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正文 第六百零二章 宮變(下)
    剛發一貼被吞了幾個小太監端上來幾盆果子。

    僅是趙禎在,他們不敢。但有曹皇后,有張氏。特別是這個張氏,最得皇上喜愛,藍元震尖著嗓子說道:「小的們,拿最好的果子上來。」

    聲音有點大,趙禎難得的沒有阻止,僅是笑了笑。

    月亮到了半空當中。

    隱隱地從宮牆外面傳來百曱姓的喧嘩,這時候老百曱姓還沒有入睡,正是東京夜市最火曱熱的時刻。

    趙禎心中也是高興,入春以來,風調雨順,王則被輕曱松的剿滅,國曱家蒸蒸日上,美曱人當前,豈能不高興!

    從外面就傳來喊殺聲。

    「發生了什麼事?」趙禎辨認一下聲音的來源方向,乃是福寧殿,問完後,又說道:「帶朕去看一看。」

    曹皇后臉色變得蒼白,一把將他抱住:「陛下,不可。」

    一場貝州之亂,再聞宮中的喊殺,曹皇后心中有些害怕。

    張氏也勸解道:「陛下,請聽皇后之言。」

    若大的貝州城,說翻天就翻天了,為什麼就不能在京曱城再來次彌曱勒佛革曱命?

    趙禎猶豫不決。

    內宮大太監何承用跑了過來。

    趙禎喝道:「發生了什麼事?」

    「稟陛下,勿用擔心,乃是宮人教訓不聽話的宮女。」何承用答道。事實不是這樣,二更剛過,崇政殿親從官顏秀、郭逵(另一個郭逵)、王勝與孫利四人謀變,殺死一名軍校。劫到兵器,闖入延和殿,向寢宮方向奔來。至福寧殿。一個宮女看到他們氣勢洶洶而來,感覺不對,想要大喊。被顏秀用刀將胳膊肘兒斬殺。

    趙禎聽到的呼喊聲,便是這名宮女發出的。

    曹皇后斥道:「賊在殿下殺曱人,陛下想出,豈敢妄言!」

    不能胡說八道,若是讓皇上真的以為是宮人教訓宮女,以皇上的仁慈心,必去觀看,正好是綿羊往老虎嘴裡送。

    何承用不敢說了。

    他也是好心。作亂的賊子並不多,僅是四個人,怕皇上受到驚嚇。也有可能有部分的私心,四個刺客居然大搖大擺闖到福寧殿,離寢殿只有一步之遙,他們是內宮的大太監,都有失職之罪。所以想糊弄過去。一會兒侍衛過來,將四人亂刃分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

    張氏說:「快將殿門關上。」

    內宮有許多宮殿組成的。每一個宮殿用拱門相通,然後用院牆隔起。宋朝還好一點,唐朝諸皇宮中就是那些院牆也像城牆一樣高大。

    何承用連忙吩咐人去關殿門。

    曹皇后說道:「且慢。」

    她是出自曹家的女子,祖先武將的血液與勇氣在她身上沒有消失。對張氏說道:「你先將陛下扶進內殿。」

    張氏不敢違,扶著趙禎向裡殿走去。

    曹皇后這才吩咐何承用。說:「你傳都知王守忠率兵入衛。」

    「喏。」

    「賊人數少,一旦兵致,受困會成餓獸反撲之勢,本宮恐江寧一案再發,賊子起火焚宮,備水滅火。」

    「喏。」何承用等太監想下去傳命。

    「且慢,」曹皇后再次喝道:「你們不用慌忙去,今天內宮有變,我曱朝前所未有之事也,恐賊兵難分,本宮將你們頭髮剪下來,賊平加賞,當以汝等頭髮為證。」

    說著拿來一把剪刀,剪去一人頭髮,才放走一人。

    宮女一聲喊,驚醒宮中的太監,關門的關門,反曱抗的反曱抗,顏秀四人受阻,不得入寢宮,果然點燃蠟燭焚燒珠簾,想在內宮象前幾年那樣,再放一把大火,藉著火亂衝出去。

    前面火起,後面水至。因為曹皇后剪髮為證,侍衛還未至,諸內侍爭盡死力,想擊拿四人。

    顏秀四人看到不妙,倉促逃跑。正好迎面遇到當值的王守忠帶著侍衛過來,顏秀三人當場被宿衛兵卒誅殺。王勝逃到宮城北樓,躲藏在一個旮旯裡,一天後才找到,捕即分屍,導致不知是何人授使他們的。

