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眾星捧月,這一行林下洲弟子雖然多以天之驕子自居,但是有美女在眼前,甘居綠葉也是說不得了,於是這一路上,處處以霓裳女弟子為中心,而霓裳群秀又以珊瑚為。
按理說,若論年齒和師門排序,以秋翎居長,但是珊瑚的「本事」大,得了陶士慶為伴,餘下三人雖然不忿,居然沒有反對的意思,默認了珊瑚居。看來霓裳關的老傳統,就是這些女弟子自己本事如何還在其次,誰能帶來高級護hua使者,誰就是老大。江川也只能無語。
當然,珊瑚說是領頭,但是她的見識修為不足一哂,當下只管依偎著陶士慶,任由此人昂在最前方,號施令。其他人連珊瑚都服,自然就沒有不服這個刺頭的道理,何況這些xiao弟子壓根兒就沒出過廣目山,要不是陶士慶帶著,只怕一出山就要轉向,說到底,還是沒有獨當一面的本事,只能跟著當碎催,甚至當碎催都不用心,跟在後面胡hun,大部分時間,倒是用來哄霓裳關的師姐師妹了。
一路上,陶士慶往前怎麼走,後面人就怎麼跟著,有時候跟不上,陶士慶動輒喝罵,時時1u出鄙夷之色,對於幾個扶不上牆的爛泥,更是聲色俱厲,險些沒有動手,要不是珊瑚在一邊軟語安慰,那幾個弟子又貪戀溫柔,強自忍耐,這個隊伍早就散了。
江川也很無奈,他一共就參加過兩次隊伍,上次是跟著去擇仙橋,結果半路上隊伍死了一大半,這一回看這個架勢,只比上次更糟糕。雖然隊伍的修為和裝備提升了,但是素養只有更糟糕,氣氛嘻嘻哈哈,人心一盤散沙,雖然本身就是個半遊玩的xing質,但是好歹也是去凶險的地方捉獸怪。這麼一支隊伍,江川敏感的聞到一股「找死」的味道。他已經有實在不行閃人的計劃了。出於道義,梁有思他還能幫上一把,其他的人,恕他不及理會。
眼見到了空峽山,陶士慶回頭道:「馬上到了空峽山,我現在跟你們醜話說前頭。這三四天走下來,諸位是什麼料子,大夥兒心裡有數了吧?」
眾人一陣沉默,對於陶士慶這種無禮的話,雖然不滿,但是也不能不聽著,誰叫人家本事大。有幾個還是低下頭,撇撇嘴。
「怎麼著,還有人不愛聽?」目光冷冷的轉了一圈,陶士慶已經直接說道:「我說實話,來的時候,是因為珊瑚兒一口一聲的求我,我也以為,只不過是空峽山的第一峽,別說帶一群法體期的弟子,就是帶一群bang槌,我也做的過去。沒想到我錯了,你們連bang槌都不如,bang槌還不會添1uan呢,你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一群鳥人。」
眾人都是林下洲的正式弟子,不說是天之驕子,也是各有驕傲,本來不敢與他爭執,但是也經不住這麼直接打臉,當時就有人臉色漲的紫紅,要不是旁邊的人攔著,早就撲過去了。
陶士慶壓根不理,直接說道,「現在,空峽山就在眼前,以為裡頭山青水碧鳥語hua香的現在可以滾蛋了。覺得進去之後一個人1uan跑也能活著出來的,也可以滾蛋了。覺得我侮辱了你們,想要跟我幹一場的現在出來。我數三聲,誰要是有意見,立刻做決定,不然錯過了機會,裡頭就沒有你們說話的份兒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怯生生的女聲道:「裡頭凶險嗎?我聽說還好啊。有的散修走擇仙橋也穿山而過呢……」說話的正是芊羽。
梁有思臉都白了,立刻靠上一步,攔在芊羽面前,生怕觸怒了陶士慶,惹來什麼麻煩。就這一點,看來他還是有些真心的,就有了危險擋在女人身邊這一條,其他幾位護hua使者還未必有幾個能做到。
陶士慶眼光在芊羽臉上一轉,見她相貌姣好,神色立時放緩,道:「你有這個疑問,倒也不奇怪。空峽山雖然不是一般的選擇,但是也有人會由此進入擇仙橋。但是你們可知空峽山是怎麼分佈的?」
梁有思緩了一口氣,剛剛還緊張的要命,現在立刻起了賣nong的心思,道:「空峽山最多的就是jī流險灘,峽谷溶dong,號稱九峽十八dong。一峽比一峽險。一dong比一dong深。聽說到了後面,就是琢磨真人也休想輕易全身而退。不過,咱們要去的是有著頭峽之稱的『凌觀峽』,那是二十七個險處最平緩的所在,若論險也險不到哪去吧?」
