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韓琦的請求。
用一句粗俗的比喻,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這廝是恨的。
鄭朗沒有辦法,花錢購買了一批鴿子。還真不容易,現在養鴿子的人很少,作用不是用來通信,同樣是為了滿足人們的饕餮。京城有許多人飼養,還有少數人養鴿子,或者其他的鳥類用作表演。但用來表演最多的是黃鸝,叼雀牌子替老百姓算命卜卦。
僥倖渭州城中有一家,於是將他家養的白鴿子全部買來。也不一定是白鴿子,有其他的鴿子,鄭朗為了好看,只訂購了所有的白鴿。
怎麼辦呢?
好水川一戰讓韓琦怨氣太重,自己不同意,一個勁的念叼,還進行勸說,說能振奮士氣,還犧牲將士一個公道。鄭朗與老種協商一下,也認為反正高平寨將士雖不是倉促而來,同樣需要一天時間休息,這才能連趕幾十里路,進行決戰。在這一天一夜多時間內,無論野利遇乞怎麼查,也查不出一個人來。
因此同意。
可一會兒很搞怪的事發生。這些鴿子與無昊養的那些鴿子有所不同,它們是為了美食而飼養的,一個個又肥又笨,在天空盤旋一會兒,看了看地形,十分陌生,找不到渭州在什麼地方,於是飛了飛,得,咱還是回石川寨吧,雖不是俺的主人,這些天是石川寨這些陌生人餵養的。僅飛了一會,又落了下來。然後不解的用小眼睛打量著外面的軍營。看著它們呆癡的樣子,韓琦啞然。
效果還是有的,野利遇乞已經飛快地跑回軍營佈置。
鄭朗也不怕打草驚蛇。
這時代地圖畫得很不標準,不像後世,若有一個衛星雲圖就能看到,從鎮戎軍、三川寨往南,有大片大片的綠色區域,那就是河谷與平原。往北綠色區域變得十分稀少,但有一條綠線十分亮眼,便是葫蘆川。自鎮戎軍開始,一直到沒煙前峽,很長的一段狹長區域。這種狹是在地圖上,放在實際寬處的區域能寬達十幾里。
到了沒煙前峽變得開闊,往北這個綠色區域又越來越狹小,最狹處便是蕭關,北邊是西夏的軍事重鎮賞移口,再向北又漸漸寬闊,一直到鳴沙城南邊,葫蘆川與黃河會合。
但在沒煙前峽處,雖成一個圓形寬闊區域,可這一帶有些稀疏的山脈與平川相互交融。東邊平川與群山之間,便是天聖寨與乾興寨。西南處有一些零碎的山脈與平原,最尖處便是石門川。
石門川往東去有一些不高大的山脈與矮丘,西夏的另一部軍隊就埋伏在哪裡。雖然另一個主將成克賞小心翼翼,派出許多斥候嚴密封鎖此地。然而若是提前做了安排,派幾個人躲藏在某一個山崖邊的沙坑邊,穿著厚厚的保暖裘衣,上面用枯草與棘刺將身體掩蓋,伏於此一天一夜,居高臨下,還有什麼看不到的?
雖然很難,可能伏擊南來宋軍的地點並不多,就那麼幾處,一處埋伏幾個人,有什麼情報得不到?還是第一手情報!
