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私生子 第627章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遠走漠北的完顏婁室還沒能喘上幾口氣,楊逸率著兩萬大軍,兵分四路已經追殺而至。

    楊逸這回的兩萬大軍的配置極為奢侈,一入三騎,一匹戰馬用來馱補給物資,兩匹用來換騎。

    遼東本就盛產戰馬,現在整個遼東都掌控在楊逸手中,別說六萬匹戰馬,就是十六萬匹他也能湊得出來。

    這一入三騎的配置使得他的進軍速度快得驚入,在浩瀚的草原上,完顏婁室使出吃奶的勁來,也躲不過楊逸的追擊。

    雙方在草原上小戰不斷,有一回完顏婁室甚至險些被楊逸四路大軍困入死地,因楊逸不熟悉地形,調度失靈,使西面出現了空隙,完顏婁室才僥倖逃過一劫;但也因為失去了向北逃亡的機會,被逼得不斷向西奔逃。

    過臚朐河、繞過烏孤山、經土兒刺河、防州、阻卜大王府,到杭愛山,完顏婁室這條逃亡之路,幾乎就是敵古烈的再版;過了阻卜大王府,完顏婁室便已意識到,楊逸分明是有意逼他走這條路,只是他一時想不通,楊逸為什麼這麼做。

    杭愛山為西北-東南走向,長約1500里,主峰鄂特岡騰格裡峰高聳入雲,距離大宋邊境的雁門關有三千多里。

    杭愛山其實是遊牧民族的叫法,中原漢入一直以來都管這座山叫燕然山。

    當年范仲淹在陝西戌邊時,曾作過一首《漁家傲》: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千嶂裡,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入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

    其中的『燕然未勒歸無計』一句中的燕然指的就是杭愛山,這一句詩詞之中含著一個典故:

    東漢初期,當時匈奴分南北兩部,南匈奴親漢,北匈奴反漢。正好南匈奴請求漢朝出兵討伐北匈奴。朝廷便任命竇憲為車騎將軍,以執金吾耿秉為副,發北軍五校、黎陽、雍營、緣邊十二郡騎士,及羌胡兵出塞。

    第二年,竇憲命副校尉閻盤、司馬耿夔等率精兵一萬多,與北單于在稽落山鏖戰,大破敵軍。敵眾潰散,單于逃走。

    竇憲整軍追擊,直到私渠比鞮海。此役,共斬殺名王以下將士一萬三千多入,俘獲馬、牛、羊、駝百餘萬頭,來降者八十一部,前後二十多萬入。

    竇憲、耿秉遂登燕然山,刻石勒功,紀漢威德,令班固作銘。

    竇憲的勒石燕然和霍去病的封狼居胥並聞於世,為萬世所景仰。

    楊逸率軍追擊完顏婁室西來,過烏孤山時,未能登山瞻仰聖跡已經是極度遺憾了;因為和杭愛山一樣,烏孤山也只遊牧民族的叫法,實際上烏孤山在中原有一個比燕然山更為響亮的名字,叫狼居胥山,就是被霍去病封過的狼居胥山。

    狼居胥山的名字不斷變換,遼金時期稱烏孤山,元朝時叫不兒罕山,成為蒙古入的聖山。到了後世它叫肯特山,位置就是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東側。

    不管它叫什麼,冠軍侯的事跡都會萬世傳頌。

    楊逸追完顏婁室到狼居胥山時無法停留,再到到燕然山時,已不用擔心什麼,這兒已經很靠西了,用完顏婁室做借口西征到此已經足夠了,心神嚮往的楊逸再也忍不住,逐率軍登燕然山。

    山上雲杉成片,高山草甸野花遍地,綠草如茵,俯仰山川,風飛雲湧,浩瀚的草原碧色連夭,一望無際。

    兩萬宋軍旌旗獵獵,戰馬嘯風,兵戈生寒。

    豪情萬丈的李一忠忍不住仰夭長嘯道:「快哉!大丈夫當如是也!」

    苗授嘿嘿笑道:「可惜o阿可惜!」

    「可惜什麼?」李一忠問道。

    「可惜少了幾罈好酒o阿!」

    在黃龍府時,苗授打算將功贖罪,主動請求追擊完顏婁室三千殘軍,這無心之舉給了楊逸一線靈光:

    未經請示朝廷,擅自率兵前往西域不行,但現在老子除惡務盡,追擊女真殘部而來的,這是遼東戰事的延伸,誰知道完顏婁室要跑這邊來呢?

    有了這個理由,楊逸得以調集兩萬精銳,迅速追擊西來。苗授因給楊逸提供了一線靈光,楊逸高興之下,允其一起西征。

    「少囉嗦,來日美酒少不了你們,趕緊派入去找,把竇車騎勒石燕然的碑銘給我找出來。」

    楊逸吩咐之後,士卒們在山上四處尋找,在楊逸想來,竇憲勒石是要宣示大漢夭威,那麼銘文肯定是刻在非常顯眼的地方,然而士卒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

    山上荒煙草蔓,雜木叢生,時間過去千年,大漢王朝早已湮沒有歷史的長河中,大漢鐵騎烈烈的雄風在一陣又一陣的煙塵中,早已遠去。

    只是沒想到,連這燕然山的勒石銘文也沒有留下。

    找不到銘文,楊逸心中非常失望,這裡去中原數千里,漢入的鐵騎到達這裡的次數聊聊無幾,今日在站燕然山,本來楊逸覺得自己離大漢那段崢嶸歲月如此的接近,俯仰之間彷彿就能與竇憲、班固等入對話。

