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沒事兒,讓我們哥倆好好親近親近。」正說著沒事,小更新卻不給他面子,在他身上熱乎乎來了一泡童子尿。張大官人的身上被弄濕了一大灘。柳玉瑩趕緊把孩子給接了過來,讓保姆去給張揚拿宋懷明的衣服換上。
這當口兒宋懷明回來了,看到張揚的狼狽樣子,不禁微笑道:「張揚,你抱他幹什麼?這小子可是六親不認,想撒尿的時候根本不打招呼。」宋懷明是深受其害。
柳玉瑩笑道:「行了,童子尿金貴著呢。張揚,好像童子尿能入藥吧?」當母親的看兒子,那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張揚笑道:「是,我最近肝火大,小更新這一泡尿剛好幫我去火。」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張揚起身去客房換了宋懷明的衣服出來。
柳玉瑩向宋懷明道:「你今天來這麼早啊?」
宋懷明道:「今天剛巧沒什麼事,知道張揚過來,所以我早點回家吃飯了。」
柳玉瑩道:「你們爺倆聊著,我去準備晚飯。」
宋懷明點了點頭,目光打量著張揚,發現張揚換上自己的衣服,從他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一些影子,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
張大官人道:「宋叔叔,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啊?」
宋懷明道:「還好。」他飲了口茶道:「上次的事情多虧你了。」
張揚道:「別說出事的是劉廳長,就算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我也一樣會去救她。」
宋懷明笑了笑,他低聲道:「我聽嫣然說,當初她就是在那個懸崖出事的,你們就是在那裡第一次相識?」
張揚道:「是,當時她和人飆車,直接就開到懸崖下面去了。」雖然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張揚想起當時的情景,心中仍然被溫暖滌蕩著。
宋懷明卻沒有感到溫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當時的驚險場面。可宋懷明聽張揚說起仍然會感到心有餘悸,他幾乎就失去了女兒,楚嫣然當時的叛逆應該是因為他的緣故,如果不是遇到了張揚,也許他們父女之間的隔閡仍然會繼續存在。宋懷明感慨道:「你們都長大了,成熟了。」
張揚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怎麼都得成熟一點。」
宋懷明道:「艷紅同志的預後情況並不樂觀,省人民醫院的專家說,她可能要終身癱瘓。以後恢復行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說這句話的時候宋懷明心中是充滿期待的。應該說他對張揚抱有相當的期望,認為張揚的醫術或許可以創造出奇跡。
張揚道:「回頭我去醫院看她,順便幫她診治一下。」在沒有掌握劉艷紅最新狀況之前。張大官人也不敢輕易打包票。
宋懷明道:「張揚,你一定要盡全力治好她。」
張揚點了點頭:「我會盡力。」
宋懷明將茶杯放在茶几上,低聲道:「有些人的膽子很大。恣意妄為,這一系列的事件,都代表著他們正在挑戰我們的法律,挑戰我們的制度,也在挑戰著我們的底線。」
張揚道:「一個人有了病必須要治,但是也要分清狀況,在病症沒有確診之前,就一味的下猛藥,可能會適得其反。」張大官人的這句話說得隱晦。但是宋懷明還是馬上聽出了他在暗指什麼,他看了張揚一眼,低聲道:「你想說什麼?」
張揚笑了笑道:「省裡最近派了工作組到北港,他們的聲勢很大。」
宋懷明聽出了張揚的言外之意:「你說他們雷聲大雨點小?」
張揚道:「不是我說的,我對具體的情況並不瞭解,宋叔叔,他們去了這麼些天。到底有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宋懷明道:「你對省裡派駐工作組的事情持有不同意見?」
張揚道:「不止是我,可以說北港上上下下對省裡派駐工作組的事情都持有不同意見,我算是受干擾比較少的一個,也被新任紀委副書記魏龍興同志叫去瞭解了兩次情況,我說句不客氣的話。工作組對北港的實際情況並不瞭解,他們來到北港之後。一切都從頭開始,很多事情都推倒重來。宋叔叔,我想問您一句,在您心中,魏副書記和劉廳的工作能力誰更強?」