從沒煙前峽往西,有一條隱隱的細綠色,便是沒煙峽,一直通往天都山。沒煙前峽與石門峽之間便是須彌山,石門峽在衛星雲圖上是看不到綠色通道,無論再放大,因為這本來便是一條從山間穿行的更狹長山道。是山道,不是平原不是河谷,但從此道穿行比從前峽去鎮戎寨近了很多,也有獨特的戰略地位。
所以宋朝後來於石門峽出口處,就著唐朝的舊關,也就是現在的對峙地點修建石門城,又於沒煙前峽修平夏城,平夏城南修靈平寨,靈平寨與高平寨之間修崇寧寨,梁太后急了。
沒有奪下,反而大敗回去,宋軍又在沒煙峽與前峽交界口,野利遇乞修的第二個臨時軍寨處修蕩羌寨,蕩羌寨與蕭關之間兩個通向天都山道修了通遠寨與勝羌寨。正是這幾寨之逼,一度讓西夏人被迫放棄天都山,使天都山成為宋朝的西安州,宋朝疆域最巔峰時甚至一度擴大到了西域。但成也童貫,敗也童貫。那個海上之盟,童貫要負主要責任。
石門川西南又有一個綠色區域,但與石門川、沒煙峽隔著許多山,通向哪裡大軍行走不易。再翻過一段蔓長的山路,又是一片綠色區域,這片綠色區域的西端便是劉璠堡。成克賞分兵南下,便是走的這條道路。因為有重山阻隔,戰略意義不大。當然,如果敵人慢慢在爬山,斥候就像瞎子一樣看不到,還是等於零。
想到這裡,鄭朗再次動心。
讓他舉一路之兵力,與無昊舉國之兵對抗,他沒有這個膽量。
但修一修寨砦,將後來的平夏城、石門城、靈平寨、蕩羌寨、通遠寨、崇寧寨一一拾起來重修,會是如何?
僅想了一想,還覺得不妥,那樣兵力太分散,十分危險,不由歎息一聲,還是繼續壓縮,在涇原路擺巴士吧。
……
一群鴿子很笨,給它們自由,偏不選擇,非要回來成為人們的美餐。但將野利遇乞嚇著,上次大敗,心中慼慼,多少有些草木皆兵,於是大派斥候出去看,不但自己派斥候,還著令成克賞廣派斥候。
甚至斥候都巡察到了天聖寨,可是半天過去,一夜過去,周圍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不要說宋朝的伏兵,連斥候與百姓也沒有看到一個。
野利遇乞覺得自己很苦逼。
以前那用如此麻煩?
只要給一些小錢,自有那些部族給自己通風報信,都用不著斥候,就能知道宋軍一舉一動。現在出了宋朝的防線,依然像瞎子一樣。
然後再想,找不到鄭朗的斥候,他在計算宋朝的兵力。
韓琦的兵力他根本沒有想到,讓鄭朗再一次對韓琦無語的是,這貨聽到鄭朗計劃安排後,心更動了。未戰,至少有九分把握勝利,於是速命秦鳳路再調一萬軍隊過來。
如鄭朗所言,將兩萬多軍隊,外加當地的蕃軍與弓箭手,還有一萬多人,放在秦鳳路做什麼?
鄭朗不知道他是真心出力,或者聽到計劃後派軍隊過來搶功勞。
不過有的來不及,但不是沒有作用,隨著戰役真正打響,涇原路會將大部軍隊向北推移,韓琦的後來軍隊將會逐一接手看護各個寨砦。也要防止西夏突然襲擊。
但有一部分軍隊就在秦州,離涇原路比較近,輕裝前進,居然趕來近五千人,再加上層層北推的軍隊,這就是成克賞看到的三萬多宋軍的由來。可還不止,涇原路除了這一部與鄭朗部外,還能抽出兩萬餘人,外加范仲淹的一萬軍隊,這才是真正的主力軍隊。
他們不會消失的,在一個野利遇乞萬萬沒有想到的地方!
