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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此之時,別說一百萬貫,將半數家財送上蕭峰也願賭這一把,問題是,你想送錢有時候都沒地方送。
別的高官或許願意接納蕭家,但大宋現在有幾家有楊家這樣的權勢,有楊家的財力?
現在楊家並沒有說不接納他,若是就此轉投他人,這種朝三暮四的行為實際上就徹底把楊家給得罪了,蕭峰承受不起這種後果;
所以他只能到三生樓軟磨硬泡,今ri韓碧兒再次接見他,讓蕭峰看到了一線希望,對韓碧兒的態度越發恭謹了。
「怠慢蕭東家了。」韓碧兒一邊致歉,一邊著人重新換茶。
「不敢,不敢,夫人若有它事,蕭某候著就是,夫人不必客氣。」蕭峰把姿態擺得極低,起身連連作揖。
韓碧兒晾蕭峰這麼久,實則是想把蕭家收為己用,蕭家在北國商貿方面有別家無法比擬的資源,現在缺的只是一個強力的靠山,只要楊家與之合作,很容易就能主導北國的貿易。
另外一點,西印度洋貿易商社採取的是股份制經營,誰的股份多,誰在股東大會上就更有發言權,現在楊家的股份所佔的比例不足百份之二十五,而且隨著參股的人越來越多,這個比例還在不斷的減小,這讓韓碧兒有點不放心;
江南這些商人現在是非常聽話,但今後商社擴大了,會出現什麼情況誰也沒法預料,而楊家又不可能把全部財力投入到西印度洋貿易商社中去。那麼這就需要一隻非常聽話臂膀一同加強對商社的控制了。
蕭家曾是遼國首富,財力十分驚人。只要能讓蕭家服服貼帖,將對楊逸家加強控制西印度洋貿易商社有莫大的幫助。
西印度洋貿易商社的財力實在是太驚人了。它像一頭凶悍的巨獸,怎麼樣加強控制都不為過分。
韓碧兒拿出一份小報,讓侍候的丫環傳給蕭峰,蕭峰接過之後,仔細看了起來,其實上他來的時候已經看過這份報道了,也正因為這份報道,他意識到了西印度洋貿易商社可怕的力量。
他他看來,西印度洋貿易商社極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壟斷整個大宋的貿易。至少也起到主導的地位。若不能加入進去,蕭家指不定會被這龐然大物碾成碎片。
現在的他如履薄冰,處處謹小慎微,表面上裝著看報的樣子,心中卻飛旋電轉,思索著韓碧兒把這份報紙給他看是什麼意思。
韓碧兒不經意地問道:「蕭東家對這份小報怎麼看?」
蕭峰立即就聽出了不同尋常之處,韓碧兒沒問他對報上的文章有何看法,而是問他對小報的看法,這其中有著細微的差距。但卻完全是兩層意思。
他謹慎地答道:「夫人,蕭某覺得這些小報理應加強管制才行,它們揭人私穩,興風鼓浪。誤導市井小民,實在不妥。」
蕭峰的話說得還是很有分寸的。畢竟韓碧兒的意思未明,若是自己所說的話不對韓碧兒的思路。那便是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韓碧兒淡然笑道:「蕭東家說得極是,不過這些小報也並非沒有好處。關鍵看它掌握在誰的手裡,蕭東家以為然否?」
蕭峰本是人jīng。聞絃歌知雅意,立即起身作揖說道:「夫人所言,令蕭某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夫人,蕭某上次承蒙太傅大人瞧得起,得以上船共飲,實乃蕭某平生最大的榮幸,蕭某銘感五內,只望能有機會回報太傅大人錯愛之萬一。夫人若是信得過蕭某,便將此事交給蕭某來辦,蕭某定當不負夫人所望。」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韓碧兒稍稍提點一下,蕭峰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蕭峰這是決定賭一把了,其實際上現在東京的各家小報都還很簡陋,按其資產來算的話,全部收購也花不了多少錢,問題是具體如何cāo作才合韓碧兒心意,或者說合楊逸心意?
