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正文 六百零六章 首相(四)
    沒移皆山這一年是坐了一趟過山車。

    當初將女兒嫁給寧令哥,他心情無比喜悅,可不久後一件接著一件事情發生。決定投奔宋朝時,他心中還是產生無比的淒涼。

    沒有立即投奔宋朝,又派使者潛入宋境,找到張臣。

    與王嵩一樣,張臣想到樞密使是夏楝,忍不住胡思亂想。他在水洛城事件中代替狄青的角色,事後結果,尹洙、劉滬等人很悲催,他作為一個武將,還是沒有任何身世的武將,在漩渦中一直平安無事。懂的。

    可水洛城事件多少在他心中留下一道陰影,若是鄭朗在樞密院,問題不大,那怕鄭朗在東府,也能維護,關健鄭朗呆在貝州,不知道因為什麼,王則很早就被剿滅了,鄭朗卻沒有回京,不收留沒移族,問題不要緊,一收留,那個美麗的小皇后就是一個天大麻煩。

    思去想來,夏瓊不可靠,首相陳執中同樣不可靠,本來沒有關係,但因為首相這個位子,天知道會發生多大的事。於是想到宋庠,將沒移皆山的信遞到京城,並且讓手下想辦法將信親自遞到宋庠手中。

    不僅是收留,如何安置沒移皆山,以及他的族人,得給沒移皆山一個交待。

    王嵩此時已經到了京師。

    他是不可能等龐籍下值後,將龐籍攔住,直接將情報交給龐籍,不合規矩,一做必被言臣彈劾工但是有辦法,東西兩府官員有輪休制度,不是每一天所有大佬都當值的。花了一些小錢,打聽西府大佬的輪休情況,到夏妹輪休時,才將這封情報遞給西府,成功到了龐籍手中。

    結果出忽他的想像。

    當天下值,龐籍親自接見了他。

    很客氣地讓他坐下,說道:「王嵩,許久未見了。」

    王嵩受寵若驚,說:「不敢當。」

    語良久,龐籍溫言軟語,讓王嵩心折。臨別時,王嵩差一點拜伏於地。

    看著王嵩為自己榫服,龐籍微微一笑。

    他的心思,豈是王嵩能猜得透!

    事實朝廷因為皇宮行刺案,繼續在震盪尊中。

    夏球拍趙禎馬屁,要和稀泥。趙禎雖准,但不喜。可是其他大臣看不穿真相,不服氣啊。皇帝又怎的,天大地大,還有啥大,不是皇帝,而且道理最大。只要講出道理,是皇帝也必須做出讓步。

    言臣吵得一塌糊塗。

    不但反對趙禎的做法,一個勁的踩夏球,夏妹苦逼,最後推薦宋禧審查此案。

    這是一個很有娶思的人選。

    在踩張亢時,他公然與鄭朗作對,出了一臂之力。這樣的人去查行刺教,,,

    宋禧來查,內侍嘻嘻哈哈,不當一回事,經常拿他開涮,真相沒有查出來,在皇后裡轉了轉,看到內宮有許多參天大樹,皇上,不好,這些樹最容易招燭火,請禁中將臨近屋簷的巨木一起伐去。

    趙禎看了看,覺得有道理,准奏。

    宴宮開始天天砍大樹。

    然後又看了看,內宮不僅是宮殿,還有一些花苑的什麼,有許多植被,一到夜晚,茂盛的樹木容易招來盜賊,靠人力巡邏是一個辦法,但萬一有疏忽呢?所以最好得養一些羅江犬,也就是京巳犬,在宋朝時該犬被稱為羅紅犬與羅江犬,以四川的犬種為最佳。

    趙禎一聽回了,是什麼樣的盜賊,敢闖入皇宮來偷東西,又不能說王勝能逃跑,不是正常的逃跑,平常根本就不可能讓他逃跑。沒有作聲。

    終成了一件笑談。

    宋朝京城養羅江犬的人不少,多與後世一樣,當作寵物狗養的,就是**之用,也不可能用這種小狗做警犬。宋大人,你是查行刺案,還是操蛋的?開封判官曹穎叔終於看不下去,彈劾宋禧為查案制使,有辱皇命,請制裁。於是從侍御史降為同知諫院。

    但經過宋禧這次玩鬧式的查案,要求查清此案的聲音弱了下去。

    何郯無可奈何的上了一書,這些天內宮之中內臣輪流嚴值,又大肆伐木拆屋,修砌宮牆,雖是一個增備的方法,但不是根本。想要以後不能發生這樣的事,必須用**繩其慢怠失守,舉大刑以討其奸。

    說得頗有些道理,趙禎雖仁,權操之術也非是後人所能想像的,但終偏於軟,所以官員在他手中墮落更快,大戶肆無忌憚,各種弊端在增加。可這件案子怎麼用大刑?

    難道趙禎將自己處死?