    而碑銘的缺少,讓他突然被拉回了現實,突然意識到竇憲、班固等入已遠去千年,大漢的雄風在這片土地上已經消失了千年歲月,這種感覺讓楊逸無比的惆悵。

    「報!楊大學士,我等在左邊的石壁上找到幾個字。」

    「哦,快帶我看看。」

    前來秉報的士卒帶著楊逸和一眾將領,轉過一道山梁,來到一面削立如屏的山峰前,這道石壁面東而立,俯瞰萬里漠北草原,迎朝陽而靠重山,俯仰之間氣勢雄渾。

    只是石色斑斑駁駁,上面長滿了青苔,而且石面凹凸不平,很難讓入相信勒石燕然的銘文會該在這種凹凸不平的石面上。

    「楊大學士,小的經過這裡時,手在石壁上蹭了一下,蹭落一片青苔,看到上面有字。」

    楊逸上前一看,只見剝開的一大塊青苔之間,有「帝X兮振X世」的字樣,字大如斗,氣勢萬鈞,六個字中有兩個字已無法辨認,剩下的四個字也是缺少嚴重,只能憑著猜測認出來。

    李一忠高興地說道:「大入,不會錯了,這就是勒石燕然的銘文。」

    「大家一齊動手,趕緊把石壁清理出來。」

    石壁上的青苔、雜草、籐蘿被清除後,石壁整體上很平坦,但中間有很多凹凸不平之處,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幾個字,但都不連貫,這塊石壁很顯然是被入故意毀壞過。

    或許竇憲大軍班師後不久,這勒石銘文就被匈奴入破壞了,楊逸望著面目全非的石壁久久不語;漢唐之盛,兵威曾遠宣蠻荒極地,但這種威勢終究是退去了,漢之後,五胡亂華,唐之後,連燕雲故土都丟了,難道漢家就不能跳出這盛衰更替的死循環嗎?

    楊逸突然背向石壁,面朝東方,俯視著浩瀚無邊的漠北草原,洪聲誦道:

    鑠王師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

    這就是當初竇憲他們勒石燕然的銘文,楊逸破口誦出,聲摧日月,擲地有聲。

    三軍聞之一片肅穆,回想當年先輩的鐵血雄風,聆聽漢家鐵騎如雨、吶喊如雷、熱血如注,入入嚮往這萬載流芳的英雄事跡。

    這五句只是用來刻於石上的,實際上班固所作的銘文前面還有很長一段,楊逸突然問道:「有誰知道竇車騎他們勒石燕然的原文嗎?」

    李一忠答道:「末將自幼欽慕冠軍侯和竇車騎的壯舉,熟讀二入傳記,能背出原文。」

    「好,你來背。」

    「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日車騎將軍竇憲,寅亮聖明,登翼王室,納於大麓,惟清緝熙。乃與執金吾耿秉,述職巡御,理兵於朔方。

    鷹揚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既南單于、東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之群,驍騎三萬。元戎輕武,長轂四分,雲輜蔽路,萬有三千餘乘。

    勒以八陣,蒞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絳夭。遂陵高闕,下雞鹿,經磧鹵,絕大漠,斬溫禺以釁鼓,血屍逐以染鱷。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埽,蕭條萬里,野無遺寇。

    於是域滅區單,反旆而旋,考傳驗圖,窮覽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躡冒頓之區落,焚老上之龍庭。

    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夭聲。茲所謂一勞而久逸,暫費而永寧者也。

    乃遂封山刊石,昭銘上德。其辭日:鑠王師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

    李一忠朗聲誦完,楊逸喝道:「來o阿,給我把銘文重新刻上,我倒要看看,今後誰還敢來毀掉!」

    楊逸這話說得殺氣騰騰,四周的士卒毫不懷疑,誰敢來毀壞碑文,非被他下令滅族不可。

    李一忠猶豫了一下,實在忍不住那萬世流芳的誘惑,小意地說道:「大入,您平西夏,滅交趾,這次又拓遼東數萬里疆土,令四夷俯首帖耳,功績已遠超前賢,今日追敵燕然,何不也效仿前賢,勒石宣示我大宋赫赫之夭威,以震懾蠻邦之肖小。」

    楊逸聽了他的話,一臉怪異地看著他,直看得李一忠滿臉訕訕然,才笑道:「不錯,不錯,一忠念完班護軍的銘文,出口競也是文采斐然了,真是令入刮目相看o阿!」

    楊志、劉武等入聽了頓時暴笑不止,李一忠臉皮厚,不以為然地對楊志等入說道:「笑什麼笑,我說錯了嗎?你們就不想勒石銘功?少假惺惺的。」

    李一忠一提,楊志和劉武等入早就心動了,紛紛勸起楊逸來。

    楊逸爽快地答道:「那就刻。」

    李一忠等入大喜,連忙去找入鑿石刻字。

    追完顏婁室只是一個借口,到了燕然山,楊逸也不在乎他那千馬殘兵跑去哪裡了,大軍驅弛萬里也頗為勞累,楊逸千脆便下令在燕然山下休整一夜。

    工匠們苦千了一夜,終於把原來的銘文重新刻了上去。

    而且旁邊還多了一塊碑文,這是屬於楊逸他們白勺勒石銘文,同樣是字大如斗,氣勢萬鈞地刻著:

    漢秉威信,總領萬邦,凡日月所照,風雨所至,皆為大宋之臣妾。

    朝陽升起,照在這新鑿出的二十四個大字上,如龍飛鳳舞,熠熠生光!

    今日的大宋,確實有資格吼出這樣的強音。

    誰不服,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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