「蠢貨!」
可惜他得意洋洋的一大篇,被陶士慶一句罵回去,臉登時憋得通紅,半響沒緩過氣來。
「就是因為你這樣的蠢貨太多,每年進入凌觀峽的修士,十個裡面要死六個。」
一語既出,眾人陡然變色,連珊瑚的臉色都有些白了。
「不錯,我可以說,法體期高階,腦子清楚一點兒,法術多學一點兒,法器犀利一點兒,行事xiao心一點兒,當然可以在那邊走一遭。但是也只是走一遭而已,想要從裡面帶出什麼東西,那是休想。不過,靈覺期的,帶著一群法體期的,走上一走,也足夠了。」
「但是,你們幾個蠢貨,卻是不夠格。法術,法器不提,反正你們是林下洲和霓裳關得人,門裡沒讓你們要飯,但是腦袋清楚的,根本沒有幾個人。」陶士慶說著,用手在幾個林下洲弟子臉上一劃,「你們幾個蠢貨,連屁大的事都幹不好,只會找女人。到了空峽山只能餵魚。」
目光一轉,又轉到了其他幾個女人身上,「你們這些……哼哼……本來也沒指望什麼,老老實實呆著,比什麼都強。」
再一轉,已經盯上了梁有思,「你這個蠢貨,仗著有三分頭腦,有事沒事就賣nong,上躥下跳的,顯示你的本事是不是?別說你那點見識,真叫人笑掉大牙,就是真有見識,這麼胡1uan的賣nong,也早晚倒霉,下場還不如那幾個蠢豬。」
梁有思的臉色漲的通紅,袖子裡的拳頭緊緊捏著,幾乎掐出血來,要不是實在打不過他,早就一拳上去,對準那個可惡的鼻子迎面一下了。
最後,不可避免的,陶士慶的目光轉向江川。
江川含著微笑,絲毫不動聲色,手也在袖子裡籠著,他是打算,如果陶士慶罵自己,就真的給他一下。
隔了半天,陶士慶終於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江川。」江川禮貌地回答,他行事還是彬彬有禮的,沒翻臉之前,哪怕翻臉前一瞬間,他也是可以笑得很正的。
陶士慶用手點點,道:「你們看見了,就這個樣子就可以,蠢,不怕你蠢,就怕你蠢不自知。明明是個蠢貨,還要四處折騰。這一路上,也就這個江……江川沒鬧出事來,我看了,頭腦正常,行事也正常。只要他沒事不閒折騰,哪怕是個蠢貨呢,我也能帶著你們進峽谷。給我聽了,若是還有人不知道怎麼變得稍微聰明一點,哪怕一點點,看江川就是了。這樣的人,帶進峽谷我也省心,活命的機會還大。聽了沒有?」
「哦」「啊」「知道了」幾聲有氣沒力的回答從一眾弟子群中響起。
江川真是啼笑皆非,這也算是誇自己吧?一路上,他是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就想著怎麼hun過去就完了,幫著梁有思拿到朱痕冰蠶,然後該幹嘛幹嘛。沒想到就這麼低調,還讓陶士慶提溜出來,煞有介事的誇獎了幾句。
突然,江川想到陶士慶剛才那幾句話「蠢,不怕你蠢,就怕你蠢不自知。」
誠如君言。
不管這通訓話,究竟是起了作用,還是反而添了1uan,反正一行人,浩浩dangdang的進了峽谷,按照原計劃搜尋冰蠶。
空峽山在平川道境內,乃是平川三座大山之一。若論山中靈氣,當然是青冥三派所在的青冥山第一,但是若論奇險神秘,那裡也比不上這空峽山。
第一次進入空峽山,江川就暗自驚訝,只覺得山高林險,煙霧繚繞,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猛惡之意。xiao時候說書,都說什麼山妖鬼怪,但是只有這空峽山,第一眼見到,江川就深信,這山裡有妖怪。
飛了不遠,就見一道大峽谷橫在眼前,谷中煙雲茫茫,一眼望不到底。
「進去吧,每道峽谷都有霧障,凌觀峽是最輕鬆的,只是白霧而已。飛一刻鐘,就出來了。」說完,陶士慶帶著珊瑚,當先衝入峽谷之中。
江川進了霧障,只覺得眼前一片白霧,人影再也看不見了,不由得眉頭一皺,開了寶眼,要通過眾人身上的寶光來分辨方向。然而一抬頭,卻是臉色一變,只見白霧之中,遠遠閃爍著幾個光點,看這距離,明明不是自己這一行人,再看那光點的移動度,分明是活物。
是敵人,還是獸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