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越來越多的韃子潰兵與漢軍旗士兵捲進了混戰廝殺之中,局面越發的混『亂』了。不斷的有人慘叫,不斷的有人道下。不斷的有人在殺人,也不斷的有人在被殺死。很多漢軍旗的士兵還正在莫名其妙的時候便看到雪亮的刀光朝自己看來,來不及思考便只好掄著刀迎了上去。
到了最後,真真正正的變成了一場混戰。不僅韃子潰兵與漢軍旗士兵直接互相廝殺,甚至韃子與韃子之間,漢軍士兵與漢軍士兵之間也開始廝殺。平時互相看不順眼的,有齷齪嫌隙的都趁機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了。道路兩旁的溝渠河道裡不斷的有人被擠落,裡面的水已經變成了赤紅一片。整個現場宛如一座血腥的修羅場。
楊永兵呆呆的看著這場始料未及的混戰,腦袋裡一片空白。打死他都沒想到局面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愣愣的呆立了片刻,突然醒悟過來,一定要趕快阻止混戰的繼續,否則他的一萬部屬就全完了。這些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錢啊。
「快,快去阻止他們,你們這幫兔崽子還愣著做什麼,都他娘的快去啊!」楊永兵紅著眼大聲的呵斥命令著身邊的親兵們。
那些親兵雖然也被這眼前的混『亂』場面給驚呆了,但是懾於主將的命令,一個個硬著頭皮向混戰的人群策馬衝了過去,嘴裡大喊著要他們停手的命令。237
局面已經徹底的失控了,根本沒有人在乎這些親兵在喊些什麼,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暴虐,那種殺戮的快感讓他們已經變成了瘋魔,只想摧毀每一個進入他們視線的生命。
百餘親兵的呼喊在上萬人的大混戰中根本毫無意義,反而引起了一些已經殺紅眼的『亂』兵的注意。一個韃子騎兵在砍掉了一個漢軍旗士兵的腦袋之後,綽刀持弓,一支狼牙重箭呼嘯著飛向一名離得最近的親兵,從那親兵的面門上穿刺而過,帶飛了一片血霧。一夥漢軍『亂』兵在砍殺了幾名韃子潰兵之後。提著刀轉身向不遠處的幾名親兵撲了過來。駭的那幾名親兵迅速的策馬遠遁。
相比楊永兵現在的束手無策,蕭英在三千騎兵的簇擁之下倒是從一開始的吃驚到現在的饒有興致的觀看,擺出了一副準備漁翁得利的架勢。
「將軍,現在咱們該怎麼辦?要不要主動出擊,再給這『亂』局添上一把火?」蕭英身後的一名副將忽然問道。
蕭英本來想著韃子自相殘殺的差不多了,他再出來收拾殘局,但是被這副將一問。猛然想起了蕭貴的吩咐,思忖了片刻後道:「本來想著韃子潰兵能將漢軍旗援兵隊列沖『亂』後咱們再見機行事。現在看來,原定計劃要改變一下了。這樣,你立刻派人將此間情形向蕭貴大人稟報,請大人派遣一彪人馬繞到韃子身後,堵住韃子退路。本將軍則率人在外圍游擊。趁『亂』『射』殺韃子士兵。另外,你帶一千騎在寶應城四門巡邏。若是城中不派軍隊出來便也作罷。若是他們不知死活,你便全部斬殺。」
蕭英手下這幫子曬了一天太陽,早都一個個憋得嗷嗷叫,就想好好的跟韃子幹上一仗。現在有了機會,自然是心中大喜。副將當即抱拳大聲道:「末將遵命!」說完便迅速的去安排了。
很快的,從隊伍中分出了一騎向南面馳去,幾乎同時。隊伍中迅速的分出了一千騎。分成四隊向寶應城四門馳去。
剩下兩千騎兵則是在蕭英的帶領下緩緩起步,分成若干隊。慢慢小跑起來,向『亂』戰一團的韃子兵們緩緩『逼』近。
蕭英這次帶的三千騎兵都是輕騎兵,標準裝備是皮甲一副,長刀一把,角弓一張,箭三十枝。騎兵們在戰馬輕輕跑起來的時候,便快速的從箭囊中抽出狼牙箭,搭在弓弦上,瞄向了仍在混戰不休的韃子兵們。
蕭英一馬當先,右手持弓,左手搭箭,胯下戰馬的速度越來越快,手中黝黑的鐵胎弓也是被快速的拉成了滿月狀,隨著「嘿」的一聲輕喝,一支閃著冷芒的的黑黝黝的狼牙箭閃電般的向混戰的人群中激『射』而去。一名正在戰馬上持刀瘋狂劈砍周圍士兵的韃子佐領咽喉瞬間被狼牙重箭『射』穿,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身子從戰馬上一頭栽下,很快的便被周圍的『亂』兵砍成了肉泥。