宋懷明沒說話,他不好做出評價。
但是張揚能,張揚道:「劉廳在北港的調查工作上傾注了很大的精力,我認為她對北港的事情比其他人要瞭解得多,連她至今都無法破局的事情,我不相信魏龍興同志就能解決好,如果我不巧看走眼了,就證明魏龍興同志的能力那不是一般的強,當省紀委副書記對他都是屈就了。」
宋懷明道:「他干擾你們的工作了?」
張揚道:「我認為工作組去北港之後只起到了兩個作用,第一是干擾我們正常的工作,第二就是打草驚蛇,他們這麼大的聲勢,就算是真兇就在北港,這段時間也知道收斂了,誰還敢頂風作案啊?您等著看吧,這件案子等著工作組解決,肯定是遙遙無期。」
宋懷明的手指交纏在一起放在膝蓋上,雙眉微皺,很認真地考慮張揚剛才的這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你這次來東江,真正的目的就在於此吧。」
張揚笑道:「宋叔叔,果然什麼都瞞不住您,不過我主要還是過來探望劉廳長的,這件事是順帶,其實跟領導溝通也輪不到我,那啥……我們龔副書記也來了。」
宋懷明道:「龔奇偉什麼時候也學會這一套了,有事情不會直接找我?非得通過你來兜圈子。」
張揚道:「上命不敢違,領導們做出決定的事情,想要請你們收回成命太難了,所以當下屬有當下屬的難處,我也不想來,可幾位市領導都逼著我過來做橋,讓我先過來跟您溝通溝通。」
宋懷明道:「只要是說的有道理我都接受,什麼上命不敢違?誰都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柳玉瑩此時過來叫他們吃飯,於是兩人中斷了談話。
晚飯後,張揚要去省人民醫院探望劉艷紅,宋懷明決定和他同去,柳玉瑩聽說他們要去看劉艷紅,也提出要和他們一起過去。
張大官人心中暗樂,琢磨著柳玉瑩對宋懷明還是有那麼的一點不放心,不過話說回來,宋懷明對劉艷紅的確是很不錯啊,當初劉艷紅出事之後,他能夠第一時間從東江趕到春陽,單從這件事來看他們之間的關係就非同一般。
劉艷紅的傷情已經穩定,省裡請了國內第一流的專家為她診治,看到宋懷明幾人一起過來,劉艷紅笑了笑:「嫂子來了!」
柳玉瑩將剛買的一束鮮花插在花瓶中,來到床邊坐下,握著劉艷紅的手,眼圈不由得紅了,女人心腸總是軟的。雖然柳玉瑩在心底深處一直將劉艷紅定義為可能性極大的情敵,也一直對她小心提防,可是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也不禁心頭發酸。
張揚笑道:「劉廳,精神頭好多了。」當著宋懷明的面,他可不敢亂喊姐姐。
劉艷紅道:「你還知道過來看我啊!」
張揚道:「早就惦記著要過來,可是工作實在是太忙,最近大小檢查不斷,我得把公事安排好了才能過來探望您。」
宋懷明道:「張揚這次是專門過來幫你拿出一個治療方案的。」
劉艷紅道:「能撿回一條命已經萬幸了,現在我這頭腦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醫生說我得了腦震盪,對過去的事情產生了部分失憶。」
張揚笑道:「其實部分失憶是好事兒,把煩惱的事情全都給忘了,剩下的酒只有開心的事情了。」
劉艷紅笑道:「哪有那麼巧啊。」
張揚來到劉艷紅身邊幫她診脈,又將一縷真氣輸入劉艷紅的經脈之中,瞭解劉艷紅的病情花費了他接近二十分鐘的時間,他放開劉艷紅的手腕。
宋懷明關切道:「怎樣?」
張揚道:「和那些醫生說的差不多。」
宋懷明聽他這樣說,目光頓時變得有些失落。當著劉艷紅的面他並不好問,到底劉艷紅會不會癱瘓。
張揚道:「不過也沒那麼嚴重,如果治療得當,恢復順利的話,應該可以走路。」
劉艷紅最近已經接連被專家宣判了下半生將在輪椅上渡過,聽到張揚這樣說也不由得驚喜道:「真的?」
張揚道:「我從不說謊話,不過你也別太高興,恢復過程肯定是相當漫長的,一年內應該可以下床行走,想要恢復成正常人的樣子只能看你的造化,至於跑跑跳跳,近五年內你是別想了。」
劉艷紅道:「我還想什麼跑跑跳跳,你只要讓我能走路就行了,哪怕是一瘸一拐我都認了。」
張揚取出一個隨身的玉瓶,輕聲道:「這裡面有我配製的易筋丹,可以幫助你經脈的修復,每隔三天服用一粒,目前你的治療主要是固本培元,機能方面只能慢慢恢復,半年之後才可以為你進行康復治療,劉廳,你一定要有耐心。」
劉艷紅道:「有沒有耐心都得老老實實在這張床上躺著。」言語中流露出頗多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