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官人不失時機的幫助文浩南說了一句:「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世界就是一個地球村,嫣然還是美國人呢。」
楚嫣然心說我可不是美國人,當然她也明白張揚是幫著文浩南說話,眨了眨明澈的美眸道:「只要真心相愛,國籍不是問題,我外公和外婆就是現成的例子」的確她的外公外婆一生一世的愛情故事實在是相當的動人。
文浩南感激的看了他們一眼,目光再度回到父親的身上,在這個家中,文國權擁有著絕對的發言權,文國權道:「嫣然說得不錯,真正的感情就不應該摻雜任何別的因素,什麼金錢、地位、國籍通通要拋到一邊,喜歡就是喜歡,浩南,身為父親,我尊重你的選擇,我也相信,你已經足夠成熟,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
文浩南根本沒有想到父親這次會這麼好說話,他有些激動地點了點頭,又將目光轉向母親。
羅慧寧道「你爸的意見就是我的意見,你都是成年人了,這種小事不應該我們再替你操心,浩南,方便的話,邀請蘇菲來家裡吃飯。」
羅慧寧的話等於給文浩南派發了最後的通行證。
文浩南的激動溢於言表:「謝謝爸,謝謝媽!」
羅慧寧笑道:「你這孩子謝我們做什麼?」
文浩南端起酒杯和張揚碰了碰:「兄弟,謝謝你!」
張揚笑道:「還是你厲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征服法蘭西姑娘揚我中華國威,真給咱們中國人長臉。」這廝說話從來都沒個正形。
夾國權都被他這話引得笑了起來:「胡說八道,這跟揚我國威有什麼關係?」
楚嫣然道:「文伯伯,張揚是羨慕浩南哥呢。」
張大官人道:「我是替他高興,這叫只羨鴛鴦不羨仙,他幸福我也不差,我是征服美利堅。」
楚嫣然俏臉紅了起來:「就會發瘋,我是中國人,我可代表不了美利堅,也從沒把自己當冉美國人。」
羅慧寧雖然早已知道兒子戀愛,可今天兒子正式向他們承認,仍然是開心不已,之前他們已經調查過,蘇菲出生於法國的一個貴族家庭,父親在馬賽擁有一家足球俱樂部,家境殷實,更難得的是蘇菲的家庭和政治並沒有太大的牽扯,她的父親是一個無黨派人士,家境和出身還在其次,關鍵是政治上不能出現問題,至於蘇菲,只不過是法新社的一個小記者,記錄良好,這一點才掃清了他們兩人交往的障礙。
午飯之後,文國權又和楚嫣然聊了幾句家常,詢問了一下她外婆的身體情況。
羅慧寧則把張揚和文浩南叫到了書房內,送給他們每人一顆打磨精美的狼牙,羅慧寧道:「這兩顆狼牙是我父親那一代傳下來的,抗ri戰爭的時候,打得彈盡糧絕,逃入深山,不想又在深山老林中遭遇狼群,這兩顆狼牙就是他浴血搏殺,殺掉頭狼之後所得,他不但是一位驍勇善戰的軍人,還是一位不錯的雕刻師,你們看,狼牙上面包裹的銀飾,就是他手工打磨而成,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卻是他留給我的唯一禮物。」羅慧寧笑了笑道:「你們的這個外公相當的重男輕女,他一直希望有一個兒子可以傳承他的一切,可是他一生中卻只生了四個女兒,我是最小的一個他就把狼牙給了我。」
羅慧寧親自給文浩南和張揚戴上:「狼雖然生性兇猛,但是它的身上也有著頑強不屈,任何逆境下都能夠生存的優點,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論在任何時候,不管遭遇了怎樣的逆境都要做到堅強。」
文浩南和張揚同時點頭。
羅慧寧的目光落在文浩南的臉上:「浩南,你已經長大了,以後要漸漸負擔起這個家庭,無論長輩達到怎樣的高度,終有一天我們都會老去,你所能依靠只能是自己。」她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這一點上,張揚做的要比你好。」
文浩南微笑道:「媽,以後我會向他多學習。」
張揚道:「別介啊,你官比我大,級別比我高,我得向你學習才對。」
羅慧寧忍不住笑道:「你們兩人不要把官場上的那套虛偽帶到家裡來,答應我,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你們都是好兄弟,都要真誠的對待對方。」羅慧寧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
文浩南和張揚對望了一眼,他摟住張揚的肩膀道:「媽,張揚就是我親弟弟。」
張揚道:「我也一直把你當親哥哥。」
兩人之間的感情顯然沒有到這種地步,這種話說出來目的是安慰羅慧寧罷了。
