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是一種尊重,秦萌萌的這句話對張大官人的震動顯然不小,看來自己對楚嫣然還不夠坦誠,這豈不是意味著自己對她不夠尊重,大官人越想越是內疚,可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坦然相告,對楚嫣然會不會是一種打擊?張大官人每每想到這件事就變得糾結起來。
第二天一早,張揚返回濱海,安語晨前往江城機場搭乘返回香港的航班,秦萌萌稍晚一些再走,她搭乘丁兆勇的順風車前往東江,從那裡直飛美國。
張大官人這次在京城呆得時間不短,前前後後接近二十天,雖然每天都在電話中處理公務,可身為濱海市委書記,還是有不稱職之嫌。
張揚途中就讓傅長征通知常委,上午十點鐘開會,可他還沒有進入濱海市內,就接到了傅長征打來的電話,傅長征告訴他,市委書記常凌空得知他返回濱海的消息,讓張揚第一時間去他的辦公室報到。
張大官人聽說市委書記召喚,自然不敢怠慢,又讓傅長征把會議取消,心中有些納悶,自己返回濱海的事情除了傅長征,就是這幫濱海常委知道,怎麼這麼快就傳到了常凌空的耳朵裡,看來濱海常委中肯定有人向常凌空打小報告,張大官人心中感到一絲絲的不爽。其實這種現象十分常見,總有那麼一些人喜歡走上層路線,領導也經常安插一些耳目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利用這些人可以準確及時的瞭解下面發生的狀況。
張揚在十點鐘準時進入了常凌空的辦公室,常凌空推掉了其他的接見,專門在那裡等著他。看到張揚進來,常凌空笑著站起身來:「在北港見到你可真不容易,我還以為你打算長留京城,已經樂不思蜀呢?」
張揚走過去和常凌空伸出來的手握了握,他笑道:「常書記,您這麼說可有點不厚道啊,當初是誰把我派到京城去的?您當我不想安安穩穩在濱海坐著。埋頭搞好濱海建設?小日本興風作浪。你們這幫領導把我推出去抗日,我現在好不容易才打贏了這場仗,還以為各位領導要給我擺慶功宴,歡迎我榮歸故里呢。」
常凌空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你的確為北港立了一功。」他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示意張揚坐下。
張揚坐下後,常凌空的秘書走進來送上一杯泡好的茶。然後關門出去了。
常凌空端著自己的茶杯來到張揚身邊坐下:「張揚,你這次事情處理的很不錯,為我們北港領導班子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在你擔任濱海市委書記的這段時間,所做出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
張大官人聽到這裡,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了。他眨了眨眼睛:「常書記,您什麼意思啊?我怎麼有點聽不明白?」
常凌空歎了口氣道:「我剛剛收到省裡的通知,讓你把手頭的工作暫時放一放,先去東江參加一個幹部輪訓班。」
「什麼?」張大官人瞪大了雙眼,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好像沒犯啥事兒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卸磨殺驢這個詞兒,可常凌空沒理由做這種事,更何況人家剛剛說了。是上頭讓他去東江輪訓。有那必要嗎?自己中央黨校都去過,到東江能輪訓出啥頭緒?
