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意通玄 退無常 010奇毒迷夢
    雷山,惡風寨,後山。

    夜晚時分,有xiao嘍囉送來晚飯,居然有魚有rou,甚是豐盛。江川服shi周神醫吃過飯,自己還沒吃,只聽得門外有人道:「二寨主,六寨主到。」

    周神醫剛剛起身,門一開,二寨主帶著青年六寨主進來了。

    二寨主進來,先笑呵呵道:「怎麼樣,周神醫住得習慣麼?飯菜還合胃口麼?有什麼不方便的便說,萬萬不可委屈了。」

    周神醫連連道:「很好,很好,謝謝二寨主關心了。」

    二寨主又寒暄了幾句,道:「周神醫,想必我們請你來的目的你是知道的了?」

    周神醫道:「是是,是為大寨主治病。」

    二寨主笑道:「僅僅是治病麼?」

    周神醫一臉mihuo之色,道:「啊?二寨主還有什麼吩咐?」

    二寨主一揮手,六寨主從懷中取出一xiao包yao,遞了過來,二寨主道:「周神醫名滿天下,且看看這是什麼?」

    周神醫接過來,打開一看,卻是一包橘紅色的粉末,聞了一聞,才道:「這這這……莫非是……」頓了一頓,彷彿確認了一般,道,「這是奇毒mi夢吧。」

    二寨主滿意的微微點頭,道:「你說說,這mi夢有什麼效果?」

    周神醫道:「這mi夢麼,吃了之後渾身輕飄飄,彷彿在仙境,然而不過三日,便全身酸痛,剛開始一日一痛,時間不過一盞茶,然後以後時間越來越長,作也越來越頻繁,到後來沒日沒夜的大痛,直教人痛不yu生,必須每十日複試一次解yao,這才能夠緩解,可以說,吃了mi夢的人,生死都在旁人的掌控之中。」

    二寨主微笑道:「好好好,周神醫說得很好,只是這mi夢也有缺點麼?」

    周神醫道:「這個麼……mi夢的味道十分奇怪,極容易分辨。而且不溶於水酒,很難不知不覺中下毒。再有就是份量要下足,不然打不到效果。」

    二寨主道:「也就是說,除非強灌,否則很難讓人中毒了?」

    周神醫道:「是這樣的。」

    二寨主道:「然則我想要人吃下去,但是他身邊總有人在,我不便強行灌入,他飲食都有人嘗試,還不能叫人嘗出來,神醫有辦法麼?」

    周神醫道:「這個……這個,那就得hun入菜裡,分期分批服下去。」

    二寨主道:「hun入菜中,吃不出來麼?」

    周神醫道:「是,是,如果口味調的好的話……」

    二寨主點頭道:「如此,那就麻煩神醫了,每天準備個食譜,咱們照方抓yao。想必神醫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哈哈,哈哈……」不陰不陽的笑了兩聲,站起身來走出門去,走到門口,回過頭來道:「神醫,明天一早有人接你去給咱們大當家診治,你可要用心,好好地醫治。到時候,我不會虧待你的。」說著邁著方步,一搖一晃的出門而去。

    等他們走遠了,周神醫回過頭來,對江川道:「看吧,事情不太平。」

    江川躬身道:「如今只好先顧眼下了。」

    周神醫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會說點有用的?」

    第二日清晨,果然有人將周神醫兩人領到正堂大寨主的臥室。

    臥室很大,卻是因為密不透風,顯得陰森森的,大寨主躺在最裡面的netg上,仰面朝天,雙目緊閉,臉色奇差無比,連本來一副威武的絡腮鬍子都顯得打蔫了。在netg頭坐著一個女子正在shi奉湯yao,三十來歲的模樣,看得出頗有姿色,只是臉色也憔悴的很了,然而身上一種不同尋常女子的英氣卻也遮掩不掉。

    一見周神醫進來,那女子站起身來,道:「久聞周神醫大名,勞煩您千里迢迢為拙夫跑一趟。」

    周神醫連忙道:「不敢,能為寨主診病是老朽的榮幸。」

    那夫人擠出一絲笑容,道:「周神醫何必過謙,您的大名誰人不知,想必醫術十分高明,與前日被我宰了的兩個庸醫定然不同。」

    周神醫顯然被她的話嚇著了,道:「這個,老朽盡力。」

    那夫人幽幽道:「周神醫有這個心就好。快來看看吧,拙夫病了也有十日了,只是昏mi不醒。前兩個大夫蠢笨的緊,吃了他們的yao,不但無用,反而越來越嚴重。那兩個庸醫為了推卸責任,終日吵鬧不休,端得聒噪討厭,打擾了拙夫靜養。我將他們舌頭拔掉,拖出去埋了,這才換得了片刻的清淨。」

    周神醫腳下一軟,險些摔倒,江川在後面伸手扶住。周神醫戰戰兢兢來到大寨主身邊,坐下來伸手搭腕,為他診脈。

    周神醫不曾診脈之時,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然後手指一動,雙眼微合,登時變得xiong有成竹,那萬事皆在掌握的自信氣質,不愧是一代名醫。那夫人在旁邊見了,暗暗點頭,心道:看這老兒的模樣,倒似真有幾分本事,不是尋常的庸醫,且看他如何診斷。

