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正冷冷道:「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這是他對張揚的警告。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受教了!」他起身道:「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
嚴正望著張揚一言不發。
張揚帶著那幫濱海常委走出2號小樓,來到門外看到縣委招待所的負責人一臉恭敬笑容的等在外面。
張揚想起了一件事,他衝著那名負責人道:「工作組這些天的食宿是不是咱們負責的?」
那名負責人點了點頭,張揚看了看身邊的幾位常委:「公務招待也要有個限度,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工作組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離開濱海的,扣除接風宴,所有的食宿都按照正常收費標準走。」
許雙奇聽他這麼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張書記,咱們要是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在他看來,接待領導根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過去一直都是這樣。
張揚道:「縣委招待所不是我家的也不是你們家的,公家的錢也不能浪費,工作組的工作我們會支持,可我們沒理由承擔他們的吃喝拉撒,錢一分不能少,單據給他們列清楚,大家別覺著這是小事兒,以後保不齊就因為咱們公款接待落下一把柄,好心當成驢肝肺的事兒多了!」張大官人拄著枴杖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許雙奇望著他的背影唯有苦笑,這廝可不是講什麼原則,也不是公事公辦,他根本就是公報sī仇,工作組的存在顯然讓他大大的不爽,所以他利用一切的手段進行報復。
那名縣委招待所的負責人不知所措的向許雙奇道:「許縣長,這事兒您看……」
許雙奇道:「張書記怎麼說就怎麼辦!」這事跟他無關,就算jī怒工作組,這筆帳也不會算到他的頭上。
張揚在當天下午就接到了北港市委書記項誠的電話,項誠讓他即刻過去見他。
張大官人從電話中已經聽出項誠語氣不善,看來自己對抗嚴正的事情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裡,項誠是要找自己興師問罪。張揚想了想,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的確有必要和項誠這位北港一把手好好談談,儘管他知道項誠並不喜歡自己,但是他認為目前的狀況已經影響到了濱海的日常政務。
坐在縣委的奧迪車內,張大官人不由得又想起了那輛得而復失的奔馳越野車,如果說第一次丟車純屬偶然,這第二次根本就是存心故意了,這個背後的黑手顯然想要jī怒自己。
在官場之中歷練多年之後,張大官人的心態明顯進步了許多,情況越是複雜,就越需要冷靜對待,他主動找到袁效農門上,目的就是要給他壓力,要亂了袁效農的陣腳,或許袁效農比他更清楚幕後的黑手是誰?究竟是誰想要挑起袁效農和自己的紛爭,想要坐收漁人之利?
張大官人一瘸一拐的走路方式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市委書記項誠看到他走路的架勢,也關切地問了一句:「小張,tuǐ怎麼了?」
張揚笑道:「不小心崴到了。」
項誠點了點頭:「坐!」
張揚道:「我還是站著吧,這樣舒服點。」
項誠開門見山道:「我聽說你和紀委工作組之間的配合出現了一些問題。」
張揚笑道:「一定是嚴副書記向您打小報告了吧。」這件事並不意外,早就在張大官人的預料之中。
項誠道:「派工作組去濱海的事情是我決定的,這件事的初衷是想幫助你們盡快的調查清楚趙金科墜樓事件的真相。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也不是針對任何人。我希望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對此抱有牴觸情緒。」
張揚道:「項書記,我能說句真心話嗎?」
項誠道:「當然可以,我就是想聽你說真話!」
張揚道:「濱海的事情我們自己可以解決,我認為工作組的到來對我們的工作開展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自從他們抵達濱海之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談話,濱海幾乎每位常委都被叫過去談話,有的甚至談了三五遍,我們不是沒事做,整天閒著,濱海保稅區建設正處於關鍵的籌備期,縣領導層上上下下都非常的緊張,工作組來調查我不反對,可是他們總不能干涉我們的正常工作吧?趙金科墜樓的事情我們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解決,我們不需要假手他人。」
