退意,主要還是老虎廳事變,楊宇霆、高紀毅等元老被張學良用雷霆手段,槍殺在老虎廳,事變發生後,東北軍老將都靜若寒蟬,深怕引火燒身。這也是九一八後,東北軍雖然從東北撤出了十幾萬的大軍,但是還是十萬人跟張學良分道揚鑣,跟了日本人的原因。
作為53軍的萬福麟也明白,張學良希望啟用新人,高鵬雲的重用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既然少帥要將自己的大權拿走,自然拿的這個人就要有點本事,不然怎能服眾。
130師師長朱鴻勳就是這樣一個人物,才38歲,就被任命為53軍中將副軍長。但為人確實很會帶兵,打起仗來也敢打敢沖,悍不畏死。手下的士兵,也被在他的帶領下,成了一支虎狼之師,骨子裡都帶著一種軍人的血性。
這次被張學良從山西召喚到河北來,因為山路崎嶇,沒有帶重武器,部隊也是輕裝行軍。
曾一陽拿起野戰電話,和炮營聯繫上後,就對王越命令道:「五分鐘後,就對日軍在鐵道線上的火車炮擊,炮擊的時間為三分鐘,主要破壞停在鐵道邊上的火車。」
日軍火車停靠的地方,在王越野炮的攻擊範圍內,而且已經設定好了標尺。
大隊長鈴木少佐惱怒的看了看頭頂的太陽,再有幾個小時就要天黑了,現在保定的黑夜比白天更加的危險,誰知道會遇上那支隊?如果單單是一個普通的中國師,鈴木大隊長根本就不擔心手下的四個步兵中隊會有多大的損失,但是很擔心的是遇上第六師團的官兵,很多都會對隊不屑一顧,但是惟獨一個部隊,讓他們耿耿於懷。
那就是曾一陽帶領的40軍,這支部隊的可怕之處在於,士兵的單兵作戰能力,並不比日軍差。尤其是指揮官,曾一陽更是將部隊的各種有利因素都能很快的結合到一起,戰勝強大的對手。
但鈴木大隊走不了,因為火車一停,就發現周圍有很多地點很可疑,而且遠處鐵路上又堆了很大一堆石頭,這讓他有種掉入圈套的擔心。
尤其是,可惡的中國鐵路工人,竟然乘著士兵不注意的情況下,跳入不遠處的一條河流,逃走了。
不但如此,而且臨走,還將車頭上大的蒸汽閥門打開了,這樣一來,要重新啟動火車,必須要兩個小時以上,還要準備灌滿火車頭鍋爐裡的水。
現在只能寄希望駐守保定的109師團主力步兵旅團,31旅團前來接應了。
正當鈴木大佐坐在鐵路邊上的亂石上胡思亂想的時候,從遠處飛來的幾個黑影,劃破天空,飛快的往火車停靠的地方墜落。
嗚——
隨後,鈴木清晰的聽到了那個讓他毛骨悚然的聲音,沒錯一定是75口徑野炮發射的炮彈。
「隱蔽,炮襲——」鈴木半蹲在亂石中,大聲的對不遠處正在車廂邊上活動的士兵呼叫著。
已經聽到了炮彈飛行的聲音,想要躲避已經是晚了。
第一發炮彈落點並不是太好,在鐵路邊上的路基上爆炸了。都是小石頭構成的路基,頓時將炮彈的威力增加了數十倍。
到處都是,嗖——嗖——,快速飛行在空中的小石子,如果打在重要部位,不是死就是亡。
第六師團的精銳,都死在了長城邊上,就在三年前的那場戰役,讓第六師團的老兵損失慘重,連四成都沒有保存下來,但日本高度發達的兵役制度,彌補了這一過錯。
僅僅三年時間,在優先補充的情況下,第六師團仍舊爆發出來精銳師團應有的素質。一輪炮擊讓至少一個小隊士兵失去了戰鬥力,但是其他的士兵,都尋機找到了隱蔽位置,尖兵正往路兩邊的可能出現的伏擊火力點摸去。
在鐵路兩邊能夠出現的制高點並不多,但是也不是沒有,比方說那些不起眼的小土堆。雖然不見得比路基高,但是也能夠發揮重機槍等武器的活力特點。
警衛團的一個重機槍連,就是設立在這樣的六個位置,成扇形將整個戰場都囊括在其火力範圍內。六挺重機槍同時開火,在五百米之外的區域,暴雨般急促的子彈,將準備向路基下湧去的日軍趕了回去。
由重機槍和輕機槍組成的火力網,僅僅在日軍的一個試探性攻擊過後,就將大隊的日軍壓制了回去。
而僅僅幾秒鐘的間隙過後,第二輪炮擊又開始了。六門山炮對付一個沒有大口徑炮的日軍步兵大隊,顯然是欺負人。
