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把握住對方話中的幾個關鍵,第一這件事和北港公安局長的弟弟袁效農有關,第二,他提醒自己不要講這件事交到蘇榮添的手裡,難道意味著蘇榮添和這件事有些關聯?張揚向身後看了一眼,方才低聲道:「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蘇榮添和這件事有關係?」
對方笑了一聲道:「沒證據的事情我不會亂說,張書記,咱們權且說到這兒吧。」
張揚道:「有沒有興趣見個面?」
「算了,目前的情況下你對我並不信任,我對張書記也沒有建立起足夠的信心,咱們還是保持一些距離的好。」對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搖了搖頭,轉身走向蘇榮添。
張揚在打電話的時候蘇榮添也在通話,他望著張揚,目光中充滿了期待,他在等待張揚做出正確的決斷。
程焱東快步走了過來,在張揚走進蘇榮添之前來到他身邊低聲道:「張書記!」
張揚點了點頭,程焱東壓低聲音道:「剛剛有船員說,這艘船的老闆是袁效農,市局袁局長的二弟。」程焱東顯然認為這是一個難題,對他們來說或許現在才意味著麻煩的真正開始。
張揚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非常的平靜。
程焱東認為他是在思考,雖然張揚是濱海的縣委書記,但是在北港的政治影響力和市局局長還存在不小的差距,更何況今天是他們先踩過界,找到了被偷的車輛不假,但是在同行面前底氣還是有些不足,程焱東小聲建議道:「船隻登記的卻不是袁效農,我看這件事有些麻煩,不如……」他停頓了一下,因為張揚到現在還沒說出自己的態度,所以程焱東有些猶豫是不是該說出自己的想法。
張揚道:「不如什麼?」
程焱東道:「給新港分局留些餘地。」
張揚笑了起來,他仍然沒有表明態度而是轉身走向蘇榮添。
蘇榮添已經從剛才程焱東和張揚的對話中把握到了一些微妙的細節,他看出這件事讓程焱東也非常的棘手,事到如今,最好的解決辦法應該是大家各讓一步,他可以不去追究對方跨界行動的責任,前提是張揚他們必須將現場交給他們處理,大家只當什麼事情沒發生過,張揚的心願已經完成,他開走喬夢媛丟失的那輛越野車,而這些人全都交給他,等於將這次行動的主動權交到他的手中,同時也將這次的功勞交給了他。蘇榮添認為張揚不可能拒絕自己的提議,這樣的結果對大家都好。
張揚道:「蘇局,這件案子很複雜,我們濱海公安局已經盯了很長時間,所有犯罪嫌疑人,我們必須要帶走,等審訊有了結果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蘇榮添瞪大了眼睛,此時他心中的憤怒多於錯愕,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張揚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蘇榮添道:「張書記,這件事的處理權不在濱海吧?張書記應該比我更明白職責分明的道理,我身為新港區分局領導人,我必須要對這一地區的秩序負責,審訊的事情就不麻煩貴方了!」蘇榮添的這番話已經說得相當不客氣了。
程焱東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今兒張書記是鐵了心要把這群人給弄走,他心中暗暗叫苦,張揚這是要徹底把事情給鬧大了,程焱東並不認同張揚的做法,認為他現在採取這麼強硬的做法只會讓矛盾jī化,應該看到蘇榮添從來到現場之後,還是竭力保持克制的,但是每個人都有底線,如果一旦觸及了他的底線,勢必會jī起他的反抗,俗話說的好,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這位新港分局的局長絕不是一隻兔子。程焱東雖然不贊同張揚的處理方法,但是他在任何時候都會尊重張揚的決定,會堅決地站在張揚身邊,他知道,無論張揚採取怎樣強硬甚至蠻橫的手段,最後的那個勝者一定會是他。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焱東啊,你告訴蘇局今天在船上搜到了什麼?」
程焱東道:「目前發現了三輛被盜車,初步估計價值五百萬以上的走sī紅酒。」
蘇榮添道:「那我更需要親自調查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蘇局,線索是我們找到的,犯罪分子是我們抓住的,贓物也是我們截獲的,你這會兒要接手是不是有些不夠意思啊!」
