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戰,便盡早戰!」蕭毅站起身來,沉聲說道。
很快,蕭毅親筆所寫的一封戰書便送進了淮安城總督府中。
「兩日之後,城下決戰!」洪承疇手中的戰書上只有八個大字,但是卻金鉤鐵劃,隱隱透著一股子殺伐之氣,落款是簡單的蕭毅二字,卻讓洪承疇盯著看了半天。
「傳我將令,擊鼓聚將!」洪承疇命令道。
當諸將坐定後,洪承疇掃視了一圈眾人,這次沉聲緩緩道:「諸位將軍,今日招各位前來,是想要告訴各位,兩日後,本督將率大軍在城外與蕭毅進行決戰。各位回去之後,請盡快安排本部士卒做好決戰事宜。若有貽誤軍紀者,定斬不饒!」264
說完,洪承疇站起身來,便向廳後走去。
洪承疇話音一落,堂下眾人皆是一副驚訝萬分的表,很多人的嘴巴張的大大的,一臉的不可思議。沒有人想到洪承疇會好好的放著城池不守,反而要跑出去和人家定北軍玩野戰,這不是找死麼?試問,誰不知道定北軍野戰無敵。
「總督大人這是何意?難道受了魔怔不成,竟要和蕭毅決戰?」
「這不是以及之短,攻敵所長麼,這種行為無異於『自殺』啊!」「也許洪總督另有打算也說不定啊?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此事定有蹊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洪承疇做出這個看似瘋狂的決定。」
「看來,有些事情要到了攤牌的時候了」
……
洪承疇留下一群百思不得其解的將領,逕自走了。他不想跟他們解釋什麼,這些人目前都是心思各異。唯有這次決戰勝了,自己才能對他們做一次真正的整合。
洪承疇這一走,眾人開始紛紛議論起來,觀點不一,看法不一,都在竊竊私語。
目前韃子兵在淮安城中地位最高者固山額真淮塔聽了洪承疇的話一時也是有些呆呆的,看了看後的一幫子滿蒙將領。不少人卻是臉上帶著興奮之『色』。
「太好了。終於能真刀真槍的和那幫子南蠻子幹上一仗了。他娘的,天天待在城頭吃炮子,真是窩囊死了!」一個韃子將領喊道。
「就是,這次老子就是死,也要讓那幫子南蠻子好好見識見識爺的厲害。」另外一個韃子將領也叫囂著。
「洪承疇這個老蠻子這次終於有種了,不願意當縮頭烏龜了。」一個蒙古將領也喊道,絲毫沒有一點顧忌。
淮塔臉上也是浮現出久違的興奮之『色』。憋了這許多日子的怨氣終於能找個地方撒撒了。這些日子雖然在城中禍害了好幾個漢人女子,但是那種感覺哪裡比的上在戰場上縱馬馳騁,殺人如麻的感覺。他是一名戰士,砍掉敵人的腦袋就是他的使命。
雖然有很多韃子將領興奮的摩拳擦掌,但是也有一部分是面帶憂『色』。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在戰場上和定北軍交過手的,知道定北軍厲害的。甚至都有些談虎『色』變的感覺。聽說要決戰了,心中都有些沒有底。曾經覺得自己縱橫天下所向無敵的八旗勇士在定北軍面前都變成了軟腳貓了,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張天祿策馬剛離開總督府,後面張天福便策馬追了上來,兩人並馬而行。
「老大,現在我們怎麼辦?」張天福問道
「我也沒有想到洪承疇會來這麼一招,看來咱們的想法得改改了。」張天祿皺著眉頭低聲道。
「那你說怎麼辦?」張天福問道。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回府再說!」說完。輕輕一夾馬腹,馬速加快。向前小跑而去。張天福策馬緊隨其後。264
片刻功夫,兩人便回到了府中,吩咐親兵關上大門,匆匆走進了書房。哥倆在裡面商量了半天也沒商量出一個好法子來。
張天福有些急了,道:「我看不如咱哥倆趁著今夜,打開城門,帶著咱們的三千兵馬跑球算了。找個山頭,當個山大王也不錯嘛!」
張天祿瞪了他一眼,斥道:」你急什麼,你以為洪承疇就不防著你會跑啊?再說了現在也還沒有到跑路的時候,還得再看看。這次決戰,畢竟咱們這邊人多,那定北軍再是厲害,也不一定能贏。」
張天福急道:「你還做美夢呢!多鐸在揚州城下的二十萬大軍都被人家殺了個七零八落,你還指望著這七八萬兵就能把人家打敗麼?你去問問,現在那些當兵的哪一個提起蕭毅的兵來腿不發軟,面不變『色』的。別說打贏了,說不定還沒開始打就跑球完了。」「還有啊,你想想看,那洪老狗肯定在戰場會先把咱們這些人當槍使,看著咱們的兵來消耗的差不多了,再讓那些狗日的韃子撿便宜。到時候就算勉強贏了,咱們手下的兵也死的差不多了。沒有兵,你別說榮華富貴了,就是當個山大王都不成了。」