蕭英的箭就是全軍進攻的命令,他身後的數百騎也是紛紛張弓搭箭,空氣中不斷傳來「嗡嗡」的箭矢破空的聲音,一波波箭雨連綿不斷的向『亂』兵陣中激『射』而去。隨著響起的是一片片的慘呼哀嚎之聲。漸漸的,整整兩千騎兵都發動了起來,胯下的戰馬開始提速,兩千騎逐漸組成了一個連綿不斷,速度越來越快的環形陣勢。隨著大陣的不斷轉動。連綿不斷的箭雨向『亂』兵陣中傾斜而去,猶如死神的鐮刀一般,不斷的收割著『亂』兵陣中的生命。不斷的有韃子兵或者漢軍中箭倒下。
在暴雨般的箭雨瘋狂洗禮下,『亂』兵陣中已經被破開了許多的缺口。同時,那些剛才還埋頭瘋狂廝殺的韃子兵們也被這無情的箭雨給驚醒了。他們彷彿剛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似的,有的人驚惶無措,四處奔跑,有的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發呆,還有人則是不管不顧的持刀向定北軍騎兵撲來,自然也是很快的就命喪箭下。
定北軍騎兵所用的箭頭都是精鐵製作,犀利無比。在近距離的拋『射』下,韃子那可憐的棉甲或皮甲根本是不堪一擊,都是毫無阻礙的被穿透。
在定北軍騎兵連綿不斷的箭雨洗禮之下,『亂』兵陣中的廝殺終於停住了。這些剛才還在如野獸般著眼前那連綿不斷從他們面前策馬馳過的騎兵,頓時瘋狂的四處躲避起來。如此一來,陣中的局面就更加的混『亂』了。終於,有人好像剛剛醒悟一般,向後陣瘋狂的衝撞而去。他們知道,向前的路是死亡之路。只有向後,逃回淮安城才會有一條生路。
越來越多的『亂』兵向北面瘋狂的狼奔而去。地面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不斷的將逃生的『亂』兵絆倒,不斷的有人被後面趕上來的袍澤給砍殺。不斷的有人被擠入了旁邊的河渠水道。
一名韃子將領倒是有些血『性』,他揮刀連續『蕩』飛了好幾撥箭雨後終於大怒,隨手從地面上撿起一面大盾,右手持刀向定北軍的環形大陣衝殺了過來。五十幾名韃子潰兵顯然也不甘心就這麼窩囊的死去,紛紛效仿,從地上找到盾牌,掩護著身子,持著刀跟在那將領身後向定北軍騎兵環形陣直撲過來。
蕭英看著這負隅頑抗的幾十號韃子殘兵,冷哼一聲,這幾十號韃子倒有幾分血『性』,不過你們也就到此為止吧。左手從箭囊中抽出兩隻狼牙重箭,同時搭箭上弓,奮力一拉,弓成滿月,左手一鬆,兩支狼牙重箭如雙龍出水一般呼嘯著向韃子將領激『射』而去,分取他的咽喉和心臟位置。
那韃子將領正在左閃右躲,奮力前衝,忽然感覺到一陣蝕骨的冰寒之氣將自己籠罩,抬眼一望,兩點寒星已到自己身前兩步外,頓時心神大驚,左手盾急忙護在身前,右手長刀同時向身前疾劈而下。
只可惜,他注定要成為蕭英箭下亡魂。雖然他擋的很及時,但是這並不能挽救他的生命。兩支純粹用精鐵打造的鐵箭在蕭英強大的臂力下甚至是能穿金裂石的,何況小小的抱著鐵皮的盾牌了。精鐵箭矢毫無阻礙的洞穿了韃子將領的盾牌,並快速的從他的左胸口貫穿而出,帶出一串血肉,最後沒入了身後的一名韃子兵的身體。這韃子將領也是一身蠻力,那臨時前的一刀竟然堪堪圻飛了取他咽喉的那支鐵箭。鐵箭在空中詭異的轉了個角度,竟然以尾部為首『插』進了一名韃子兵的腹部。237
隨後那幾十名韃子士卒在其他輕騎兵的箭下也很快的變成了一具具的屍體。這場戰鬥,不,根本不能稱之為戰鬥,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大屠殺。韃子潰兵加上一萬漢軍旗士兵,一萬餘人在定北軍三千騎兵的蹂躪下竟毫無還手之力。偶爾有幾隻箭矢向定北軍騎兵『射』來,也會很快被長刀撥落。沒有組織,沒有形成規模的箭矢在戰場上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楊永兵也是軍中宿將了,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窩囊的戰鬥。這他娘的那是戰鬥啊,根本就是送死嘛。什麼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都是他娘的放屁。這些韃子兵在定北軍面前根本就是個渣。看著自己的部下前赴後繼的死在敵人的箭雨下,楊永兵真是心在滴血啊。不過此時他根本顧不上部下的死活了,因為定北軍那邊已經有兩百騎從隊伍中分了出來,看樣子就要向自己這邊靠攏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