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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環州兵馬基本被楊逸抽空了,他可不想真擺空城計來試探梁太后的智商。**()
他身上有一個環慶路兵馬都鈐轄的官職,名義上環慶路的所有兵馬都在他管轄之下。打個比方的話,他在環慶路就是國防部長,而尹策是國家主席。
即便是環州的兵力大舉調動時,理論上也是要經過尹策點頭才行的,但萬事都有例外,楊逸入主環州以來,一向強勢慣了,加上把持朝政的新黨、有意把他和章楶樹作新黨在軍方的代表人物,因此,尹策對環州事實上已經失去了話語權。
楊逸一向還是有分寸的,只要尹策不來環州指手畫腳,他也不會去慶州給尹策添堵。
但現在大宋受遼夏兩面夾擊,岌岌可危。河北、河東方面,宋遼軍力不相上下,一時想擊退遼軍很難,這次不像上次易水之戰,那時雙方是倉促交戰,楊逸一舉擊敗蕭達林有很大的僥倖成分,現在遼軍提前做好了準備,想快速分出勝負已屬不可能。
那麼想要盡快打破兩面受攻的困局,只有從西北著手,大宋西軍與夏軍對比,在戰力上絕對佔著上風;
加上之前對夏作戰連連取勝,軍心氣士可用,只要一鼓作氣擊退夏軍,剩下遼國大宋就完全不用畏懼了。
環州這一觸發,將牽動整個西北戰局,而西北戰局,將會牽動宋遼夏大戰的整體戰局。這就是眼下的情形。為了盡快破局。同時不讓環州生靈塗炭,楊逸只得打破原來的克制,把手伸向慶州去了。
整個環慶路總兵力在三萬六千左右,其中環州有兵一萬三千,其餘都在慶州尹策轄下。楊逸帶著馬漢卿衝入慶州後,直奔慶州北面的軍營,這裡駐有一萬兵力,而楊逸此行目的,就是要奪取這一萬兵力的指揮權。
「大人,要不咱們還是先去帥司。說不定經略安撫使明瞭大勢後,能顧全大局也一不定呢?」馬漢卿見楊逸竟直奔軍營,策馬近前說道。
楊逸想起十三娘的話,不禁哈哈一笑道:「好!為了對得起十三娘。咱們這回就先禮後兵,走,去帥司!」
大宋的「路」大致相當於後世「省」的行政劃分。帥司就是各路的經略安撫司衙門,與行軍作戰時的「帥帳」並不是一個概念,經略安撫使掌一路軍政,因此在大宋習慣上都把經略安撫司稱為帥司。
算盡西北各路,二十上下便能著知州服的只楊逸一人,而楊逸與尹策關係很僵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見楊逸帶人昂然進入帥司衙門,一眾吏員紛紛交頭接耳。(_&&)小聲議論起來,這可是新鮮事啊!有戲看!
可不,是夠新鮮的,新鮮得楊逸連尹策的簽押房在哪都不知道。
「你!就你啦!」楊逸手持馬鞭一指,對一個小吏喊道:「尹經略簽押房在何處?你給本官帶路。」
那小吏硬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啊!
路治下的官員,誰到了帥司不是如履薄冰、謹小慎微的?
偏偏這位主倒像是來砸場子的,強人!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小吏知道自己遇上的是什麼人,也不敢吭聲,老老實實把楊逸帶往尹策的簽押房。剛到外間小廳便見尹焞迎了出來。眼神先是冷傲漠然,接著便變得玩味起來,上下打量著楊逸。
楊逸沒心機與他糾纏,就要閃身過去,尹焞一跨步攔住。對那小吏大聲喝斥道:「還有點規矩嗎?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不經經略使同意,便什麼人都往這領。你不想在衙門呆下去了是嗎?」
小吏嚇得噤若寒蟬,楊逸見尹焞這般指桑罵槐,一時倒樂了!
他一拍尹焞肩膀哈哈笑道:「尹才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我京中一場豪堵,天下誰人不知?此時尹才子攀上了尹經略使這高枝,倒裝著不認識故人了,只怕天下人會說你薄情寡義啊!不妥!太他娘的不妥了!」
尹焞被他拍頭肩頭發麻,這還在其次,楊逸一翻話更是讓他心頭刺痛,他一拂大袖怒目而視,冷然說道:「楊知州在京中攀上的高枝何其多,兩年之內連升數級,尹某萬難相提並論,楊知州有事向來是直接找京裡的高枝,卻不知今日到帥司所謂何來?」
「自然是有公事。」楊逸突然一吸長氣說道:「嘶!尹才子這般問,難不成尹才子什麼時候升為經略使了?那倒是楊某失敬了!」
被楊逸冷嘲熱諷,尹焞大恨,雖目中噴火,心裡知道再鬥下去自己只會更吃虧,便冷哼道:「尹經略不在,楊知州先到外邊等著!」
「哦,敢問尹經略去了哪裡?何時能回來?」
「不知道!」尹焞冷笑而答,他想先撂楊逸一時半日,殺殺他的威風再說。
偏偏楊逸不吃他這一套,馬鞭在手心一拍說道:「事情萬急,既然尹經略不在,那本官只好來日再報了,走!」
在尹焞愕然的目光中,楊逸帶著馬漢卿他們大步出衙,躍上戰馬揮鞭而去。
「環慶路兵馬都鈐轄楊逸楊大人到!」馬漢卿打著「楊」字大旗,高聲吼著,百騎如虎衝入慶州城北的軍營。
在營中士卒凝立張望中,楊逸揚鞭一指,大喝道:「擊鼓!聚將!」
兩名護衛聞名躍下戰馬,抄起帥帳前的鼓棰擂響那面牛皮大鼓,轟轟的鼓聲驚動了整個大營,各級將領雖不知出了什麼事,但聚將鼓響之後,還是很快聚到帥帳來。
其實還是有些將領認得楊逸的。見這個向來不光顧慶州的頂頭上司突然駕到。倒是好奇多於驚訝。
楊逸已先虎踞帥桌之前,包括慶州第一將陸運在內,入帳後只得列班於兩側,等眾將站定,楊逸將兵馬都鈐轄的大印往帥桌上一拍,大聲說道:「本官楊逸!」
楊逸喝完凜然視下,陸運不得不帶頭出列參拜:「末將等拜見都鈐轄大人!」
「都免禮!」楊逸點點頭,一抬手大聲說道:「今日之大宋,國喪未過,正值舉國同悲之際。遼夏豺狼之邦,竟雙雙起兵入寇,自海之濱,到河之西。萬里狼煙滾滾,大宋勢危,危如累卵,百姓在哭泣,萬民在惶惶張望,當此之時,身為軍人!身為大宋的鋼鐵長城!你們!該當如何?」
楊逸凜然發問,底下寂寂無聲,楊逸大怒,拔刀霍然揮出。彭的一聲大響,將帥桌劈成兩截!然後持刀咆哮道:「都他娘的是軟蛋嗎?百姓指望著你們保家衛國,你們卻他娘的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們還算是軍人嗎?身為軍人,就當氣吞萬里如虎!就當摧山倒海捨生忘死!
