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八章行刑
豪格身上的腳鐐和手銬都已經被取下,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長刀,身前不遠處跪著一身鐐銬的博洛和金勵,他們看著豪格的眼神是複雜的。
博洛不相信豪格會殺了自己,不管怎麼說,他和自己都是愛新覺羅的子孫,怎麼可以殺自己呢?金勵的眼神中則是充滿了恐懼,他當初被俘的時候僅存的一點血性都因為食不果腹的狼狽而dang然無存。他用乞求的眼神看著豪格,看著這個自己為之賣命的大清國的親王殿下,希望他不要殺死自己。
不管是金勵還是博洛,他們都已經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的命不是掌握在豪格這個階下囚手中,而是掌握在點將台上那個正一臉微笑的年輕人手中。
蕭毅靜靜的看著豪格,臉上帶著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他想要看看眼前這個曾經叱吒疆場的八旗猛將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是不是會像他們在戰場上那麼勇猛無畏。他如果真的舉起手中的刀砍向身邊的博洛,自己會留下他的性命。若是不然,他們都得死。
豪格使勁的攥緊了手中的刀,心中也在掙扎著。他不得不承認,比起心計來,滿洲人永遠都不是漢人的對手。自己今天這一刀若是砍下去,就永遠無法回到大清了。自己要想活命,唯有依附台上那個人了。可是自己若是不殺博洛二人,那麼自己的命算是到頭了,博洛自然也是活不了的。
豪格心中突然強烈的恨起了多爾袞。如果不是他非要一意孤行,想要奪取大明的天下,自己此時還是好好的當著自己的親王。如今,多爾袞已經幫著那個小孩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皇位,他的弟弟還讓我成了大明的囚徒。這一切都是因為多爾袞眼前這個獨臂的傢伙也是多爾袞的心腹,殺了他我既能活命,也能稍解自己心頭之恨。大清,已經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妻子會成為多爾袞的禁臠,他的心頭就忍不住的疼痛
豪格的眼神瞬間變得有些猙獰起來,他緩緩轉向博洛,手中的刀已經高高的揚起,雪亮的刀鋒在夏日的陽光下刺痛了博洛絕望的眼睛。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愛新覺羅家子孫的手下,他的瞳孔突然收縮,因為一片雪亮的刀芒已經向他兜頭而來。
一顆人頭沖天而起,一股血柱噴薄而出,在陽光下散著妖異的紅光。待人頭落地的時候,博洛的眼神中依然充滿了驚愕和不可思議的神情。
博洛都殺了,還會在乎一個叛將的性命麼。豪格帶血的刀又向一臉驚恐的金勵頭上揮去。
「噹」的一聲金鐵jiao鳴的聲音,接著是「匡當」一聲,豪格手中的刀落在了校場的青石板上,不遠處是一枚黑色的羽箭。
蕭毅將手中的弓jiao給了身後的蕭英,拍拍手道:「豪格,你暫時不用死了。」
兩名身形彪悍的斧頭兵過來將一臉漠然的豪格和劫後餘生的金勵拖了下去。
蕭毅轉身對著一臉驚愕的劉謙笑道:「劉公公,金勵這個狗賊本侯就jiao給你帶回朝廷去吧。」
「jiao給咱家?」劉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問道。
「沒錯,jiao給公公帶回去明正典刑,也告訴那些投靠韃子的叛賊們,漢jian永遠是沒有好下場的。相信公公會好好的『照顧』他的。」蕭毅遞給劉謙一個「你懂的」眼神。
劉謙大喜,蕭毅這等於是送給了自己一個功勞。若是將金勵這狗賊處置了,自己也能博得一個好名聲。這次也讓那些文官們看看,咱們內臣也是能辦事的,不是像你們說的那樣只會蠱huo君王。
「多謝侯爺咱家一定會好好的『照顧』這個賊子的。定讓他後悔自己來到這個世上。」劉謙聲音jī動的變的都有些尖厲了,讓人聽著有些mao骨悚然的感覺。
聽了劉謙的話,蕭毅不僅為金勵默哀起來。他只要進了錦衣衛的大牢,肯定會埋怨豪格今天沒有一刀殺了自己。
蕭毅目前最缺的就是兵。所以俘虜的那幾千的滿洲兵他自然不會輕易的殺死他們。滿人可以驅使漢人做前鋒來攻打漢人,那麼自己也可以驅使滿人來做前鋒來打滿人。我要讓你們這些老野豬皮的後代也嘗嘗同胞之間自相殘殺的感覺。
但是想讓那些滿洲兵乖乖的為自己賣命,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但是並不是沒有辦法,那就是先降服豪格。這些人原本都是豪格的手下,只要豪格能夠繼續統帥他們,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了。若想讓豪格歸順,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和清人徹底的決裂,斷了他的後路。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這些事情。
至於金勵,他是漢人的叛徒,自然需要由漢人自己來殺。豪格只要殺掉了博洛,那麼他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要知道博洛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滿洲兵,他算起來也是清國的皇親貴胄,饒余郡王阿巴泰的兒子。再加上多爾袞一直都想收拾豪格,如此一來,豪格更是退無可退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今天校場中所有前來觀禮的人都親眼看見了豪格殺死博洛的全過程,這些人中說不得還會有韃子的jian細。不出幾日,這件事情就會盡人皆知,當然也會傳進多爾袞和那些滿清貴族的耳中。那些人知道後恐怕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支持豪格了,肯定都會倒戈相向。豪格,你已是孤家寡人一個,除了為我賣命外還能如何呢?