即便是日軍中精銳的第六師團的士兵,面對炮彈炸過來的熱氣,和半空中飛舞的彈片,只有倒地躲避的份。讓鈴木氣得七竅升天的是,他的一個炮兵中隊,兩門九二式步兵炮,竟然在突襲中,連同車廂的殘骸,都埋在了一堆廢木頭下。
兩個炮兵小隊的士兵,正在努力的想將兩門小炮拉出來。
鈴木雖然知道這些炮根本就改變不了戰場上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因為九二式步兵炮射程僅僅只有兩公里,是為了步兵對步兵的攻擊而設計出來的,對付射程近10公里的野炮,炮兵陣地距離他們也有四五公里的野炮,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抗武器。
但是他還有一點希望,就是憑借這兩門火炮的靈活性,能夠將伏擊他的大隊的隊的重機槍消滅掉,讓他有機會突圍。
好不容易將兩門九二式步兵炮拉出來,找到了彈藥。炮兵中隊中隊長,拿起指揮刀,拔出寒光凜凜的指揮刀,大吼道:「進攻——」
對相對於暴露的日軍來說,警衛團的一個步兵營運動到了相聚日軍300米遠的地方,面對日軍突然出現的重武器,剛剛構建好的步兵機槍陣地,九挺機槍就向日軍,如同割稻子般的射去,高射機槍噴出的火焰,足足有半米長,這讓躲在亂石後,看清了這一切的鈴木簡直驚呆了。
撲撲撲——
撕裂破布般低沉的聲音,切割著日軍的性命。
早就有三挺機槍,同時找到了架好炮的日軍炮兵小隊,為了將步兵炮順利的從廢墟中搬出來,日軍炮兵將火炮前的裝甲擋板給拆除了。
一個日本兵剛剛拿起炮彈,就被機槍的子彈將身體切割開來,僅僅一個一個瞬間,日軍炮兵中隊長的就全身是血。
這不是他的,他運氣好,提前趴了下去,但是日軍身邊兩個小隊,在炮襲後存活下來的五十多個士兵,就足足倒下了一半人。
有的士兵,直接被子彈打成了一堆肉醬。
失去了重武器的日軍,漸漸將幾個中隊中的機槍都組織起來,建立了一個臨時的機槍組,試圖阻擊警衛團的攻勢。
而主力準備向身後突圍。
往前走肯定沒希望,因為重機槍的幾個火力點,都是在他們的前面,往後走或許有點希望,雖然他們也知道,身後有一支隊,但是從服裝上來看,對方很可能是東北軍。
鈴木將所有的中國精銳部隊,過篩子一般的過了一遍,中國憲兵?不會,據情報,中國憲兵已經都撤離出了華北,難道是40軍?
在撤離前,鈴木將一份電報用明碼發了出去,這個時候,已經不需要密碼了,如果真的是40軍,那麼鈴木大隊的覆滅只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
「步兵營的活力簡直比機槍營都要猛?」朱鴻勳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樣的活力配置,日軍沒有不退的道理,步兵對步兵,日軍完全落在了下風。
「MG34機槍口徑,換一種槍管後,就能變成口徑的重機槍,採用彈鼓或彈鏈供彈,彈鼓75發,彈鏈250發,是現代戰場上,火力最強的多用途機槍。擁有三種支架,雙腳支架為步兵突擊機槍,三角支架可以將機槍當成防空武器。每分鐘射速度將近900發子彈,是一種高速機槍,是日軍的九二式重機槍的射擊速度的2倍,我記得介紹給過少帥,而且少帥也在德國買了一些,難道53軍沒有配備?」曾一陽關注的盯著戰場,向朱鴻勳解釋道。
朱鴻勳紅著臉道:「53軍有這樣的一個防空營,裝備了24挺這種機槍,但是沒有在戰場上用過。」
「沒用過?」
朱鴻勳很不甘心的點點頭,日軍飛機從來都是沒道理的突然飛來,在戰場上連佈置防空的機會的都沒有,只能讓士兵找隱蔽地方躲避。
而且,用輕機槍射擊日軍飛機的效果不見得會好,所以這個防空營一直被放在一邊,沒有用上。
曾一陽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他已經看到警衛團一營已經攻上了鐵路路基,並將留下來阻擊的一百多個小鬼子全部殲滅。
