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蕭鐵的手勢,後陣的士兵迅速的從中間分開,數十架小型投石機便『露』出了他們猙獰的面貌。
數十架投石機分成四列擺開,每架投石機的彈兜中都放置有一個酒罐大小的陶罐,四名士兵站在兩邊『操』作。
隨著蕭鐵的一聲令下,每架投石機左側的士兵迅速的拔掉了齒輪上的鐵釬,繩索迅速的飛轉,投石機的甩備速的向前彈起,彈兜中的陶罐飛速的向韃子密集的騎兵陣中飛去。
密集的衝鋒陣型讓韃子騎兵根本無所閃避,雖然不知道從空中落下的是何物,但都是下意識的進行躲避,甚至有人還揮舞刀劍試圖將不明飛行物劈開。
「砰砰」的破碎聲傳來,幾十個陶罐有的掉在了地上,有的被韃子騎兵用戰刀劈開,碎片飛濺。234
「qiguai,這是什麼鬼東西,難道是用來嚇唬人的嗎?」眾韃子騎兵納悶不解,竟然沒有一個人受傷。
這個時候勒克德渾鼻間卻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氣味,仔細一想,不好,這是猛火油的味道,敵人要用火攻!
只可惜他反應的太晚了,就算知道了也無濟於事,密集的陣型根本無法閃避。
在裝有猛火油的陶罐發『射』出去的時候,後陣的五百弓箭手已經全部換上了火箭。隨著指揮官的一聲令下,五百隻火箭騰空而起,猶如一道道死神的催命符一般『射』向了韃子陣中。
雖然韃子騎兵中反應快者已盡力的用戰刀撥打著飛來的火箭,但是密集的箭雨中總有漏網之魚。一隻火箭從人群的縫隙中落在了地上,正好落在了一灘猛火油之上。頓時,一股火焰猛地竄起,沿著地上的油跡迅速的擴張開去。有幾隻火箭則是落在了一些身上撒上了猛火油的韃子騎兵身上,火星一閃,火勢沿著渾身衣甲迅速蔓延,頃刻間那幾名韃子騎兵全身都是火苗,變成了一個個火人在陣中翻滾,慘叫著。那叫聲猶如地獄中傳來的惡鬼的慘叫。讓人不寒而慄。
道路兩邊的湖泊中此時正好吹來一陣不大不小的風,火借風勢,很快的連成了一大片,韃子陣中變成一片火海。數以百計的韃子士兵被火苗所吞噬。火海中人瀕死絕望的慘呼聲,戰馬的哀鳴聲。其餘韃子的驚叫聲頓時『亂』成一片。
那些成為火人的韃子騎兵因為劇痛在陣中肆意的翻滾著,還有那些燃燒的戰馬也在陣中瘋狂的橫衝直撞,將韃子的衝鋒陣型攪得一塌糊塗。
熊熊燃燒的火海將韃子足有十數里長的騎兵隊列截為無法逾越的兩段。在火海的後面。前面的士兵因為火海,不得不停下衝鋒的腳步。後面的騎兵看不見前面的情形,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仍然繼續催馬前行,結果又是引起裡一陣混『亂』。終於在有幾十騎韃子騎兵被後隊人馬衝撞踩踏而死之後,韃子的大隊騎兵衝鋒的速度終於緩緩慢了下來。
而在火海的這一段。卻足足有五百餘騎與大隊人馬被火焰隔了開來,其中,多羅貝勒勒克德渾也在其中。
回首看見那火焰中慘叫翻騰的八旗士兵,勒克德渾睚眥欲裂。但是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憤怒了。因為他的前方十幾步遠的地方幾百支閃耀著點點寒芒的長槍正在等這他。
此時的勒克德渾已經陷入絕境。退無可退,若是停滯不前,必然會遭受定北軍箭雨的無情洗禮,成為箭下亡魂。如今之計,只有繼續奮力前衝。衝開敵軍陣勢。方有一線生機。
「八旗勇士們,想活命的隨本帥衝開敵陣!」勒克德渾舉刀高過頭頂。厲聲大喝道。
身後的五百餘騎也自知陷入了絕境,也是爆發出一陣陣怒喝,人人高舉戰刀,急催戰馬,瘋狂的向前衝鋒,臉上都是一副決死的神情。
看著韃子騎兵的瀕死反擊,蕭鐵嘴角上翹,泛起一絲不屑的冷笑,右手輕壓,淡淡道:「放箭!」
「嗖嗖」的弩箭劃過空氣的聲音傳來,五百隻弩箭,五百隻狼牙重箭快速的落入韃子陣中,頓時一片人仰馬翻,聲聲慘叫。一瞬間,就有兩百餘騎在這一波箭雨中落馬。
『射』完這最後一輪箭,五百弩兵和五百弓箭手便紛紛後撤,剩下的事情就交給長槍兵和刀盾手了。
終於,韃子前鋒騎兵狠狠的撞上了定北軍的盾牆,巨大的衝擊力讓部分刀盾兵向後倒飛而起。然而不等韃子從缺口突破,後面的刀盾手已經快速的補了進來。前排的韃子騎兵很多連人帶馬一起撞上了鋒利的長槍,巨大的撞擊力下,人馬都被釘成了一串。
