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鼓樓上的三聲鐘響過之後,城東大營的大門便被士兵們封鎖了起來,不再允許進入了。
隨著校場點將台上的戰鼓擂響,那些本來還在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的青壯們頓時安靜了下來,都在扯著脖子看向點將台的方向。
蕭毅帶著一眾將領登上了點將台,在台上的大椅上按照地位高低坐了下來。徐琳和汪冰柔兩人卻不適合出現在台上,只好和一眾侍衛一起站在點將台的側面.br/>蕭毅向一邊的劉肇基點點頭,劉肇基會意,走到台前大聲的道:「定北軍招兵測試現在開始。今日參加測試的青壯按照各自號牌上的號碼,每五百人為一組進行測試。測試分為三項內容。第一項是體能測試。圍繞校場跑五圈,每組前四百名為合格,後一百名待定。第二項內容,力量測試。每組舉石鎖次數最多的前四百名為合格。若是兩項都沒有通過者,直接喪失戰兵資格,但是可以作為輔助兵。
第三項考核內容為擂台賽,採取自願原則。由軍中挑出十名武藝高強的士兵守擂,自認武藝高強,有能力挑戰的人可以直接上台挑戰。能打到一人者升為什長,打到兩人者升為小旗,以此類推,若是有人能將十人全部打到,總督大人直接授命其擔任參將一職,領副總兵銜。凡是想上台打擂的人必須先通過體能測試和力量測試後才能有資格打擂。
測試期間,凡不尊號令者斬,不守規則者斬,尋釁鬧事者斬。」
劉肇基的話又在這些青壯中引起了一陣小聲的議論,尤其是那個打擂台的規矩讓一些身懷武藝的人更是心中大喜。一般人就算通過兩輪測試,也只能是一個月二兩銀子的大頭兵。要是自己能在擂台上打到一人,那最少也是個小旗的,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弄個百戶千戶當當。所以那些有武藝的人都是激動的躍躍欲試。但是要想打擂還必須要先通過前兩項測試才行,所以這些人都開始憋著一股勁準備大顯身手的。
台下的汪冰柔聽到這個規矩的時候也是頗為驚訝,不由的朝著蕭毅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暗忖這位秦國公的魄力還真是不一般,一個小小的普通百姓只要打到一個士兵就可以立刻晉陞為將校,這種事情自己還真是聞所未聞。看來,這位秦國公的確是真心求才的。這種胸襟,魄力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國公,打的幾十萬韃子落荒而逃,確實有他的獨到之處啊。
第一組測試的五百人已經站在了校場的入口處,負責檢驗號牌的士兵則是拿著一個花名冊一個個的喊著名字,凡是被叫到名字的青壯趕緊拿著自己的號牌走上去,檢查無誤後迅速的走入校場。
此時的校場上已經用石灰粉在場中劃出了十道白色的橢圓形大圈。這是蕭毅讓人按照後世的田徑場而做的。經過大概測算,圍著這些大圈跑完五圈更好是一萬米,也就是十里了。這也是蕭毅根據解放軍每天五公里越野的科目來制定的考核項目。唯一不同的是,他知道這些青壯以前沒有系統的訓練,不能進行限時,因此才規定了前四百名合格的規定。這對這些准士兵也是比較公平的。但是等他們正式成為一名士兵的時候,再要參加考核的話那一定是要進行限時的。
「高六子,席嘎子」拿著花名冊的士兵突然叫道。
六子和嘎子聽到叫自己的名字,急忙拿著號牌走過去堆著笑臉道:「軍爺,小的到。」
那名士兵查看了一下他們倆手中的號牌,叮囑了一句:「拿好牌子,還有用。」就揮手讓他們進去了。
兩人進去之後,立刻有士兵走過來帶著他們兩人站在前面那些已經排好了隊的人後面。那十個白色圓圈每個的入口處都排著一長串的人。幾個士兵在人群中來回的喊著:「拿好自己手中的號牌,號牌丟失者測試成績無效。」
六子和嘎子一聽,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號牌,生怕它丟了似的。
第一組的五百人很快的到位了,大家的眼睛都在盯著他們,而他們的眼睛卻在緊張的看著那校場邊上的一名小校。那名小校手中提著一名銅鑼,表情凝重。只要這名小校手中的銅鑼一敲響,這些憋足了勁的青壯就會撒丫子的跑出去。
那名小校看了一眼那些表情緊張的青壯,甚至有些人的身子在微微發抖,嘴角不由的閃過一絲輕笑,看了看對面的點將台,那裡有一個手中揮著紅色旗子的百戶官。只待那百戶官手中的小旗揮下,他手中的銅鑼就會敲響。
那小校的右手的鑼槌忽然稍微抖了一下,結果前排一些緊緊盯著他手的青壯條件反射般的直衝了出去,沒命的撒丫子向前跑去。
結果後面的人不明所以,雖然沒有聽到鑼聲,但是也意味是自己聽錯了,也是跟著跑了出去。
那名敲鑼的小校驚愕的看著這些向前狂奔的青壯,搞不清楚這是什麼狀況,自己還沒敲鑼啊,不由的將目光投向了點將台上的百戶官。那百戶官也是一臉的茫然看著那小校,兩人隔著校場大眼瞪小眼。
劉肇基一看這情況,臉一下子就黑下來了。自己剛剛接手了這招兵練兵的事情,而且今天總督大人還親自過來觀看,自己剛剛還宣佈違反規定者斬的命令,這些人就立刻給自己來了這麼一下。他有些不安的看了一下蕭毅,給旁邊的馬守卿使了個顏色,示意他去處理這件事情。
蕭毅看見了,立刻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將劉肇基叫道跟前道:「鼎維,不必生氣。這些漢子因為太過緊張,所以才會發生這種搶跑的事情。這種事情對於第一次參加這種測試的人來說很正常,不要怪罪他們。讓他們重新來過就是了。」