這一百多人的損失,讓鈴木大隊有了脫離戰場的寶貴時間,用一百人的性命換來了不過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但也足夠剩下的六百鬼子,往東北軍130師的陣起一次強有力的衝鋒了。
「朱將軍,你有必要回一下你的部隊,日軍即便在阻擊我的警衛團的時候,也沒有將手中的擲彈筒的迫擊炮用上去,反而用笨重,不方便攜帶的九二式機槍來阻擊,可見這伙日軍不一般。」曾一陽皺眉道。
雖然,仗是閔中原指揮的,但是要說對整個戰場上看的最清楚的還是他這個旁觀者。
「這個,我馬上去。」朱鴻勳這次從山西越過太行山趕到華北,其實是來要裝備的,53軍在門頭溝阻擊戰中消耗很大,不少重武器都丟失了。
這次隨軍的主要火力,竟然是捷克式輕機槍。
日軍在使用擲彈筒上,絕對是行家。這種小口徑迫擊炮,成為日軍步兵戰術的一部分,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從種種跡象來看,這支部隊不像是日軍的20師團的步兵大隊。首先,這是一支滿員部隊,編製是一個大隊,而20師團卻是半建制的部隊,一部分兵力在本土。
其次,這支部隊的忍耐力,要比曾一陽瞭解的109師團的日軍要強一些。
軍官的臨場指揮,也是有板有眼,而且很會取捨。如果第一時間遏制住這支日軍部隊的攻擊的話,那麼很可能是被日軍突破陣後,拖入白刃戰。
這樣的結果就是,這股逃走的六百多日軍,很可能用一點點裝備,和少量的傷亡,就逃出包圍圈。
在不遠的黑夜裡,逃離警衛團的追擊。
不過,以為這樣就能逃走了嗎?曾一陽對著遠去的日軍笑了笑,他手上還有一支騎兵部隊,人雖然不多,僅僅有兩個連的兵力,就是軍直屬偵查營的兩個連。
但失去了重武器,機槍,手中只有步槍的日軍潰兵,面對騎兵的馬刀和騎槍的時候,只有受死待宰的份。
看著久違的戰場,曾一陽心中好戰的熱血也湧動著,不過他已經失去了上戰場的權力,即便是打掃戰場的時候,他也是不能在場的。因為一來,他一旦涉險就算是犯錯誤了,要黨委批評,黨組討論,有可能還要上報。
雖然他是黨委書記,但也沒用。部下沒一個人會體諒他的偶爾遊獵之舉。
到時候,比批鬥大會還要嚴重。
當年黃蘇更是絕,在曾一陽面前明著是批評曾一陽,說道動情之處,黃蘇都能把自己的眼淚都給說下來。
盡遇到這樣的狠人,曾一陽也只能靜等警衛團將戰報報告上來。
再說了,閔中原是警衛團團長,警衛那些人,還不是軍裡的首長和機關嗎?
正如曾一陽擔心的那樣,130師很快就被日軍突破了前沿防線,倉促構築的陣地,在日軍一通擲彈筒的攻擊下,幾個火力點上的機槍,連一匣子子彈都沒有打完,就啞掉了。
朱鴻勳騎馬趕到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一個團,已經和日軍全部攪合在了一起。
白刃戰?這是近代戰爭很少發生,但完全是靠著勇氣,用最原始的戰鬥技巧,來獲取勝利的對戰。
朱鴻勳腦袋嗡的一下就炸了,他是生氣,東北軍抬不起頭來,原先是放棄東北,後來是打仗沒打好。這次好不容易有露臉的機會,沒想到陣地還是被日軍突破了。
朱鴻勳跳下戰馬,嘩啦啦——
將警衛手上的戰刀拔出來,大吼一聲:「是爺們的,跟老子沖——」
殺——
殺鬼子——
日軍大隊長鈴木少佐,原本發現對戰的東北軍防禦已經出現了鬆動,只要再凶狠一點,他至少能夠帶走500名帝國士兵。
突然出現的一股力量,讓他的側翼,的攻擊隊形有些慌亂。僅僅是一個連,一百多人,就展現了完全不用的實力。似乎這支部隊特別擅長白刃戰,在長官的帶頭下,完全是一副玩命的打法。
中將?
鈴木可是識貨之人,**的軍銜,和種種部隊番號,都是他們這些軍官的必修課。
鈴木知道,只要將這個中將殺掉,那麼戰局說不定會逆轉。
殺——
鈴木毫不猶豫的撲向了朱鴻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