    肯定有幕後主曱使者,不然憑借這四個人,有什麼膽量敢行刺趙禎。

    因為王勝還沒有抓到,內宮開始戒曱嚴。

    苗貴妃與趙念奴母女十分擔心,在內侍的帶領下,來到寢宮。趙念奴仰起臉問:「父皇,有人想行刺你?」

    「你不知道,不要亂說,」可是趙禎十分喜歡這個懂事的長女,將她的手拉著,說道:「你還小,不懂,回去早點休息。」

    「父皇,我不小了。」

    趙禎樂了,說:「是不小了,長大了。」

    皇宮局勢迅速控曱制住,他心情放鬆,與女兒開著玩笑。

    看到他還有心情開玩笑,苗貴妃才鬆了一口氣。

    但宮中這麼大動靜,早就將宮外驚動。

    所有大臣瞠目結舌,這個世道怎麼啦?明明是太曱平曱盛曱世,怎麼到處都有人在謀反,都反到皇宮裡來啦。

    第二天群臣早朝,議論紛紛,然後看著樞密使夏竦,這件事西府也有疏忽失職之處。你能說王則之反,與樞密使有關,大內四個侍衛謀反,更與樞密院脫不了干係。

    但沒有幾個大臣有夏竦那麼無曱恥與**裸。

    畢竟這是一個養氣、要臉面的虛偽時代,沒有人敢公開背著一個小人的包袱。

    夏竦就當沒有看到諸臣的眼神,進諫道:「陛下,臣以為應請御史與宦官共查禁中此事,且不可滋蔓,使反側者不安,產生更大的禍患。」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參知政事丁度聞此言,差一點氣瘋了,平時他不想爭,也不願意爭。畢竟無論政績或者資歷,皆不如這幾個大神,但這次他不顧夏竦的種種手段。忍不住氣憤地說道:「宿衛有變,事關社積大事,此而可忍。孰不可忍!臣以為必須付外台窮治其黨。」

    不顧早朝,從早上與夏竦爭執到中午,最後趙禎居然同意夏竦之議。

    丁度差一點氣糊塗,若不是趙禎是皇上,都能撲過去揪趙禎的衣服領子,站在殿下,丁度大聲說道:「陛下,四名亂賊想要行刺陛下啊。」

    「已誅。勿得牽連他人,這些天難道殺的人不夠多嗎?」說完要散朝,不但不追究幕後者,也不追究夏竦與丁度的朝爭之失。

    這是什麼理由?

    所有大臣一起傻眼,顏秀四人犯曱下的是何等大罪,弒君之罪,換那一個朝代。也會誅滅九族。不要其他人,這可要刺殺你,難道也要苟且偷安?

    一干正直官曱員不解的看著趙禎,又看著夏竦,皇上糊塗了。正是這個小人蠱惑的。

    暫且不管,還有一事要處執,魚周詢、何郯等人先後曱進言,殿廷備宿衛,本為人主預備非常。今衛卻自生變故,所為更是凶悖,意不可測。後來應以獲餘黨為要切,可蓋因是本管臣僚,害怕捕獲之後,勘鞫深切,所以縱容手下將四賊毆鮮紅,以圖滅曱口,想輕失職之罪。情狀如此,理無可恕。太祖朝,酒坊火發,本處兵士僅是因為疏忽職守之過,太祖並處極法。今乘輿咫尺之遙,賊亂竊發,凶曱惡之狀,無大於此。而居職者不能察舉,當宿者不能立即擒獲,未正典法,何以塞公議?

    趙禎被幾位御史逼得無奈,轉過頭說:「傳詔降勾當皇城司楊景宗徐州觀察使,知濟州。放內副都知鄧保吉為穎州鈐轄,入內副都知楊懷敏(三人有失守之責)為賀州刺史,北作坊使(有失庫之責)劉永年為蔡州都監,洛苑使趙從約領陵州團使使為濮州都監,供備庫使王從善為曹州都監。」

    相關的五個大太監,全部外遷,只有楊懷敏領職如故,乃是夏竦剛才替其力辨也。

    說完,拂袖說道:「散朝。」

    何郯等人曱大眼瞪小眼,這都是神馬回事?

    但他們不敢象寇准那樣,直接拽趙禎的衣服,一個個憤憤不平的回去,紛紛上曱書,而且說了一件事,楊懷敏與鄧保吉俱是勾當皇城司,賊發之夜,楊懷敏當內宿,得罪合重一等。今保吉例授外任,懷敏獨留京師,刑罰重輕,頗為倒置,中外聞見,尤為不平。

    書奏寫好,氣艇至京。

    巨大的身影引起無數人驚歎,可是宮中發生這麼一檔子事,所有官曱員百曱姓都沒有看氣艇的心情。

    趙禎也沒有心情,看到言臣一封接著一封的奏折,令中書召郯等,諭以獨寬懷敏的種種原因。不提還好,一提何郯等更不服氣,繼續爭辨。

    趙禎就當沒有看到他們的奏折一般,於都堂將幾個宰相召集,說宮庭之變,張氏有護駕之功。

    說完,看著幾個宰相,夏竦會意,反正不管自己做什麼,自己也是小人,於是說以功,當求尊異之禮。

    什麼叫尊異之禮?陳執中硬是沒有想明白。

    張方平聽說後,對陳執中說道:「漢馮婕妤身當猛獸,不聞有所尊異,且皇后在,古無是禮,若行之,天下謗議,必大唾罵公,終身不可雪也。」

    陳執中醒曱悟,固爭,夏竦之諫未得實行。

    可所有大臣一起想不明白,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做,肯定不是糊塗了,有的大臣心中明亮,皇上這些年越來越難糊塗,相反,一年比一年睿智聰明,只是身在局外,誤以為趙禎不作為罷了。四名作亂的侍衛未得口供就被處死,或如何郯所言,是諸侍衛怕牽連到自己,索性將四人殺死,事曱件化小。但這四個侍衛那來的膽子,僅是四人,就敢行刺皇上?四名侍衛肯定沒有這麼大膽子,幕後還有一個有野心的人授使,四名侍衛這才膽大包天,想行刺趙禎的。就算趙禎麻曱木曱不曱仁,有這樣的敵人隱在暗處,換誰也會如坐針氈,為什麼就這樣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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