項誠道:「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趙金科存在著嚴重的貪污嫌疑,市裡派工作組的目的也是為了盡快搞清事情的真相。」
張揚道:「我們自己也有紀委,無需市裡代勞。」
項誠笑了笑道:「你不喜歡別人代勞,你卻喜歡干涉別人的工作,我問你,你昨天率領二十多名濱海便衣警察前往新港區辦案,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既然做了就不怕承認,他狡辯道:「我那是害怕走漏了消息,萬一興隆號逃了,我再想把它追回來就難了。」
項誠道:「張揚啊,我一直都肯定你的工作熱情,但是對人馬列主義,對待自己自由主義的事情我們不能幹,權力從來都是一把雙刃劍,利用不好就會害人害己。」
張揚道:「項書記,您今兒叫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項誠道:「你可能不覺著自己有錯,但是這件事已經嚴重傷害到自己同志的感情。」
張大官人道:「工作上沒什麼感情可言。」
項誠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啊!我考慮了一下,工作組可以先撤回來,趙金科的事情可以交給你們濱海方面自己去調查,但是前提是你得給我一個期限,我給你一個月,一個月內必須將這件事情徹底查清楚,並將相關結果向紀委匯報。」
張大官人聞言大喜,嚴正率領的那幫工作組在他心裡就是嗡嗡叫的蒼蠅,留在濱海讓他不勝其煩,項誠同意把工作組撤回去等於是主動讓步了,張揚道:「謝謝項書記!」
項誠道:「經過常委會討論,對於程焱東同志目無組織紀律xing,逾越自身職權的行為必須要給予處罰,以嚴肅紀律!」
張揚沒想到項誠剛退了一步,馬上就掄起大棒,當然這根棒子並不是直接打向自己,但打擊對象是程焱東,跟打在自己身上什麼分別,張揚道:「項書記,查封興隆號的事情全都是我的主意,這件事和程焱東無關,他只是一個命令的執行者。」
項誠道:「公安是一個紀律部隊,身為濱海的公安局長,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制度的重要,你不必為他辯解。」
張揚道:「要處罰也應該處罰我這個罪魁禍首,項書記,咱總不能誤傷吧?」
項誠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是常委會共同討論的結果,我們決定給予程焱東同志黨內警告處分,並將處分的結果進行公示。」
張大官人慷慨jī昂道:「憑什麼啊?難道打擊犯罪還錯了?警察抓賊,警察反而要被處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項誠道:「打擊犯罪沒錯,警察抓賊也沒錯,錯在他不守規矩,錯在他逾越了自身職權,錯在他不尊重自己的同志,張揚,黨內警告處分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張揚道:「我不同意你們這樣做,處分可以,但是處分的那個人絕不能是程焱東,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我來承擔好了。」
項誠搖了搖頭道:「張揚你要清楚一件事,你是濱海的縣委書記,左右不了北港常委的決定,你反對與否都改變不了這件事的結果。」項誠在處分程焱東這件事上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強勢。
張大官人不怕處分,雖然處分的是程焱東而不是他,可張揚比自己被處分更加難受,正如他所說,程焱東只是一個命令的執行者,一切都是自己策劃的,從項誠複雜的目光中張揚察覺到了其中的快意,他忽然明白,項誠之所以堅持處分程焱東,其目的就是要他難受,要讓他感到內疚,在張揚而言,就算給他一個處分他也不會在乎,但是程焱東遭遇這樣的結果會讓他內疚。
張大官人離開項誠的辦公室之前說了最後一句話:「我抗議你們的決定!」
項誠沒說話,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覺到自己此刻的舒坦,他意識到,自己對張揚的仇視是深藏在骨子裡的,絕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即使是薛老也不例外。
張揚離開項城的辦公室,他打心底感到一種挫敗感,項誠這幫人並不好對付,之前的關係緩和只是假象,自己的存在顯然觸及到了他們的政治利益,一旦有機會,這幫政客就會毫不猶豫的向他出手,項誠的手腕似乎比過去更加高明了。
張揚掏出手機,撥通了程焱東的電話,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焱東,我對不住你!」
今天身體不舒服,只能兩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