張天福說的唾沫星子都飛到了張天祿的臉上。
張天祿知道自己家老二說的對。這個老二平時看著呆呆的,關鍵時刻倒是很靈醒。可是他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如果不想上戰場,就只能帶兵偷偷的跑了。可是現在跑也未必能跑的了啊,洪承疇肯定也會有一手的防著他們的。
正當兄弟倆一籌莫展的時候,親兵隊長突然來到書房外稟報道:「將軍,兵部尚書韓大人派人送來請柬,請大將軍和二將軍晚上去他府上赴宴。」
兄弟倆愣了一下,面上有些古怪。這個韓岱一向都是跟韃子走的近,跟自己哥倆可是平素沒有什麼來往,怎麼忽然就邀請他們倆赴宴了呢?這事透著一股子qiguai。
正在張家兄弟倆琢磨著韓岱請他們的原因的時候,明軍原甘肅道總兵李棲鳳、監軍道高岐鳳,四川總兵胡尚友、韓尚良、楊承祖、高天照等人都接到了韓岱的請柬,邀請他們晚上去赴宴。
韓岱這幾日對外宣稱因為自己受到刺客驚嚇的緣故,身體抱恙,一直沒有出門,在家休養。但是他卻在密切的關注城裡城外的一切消息。洪承疇今日聚將的鼓聲他也聽到了,想著可能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了。果然,很快他就知道了洪承疇要和蕭毅決戰的消息。
得到消息之後,韓岱很是有些驚訝。原本他和多數人yiyang以為洪承疇會來據城死守,但是沒想到他卻反其道而行之。
韓岱能當上兵部尚書,自然並不傻,相反還是很有些聰明的。他結合當前的局勢,以及自己這幾日收到的城中的消息,很快就分析出了洪承疇目前所處的困境,對他急於決戰的心理也基本搞清楚了。
搞清楚了洪承疇的心理和目的之後,韓岱陷入了沉思之中。在這場決戰中,自己該如何自處,該做些什麼呢?他知道,此戰若是洪承疇勝了,他一定會趁此機會打壓自己及一些平時對他不大恭敬的將領,重新整合江南清軍力量。若是他敗了,更有可能將自己拖下水。不是死在戰場上,也會被當做替罪羊。
韓岱知道,這次是他的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機會了。若是把握不住,自己就算真的完了。所想的那件事也就成泡影了。
韓岱陷入沉思的時候,卻沒有看見自己書房的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了,上次深夜拜訪自己的精壯漢子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笑著望著他。
「韓大人,別來無恙啊!」那漢子開口笑道。
「是你!」韓岱一驚,失聲道,但是隨即心中有了一絲明悟,心中隱隱多了一些期待。
「韓大人,想必兩日之後兩軍決戰的消息你應該清楚吧!」那精壯漢子忽然笑容一斂,凝聲說道。
「老夫也是剛剛得知。」韓岱道。
精壯漢子自然就是軍統司總旗劉斌了。他從韓岱的自稱中敏銳的感覺到了韓岱表現出來的善意,微微一笑,對於今天的事情就更有把握了。
「既然韓大人知道了,那在下前來就是想問問韓大人打算怎麼做呢?」劉斌盯著韓岱的眼睛緩緩說道。
「老夫一介文官,既不能領兵上陣,而且有恙在身,卻只能獨善其身了。慚愧慚愧啊!」韓岱在劉斌的『逼』視下將視線偏向了一旁,言不由衷的說道。264
「哼!如此生死關頭,韓大人還是以言語敷衍與我,實在令人失望。韓大人應該知道此戰過後,無論結局如何,韓大人都是難逃一劫。劉某今日前來就是為了救命而來。若是韓大人依舊執『迷』不悟,不知好歹,那在下就次告辭,韓大人你就自求多福吧!」劉斌冷冷的道,說完轉身欲走。
「閣下請留步!非是韓岱不知好歹,只是有些話不說清楚的話,老夫也是不敢輕易妄言。既如此,韓岱便實話實說了。其實,韓岱早就有心重歸大明,只是迫於無尺寸之功以示誠意,這才遲遲未能成行。另外,秦國公發佈的漢『奸』榜也是讓韓岱心有顧忌,所以未免畏首畏尾,還請閣下見諒。」就在劉斌剛邁步欲行的時候,韓岱突然說話了。
「韓大人多心了,要是早早表明心跡的話,秦國公定然會向朝廷上表,赦免大人之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不過大人若是真有心立功的話,如今就有一個天大的功勞擺在眼前,就看韓大人敢不敢去拿!」劉斌聞言,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微笑,隨即隱去,轉過身來對韓岱道。
「韓岱多謝閣下美意。但有差遣,只要韓岱力之能及,敢不效勞!」韓岱恭敬的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