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南道:「上頭把製毒案交給我,今天我接到線報,說有人在慧源藏有大量冰毒,所以才展開行動。」其實在霍雲忠過來抓祁山的時候,另外一隊人馬已經在慧源的倉庫內搜到了大量白色粉末,數量高達兩噸。
張揚道:「你懷疑我嘍?」
文浩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怎麼可能懷疑到你,我媽就在這裡喝喜酒,我根本沒有擾亂你們宴席的意思,所以我自己都沒有出面,讓西城公安分局的同志配合工作,我也特地強調了,讓他悄悄將祁山帶來配合調查情況,可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我的控制範圍。」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世上很多事都是你不能控制的。」
此時一名警員來到文浩南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文浩南的表情現出一絲得意。他抿起雙唇,轉身望去,祁山已經被先行帶走了。文浩南低聲道:「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先走了,等忙完這件事我再向你解釋。」
文浩南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接到了母親的電話,羅慧寧的話不多,但是充滿了不可抗拒的語氣:「浩南,你現在就給我過來!」
羅慧寧臉色蒼白的坐在房間內,她的目光長久的盯住門口,在兒子走入房間之後,她的目光就未曾離開過他,也未曾軟化過。文浩南從母親的目光中體會到了她的憤怒,文浩南笑了笑道:「媽,今天的事情……」
羅慧寧打斷他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文浩南道:「知道!可是我並不知道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
羅慧寧道:「你執行公務我不怪你,但是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你這樣掃張揚的面子,你有沒有當他是你兄弟?」
文浩南道:「媽,這件事我真沒想到會搞成這樣。」
羅慧寧道:「你多大了?過去我一直以為你少年老成,做事穩健,可是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實在讓我太失望了。」
文浩南道:「媽,這件事我會好好向張揚解釋,我真的沒有針對他的意思,霍雲忠這麼幹,我的確沒有想到。」他的手機不停響了起來,有人在催他趕緊歸隊,文浩南歉然笑道:「媽,所有人都在等我呢,你看……」
羅慧寧擺了擺手道:「你走吧,這件事你盡快對張揚解釋清楚。」
文浩南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但是他沒有反駁母親的意思,點了點頭,告辭離去。
一場好好的婚宴讓警察的這次突然行動給攪和了,張大官人的臉上自然很不好看,謝國忠是警界的老人,根據他的經驗來看,今天應該不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行動,拋開榮鵬飛和張揚良好的關係不論,即便是文浩南也沒有針對張揚的理由,謝國忠認為肯定是中間的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安慰張揚道:「今天的婚宴整體辦得還不錯,也就是最後出了點小問題,無傷大雅。」
周興國也道:「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兒,不可能什麼風光都讓你佔盡了!」
徐建基道:「這就叫天妒英才!」每個人都在安慰張揚。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要數高廉明笑得最大聲。
張大官人瞪了他一眼道:「你丫還笑,信不信我踹你?」
高廉明道:「干我屁事?張書記,咱不能自己氣不順就拿我這種小兵蛋子瀉火,我招你惹你了?」
薛偉童道:「你家老爺子不是公安廳廳長嗎?這種事情他會不知道?」
高廉明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問過他了,他不知道。」
薛偉童道:「他就算不知道,也是縱容手下,管教不嚴,你趕緊跟他說說,馬上把姓霍的那個分局長給撤了。」
高廉明苦笑道:「我在我爸面前一點地位都沒有,我說什麼,他只當是耳旁風。」
