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湘弦現在是花魁娘子,每天慕名而來的人不知凡幾,但也正因為她是花魁娘子,有資格求得一見的少之又少,更別說象門外此人囂張的點名就要李湘弦出去陪酒了。
老鴇李媚娘終究沒能把人攔住,閣間的門被推開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走了進來,身量很高,頭戴方頂硬殼帕頭,衣著華貴!
楊逸放下酒杯,掃了對方一眼,帶著兩分嘲弄的意味說道:「這位耆老,你確定自己沒有走錯門嗎?」
六十曰耆,七十曰老,耆老原指六七十歲的老人。楊逸故意以耆老稱呼來人,聽起來無比的怪異!連跟在後面的李媚娘都掩口想笑。
那人如何聽不出楊逸嘲弄的口氣,惱羞成怒,大聲斥道:「哪來的狂徒,竟敢對老夫如此無禮!」
閣間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李湘弦與覃子桂他們神色都變得有些不自然,因為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連老鴇也攔的住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老鴇李媚娘也悄悄地給楊逸遞著眼色。
楊逸啞然失笑,一甩大袖說道:「這位耆老眼光還不錯,一眼就看出我是狂生來了,嘖嘖!了不起!不過,你既然看出我是狂生,還來我面前擺狂,真不知道你腦子是怎麼長的!再說無禮吧,從你沒經我同意就推開這扇門開始,你就不配在我面前談『禮』字!」
「楊郎……」
「湘弦你不用說話,這是男人之間的事!」
楊逸不是不知道對方一定有不凡的身份,但在強權面前讓出女人,楊逸自認還沒達到這麼高的境界,管你什麼鳥人,一些原則性的東西絕對不能退讓。
那男人被楊逸強悍的對答弄得愣了一下,接著勃然大怒,狂喝道:「無知小兒,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在老夫面前如此猖狂!不知死活的東西,說!你是誰?」
「哎喲,王大官人您息怒,讓奴家來勸勸……」老鴇上前拉著那人的袖子賠著笑,很快又跑到楊逸耳邊低聲說道:「楊公子,我的小祖宗,你就退一步吧,此人是駙馬都尉王詵,深得向太后……」
「駙馬都尉?駙馬都尉是什麼東西?呃,錯了,駙馬都尉不是東西;哈哈哈!竟是駙馬都尉大人駕到!。」楊逸不待老鴇說完,就起身有模有樣地向那王詵一揖道:「晚生有禮!既然是駙馬都尉大駕光臨,您若不嫌棄,不妨坐下一起喝一杯如何?」
楊逸生怕沒人聽到似的,長聲而笑,大聲招呼!一口一個駙馬都尉叫著,把王詵氣得一臉醬色,那方頂硬殼帕頭差點沒被怒氣沖飛起來。
大宋朝說來是挺優待男人的,駙馬娶了公主一樣可以納妾,問題是駙馬逛青樓,還與人為一個青樓姑娘爭風吃醋,這事若鬧大了,傳將出去,公主臉面何在?皇家臉面何在?
但王詵似乎對此並不太在意,他再次冷冷地問道:「孽障,說,你是何人?」
「行不更名,坐不……再改姓,呵呵,在下楊逸,駙馬都尉可是想賜教一翻啊?」
奇怪的是王詵不怕人知道他逛青樓,聽了楊逸的名字卻,卻只是狠狠地刮了他與李媚娘一眼,然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楊逸倒有些茫然起來了,難不成自己的大名竟然有了章老頭的幾分鋒芒?以至讓這廝聽了怏怏而去?
李媚娘連忙追出去賠禮道歉,過了一盞茶功夫,她又回到閣間一臉沮喪地說道:「楊公子,您這又是何必呢?這王詵雖然只是個駙馬都尉,但深得向太后看重,在詩詞書畫方面頗有造詣,交遊廣闊,與蘇學士等人都往來密切,與各府親王勳貴的關係更不待言,而且此人睚眥必報!楊公子何苦去得罪他呢?」
又是向太后,又是親王勳貴,關係挺深的嘛,難怪李媚娘一時沒攔住,楊逸想了想說道:「媚娘,你弄錯了!不是我去得罪他,是他來得罪我!」
「哎喲,我的小祖宗,這個我還能不知道嗎?咱們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他也不能真對湘弦怎麼樣!」
「忍?今天我若任由他把湘弦奪走,我就不叫楊逸了。」有些東西楊逸絕對不會去忍讓,對王詵的態度也表現得很強硬,但另一方面,楊逸又從不會真正輕視自己的敵人。
所以楊逸還是向老鴇仔細詢問起王詵的情況來,從老鴇口中得知,王詵娶的是英宗次女蜀國長公主,這位公主很賢惠,下嫁王詵後盡心侍奉公婆,但王詵卻認為是公主毀了他的政治前途,待蜀國公主十分刻薄。
而且他自命風.流,終日在青樓依紅偎翠,這也就罷了,過分的是公主病重在床,他還故意與小妾當著公主的面尋歡作樂,後來蜀國公主鬱鬱而終。
神宗皇帝聞之大怒,下了道手詔說:「王詵內則朋淫縱慾而失行,外則狎邪罔上而不忠,由是公主憤愧成疾,終至彌篤。」將王詵一擼到底,奪回王詵駙馬都尉、左衛將軍的爵位,貶出了東京城。
而令人驚奇的是,高滔滔這位丈母娘的思想卻超出了人類的範疇,神宗剛一駕崩,她很快就給王詵復了官,還回了被奪的爵位,恩寵有加,讓人不得不懷疑蜀國長公主是不是她親生的。
向太后與高滔滔是一條心的,如今對王詵也很看重,而酷愛書畫的遂寧王與王詵也走得很近。
遂寧王?趙佶!