楊家不會缺這點用於收購報館的小錢,現在韓碧兒讓他來辦此事,這是接納他的第一步,同時也是一個考驗。
韓碧兒聽了他的話,微笑說道:「蕭東家太客氣了,我家大人也曾向妾身提到蕭東家,說蕭東山xing格直爽豪邁,是個可以結交之人,只是我家大人職責在身,難得片刻閒暇,以至於未能再與蕭東家把酒言歡,未免遺憾。」
蕭峰受寵若驚,連連作揖答道:「蕭某何幸,得太傅大人青眼,太傅大人為國cāo勞,蕭某豈敢煩擾,只望太傅大人用得著蕭某時,能提點一二,蕭某便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韓碧兒不動聲se地說道:「蕭東家一片赤誠,妾身倒不好拒人千里之外了,報館之事,那就麻煩蕭東家了。」
「夫人放心,蕭某一定盡快辦妥此事,若是夫人沒有別的吩咐,蕭某就先告辭了。」
「妾身婦道人家,不便遠送,還望蕭東家莫怪。」
「豈敢,豈敢,蕭某告辭。」
蕭峰出得三生樓,一上馬車便將管事蕭六叫上車來,蕭六見上臉上微有欣然之然,不由得一喜道:「東家,事情可是有進展了?」
蕭峰正了正神se,輕輕點頭道:「今ri是見著正主了,進展也有一些,不過想得楊太傅認可還遠。」
蕭六說道:「東家,如今想攀結楊家的人不知凡幾,大多數人皆是不得其門而入,如今東家能見著正主,這已經說明楊家有意接納東家您了,只要東家表達出足夠的誠意來,想來定有金石為開之時的。」
「你說的不錯,你立即找人去併購東京的報館,不管花多少錢,也要盡快辦妥此事。」
「東家,您這是……」
「這是那位韓夫人給咱們的一次機會,記住,你不要自己出面,找個生面孔去辦此事,併購過來之後,也不能讓報館的人知道真正的東家是誰。」
蕭六先是一怔,隨即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蕭峰的意思,東京的小報曾多次被朝廷查封過,楊逸定然不想讓人知道是楊家在cāo縱這些小報,甚至可能會讓這些小報平時報道一些對他不利的小消息,到關鍵時,小報幫著他說話時,別人才更加相信。
而蕭家想要攀上楊家,自然也不能讓人知道這些小報是蕭家出手幫收購的,這是一個連帶的關係,若不注意撇清這樣那樣的關係,蕭家就永遠無法真正得到楊家接納。
且不說蕭峰如何收購京中小報館之事,第二天朝會上,朝禮剛行過,御使羅城便搶先出班,朗聲奏道:「太后,臣有本要奏。」
珠簾後的劉太后不動聲se地說道:「羅御使有事不妨奏來。」
羅城平舉著笏板奏道:「太后,管子有言,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衣食乃國之根本,關係天下蒼生福址,但如今大宋普通百姓之家,入冬後還多是往被套裡塞乾草蘆花等物,每歲寒冬,皆是若若煎熬,許多人因此染上風寒,丟了xing命;
臣聽說如今東京市面上出現一種棉被,用棉花製成,溫暖結實,是極好的御寒之物,臣奏請太后,為了天下蒼生福址,請朝廷向民間推廣棉花種植,以盡快解決百姓的衣被問題。」
戶部郎中莫仲明很快出班駁道:「太后,臣也聽說市面上有人銷售棉被之事,用棉花織布在隋唐之時便有史載,高昌所供的白疊布便是棉花織成;
太后,據臣所知,棉花加功極為困難,以至於白疊布價格比絲綢還高,普通百姓根本不消費不起,朝廷花大力氣去推廣棉花種植,實於天下百姓無甚益處也。」
羅城早有準備,接著侃侃而談道:「太后,棉花加工困難不假,但這不應成為放棄棉花推廣的理由,據臣仔細查閱過各種有關棉花的記載,棉花xing喜熱,耐旱,忌漬,適宜在比較乾旱的地方栽種;
如今京畿、河東、河北、陝西、河西等地有大量的旱地,這些旱地不適宜稻麥生長,正可用於栽種棉花;
莫郎中說棉花價格昂貴,推廣於百姓無益,此言大謬,正所謂物以稀為貴,現在棉花價格昂貴,正是因為大宋產棉極少,若是百姓大量種植,棉花產量增加之後,這價格必然就會降下來;
太后,有史以來,歷朝歷代皆是農桑並重,但實際上普通百姓從未能穿上綾羅綢緞過,皆因桑蠶產量有限,普通百姓難以消費得起;
棉花則不同,臣詳查過,在高昌,棉花正常畝產可達到二百斤,多者三四百斤也有可能。如此高的產量,是種桑養蠶難以比擬的。只要朝廷大力推廣棉花種植,則衣被天下絕非難事!」
劉太后不等百官多辯,直接問章惇道:「章相以為推廣棉花種植可行否?」
章惇明知此事是楊逸在背後推手,但他自己也認為,推廣棉花種植於國於民有利無害,所以不管是誰在背後推手,這等於國於民確有大利的事,他是不會反對的。
何況現在他和楊逸的關係還沒到你死我活的時候,只是楊逸功勞太高,讓他起了忌憚之心,現在從種種跡象看來,確實看不出楊逸有謀逆之心,是以他更不會凡事反對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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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