勒克德渾在十幾名親兵的護衛之下,奮力的一夾馬腹,戰馬騰空而起,長長一躍,手中的長刀高高舉起,狠狠的向身下的定北軍長槍兵劈去。
勒克德渾催馬騰空的那一瞬間,七八支長槍已經向上攢刺而去。他的戰馬長長一聲哀鳴,已經被四隻長槍刺入腹中。234
好一個勒克德渾,不愧是八旗軍中有名的悍將。無暇顧及戰馬的死活,在戰馬騰空躍至最高點的時候,他一聲怒吼,在戰馬背上重重一點,騰空而起,長刀一展,猶如大鳥一般向離他十幾步遠的敵將撲去,顯然是想臨死一擊,斬殺敵將。
經過今天的鏖戰,蕭鐵自然早都認出來這是韃子的主將。勒克德渾能活到現在,未嘗不是蕭鐵有意放水的結果。這個人的『性』命他要親自來取。卻沒想到勒克德渾竟然也和他想到了一起,那正好成全自己。
看著勒克德渾撲來,蕭鐵身邊的親兵便要撲上去阻擋,蕭鐵卻手中長刀反轉,振臂一甩,長刀電『射』而出,化作一道厲芒向勒克德渾『射』去。
勒克德渾身形已老,身體正在下落,長刀已飆『射』而至,人在空中無從閃避,只能奮力身子一扭,長刀便從他的右胸刺入,直至刀柄。勒克德渾痛哼一聲,身體落地,不由的一個趔趄,不等抬頭,卻感覺到一股極度的危險向他襲來。不及抬頭,多年征戰養成的身體本能使他向右急急閃躲。
刀光一閃,勒克德渾整整一條左臂齊根而斷,滾燙的血『液』四面飆『射』。
不等勒克德渾感覺到痛,又是凌厲無比的一刀斬來,勒克德渾的人頭便飛上了天,雙眼圓睜,一副死不瞑目的神情。
蕭鐵扔下滿是鮮血的長刀,撿起勒克德渾的首級隨手交給了身後的親兵隊長道:「派人送給蕭貴將軍,敵將已經授首!」
親兵隊長領命而去。
此時陣前隨勒克德渾衝陣的韃子騎兵已全部陣亡,無一倖存。這場阻擊戰從某種程度來說可以算是大獲全勝。
蕭鐵以五千人馬對陣韃子一萬五千大軍,殺敵八千,自身傷亡過半,可以說是定北軍成軍以來的最大的一次傷亡。但是以往的都是以奇兵獲勝,而這次卻是堂堂正正的當面對戰,有此戰果實在殊為不易。
這樣的戰果,除了蕭毅的親衛營或許能夠比肩之外,其餘各營恐怕都做不到。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定北軍中戰鬥力最強的三千鐵甲騎兵都在蕭鐵營中。鐵甲騎兵並不等同於重甲騎兵,應該說是介於重甲騎兵和輕騎兵之間的一種騎兵。既有重甲騎兵的裝甲防護,又有輕騎兵的機動『性』,全部配備的都是最高大健壯的阿拉伯戰馬。
相比較之下,清軍騎兵雖然這些年從大明得到了不少的戰甲裝備,但是大部分的士兵身上的依然是皮甲,布甲,棉甲等,只有一些重要將領才能配備鐵甲,也就是明軍的明光鎧。同時,武器的落後也是韃子大敗的重要原因。
高郵城外,八千騎兵正整裝待發,一名親衛匆匆走來,報道:「稟將軍,蕭鐵將軍派人來了。」身後一名騎士大步走來,手中提著一個包裹。
騎士向蕭貴行了個軍禮道:「稟將軍,我家將軍派卑職前來稟報,韃子主將已經授首,請過目!」說著將手中的包裹放在地上,伸手解開。
眾人一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依然是面目猙獰,雙眼圓睜,貌似死不瞑目。
蕭貴大喜:「不錯,本將軍一定要為第一營的全體將士請功。來人,速速派人將此消息報與總督大人!」
接下來蕭貴又詢問了一下戰場情形後得知還有約七千韃子兵尚未殲滅,便轉身對身邊已經圍上來的各營主將命令道:「各營迅速出擊,務必全殲韃子殘兵。不降者殺!」
「殺!殺!殺!」八千騎兵齊聲大吼,聲震寰宇,嚇得城頭上的柏永馥和手下兵將心驚膽戰。
隨著蒼涼悠長的號角聲,一隊隊騎兵向北開拔而去,綿延數十里,激起煙塵無數。
從揚州通往滁州的官道上,蕭毅率領的後軍正浩浩『蕩』『蕩』的向前進發,整個隊伍綿延七八里。
看看天『色』已漸暗,蕭毅心中猜測著前方的戰事。正在沉思間,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騎快馬向自己這邊馳來。
親兵隊長王青嘉早已迎了上去,很快手中拿著一紙戰報進來。234
蕭毅接過一看,也是一喜。勒克德渾一死,此戰已經達到了一半的目的,剩下的韃子甚至都不可不戰而勝了。但是這僅僅只是一個開端。蕭毅的目光已經投向了更遠的淮安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