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向蕭玫紅苦笑道:「看到了沒有」我現在是一會兒都閒不住!」他拿起電話,聽到程焱東那邊充滿焦急道:「張書記,出事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程焱東很少表現出這樣的驚慌,他的性情素來沉穩,是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可今天卻有些失常了,張揚道:「怎麼了?」
程焱東道:「董正陽內臟大出血,恐怕有生命危險。」
張揚愕然道:「怎麼會突然這樣?」
程焱東道:「文浩南今天上午提審了他,您讓我配合他的調查工作,可他把人送來之後,就發生了這種事。」
張揚怒道:「他濫用私刑了?」
程焱東道:「張書記,這事兒回頭再說,您還是趕緊過來吧,醫院說董正陽的問題比較嚴重,恐怕有生命危險。」
張揚顧不上向蕭玫紅解釋,告辭後馬上離開。
張大官人心中不禁怒火中燒,還是他吩咐讓程焱東配合文浩南的調查工作的,如果董正陽這件事真的是文浩南做的,那麼這個乾哥哥可真是不省心,現在事情的關鍵是董正陽能否保住性命,張揚一路心急火燎的趕往濱海市人民醫院,只要他及時趕到,應該可以救回董正陽的性命,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張揚來到濱海市人民醫院手術室外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了,雖然院方派出了所有精銳力量,但是仍然沒能挽救董正陽的性命。
程焱東臉色蒼白,張大官人臉色鐵青,他低聲道:「究竟怎麼回事?」
程焱東搖了搖頭,和他一起來到醫院樓下的花園,兩人在連椅上坐下,程焱東道:「文浩南上午提審了他,說是要問一些關於丁高山兄弟的事情,我考慮到大家的關係,還有他是省廳派下來的,所以就同意了,根據看守所的人說,董正陽被送來的時候就嚷嚷著肚子痛,開始的時候負責值守的**沒當成一回事,可沒多久董正陽就滿地打滾,臉色蒼白,慘叫不已,他們這才重視起來,把董正陽趕緊送到了醫院,途中董正陽的病情就急轉直下,出現了休克症狀,進入手術室沒多夾就死了。」
張揚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配合文浩南的工作,但是一定要全程緊盯,你有沒有做到?」
程焱東道:「我派陶明清陪同過去的,可是文浩南要求獨自審問,之後才出了這件事。」
張大官人火冒三丈,他掏出手機馬上撥通了文浩南的電話。
電話那頭文浩南沒事人一樣:「張揚,找我有事啊?」
張揚怒道:「你幹得好事!」
文浩南似乎楞了一下,然後笑道:「張揚,怎麼了這是?我哪兒招你了?」
張揚認為這廝是在裝糊塗,衝著電話吼道:「誰讓你對董正陽刑訊逼供的?誰讓你濫用私刑的?」
文浩南道:「誰跟你說的?董正陽?你信他胡說?」
張大官人怒不可遏道:「董正陽已經死了!」
電話那頭文浩南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兒,他方才丟下一句讓張揚齒冷的話:「他死了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張揚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實在不能想像文浩南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文浩南卻已經掛上了電話,嘟嘟嘟的忙音讓張天官人回到現實中來。
程焱東一直在關注著張揚的這個電話,董正陽的死不是小事,紙包不住火,董正陽在羈押期間出事的,導致他死亡的原因是肝脾破裂引起的大出血,而董正陽在被文浩南調查之前好端端的,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程焱東幾乎能夠斷定文浩南一定對董正陽進行了刑訊逼供,但是這件事又是複雜的,文浩南在聞訊董正陽的時候並沒有按照常規程序進行,程焱東派去的陪同人員被文浩南排斥在外,而且現場並無監控,換句話來說,並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文浩南對董正陽進行了毆打,那麼董正陽死亡的責任界定就會變得麻煩。
程焱東很清楚文浩南的背景,以他的地位是不可能和文浩南抗衡的。從張揚鐵青的面色,程焱東已經明白今天的事情可能麻煩了。