羅慧寧欣慰的點了點頭,她向張揚道:「嫣然是個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對待人家,既然決定要結婚了,就要把心收一收,外面哪怕有再好的女孩子,你也不能三心二意,做男人要有責任。」
張大官人腦袋低垂下去,嘴裡嗯嗯啊啊的。
羅慧寧向文浩南道:「浩南,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問問張揚。」
文浩南起身離去。
張揚感覺有些不自在了,咳嗽了一聲:「那啥……乾媽,您有什麼想知道的?」
羅慧寧道:「我聽說你和京都太子圈中的幾個結拜了,這件事不知是真還是假?」
張揚對羅慧寧沒有隱瞞的必要,他點了點頭道:「有這回事,我和周興國、徐建基、薛偉童結拜了,不過是因為我們都喝多了,所以稀里糊塗的就拜上了。」
羅慧寧淡然道:「虎父無犬子,這些孩子都不會輕易喝多。」
張揚內心一怔,乾媽顯然話裡有話,她在提醒自己。張揚道:「乾媽,你放心,我和他們相處會注意分寸。」
羅慧寧蓮:「常言道:龍生龍,鳳生鳳,這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政治家的孩子天生對政治有著超人一等的嗅覺,我聽說周興國和徐建基在東江投資,薛偉童也投資東江新城,可能在你看來他們是為你雪中送炭,幫你解決了燃眉之急,可是你當時有沒有想過,中國這子大,不是缺少比東江投資環境更好的城市,為什麼他們會同時選擇東江?」
張揚真正考慮這個問題還是在周興民被任命為平海代省長之後,如果把周興民的上任和周興國的投資做出聯繫,那麼一切就變得複雜起來,難道說很久以前周興國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堂哥會前往平海,所以提前走了這一步棋?至於薛偉童,這個看起來毫無機心大大咧咧的女孩兒,難道也已經將未來的政治變遷精確的計算在內?如果他們已經知情,卻沒有向自己這個結拜弟兄透露一絲的風聲,這些人的心機都可以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羅慧寧道:「平海的政治鬥爭只是政壇的一個縮影,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鬥爭,歷史的發展就是在不停的鬥爭和妥協中進行,沒有永遠的勝利者,也沒有人會永遠失敗,想在政壇獨善其身,必須要擁有清醒的頭腦,張揚,你提出不想繼續留在東江工作很好,如果繼續逗留下去,你不免會成為他人利用的工具。」
張揚道:「乾媽,政治太險惡也太複雜,我最近有些疲倦了。」
羅慧寧微笑道:「世上原本就沒有比仕途更凶險的道路,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一個個前仆後繼的衝上去,這條路沒有人會成為勝利者,即便是勝利也只不過是暫時的。」
張揚點了點頭,在羅慧寧的面前他可以暢所欲言,他低聲道:「乾媽,其實之前平海傳得很盛,說喬家的這次麻煩和我乾爸有關。」
羅慧寧微笑道:「我也有聽說過,你信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開始的時候我曾經有些相信,可是後來得知周興民前往平海擔任代省長,就覺著這件事很可能另有他人在背後操縱。」
羅慧寧道:「很多事別說是你看不透,連我也看不透。」她輕聲歎了口氣道:「世界的複雜因為你用複雜的目光去看這個世界,如果你想讓自己生活的單純一些,就要遠離這些複雜的東西。」
張揚點了點頭,其實他對羅慧寧的這番話並不是非常的理解。
羅慧寧道:「你口口聲聲想陞官,可是我能夠看出,你對權力並不是特別的熱衷,這方面浩南比起你的更強烈一些。」
張揚道:「誰不想陞官啊!」
羅慧寧微笑道:「回頭我再幫著你說說,我看這次應該有機會。」
張揚隱約覺著這次終於要迎來仕途上的一次大發展,不過事情沒確定之前,他也不敢盲目樂觀,總之他已經確定了自己的選擇,不應該在東江繼續逗留下去,岳父大人眼皮底下討生活,壓力實在太大,那種時刻擔心成為別人靶子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張揚想起了一件事,在東江的時候天池先生的弟子黃閒雲曾經委託他和羅慧寧聯繫,想在日本舉辦一場天池先生的作品展,於是張揚將這件事說起。
羅慧寧聽到黃閒雲的名字不覺皺了皺眉頭道:「他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