這些野利不知,於是在計算涇原路的軍隊。
秦鳳路軍隊他根本沒有想到,要麼是環慶路的軍隊,那個范仲淹想撿便宜,似乎在環州集結許多宋軍,沿著馬嶺水向白豹城出發,這便是靈武大道,通向靈州,全長近五百里。在宋初還起著重要作用,但兩國交惡後,層層設關,此道許多路段因久無人煙,漸漸湮滅。
但行軍那個速度,讓野利遇乞都看不下去。等你爬到靈州,你兒子也要抱孫子。
這個膽小謹慎的人,已排除在他計劃之外。等到石門川戰役結束,保證范仲淹退得比兔子還快。
因此只計算涇原路的宋軍。
兵力七萬,加上蕃兵一萬,合計八萬。似乎派了幾千人去築細腰城,不知有沒有回來,即便回來,也就是這些軍隊。弓箭手與百姓,只能在家門口發揮作用,像這種長途跋涉調動,無法參與的。上一戰將自己咬痛了,宋朝同樣也有傷亡。那麼多寨砦,當真不留守軍隊?這一除,能調動的軍隊只有四五萬人。與現在的情報相符。
不管什麼陰謀詭計,得要有人執行。
宋軍不能小視,但也絕非遠古時漢唐的軍隊,想霍去病的八百走千里,想李靖三千破十萬,做夢去吧。
韓琦與范仲淹三萬人他不知,這豈不要命?
可為什麼此子要放鴿子?
與張無想了一夜,沒有想出來,第二天野利遇乞做了一件很好玩的事,又來到石門寨前喊話,讓鄭朗出來相見。
彷彿倆人是一對好哥們,幾天不見,怪想念的。
野利遇乞問道:「鄭相公,為什麼昨天放鴿子?」
「野利大王,你手下似乎還有幾萬軍隊哪裡去了?」鄭朗不答反問。
野利遇乞說:「你猜。」
「那你也猜一猜。」
「你是虛張聲勢?」
「隨你怎麼想。」
沒有探出話音,野利遇乞只好再次廣佈斥候察看,這一次查得更細,包括葫蘆川、沒煙前峽與石門川附近幾十里方圓的山區都細細翻了一遍。但結果與昨天一樣,什麼也沒有看到。
倒是成克賞帶來一個消息,已經有大量物資運進宋朝的高平寨內,等候他指示。
野利遇乞與張無商議,似乎是虛驚一場。不看兵力,也能看地形。自己身後便是群山,可整個石門峽在自己掌控之中,包括在須彌山上皆設有哨所,晝夜巡邏,即便有伏兵前來,自己手中有近四萬軍隊,又提前做了防禦,得多少宋軍抵達,才能擊敗自己?
成克賞部伏於無名山內,雖伏於山內,可四周多有平川,利於騎兵衝突奮進,又得多少宋軍才能將成克賞部擊敗?
於是下了一個指示,注意警戒,靜觀其變,一切如原來計劃行事。
決戰終於到來。
但不是野利遇乞所選擇的時間。
因為要保持精力,準備繞過石門河,兩軍夾擊宋朝的援兵,野利遇乞於是下令,索性今天不攻寨。
鄭朗更安心,也讓士兵休息,準備黎明前一戰。
然後將諸將喊來。
其他兩部佈置早就計劃好了,關健是他這一部,是追擊野利部,或者是調頭東向,三面夾擊成克賞部。
鄭朗將地圖掛在牆壁上,鄭氏畫法,比較精確。
成克賞所潛伏的是無名山,因為後世似乎屬於固原三營鎮轄區,鄭朗命名為三營山,山前的平川命名為三營川。
其他人不知道名字的含義,以為鄭朗有可能三軍合擊,用三軍山似乎太土氣,於是改成營字。
老種說道:「分兵多少,要看火藥能有多大殺傷力。」
野利遇乞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他的軍隊正紮營在一個真正將要爆發的火山口上。
火藥運到涇原,看到它的威力,三人皆感到很苦逼,用拋石機拋,殺傷力有限,而且拋石機射程不遠,準頭不足。並且敵人多不攻寨,或者攻一寨,吸引宋軍援救,圍點打援,但天知道他們會攻哪一寨?