張揚放下電話之後,氣得他在花園內來回踱步,他本想馬上給乾媽羅慧寧打電話說清楚這件事,可是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這個電話並不方便打,文浩南已經是個成年人,他做任何事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程焱東能夠理解張揚此時的糾結,他低聲道:「張書記,您放心,這件事我會承擔應有的責任。」張揚搖了搖頭道:「你承擔什麼責任?是我讓你配合他工作的,出了事情當然是我來擔著,更何況打人的不是你,等法醫鑒定的結果出來再說。」
程焱東道:「結果其實已經很清楚了。」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董正陽死前遭到了毆打,這件事並無任何可疑之處。
一聲聲痛徹心扉的哭號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張揚和程焱東同時向遠處望去,看到一群人正朝病房大樓走去,那群人是董正陽的家人,董正陽這次可謂是倒霉到了極點,聽說丁家兄弟遇害的消息之後興沖沖的從外地趕回來,準備在丁家兄弟的葬禮上鬧事,好好出一口胸中的惡氣,卻想不到遇到了張揚,不但將他揍了一頓,還把他弄進了局子裡。
本來張揚也沒打算和他計較,只是準備給他點教訓,就放他走人,卻沒有想到文浩南的出現讓這件事又出現了變數口張揚本以為文浩南這次到來只是一次普通的調查,卻沒有想到最終會演化到如今的場面,更沒有想到,這次調查會鬧出人命。
張揚深思熟慮之後,決定還是先給榮鵬飛打一個電話,文浩南是他派下來的,除了事情當然要第一個向他通報。
榮鵬飛聽張揚說完這件事之後,並沒有馬上做出反應,這件事對他而言是非常棘手的,雖然隔著電話,可他也能夠感受到張揚的憤怒。他斟酌了一下,方才道:「張揚,你別著急,這樣,我馬上瞭解一下具體的情況,在事情搞清楚之前,我希望你要盡量控制事態,一定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大。」
張揚道:「榮廳,什麼叫事情搞清楚之前?這件事已經很清楚了,董正陽死前遭到了毆打,他的身上有多處傷痕。」
榮鵬飛道:「張揚,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必須要瞭解這件事的全部,總不能我單憑著你的電話就對整件事作出判斷。」
張揚道:「榮廳,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只怕壓不住,這件事一旦鬧起來會很麻煩。」
榮鵬飛道:「壓不住也得盡量壓著,在我搞清楚事情之前,你不可以擅自做主,也不要採取任何行動,明白嗎?」
張揚道:「榮廳,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頭,這黑鍋我不能背。」
榮鵬飛低聲道:「張揚,相信我,是非曲直我會弄清楚。」此時榮鵬飛的內心是極其紛亂的,他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張揚雖然沒有直接挑明,但是他剛才的那番話已經表明董正陽生前遭到過文浩南的暴力毆打。榮鵬飛對文浩南的印象一直是成熟穩重,即使上次發生了突擊慧源賓館,結果一無所獲的事情,但是榮鵬飛認為那是霍雲忠的緣故,文浩南在那件事上並沒有太大的過失,所以他才放心派文浩南前往北港調查丁氏兄弟遇害一事,文浩南做事兢兢業業,又和張揚是干兄弟關係,張揚理應會配合他的工作,可董正陽之死卻打亂了榮鵬飛的所有步驟,讓榮鵬飛一籌莫展。
他理解張揚為什麼表現出這樣的憤怒,董正陽之死如果不能妥善解決,如果他被毆打致死的事情曝光,勢必引起震動,一定有人要出來為這件事負責任,而這個責任絕對不可能輕描淡寫的糊弄過去。
不等榮鵬飛給文浩南打電話,他已經率先打了過來,文浩南所說的第一件事並不是關於董正陽的死訊,他的聲音冷靜如常:「榮廳,我已經查到丁家兄弟走私的一些線索。」
榮鵬飛現在關心的已經不再是這件事,他沉聲道:「董正陽怎麼回事?」
文浩南道:「我今天提審他了,濱海方面也很配合,董正陽這個人的嘴很緊,我沒問出什麼結果,所以就把他送了回去,沒想到剛剛張揚打電話來告訴我董正陽死了,還說他可能是被毆打致死,我真是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他們懷疑是我幹的?」
榮鵬飛道:「浩南,你明明白白告訴我,你在審訊董正陽的過程中,有沒有對他進行非法問訊?」
文浩南道:「榮廳,我知道您的意思,沒有,我絕對沒有對董正陽進行過嚴刑逼供,我是一個**,我又不是不懂法律,而且我送董正陽回去的時候,他好端端的,如果我當時打了他,為什麼送他回去的時候他不說?他內臟大出血是發生在看守所,並不是我審訊的時候發生的,榮廳,我也希望把這件事搞清楚,還我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