常凌空以為張揚沒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道:「是省裡讓你去東江參加幹部輪訓班。」
張揚道:「該不是要停我的職吧?」
常凌空道:「我也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兒,反正是宋書記親自下得指示,張揚我看這件事未必是壞事兒。」
張揚道:「輪訓什麼?輪訓多久?」
常凌空搖了搖頭道:「你別問我,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到了東江,見到宋書記就什麼都明白了。」
張揚道:「常書記,您真不知道?」
常凌空道:「真不知道!」
張揚道:「有沒有說讓我什麼時候過去?」
「馬上,最好今天就走!」
張揚道:「可我才從京城回來,屁股都沒把椅子給捂熱,濱海這麼多的事情都等著我處理呢。」
常凌空道:「你不用擔心工作上的事情,我會安排別人處理。」
張大官人有些奇怪地看著常凌空,從常凌空的這句話他感覺到事情肯定有貓膩,常凌空並不是向他自己表白的那樣什麼都不知道,可能人家是不願意說,不方便說,張揚隱約覺得這次肯定不是好事。
從常凌空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剛巧遇到市長廖博生,廖博生看到張揚表情頗感詫異:「張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張揚道:「剛到!」
廖博生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去東江了。」
張揚聽他這樣說,越發感到蹊蹺,常凌空不是說剛剛省裡才通知讓他去東江嗎?怎麼聽廖博生的語氣,好像早就知道這件事似的,張揚笑道:「我這不剛剛回來嘛,去東江的事情,我也是才聽常書記說。」
廖博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
可以說張揚是帶著滿腹的疑問前往東江的,途中他雖然很想給宋懷明打電話問個究竟,可想來想去,還是壓制住了這個念頭,反正都得走一趟,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總得去面對。
張揚沒有開車,乘坐當天下午的火車前往東江,抵達東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這一路上張大官人心事重重,雖然他已經有了結束仕途的想法,可這次他感覺到自己變得完全被動了。
火車行到中途,張大官人給梁成龍打了一電話,讓他去車站接自己,等張揚走下火車的時候,梁成龍已經在車站等著他了。
十一月中旬的東江已經很冷了,梁成龍穿著黑色皮大衣,酷勁十足,來到張揚面前,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道:「你小子忒不是東西,大半夜的折騰我。」
張揚笑道:「要不怎麼是哥們呢,沒耽誤你和嫂子的好事吧?」
梁成龍笑罵道:「放屁吧你就,我們老夫老妻的了,沒那麼大的興致,今兒降溫,誰還想那種事兒。」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出站後來到停車場,上了梁成龍新買的路虎發現,張揚道:「最近怎麼都改開路虎了?」
梁成龍道:「都什麼年代了,你以為大家還認abb啊?」
張揚道:「啥?」
梁成龍啟動了汽車:「土帽了不是?abb就是奧迪、奔馳、寶馬的英文縮寫,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到底是鄉里出身,沒見過世面。」兩人只要見面,總得相互揶揄幾句。
張揚今兒明顯沒有鬥嘴的興致,調整了一下座椅的位置,打了個哈欠道:「送我去慧源賓館。」
梁成龍道:「去什麼賓館啊?到我家住吧。」
張揚道:「不方便!」
梁成龍道:「有什麼不方便的?我跟林清紅請假了,說你非得讓我陪你過夜,她同意了。」
張揚笑道:「我可沒有斷袖之好,你別毀我名聲。」
梁成龍道:「這麼久不見,你大老遠來一趟了,咱們總得出去開心一下。」
張揚今兒是真沒有那心情,搖了搖頭道:「算了,我坐了一下午的火車,累了,就想找個地兒睡一覺,明兒一早我還得去見宋書記呢。」
梁成龍道:「他不是你老岳父嗎?去單位去家裡見還不是一樣,張揚,我被你從被窩裡折騰出來,反正我今兒是不打算回去了,喝酒去!」
張揚實在拗不過他,點了點頭道:「得,聽你的,把陳紹斌他們也叫上吧?」
梁成龍道:「陳紹斌不在東江,兆勇是你妹夫,他要是來了咱麼都不自在。」
張揚道:「梁成龍啊梁成龍,你還想幹啥壞事嗎?」
梁成龍笑道:「沒想幹啥壞事,我帶你去藍魔方玩玩。」
張揚道:「那裡不是已經關門了嗎?」
梁成龍道:「重新開業了,比起過去,規模大多了,裡面的美女保管讓你目不暇接。」
張揚道:「我沒興趣。」
梁成龍道:「沒興趣咱們就只去喝酒。」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藍魔方門口,張揚對這裡並不陌生,過去這裡的老闆是梁孜,因為她牽涉到姐夫貪污的事情,所以倉皇逃走,藍魔方夜總會也被查封,如今的梁孜已經逃亡海外。
張揚跟著梁成龍走入藍魔方,果然看到裡面到處都是一片鶯鶯燕燕歌舞昇平的景象。
梁成龍看來跟這裡很熟悉,不停有人跟他打招呼。
張揚道:「我說你丫都結婚有孩子了,也該收收心了,這種地方還是少來。」
梁成龍道:「商場上總得逢場作戲,我現在算是懂得人生的真諦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才叫真爺們。」
夜總會的值班經理一臉媚笑的迎了上來:「梁先生,您來了!我把艷艷給您叫來。」
梁成龍看出張揚似乎有些不悅,他擺了擺手道:「我和朋友就是找個地方聽聽音樂聊聊天,給我們挑個僻靜點的地方坐,來一瓶路易十三,不要讓人過來打擾了。」
值班經理安排兩人去大廳的東南角坐下,這個位子距離中心舞台比較遠,相對來說還算僻靜,又能看到表演。
梁成龍讓人開了酒瓶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張揚:「怎麼著?感覺你今晚情緒不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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