    過了片刻,周神醫收回手,睜開眼道:「川兒,你來診脈。」

    那夫人見江川不過一個少年,眉mao一立,yu言又止,卻也沒說出什麼話來。江川上前,半跪在netg前叩脈,過了片刻,神色微變,看了周神醫一眼,站起來退開。

    周神醫道:「你說怎樣?」

    江川低聲道:「是不是那個……烏頭番?」

    周神醫道:「你也看出來了,果然是麻煩。夫人,請問大寨主最近可與人爭鬥麼?」

    那夫人道:「我當家的是山寨之主,向來不曾輕動,他有一年不曾與人動手了。」

    周神醫神色一苦,道:「那麼他曾去過什麼危險、偏僻的地方麼?」

    那夫人道:「他也不曾……咦,等等。」她神色變換幾次,道,「周神醫,你請明言,拙夫究竟是得了什麼病?那烏頭番又是什麼?」

    周神醫沉yin道:「大寨主並沒病。」

    那夫人驚道:「什麼?」怒火上衝,暗道:當家的這般模樣他還說沒病,難道他也是個庸醫。一想到庸醫,登時一股殺氣衝上來,眼看就要動手。

    周神醫並沒察覺自己脖子上的那顆腦袋已經不大穩當了,仍是不緊不慢道:「大寨主恐怕是中了毒了。」

    那夫人聞言,無名怒火從頭降下去,一股涼意從腳下竄上來,失聲道:「中毒?中的什麼毒?能解麼?怎麼中的?」

    周神醫道:「這個……怎麼中的老朽是不知的,老朽只是個大夫。夫人若是細想,或許能想出來。毒yao的名字,就是xiao徒所說的烏頭番。這毒麼,也不是不能解,只是其中緣故非常複雜,一時不能輕易下yao,還需要細細參詳。」

    那夫人甚是焦急,瞪眼道:「還需要參詳什麼?你是大夫不是?做大夫不會解毒,要你來何用?」手中一按腰間,不拘什麼兵刃就要netbsp;周神醫被她嚇得連連搖手,道:「不必參詳,不必參詳。我這就開yao,就是那解毒的靈丹妙yao,一副吃下去,明日必然好轉。到時我再來用針灸排毒,必能救得寨主大王好轉。」

    那夫人這才1u出些許滿意之色,點頭道:「既是如此,那便開yao吧。」叫人拿上來紙筆,站在一旁,等著周神醫開yao。

    周神醫和江川對視一眼,都感無奈。這大寨主中的毒,他們很容易就認出來了,烏頭番,一種並不有名的毒yao,但卻是最棘手的毒yao。

    野生的烏頭番出自一種叫做「烏蟲」的xiao蟲子,烏蟲個頭雖xiao,毒xing卻是極烈,咬上一口,不說見血封喉,但也立時賭入內腑,就是野豬也扛不住。但是野生烏頭番並不算恐怖,無他,因為它的剋星實在是太多了。

    普通的解毒yao,甚至一些應急的草yao,都可以解開此毒,如果被野生烏蟲咬了,只要你別嚇慌了,能堅持到有yao鋪的地方,大抵是死不了人的。或者有些醫學常識,嚼兩味野生的解毒草yao,也能應急。

    但是烏蟲一經飼養,就完全不同了。

    飼養烏蟲,最重要的從幼蟲開始,不斷地給它服食各種解yao。一般的毒蟲,都會被餵食各種毒yao,然而烏蟲不同,雖然身有劇毒,自己卻不抗毒,餵養毒yao,不用幾天,就能把它毒死,然而解yao不同,烏蟲吃瞭解yao,便如同吃了大補之物,不但身子迅長大,而且毒xing越加猛烈,每吃一種解yao,毒xing就會產生一點點變異,這種變異雖然不可控,但是多做幾次實驗,總是能mo出一些規律的,於是烏頭番就成了一種作時間長短、方式、表徵都可以隨意變化的百變之毒了。

    當然這不是最絕的,最絕的是,只要是那烏蟲吃過一次的解yao,就會成為烏頭番的催命yao,中毒之人只要吃了這些解yao,不到一時三刻,必然毒而死,無yao可救。所以就是有大夫看出毒yao來源,也不敢輕易醫治,害怕反而害了病人xing命。

    其實以周神醫在毒術上的造詣,有的是方法將解yao一點點試出來,只是這寨主夫人如此暴躁,哪裡容得他好好參詳?只有先開些治標不治本的yao,緩解病情,獲得那夫人的一些信任,才有機會慢慢調治。這也罷了,只是這山寨中實實在在的險惡,這邊二寨主手握mi夢劇毒,居心叵測,那邊大寨主身中奇毒,寨主夫人卻是個凶狠暴躁的角色,把周神醫夾在中間,兩邊難討好,這一番要是能全身而退,才是真正的沒天理了。

    周神醫心中閃過江川那句廢話:「如今只好先顧眼下了。」苦笑連連,開了一張方子遞給那夫人。

    那夫人點頭道:「倘若有用,自然重重酬謝。」她面上平靜,心中也是疑慮重重,暗道:當家的這一個月,除了雷煙谷,還能去過哪裡?難道真是在雷煙谷中的毒,莫非連山神都不庇佑他了,這山寨之主,果然是做到頭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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