朝中大佬雖是杞人憂天,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既然舉國之兵前來攻打一寨,即便有火藥,寨子也不易守住。那麼火藥就會被無昊所得,讓他得到了,那才是如虎添翼。
埋在地上,簡直是在開玩笑,怎麼能瞞過別人,又怎麼知道無昊會在此紮營?換李靖過來,也難對猜測出來。
擄到李令明後,老種與鄭朗皆是眼睛一亮,有這個太子在手,不怕野利遇乞不會派出軍隊。石門川雖大,但出口處不大。只要寨子選擇地點正確,給野利遇乞留下的空間並不多,就能判斷出他紮營的地點。
於是打著籌備糧草的借口,將軍隊調到鎮戎寨,只留下五千人,朝廷分幾批一共運來一千兩百石火藥。零星的分散在各寨各砦,調了九百餘石火藥來到石門寨。
對火藥認識這時候依然有限,民事上用得多,煙花鞭炮,軍事上也用,多用來縱火的,所以叫火藥,而不叫炸藥。
之所以如此,沒有對密封性重視。
火藥爆炸時殺傷力是在於產生的強氣壓,若是九百石火藥,在完全達到條件下,從理論上足以將泰山主峰炸成一片瓦礫。這是一種理論,實際能將它的真正威力發揮千分之一就不錯了。
因此火藥密封性越強越好,越大越好。
藉著野利遇乞等候靈州與興慶府援兵抵達時,鄭朗做了一些佈置,訂製一些鐵皮與大油紙、獸皮。七八十石一個巨包,再往裡面塞上許多鐵釘,鐵蒺藜,用油紙獸皮包好,鐵皮密封,鐵皮接口處打上油蠟。一共埋下十二個包。
引信用竹管引出,也怕野利會挖地道,挖到竹管起疑,於是繞了繞,從北面矮山的腳下穿過,繞到城中。有些遠,所以引信皆十分粗大,又用油紙包好,竹管接口處繼續用油蠟密封。
但敵人會紮營,打下木樁,所以挖得稍稍有些深,又多引竹管,即便一根竹管被木樁擊穿,引信中斷,還有其他的竹管。
引信的終端就在鄭朗中營後面那間空屋的地下室中。
之所以如此,是怕起火的。用高台密封,縱然失火,地下室中的引信也不會突然點燃。
所以那天野利遇乞紮下大營後,鄭朗與韓琦、老種連忙下去察看。
有沒有被木樁扎斷,可以試著輕輕的拽引信,中斷便能拽回。結果讓他們很滿意,沒有一根引信能拽回,有可能木樁壓住竹管,壓死了引信,但證明大部分引信會起作用。
這一招殺著一直沒有使用,不是為了野利遇乞這一部,這一部都將他們當成死人,而是為了三營山那邊的敵寇。
至於破寨,根本就沒有擔心過,至今寨中還有大量火藥包沒有使用呢。至少它爆炸時的威力,會讓野利遇乞狐疑三四天,有三天四時間,什麼事也安排妥當。
老種這個問題有些尖銳,一起看著鄭朗。
鄭朗一攤手說:「我也不知道。」
於是幾人合計著,做了五個安排,根據不同情況,做不同的兵力調動。
鄭朗又問道:「我想救野利遇乞。」
韓琦聽了一機靈,難道這些天你們時常交談,真產生了基情?
鄭朗看他的眼神,氣得翻白眼,說:「稚圭兄,你再想一想。」
韓琦無語,這是西夏最重要的將領,為什麼還要救他一命!
「為什麼我要將西夏太子放回去?」
一旦野利遇乞被炸死,這種可能性為千分之九百九十九,鄭朗曾目測過,野利遇乞中軍大帳屁股下面正好是一個火藥包。能殺傷多少敵人不知道,但野利遇乞準得飛上高空上十幾米,做一隻快樂的小小鳥。
野利遇乞被殺,野利旺榮怎麼想,野利皇后怎麼想?無昊能不能丟起這個面子?
到時候還是逼得無昊與自己拚命。
用一國力量與自己一個小路的力量拚命……鄭朗想想就惡寒哪。
指望朝廷,看看自己奏折催得有多緊,這都快二十天,朝廷有沒有准旨下來?