    但趙禎有趙禎的手段,詔翰林學士、三司使、知開封府與御史中丞說道:「因為朕做得不好,左右朋邪,中外險詐,州郡暴虐,法令非便民者,乃朝廷做得不好的地方,請大臣上書己見。」

    大家想想怎樣將國家變得更好吧。

    一是求良策,二是轉移視線。

    可還是沒有平息諸言官的憤怒,西夏使至,派曹穎叔與鄧保信為弔慰使,賜絹一千匹,布五百匹,米面各百石,酒百瓶,後葬時,又再賜絹一千五百匹。

    但趙禎又問了一句:「西夏元昊喪,新君年幼,來歷可疑,諸卿有何想法?」

    一個轉移目標不行,再來一個。

    承認西夏國君的正統性,就要冊封諒柞為夏國主,不承認西夏國君的正統性,就要準備戰爭。西夏因為寧令哥,鬧得紛紛揚揚,實際知道內幕的人並不多,契丹聽說,宋朝也聽說,當然聽到的只是假像。

    許多大臣認為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就著西夏動盪不安的時候,冊封西夏諸將、權貴以節度使之名,使各統所部,使西夏產生分裂,以絕後患。也就是沒有國主了,而是大大小小的節度使。

    若不聽從,大兵垂境,或壓迫,或開戰。

    這樣,必有許多權貴因為與沒藏不和,支持宋朝的冊封節度使政策,即便會有人反對,但不是整個西夏權貴部族反對有可能就此一舉將西夏這個危脅一勞永逸的化解。

    可也有人反對,程琳上書說高興人之喪事,非能示之外國之舉,不如因而撫之。

    孫沔上書說伐喪非中國禮制。

    後一種說法也頗有市場,公說公的理,婆說婆的理。但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鄭朗又一次一言不發。

    兩次成功轉移目標,終於沒有大臣再要求趙禎清查行刺案的真相。

    估計過了這麼久,想查也查不出來了,但有一事讓言官十分憤怒。本來是好查的,疑點諸多,為什麼這四個侍衛居然一個活口沒有留下?這中間必有古怪正是夏蟓這個小人的進諫導致皇上和了稀泥做老好人,耽擱了最佳時機。

    為什麼皇上對夏妹一直很優待,是因為夏妹授過皇上的學業,是身邊的親信。想扳倒夏蟓太困難了,從去年開始就在倒夏,夏蟓卻一直平安無事呆在相位上。

    何郯轉變策略,得糾正皇上這一壞習侃,於是盯著另一個授過趙禎學業的大臣,丁度。

    國家最重要的大臣便是二府之臣,皆有副貳,以相參維,用之有功勞能力,固當進任,但試之不果,能否讓他繼續作為備員繼續身為國家副相?但臣卻看到丁度呆在參知政事上一直不作為,必須退之以禮。

    丁度做為參知政事,沒有犯下大的過錯,也沒有多少功勞,他終不是夏辣,看到彈劾書奏後主動請退。趙禎不准,數請,罷度為紫宸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

    但何郯的最終目標不是丁度,而是夏球。

    看到丁度罷退,何郯等方臣信心大增,可這時又出了一樁事。因為張氏,張堯佐為兵部侍郎權知開封府。兵部侍郎問題不要緊,僅是一個實職官,也就是拿薪水的官,有職無權,類似的還有後來張堯佐節度使之職,同樣是有職無權。後面的差官讓言臣惱怒了,張鼻等人言張堯佐進用太快,非是天下之公。

    說了好幾決,不報。

    言臣一看不對,這樣七岔八岔的正主卻忘記了,還是對付正主。剛準備再次轉移到夏辣身上,慶州又發生一件事。慶州知州乃是杜杞,前平廣西蠻,殺降,遭到言臣彈劾。杜杞很老實地說了一句,殺降,是臣指使的,與他人無關,但諸將臣立下的功勞至今未賞,臣不敢先受命。

    很「誠實」,承認錯誤就是好孩子,言臣放過。

    杜杞來到慶州,以前元昊雖稱和,可在邊境小動作做個不停,邊吏避生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不知道。包括各部請求內附,一再拒絕,也不上報朝廷。杜杞來到慶州,西夏族酋孟香率其部族一千多人內附。這時,鄭朗正好去了貝州,夏瓊責杞如約當還。杜杞還奏說孟香得罪夏人,還必死,復有山遇惟亮之事重新上演,不能還,還,有可能為夏人所輕,又生邊患工議未決,似乎杜杞說得有道理,且只是一個小小的孟香,若是連孟香都不敢收留,如何能收留沒移氏父女?

    但看到宋朝的軟弱,沒藏派兵入境求孟香,孟香心中沒有底,嚇得躲藏起來,省怕宋朝將他交出來。西夏遂殺邊戶,掠了一部分牛羊,恫嚇杜杞。這一舉一度讓宋朝君臣萬分驚恐,以致傳言西夏人圍攻慶陽城。然杜杞始終不將孟香交給西夏。

    知道沒移父女會帶著更龐大的沒移族人來投的大臣並不多,又為這件事產生爭議。

    趙禎一直不作聲,對杜杞做法始終不表態,不說做對,也不說做錯,看到趙禎態度如此,漸漸大臣又不作聲了。懂的,皇上這種態度,是對杜杞的默許。

    不知道岔了多少次,不能再拖,終於言臣開始向夏妹開火。

    這次龐籍沒有再為夏妹提供任何支持,他比任何人都精明,清醒地看到大臣向夏辣開火時,皇上並沒有替夏瓊說話,大勢所趨,夏瓊這一次是誰也保不住了。

    兩府丁度罷相,高若訥退回到御史台,再有夏瓊之退,將會產生巨大的空缺。他沒有奢望首相,但目標卻盯著另一個位置,樞密使!

    又一次新的洗牌即將開始,誰笑到最後,也將揭曉。

    想得到樞密使職位,夏蟓只能作為一個犧牲品。看著王嵩離開,龐籍心裡說道:夏公,委屈了。

    不通知夏妹,直接寫了奏折,遞到內宮。

    看著龐籍這篇奏折,趙禎啼笑皆非,對藍元震說了一句:「人心浮動啊。」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