蕭毅的嘴角泛起一個得意的笑容,隨即很快隱去。
此時隨著一陣陣的腳步聲,校場中66續續的被押進來幾十個人。這些人都是身穿囚服,有的身帶鐐銬,有的只是被麻繩綁著,幾十個人在點將台下一字兒排開。
觀禮席上的眾人指著那些人犯,一個個jiao頭接耳,議論紛紛,表情不一。有的人臉上表情不定,有的人幸災樂禍,大多數的人都是一臉憤然。
這些人就是原本投降了韃子的那些滁州官員以及協助韃子jian細,企圖偷襲城men放韃子入城的孫家一干人犯。
經過王效彥和徐華等人這些日子的甄別和審查,根據蕭毅的指示,將所有人犯分成了三類:主動投降且為虎作倀,作惡多端的;雖降,但是為惡不重的;被迫投降,但是沒有為惡的。
「徐大人,你來宣判吧。」蕭毅將手中的判詞jiao給徐華。
徐華知道蕭毅這是在樹立自己知州衙men的威嚴,也不推辭,點點頭,接過判詞走到點將台前大聲念道:
「茲有原滁州知州孫大年,推官馬文興……,商賈孫富貴等共二十三人投靠韃子,助紂為虐。按照大明律當殺無赦。然總督蕭大人仁慈愛民,本著區別對待的原則,對以上諸犯同罪不同罰,分別判處斬立決,絞刑,杖刑等。犯人家產一律充歸府庫。即刻行刑」
徐華的判詞念完,觀禮席上的眾人又是小聲議論起來。蕭毅的判決是在是太輕了。這些人的罪名要是放到別人手中,那絕對都是死路一條,而且說不定還得是剮刑。可是蕭毅卻手段如此的柔和,這讓很多人真的感覺不可思議。戰場上殺人無數的蕭大將軍對這些犯人卻是如此的仁慈,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蕭毅則顧不上眾人的議論。他這麼做的原因固然有因為他以前的經歷造成的影響,讓他不忍心大開殺戒。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一味的靠殺人根本不是長久之計。這裡邊的很多人他們並不是真心想投降韃子的,就是降了韃子也不是都幫著韃子做過壞事,欺負百姓的。很多人都是迫不得已的。他不能要求每個人都是鐵骨錚錚的英雄,在敵人的嚴刑拷打,鋼刀威脅下還能夠從容應對,昂然不懼。人性很多時候是經不住考驗的,也不能去考驗的。保證子民們不投敵的最根本的本法就是保證國家的永遠強大。這才是王道。內聖外王才是真正的治國之道。
而且如此一來,也有利於策反那些已經淪陷的州府的官員,對於第二條戰線的開展是很有幫助的。路都是人走出來的,自己不能將路走死了。
徐華宣判完畢之後,負責押送人犯的士兵們將那些要處以極刑的人犯又押到了早已搭建好的臨時刑台上。那上面,裹著紅色頭巾,坦xiong1urǔ,手提鬼頭大刀的劊子手早已經是磨刀霍霍。
死囚身上的鐐銬被取了下來,一旁的士兵遞給了他們每人碗壯行酒。有人啥都不說,接過碗一飲而盡。有人渾身顫抖,手如篩糠,碗中的酒都撒的差不多了。有人哭著喊著,大喊冤枉。也有人默然不語,形似呆癡。人之將死,形態各異。
脖子後面cha的那一個個寫著「斬」的令箭被拔了出來,鬼頭刀高高的掄起,又重重的落下,帶起了一蓬蓬的血hua。
結實的繩套在眼前晃悠著,隨即套進了脖項,不停的收緊,隨著咯吱咯吱的聲音,犯人的身體懸空,四肢在空中掙扎,力氣漸漸的消失,生命在快的流逝,直到氣息全無。
兒臂粗壯的木杖重重的揮動著,隨著一聲聲的慘叫,帶起的是一片片的血rou。
蕭毅看著行刑台上的情景,淡淡的道:「做錯事,站錯隊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