楊逸手指不禁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趙佶現在不過十二三歲,而且楊逸剛入京不久,一直沒留意過這個人,這傢伙過幾年是要做皇帝的,難不成因為王詵要與趙佶走上對立面?這可是個高難度、高風險的活兒啊!
李湘弦靜靜地看著楊逸,這時開口說道:「楊郎,你沒事吧?都怪奴家不好……」
「錯,不是因為你不好,而是因為你太好!哈哈哈!」
楊逸撇開腦中思緒,朗笑著又復舉杯歡飲起來!
皇宮福寧殿。
福寧殿現在是孟皇后的寢宮,裝飾上樸實無華,一如孟皇后本人,孟月娥正坐在鏤花屏風後的軟榻上,看著床上那幾個月大的嬰兒睡得正香,她幽幽一歎道:「若是個男兒身多好啊!」
坐在床邊的孟皇后細心地幫孩子掖好被角,一臉慈愛地答道:「姊姊不必擔心,官家很疼福慶的!」
「再疼終究也是個女兒身,聖人你怎麼就不明白,現在官家就福慶這麼個女兒,自然百般疼愛,可誰能保證官家將來孩子多了,還會這麼疼福慶呢?退一步說,就算官家一直這麼疼福慶,可母憑子貴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聖人!你跟姐姐說實話,這半年官家是不是都沒在你這寢宮留宿過?」
孟月娥苦口婆心地說了這麼多,孟皇后看了自家姊姊一眼,低頭不語,她相貌算不上美艷,只能說是端莊,而且今年已經二十一,比趙煦大了三歲,剛剛進宮那一年多時間,趙煦待她還不錯,可是現在,她都不知道怎麼根自家姊姊說。
不用她說什麼,孟月娥從她的神態已經知道答案了,這世上專情的男人本就不多,何況趙煦是皇帝,皇宮美人無數,加上自己妹妹相貌又不出眾,更讓孟月娥擔心的一點是,妹妹是太皇太后給趙煦選定的皇后,而趙煦對太皇太后很不滿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孟月娥出入皇宮多了,也能聽到了一些秘辛。
據說當初給趙煦選皇后,本來輪不到自己妹妹上選,前樞密使狄青的孫女長得花容月貌,而且品德貞潔賢淑,從一眾秀女中脫穎而出,大家都屬意這位狄娘子,報到太皇太后那裡,可太皇太后卻嫌狄娘子的娘家太顯赫,擔心趙煦娶了這個狄娘子後有娘家幫著,不利於她垂簾聽政,便一口否決,下令重新再選。
最後也是太皇太后選中了自己的妹妹,最大的原因就是孟家寒微,就算成了外戚也威脅不到皇權,更威脅不到太皇太后自己。
這件事自從孟月娥得知後,就如同卡在喉嚨的一根刺,妹妹等於是太皇太后硬塞給趙煦的,如今看妹妹這神態,果然是證實了自己的擔心。
「聖人,上清宮的法端女冠道術高超,上次璋兒病重,我與胡御醫都沒辦法,結果吃了法端女冠的符水,璋兒的病竟真的好了。」
孟皇后一時沒明白自己姊姊要說什麼,疑惑地望著孟月娥,孟月娥看看殿中無人,便靠近孟皇后身邊竊竊私語道:「妹妹,那法端神通廣大,姊姊是親自見識了的,據她所說,她製作一種符錄放置床下,同時讓男人喝下符水後,男人便會回心轉意……」
孟月娥還沒有說完,孟皇后便大驚失色,惶恐地說道:「姊姊,你難道不知道符錄是這皇宮中的禁忌嗎?若是被人知道,咱們會沒命的!符錄之事,姊姊以後休要再提。」
「可是妹妹……」
「姊姊,使不得啊!我知道姊姊是為了妹妹好,可這符錄是宮中大忌,萬萬使不得!」
孟月娥見妹妹如此決定,沒有接著再勸,心裡暗暗一歎,看來只能慢慢再想辦法了!
這時殿外傳來太監喊聲:「官家駕臨福寧殿!」
殿中姊妹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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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嗚!太痛了!去拍片,腰椎間盤突出,不能久坐!
用藥期間,俺現在每天只能抱著個鍵盤躺著碼字,腰間還綁一繩子,吊一桶水在床尾,若周伯通練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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