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54搬動海洋
茫茫大海上,一艘xiao船忽忽悠悠,往海中的金霧駛去。
白姓儒生望著眼前的金霧,神色稍微有些苦,道:「幾位道友,真的要進去?這金霧裡面的凶險,盧道友已經說了,咱們這麼貿然進去,只怕難以平安到家。」
孟方乾笑一聲,道:「道友不要顧慮太多。剛才你不也看見了嗎,許多船隻都逃進了海中,穿過金霧去了,他們都敢去,難道咱們就不敢麼?」
白姓儒生xiao聲道:「他們是給嚇怕了,沒頭沒腦的逃了進去,誰知道現在是死是活?你反而以他們為例,這不是拿咱們xing命開玩笑麼?」然而他也知道,有人進去這種理由根本不是他們慌慌張張逃出去的理由,他們的理由其實和其他人相仿,被剛才傾倒的山峰嚇到,不敢在珍饈島附近的海域久待,這才搶著出海,連金霧的恐怖也顧不得了。畢竟,金霧的凶險,只是聽素娘說,並沒有親眼看見,但那山峰崩裂,卻是近在眼前,孰輕孰重,自然有稱量。
只有江川心中暗笑,雖然不過半個時辰時間,但現在這艘船與剛才已經截然不同了,原因是,這船本是從他乾坤袋中放出來的,有這一頭一尾的時間,足夠他把那「引路符」貼上了。
當然,他也沒有大喇喇貼在船頭,而是貼在船舷上,一般人看不見,畢竟這種保平安的好東西,還是不要惹眼。就算不為了防著這幾位,萬一遇到了其他船隻,若有高階修士在船,也不會引起覬覦。
眼見就要駛入金霧,白姓儒生1u出一絲茫然的絕望,忍不住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正這時,只聽得海面上,飄來一陣呼叫,來自遠方,飄飄渺渺,依稀聽得見「救——」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呼救。
船上的幾個人面面相覷,那呼叫聲並不在金霧之中,反而在身後,也就是靠近島嶼的岸邊,莫非是剛才奪船失敗的修士,還泡在海裡,又在水裡喊救命?
這可是邪門了,要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是修士,只要是靈覺期,誰不會御劍飛行?就算被打落海底,再上來就是。就算法器丟失,最不濟,也能用漂浮術回到海面,這裡離海岸又不遠,自行遊回去便是,叫什麼救命?
別說情形如此詭異,也別說他們現在心急如焚,就算平時,這種莫名其妙的呼救,也不可能去看一眼,幾人本來心照不宣,閉目養神,那白姓儒生突然道:「咱們去看看。」
他卻不是了善心,而是只要有法子現在不進去金霧,什麼都無所謂。
江川的靈識想來比旁人靈敏,耳目也聰明,只聽海面上呼救聲甚是淒厲,心中一軟,道:「去看看也罷。」
素娘接口道:「是啊,可憐見的。」
這邊丁xiao刀也抬頭道:「我聽著也不舒服。」
這一瞬間,船上四個人都表了態,狐言不可能違逆江川,法空穩坐甲板,眼觀鼻鼻觀心,孟方環目一看,就自己成了惡人,心下尷尬,笑了一聲,道:「我就說啊,誰還沒有個落難的時候?老夫早就說去看看,這就快去,晚了別來不及了。」
眾人也沒理會他最後賣好,轉了船舵,往聲音來處劃去。
劃了半刻鐘,聲音越來越近,能夠清晰的聽到:「救命——救命——」聲音斷斷續續,似乎喊的人上氣不接下氣,但中氣十足,又不像是特別虛弱。
突然,丁xiao刀大叫道:「師叔,六刀師叔,是你嗎?」
那人立刻回叫道:「xiao……xiao刀啊……我在這裡……」
丁xiao刀又喜又急,顧不得坐船,御劍而起,往那邊飛過去。
江川愕然,沒想到又會遇見六刀——他不是在佳餚峰頂麼,怎麼掉下來了?