謝國忠道:「你們別難為廉明,這件事跟他沒關係,我看跟高廳長的關係不大,聽說和東江製毒案有關,這件案子一直都是榮廳在跟進。」
薛偉童道:「不管是誰,反正我饒不了那個姓霍的,什麼東西,跑到這裡來耀武揚威,還居然打老婆,簡直不是人!」
周興國道:「他們不會平白無辜的把祁山帶走,難道說祁山真的和製毒案有關係?」
張揚沒說話,一雙劍眉凝結在了一起。他對此也產生了懷疑,其實在荊山抓住林光明的時候,他就供出祁山和毒品案有關,不過林光明提供不出具體的證據,張揚從那時就開始懷疑祁山,這次警方的行動或許是真的找到了證據。
這是祁山第一次直接面對文浩南,離開了慧源,他似乎完全冷靜了下來,微笑道:「文警官,你們把我帶到這裡來為了什麼?」
文浩南道:「祁山,你做過什麼事情自己不清楚?」
祁山笑道:「什麼事?我在這麼多年的經營中一直奉公守法,本分經營,想不到工商不查我,稅務不查我,居然輪到你們公安查我,我今年是不是有些流年不利?」
文浩南冷笑道:「祁山,我接到線報,慧源賓館倉庫內藏有大量毒品。」
祁山道:「所以你就把我銬來了?不用我提醒你吧,中國是個法制社會,你沒有證據,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抓人。」
文浩南道:「我們在賓館的倉庫內搜到了大量的白色晶體狀物質。」他拿出一包扔在祁山的面前。
祁山望著那包東西笑了起來:「就是為了這東西,你把我抓來了?」
文浩南充滿嘲諷道:「你很快就會笑不出來了。」
祁山道:「文警官,你做事之前從來都不去調查嗎?」
文浩南皺了皺眉頭,此時一名警員走入審訊室內,附在文浩南的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文浩南的臉色瞬間改變了。化驗結果出來了,他們在慧源收繳到的兩噸白色粉末竟然是味精。
祁山不屑地看著他:「文警官,原來現在味精已經被列為毒品了,如果真的這樣,幾乎國內的每個家庭每天都在使用毒品。」
文浩南望著桌上的那包白色晶體,內心中彷彿被人重重抽了一鞭。
祁山道:「我想,我沒必要找律師了。」
祁山走出西城分局的大門,他的那輛輝騰車就在門外等著,五哥站在車前,早早的拉開車門,恭敬將他迎入車內。
汽車啟動之後,五哥低聲道:「內奸找到了。」
祁山淡然一笑,他將車窗關上,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躺下,平靜道:「他們盯得這麼緊,認為可以抓住我的把柄,榮鵬飛的局布得雖然漂亮,可惜手下辦事的人實在是太年輕。」祁山自己其實比文浩南也大不了幾歲。
五哥道:「文浩南是文副總理的兒子,這才是榮鵬飛重用他的原因。」
祁山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雖然和他接觸不多,卻已經看出,這個人是屬瘋狗的,一旦被他盯上,肯定會麻煩不斷。」
五哥道:「他會不會識破你的計劃?」
祁山搖了搖頭道:「他沒有那個腦子,再說,這世上哪有自己舉報自己的道理?」說到這裡,祁山的唇角露出得意的微笑,今天的事情,真正的佈局者是他自己,張揚的這場喜宴嘉賓雲集,政商兩界重要的人物紛紛前來道賀,選擇在這種時刻做事,自然而然就擁有了轟動性的效應,最近一段時間,祁山被警方盯得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他一直謹慎於行,知道自己的內部一定發生了問題,他先放出消息,然後自我舉報,警方果然中計,祁山通過這次的行動,證實了警方在自己的身上傾注了很大的力量,將警方的調查網大白於面前,他故意放出的消息同樣對手下人進行了一次考察,五哥已經成功鎖定了潛伏在他們內部的臥底。同時,今天婚禮之上,警方的行為,又挑起了張揚和警界的矛盾,正所謂一石三鳥。反擊有很多種,置死地而後生的手法最為高明。
五哥道:「霍雲忠的事情怎麼說?」
祁山笑道:「不了了之,他沒有證據就抓人,我涉嫌襲警,大家誰也不找誰麻煩!」
五哥低聲道:「沒必要!」
祁山知道五哥的意思,當時他衝出去撞擊了霍雲忠的那一下的確沒有任何的必要,可是他抑制不住內心的衝動,當他看到霍雲忠膽敢公然傷害林雪娟,他就無法控制住自己,所以才做出了那樣的衝動行為,祁山低聲道:「其實我很內疚,我利用了她。」
五哥道:「你已經無可選擇!」
榮鵬飛的臉色並不好看,他指著面前的那包東西:「這就是你們繳獲的毒品,這就是你們的重大發現?人贓並獲?」他抓起那包東西狠狠扔在了地上。
文浩南和霍雲忠對望了一眼,兩人的表情都顯得非常尷尬。文浩南道:「榮廳,這件事怪我,是我沒有調查清楚就採取行動。」
榮鵬飛道:「這條線我盯了這麼久,你們貿然就採取了行動,你們以為,祁山會明目張膽的把毒品堆放在倉庫裡,等著你們去收繳?你們認為通過這次行動就能一舉破獲這個製毒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