蘇榮添有些急了:「我怎麼不夠意思?」心說我他媽都讓步讓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跟我不依不饒,不夠意思的是你張揚才對,我敬你一丈,你居然連一尺都不肯讓給我,這也太欺負人了。
張揚何止是不肯讓這一尺,他甚至連一寸都不願意讓,張揚向程焱東道:「把所有嫌疑犯都帶回濱海,包括興隆號在內的船上所有貨品就地查封,並派專人看管,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
蘇榮添怒道:「張書記,這裡是北港!」
張大官人笑道:「我知道啊?這裡不但是北港,還是新港區,蘇局,你是不是想向我強調,你是新港區分局的局長?」
蘇榮添道:「不錯,這裡發生的一切是我職權範圍內的事情。」
張揚道:「蘇局,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也不是我職責不分,我可明確地告訴你,這件案子的複雜程度超出了你的想像。」
蘇榮添道:「新港區的事情我比多數人更有發言權!」他的憤怒已經寫在了臉上。
張大官人仍然是一臉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有發言權並不代表能夠做出正確地判斷,蘇局,我沒有質疑你工作能力的意思,我只是說,在打擊犯罪方面,咱們要多一些大局觀,不要被狹隘的地域觀念所左右,工作上各掃門前雪是不對的,蘇局,如果你在濱海遇到了犯罪行為,我就不信你因為犯罪沒有發生在你的轄區會視而不見。」
蘇榮添氣得臉se鐵青,這廝根本是混淆概念,蘇榮添再也不顧及什麼情面:「這裡是我的轄區,打擊犯罪是我的責任,我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好這件事,自己門口的雪我能掃乾淨,就不勞張書記費心了!來人,把那些犯罪嫌疑人給我帶回分局,配合濱海的同志們做好交接工作。」蘇榮添的態度終於變得強橫了起來。
其實蘇榮添的這幫手下都壓著一團火,每個工作,每個行當之中都有一些避諱,濱海公安今天的做法明顯是不講究規則,踩到了別人的地盤上,這等於是赤luǒluǒ的打臉,打得不僅僅是蘇榮添一個人,而是新港分局所有公安幹警的臉。可以說蘇榮添帶來的這一百多號人都想掙回這個面子,聽到局長發話,馬上就有人向前走了過去,蘇榮添並不是當真要和濱海警方來一場硬碰硬,但是他發現一味的讓步並不能從張揚那裡獲得對方的退讓,這廝反而是越發的囂張,所以有必要展示一下自身的實力,必須要讓對方感覺到自己也不是好欺負的。
從場面上看蘇榮添一方一百多人,而且全副武裝,場面上絕對佔優,反觀張揚一方,算上張揚在內一共二十三人,這二十三人沒有一個人身穿警服。
程焱東看到對方上前,他厲聲道:「所有人都給我聽著,在我身後列隊,沒有我的命令,任何外人不得越過警戒線!」程焱東這個人的頭腦極其清醒,關鍵時刻他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張揚的身後,不用張揚多說,他已經明白張揚想怎麼做,一個好下屬,必須要及時領會領導的意圖,這正是張揚對程焱東欣賞的地方,而且程焱東這個人看似一員儒將,但是關鍵時刻絕不含糊,膽se出眾。
其實程焱東的那條警戒線只是向蘇榮添叫板,你蘇榮添想從我手上搶人,沒門!今天張書記的意思就是我們濱海警方的意思,既然撕破臉皮在所難免,翻臉就翻臉,誰怕誰?
蘇榮添怒視程焱東,他找到了火力宣洩點:「程焱東,你什麼意思?」從他的表現來看,他對張揚還是有些顧忌的,否則不會將主要的矛盾指向程焱東。
程焱東道:「沒什麼,這件案子我管定了!」
蘇榮添近乎吼叫道:「程焱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已經逾越了你的職權!」
程焱東道:「蘇局,我們已經掌握了相當的證據,我可以證明我們現在的行為並沒有越權,我希望你不要給我們打擊犯罪的行動製造人為的障礙。」程焱東既然豁出去了,他也是個絕不退讓的主兒。
張大官人心中暗讚,好!他向前跨出一步,擋在蘇榮添的面前:「蘇局,你搞這麼大場面,今天是打算抓犯罪分子呢?還是打算把我們這些人給一網打盡?」
蘇榮添的臉氣得已經從青到紫了:「不懂得尊重規則的人,就是不尊重自己!」
張大官人哈哈笑道:「規則?規則能比法還大?我尊重的只有國家憲法,我倒要看看,誰為了規則敢把國家憲法放在一邊,今兒這件事我管定了,出了任何責任,我來負責,焱東,把人給我帶走!」
「是!」
蘇榮添臉部的肌肉宛如大理石雕塑一般僵硬,他的目光直視張揚道:「張書記,今天這件事必須要由我們來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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