莫非是——他瞟了一眼還倒在水中的佳餚峰——跟著山峰倒地,一起落下來的?倘若是如此,這位六刀倒是福緣不淺,竟然沒被捲入海1ang之中,還能呼救。
另外,若是江川沒記錯,這人明明是個道基高手,比江川境界還要高上許多,怎麼就會淪落到像凡人一樣,在海裡泡著呼救?
不過,若是順利,江川至少可以知道,峰頂上到底生了什麼事。
過了片刻,丁xiao刀回來了,在飛劍上還有一人,乃是一個胖乎乎的大漢,臉色蒼白,身子哆裡哆嗦,正是那庖丁門的六刀。
只是這時六刀神色卻是難看,一張胖臉全無當初的紅潤,蒼白浮腫,身子也虛的風吹便倒,在丁xiao刀的攙扶下,竟然直不起身子,呼呼喘氣。
到了船上,除了江川這邊,剩下的人才覺,此人竟然是個道基修士,要說還是前輩,雖然他看著不怎麼體面,但也不可失了禮數,一起行禮道:「見過前輩。」
那六刀虛弱道:「免禮吧,還要多謝你們幾個了。」這話說得甚是客氣,顯然也是他現下底氣不足所致。
孟方笑道:「前輩大駕光臨,晚輩們不勝榮幸之至,快快請進船艙休息。」說著上前一步,xiao心翼翼的攙扶著,比丁xiao刀還仔細三分。
旁人未必沒有趁機拍馬的意思,但這老兒臉皮和機敏,都勝過常人,誰也搶不過他去,讓他攙扶著六刀,一步步進了船艙。
素娘見到六刀,臉上泛了一陣紅暈——那是興奮的,道:「終於又見到庖丁門的前輩了。」
江川心中一動——素娘癡mi廚藝,又有天分,進入庖丁門,是最好的選擇了。只是如此一來,那孟老兒就十分的礙眼,礙了素娘的事,不如一會兒就下手解決了——讓他1uan獻慇勤。
在江川的鼓勵下,素娘也跟著進了船艙,畢竟她和六刀有一面之緣,六刀有十分欣賞她,想必不會拒絕與她多談談。
江川雖然也想探尋究竟佳餚峰出現了什麼變故,但也不著急,畢竟現在有的是時間。
這時候,狐言道:「我看那六刀中了不輕的毒,雖然不曾致命,但是若不及時救治,修為也要廢了。」
江川道:「你也現了麼?我看他神色不正,難道是在峰頂上……」
突然,船頭的白姓儒生叫道:「咦——咱們的船怎麼不往前走,反而後退了?」
江川一怔,低頭一看,只見船頭雖然翻著白1ang,一路向前,但給人的感覺,果然是向後退,再回頭看,道:「不對,我們沒有後退——是水在退!」
沒錯,是海水在退。
本來微微泛bo的海水,正形成chao流,一路向後退去,而且度越來越快,漸漸地,連站在甲板上,也能感覺到船的後退。
「怎麼會這樣?」江川饒是鎮定,也不由得嚇了一跳,打開寶眼,望向海面。
漩渦——
在海天相接處,不知何時形成了一個大的漩渦,在海面上凹了想去,形成了一個空dong,海水正被不停地吸引過去,填補那個空dong,等到什麼時候空dong填滿了,海面當能再次恢復平靜。
江川鬆開一口氣,道:「沒什麼,只是海水缺了一塊,造成了周圍海水的調動……」突然,他臉色大變,蹬蹬蹬幾步,衝向船頭,盯著漩渦的方向,眼珠竟然有些突了出來——
狐言哪裡見過江川如此失態,急問道:「怎麼了?」
江川顫抖著指著那漩渦的地方,顫聲道:「狐言,我沒看錯吧,那裡,什麼都沒有?」
狐言道:「可不是麼,一馬平川……」說到這裡,他臉色也變了。張開的嘴再也沒有合攏。
江川聲音沙啞道:「那——珍饈島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