老子告訴你們,環州兵馬已盡數被我派往馳援米脂,他們浴血奮戰去了,你們呢?要做縮頭烏龜嗎?現在,本官命令你們立即集結營中兵馬,隨本官北去迎擊夏軍。誰他娘敢抗命,斬!」
事實上同為西軍,環州軍在楊逸的帶領下,不斷的敗敵立功,他們卻一直被尹策約束著。心裡何嘗不是憋得慌,經楊逸這麼一激。大多數將領熱血沸騰,轟然出列表示願聽從楊逸軍令。
陸運和尹策走得近,望著楊逸凜冽的刀鋒,他嚥了咽吐沫咬牙問道:「敢問都鈐轄大人,您來調兵可曾經尹經略使同意……」
「你既然知道我是環慶路兵馬都鈐轄,就少他娘的廢話!」楊逸逼前一步,冷森森地說道:「我是你上官,你只能服從軍令,尹經略那裡,我自有交替,輪不到你操這分心!現在,本官軍令以下,你是遵從還是抗令?」
楊逸逼到陸運面前緩緩舉起長刀,殺氣森然,帳中人人都屏氣凝神,眼睜睜地看著,有些將領眼中還流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色,平時陸運仗著尹策的關係,沒少欺壓他們。
陸運額冒細汗,心神俱顫,楊逸可不是那種軟弱的文官,這人比他們這些武將還狠,手頭血跡斑斑,人命無數,特別是這國難當頭,兵凶戰危之際,陸運還真不敢懷疑楊逸殺他立威的決心。
「末將遵令!」
這四個字艱難地從陸運嘴裡說出,楊逸立即收刀喝道:「立即集合兵馬,只帶兵甲武器,糧草到了環州本官自會安排。三鼓之內,誰手下的兵馬還沒集合好,本官就拿他祭旗!誰想看看本官的刀夠不夠利,儘管拖延試試!還不快去!」
大楊逸大喝下,眾將紛紛出帳去集結兵馬。
陸運稍稍派人要去給尹策送信,結果送信的小卒到了營門,卻見馬漢卿橫刀立馬擋住去路,想出營,沒門!
三鼓之後,楊逸帶著一萬人馬轟隆隆地開出北門時,消息才傳到帥司,尹策又驚又怒,匆忙間帶著幾名隨從就追了出來。
出帥司不遠,忽見一隊士卒殺氣騰騰的封住街道,為首的正是馬漢卿,他長槍一指大喝道:「停車!前方大軍調動,為防西夏奸細查探我軍虛實,此處街道暫時戒嚴!敢強闖者殺無赦!」
馬漢卿喊得威風凜凜、冠冕堂皇!尹策卻是氣炸了,這是慶州!是我的地頭,我竟然被人戒嚴了?
怒髮衝冠的尹策一掀車簾跳下車,搶過車伕的馬鞭就衝上去,打算給馬漢卿幾鞭子。
「我讓你戒嚴!我讓你戒嚴!戒嚴戒到本官頭上來了,知道本官是誰嗎?反了你!」
尹策揮舞著鞭子,倒真有幾分氣勢,可惜他遇到的是馬漢卿,跟楊逸久了,誰不是彪悍到死?
他得了楊逸命令,無論如何要攔住尹策,等大軍出城再說,尹策馬鞭揮來,他長槍輕輕一絞,居高臨下地說道:「我不管你是誰,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本將軍令在身,除非陛下親臨,否則誰也別想從此過去。」
「你……你……本官是環慶路經略安撫使,瞎了你的狗眼!」
「對不起!末將愚魯,不識經略使,你若有疑問,過後再找我家大人去說,末將只知道軍令不可違。」
被馬漢卿擋著,過又過不去,打又打不過,尹策差點氣昏過去,暴跳如雷地喝道:「反了,反了,楊逸那個奸佞何在?讓他來見本官,本官倒要看看……」
「對不起,軍情緊急,楊大人忙於調兵抗擊夏軍,眼下沒時間見客!」
「你…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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