劉肇基聽蕭毅這麼一說,也是鬆了一口氣,急忙叫過旁邊一名軍官吩咐了幾句。那名軍官立刻領命而去了。
當然還有一些比較機靈的青壯沒有那些搶跑的人一起跑,待在原地有些幸災樂禍起來。剛剛那位將軍才宣佈了規矩,這些傢伙就違反了,等著倒霉吧。
那些搶跑的人跑了一陣後終於神經有些鬆懈了,這才發現情形不對,後面有一些人沒有跟上來。他們這才想起自己沒有聽到鑼響,一個個又是緊張起來。
這時候一隊騎兵策馬朝他們奔了過來,到了跟前大聲的喊道:「都退回去重新來過,退回去!」
這些人這才如夢初醒,急急忙忙的又退回了起點線。那些本來還在幸災樂禍的人看人家沒事,反而有些失望。
終於,」當」的一聲,期待的鑼聲終於響起了,這些蓄勢已久的漢子們一窩蜂的衝了出去。因為人數太多,有幾個人甚至在衝出去的被絆倒在地了。有那機靈敏捷的,立刻爬起了往前追去。那手腳慢些的,則是免不了被後面的人踩上幾腳的。有幾個被踩得嚴重的,很快被守在校場旁白的醫護兵拖出了場外進行治療。
六子和嘎子兩人都順利的起跑了,兩人一前一後,都在撒丫子的向前跑去。
蕭毅看著這些沒命的往前跑的青壯,不由的暗自搖了搖頭。旁邊的蕭貴看到了低聲問道:「大人何故搖頭啊?」
蕭毅道:「我是在想這些漢子不懂得惜力啊。這測試是長跑,不光是要測試體力,也是在考驗他們的智慧。他們要想跑完五圈,就要懂得合理的分配體力。你看那幾個跑在前面的漢子,別看他們現在雙腿跟風火輪一般,但是到了後面肯定會落到後面。你再看那個小個子,他看似不緊不慢,但是卻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省力,什麼時候該發力,他一定在後面的時候會跑到前面去的。這就跟我們騎馬一樣,要想走遠路,一定要學會節省馬力,而不是一味的快馬加鞭。」
蕭貴聽了蕭毅的話,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蕭毅所說的那個小個子其實就是賣豆腐的六子。他這些年賣豆腐,每天早上都要挑著豆腐擔子到離家好幾里遠的橋邊去擺攤,早都練就了好腳力。他不管自己前面有多少人,只是不緊不慢的跑著自己的,腳下甚是輕快,氣息均勻悠長。跟他一起的嘎子剛開始的時候勢頭很猛,一直衝在了六子前面,但是這會速度已經開始慢了下來,呼吸也有些粗重起來了。
等到第二圈的時候,五百人已經分成了好幾個層次,跑在最前面的只有幾十個人,中間的有兩三百人,剩下的都是稀稀拉拉在後面拉成了一條線。此時的六子已經跑到了中間部分,而且還是靠前的,腳步依然是輕快的,不像很多人現在腳下已經是感到很有些沉重了,呼呼的開始喘粗氣了。
一些人跑的興起,甚至將上衣的直接脫掉往腰間一纏,光著膀子開始跑了起來。
一圈一圈的過去了,五百人已經稀稀拉拉的在校場上分佈了好長的一條線。此時的六子已經跑到了最前面的人群裡,腳步已經有些沉重了,但是腳下卻不見慌亂。喘氣雖然有些粗,但是看起來還是相當有後勁的。
而嘎子已經被甩到了最後的一個梯隊裡了,現在滿頭滿臉的都是汗水,汗珠都快將眼睛迷住了。他感覺自己雙腿就好像灌了鉛一般,很想就此停住,躺在地上好好的休息一下。他的嗓子已經在冒煙,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要不是他一直心中想著一個月二兩銀子的軍餉,說不定這會早都癱倒在地了。他雖說比六子壯,力氣大,但是這跑步上卻是比不過六子的。
此時的嘎子已經像一個醉漢一般,機械的往前挪動著雙腿。身後還有不少的跟他一樣的人也是同樣的情形。突然這時,嘎子腳下一歪,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了。他想爬起來,卻是感覺怎麼也爬不起來,著急的臉上的汗更是大量的湧了出來。
六子和嘎子從小一起長大,兩人雖說經常鬥嘴,但是交情卻是跟親兄弟一般。他跑在前邊,不時的回過頭去看一眼嘎子的情況。當他看見嘎子摔倒的時候,頓時大急。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只能著急的大喊道:「嘎子,快起來啊,快起來啊!」
嘎子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抬頭看了一下他,終於使勁的站了起來,又是跌跌撞撞的向前繼續跑去。
六子想起嘎子和自己說的他要成為那種渾身穿著閃亮的鐵甲,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兵的話,頓了一下腳,猛地向嘎子的方向跑去。而此時剩下已經不到一圈了。
六子的動作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也引起了點將台上諸位將軍的注意。很多人都在好奇的議論,那個小個子到底在做什麼,這馬上就要到終點了啊。
蕭毅自然也是看到了這個情景,他眼睛中精芒一閃,盯著那小個子的身影看了起來。
六子跑到嘎子的身邊,一把拉住嘎子的胳膊道:「嘎子,你要挺住,馬上就跑完了。你莫要忘了我們說過要一起當戰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