況且這個野利遇乞軍事能力也就那麼一回事,肯定不及狄青與老種。後面還有老種與一個美妹呢,早晚不得好死。鄭朗殺機不烈。
再看戰友,范仲淹在磨蹭,不能怪他,大軍深入敵境,對范仲淹來說,是有些艱難,他也在看,若自己在大捷,必然出兵。若自己戰敗,環慶路兵力在他手中,能做策應,能阻止陝西局勢的惡化。為此刻意來信講明。
愛怎麼的就怎麼的吧,反正無昊那邊被府麟路宋軍拖住,暫時不得回來。
但這種保守的戰術,只能逼著鄭朗求穩。
而且野利遇乞一死,連一個談判的人都沒有了。
韓琦先是不解,過了一會兒,歎一口氣道:「行知,你若想留下他就留下他吧,反正此人徒有虛名,也就那麼一回事。」
決定妥當,三軍休息。
到了四更時分,鄭朗命令所有人起床準備,穿好盔甲,拿好武器。然後做了一件事,拆房屋,將房頂上的茅草往城外扔。
經過數天時間澆水,再經過西夏攻城士兵的踐踏,城外幾乎快成泥沼。
野利遇乞也被驚醒,來到城牆下,好奇地問:「鄭相公,你在做什麼?」
「我在鋪路,好出寨向你軍發起進攻。」
「哈哈哈,」野利遇乞大笑。
鄭朗看了看天色,對身後的將士命令道:「全部用布球堵上耳朵,嘴張大。」
估計堵上也不行,嘴巴得張開,以免氣壓對耳膜產生傷害。然後指著張無問:「此人是誰?」
野利遇乞正準備介紹,張無說:「我是野利大王的幕僚。」
這小子有些心虛,沒敢報出自己名姓,以至讓鄭朗很長時間產生後悔。一聽是幕僚,鄭朗沒有在意,罵了一句:「漢賊。」
「竅國者候,竅鉤者誅。」張無淡淡說道。
鄭朗沒有理他,扔了幾個布球給野利遇乞,說道:「野利大王,待會兒看我塞耳朵,你也塞,我不想你變成聾子。」
「鄭行知,你要做什麼?」
「野利大王,咱們就在這裡說說話吧,為什麼你不問我釋放你們太子的條件?」
「你說戰後講。」
「現在就可以講,換回太子不難,將劉平、石無孫與李士彬以及一干三川口戰俘歸還我朝,我便將太子釋放。」
「那你也將我的手下歸還。」
「我已經表達足夠的善意,你認為你們西夏的太子居然不值幾個俘獲的價,就當我這話沒有說。」這事不用急著說,主要拖著野利遇乞,不讓他回去。說著扭頭看了看,看到宋軍全部準備好了,又看了看天色,夜色依然很黑,啟明星卻明亮起來,於是乎往下一壓。韓琦離開,本來是老種點的,讓這廝又搶了過去。
無奈啊!
鄭朗繼續說道:「塞耳朵吧,另外站穩了。」
野利遇乞莫名其妙,不知道在鄭朗在搞什麼鬼,居然真的相信,撿起布球往耳朵裡塞去。
韓琦也進了地下室,用火舌引著火把,用鑰匙打開地下室的小鐵門,裡面有許多竹管,竹管外面伸出一百多股引信。韓琦用火把點燃,引信迅速響起一片絲絲聲,一會兒消失,看不到了。
韓琦離開地下室,也來到城頭上,看著敵營。
野利遇乞摘下布球,大聲問:「此人是誰?」
鄭朗也大聲說道:「他是秦鳳路安撫經略使韓琦,塞耳朵吧。」
野利遇乞看到鄭朗說得鄭重,又塞住耳朵,忽然叫起來:「韓琦!」
來不及了,十二聲震天的巨響一個接著一個傳出。
山動地搖,接著野利遇乞驚恐的看到地獄的大門向他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