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走出門外,常凌峰在身後追趕了上來,看到張揚的臉色就知道他正在氣頭上。
常凌峰道:「至於跟這種小人生氣嗎?」
張揚道:「不是我生氣,我是鬱悶,龜田在我們的地盤上讓人打了,這讓我怎麼面對人家?」
常凌峰道:「龜田沒受重傷、剛才我讓醫生幫他檢查了,都是些皮外傷,他練過空手道,這點抗擊打能力還是有的。」
張揚道:「到底怎麼回事兒?好好的怎麼打起來了?」
常凌峰道:「龜田今天在工地檢查,看到平中建設的兩名工人違反安全施工規定,沒帶安全帽,所以狠狠批評了他們,並開了罰款通知書,可這下引來了十多名工人的同仇敵愾,圍著他理論,龜田一怒之下讓那兩名違章工人走人,所以矛盾進一步激化,現場來了百把口子人圍毆他一個。」
張揚道:「馮克勇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距離這麼近,裝得跟沒事人一樣,這起事大件一定是他在幕後推動。」
常凌峰道:「他是吳中原的小舅子,仗著有些背景,平時就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裡,龜田是個認真的人,先後給他們下了不少的整改通知,所以結下仇隙也是正常的。」
張揚道:「我給他三個小時,如果他敢賴在這裡,我親自把他扔出去。」
常凌峰道:「我看事情還是別鬧得太僵,趙主任和他的關係看來不錯,平中建設是咱們省建築界的龍頭,吳中原的背景非同一般,只是馮克勇的問題,沒必要擴大到整個平中建設,如果搞到平中建設撤出,對我們的建設進度也會有影響。咱們的工程好不容易才開展起來,可不能再鬧出什麼事情來了!」
張揚道:「那就讓馮克勇滾蛋,我怎麼看他都不順眼。」
常凌峰道:「這件事最好交給趙主任處理。」他知道張揚心裡不爽,低聲勸道:「馬上就奠基典禮了,千萬別鬧出什麼事情了。」
張揚琢磨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走,看看龜博士去!」
龜田浩二著上身坐在醫務室裡,醫生幫他處理著手上的傷痕,剛才被圍毆的時候,他用雙手護頭,頭臉部護住了,可雙手被砸得烏青發紫。
張揚拉了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下,望著龜田浩二健壯的身軀道:「身體不錯,抗擊打能力挺強!」
龜田這會兒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他平靜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張揚道:「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龜田浩二道:「我不要什麼交代,一是一二是二,兩名違章的工人一定要走,根據我們的規章制度,還要對平中建築公司追加罰款。」
張揚道:「你不生氣?」
龜田道:「開始的時候有點生氣。怎麼?你擔心我會辭職?」
張揚點了點頭道:「的確有些擔心。」
龜田道:「我既然答應了你,簽過合約,我們的僱傭關係就已經成大立,今天的事情是我工作的風險之一,我不怪任何人,如果我不能將你交給我的工作圓滿完成,那將是我的恥辱。」
張揚有些被這個小日本的話感動了,他起身拍了拍龜田浩二的肩頭:「好好休息,相信我,一定能夠處理好這件事。
趙洋林果然過來說情,他向張揚道:「肇事的兩名工人找到了,馮克勇同意把他們兩人解雇,也答應負擔龜田浩二的醫藥費,我看這件事暫時就這樣算了吧,追究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張揚道:「趙主任,這次我真不能聽你的。」
趙洋林微微一怔。
張揚道:「今天的事情表面上看是工人鬧事,其實背後肯定有人在指使,馮克勇這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龜田是我們的工程總監,平中建設的這幫工人把他打了,就等於當眾打我們的臉,處理兩名肇事工人根本就是表面夫,對他們平中建設而言連皮毛都不傷。我不是不給您老面子,這事兒我要是處理不好,以後但凡是個工程隊都敢跟我們吹鬍子瞪眼,馮克勇一定要走人。」
趙洋林聽他說得如此堅決,也覺著不好辦,還是建議道:「要不,給他一個機會,以觀後效?」
張揚道:「這叫以儆傚尤,我們今天要是讓步了,以後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挑戰我們的權威,只讓他馮克勇走人已經給足他們面子了,依著我原來的意思,整個平中建設都得給我走人!」
趙洋林看到張揚主意已決,也沒有繼續勸說,起身道:「我跟平中建設方面打個招呼吧。」
張揚道:「順便跟馮克勇說一聲,我說到做到,三個小時內,他還敢在工程現場晃蕩,我就讓警車把他拖出去。」
馮克勇離開的時候,充滿怨毒的望著指揮部的小樓,強龍不壓地頭蛇,他認為張揚是不折不扣的地頭蛇,在人家的地盤上盲目對抗沒有任何意思。
馮克勇上車之後,接到了他姐夫吳中原的電話,吳中原是從趙洋林那裡得知這一消息的,不等馮克勇說話,他劈頭蓋臉的呵斥道:「你怎麼搞的?工程還沒有正式開始你就給我捅這麼大的漏子,平中建設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馮克勇叫苦不迭道:「姐夫,這跟我沒關係,他們弄了個小日本隔三岔五的來挑毛病,咱們工人氣不過跟那個小日本理論了幾句,是小日本先打人的,這才引發了鬥毆,可他們江城方面也不該只相信一面之詞啊,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們身上,勒令我離開新機場工地,還揚言要把我們整個平中建設都趕出去。」
吳中原冷笑了一聲:「好大的口氣!」
馮克勇道:「姐夫,張揚那小子太囂張了,他仗著有些後台,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裡,我來這邊沒幾天,他就故意刁難我,根本是想從我這裡撈取好處,姐夫,你說過咱們要本本分分經營,憑實力做事,不搞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我就沒搭理他,誰能想到這個人居然瑕疵必報,利用這件事做文章,姐夫,我真想跟他拼了!」
吳中原在電話那頭沉吟了一會兒,低聲道:「你先回來,別讓人笑話。」吳中原對自己的這個小舅子還是清楚的,沒多少能力,可又喜歡自吹自擂,他的話不能全信。
馮克勇走後,副經理李東海理所當然的頂替了他的位置,張揚把他叫到辦公室狠狠訓斥了一通,然後把罰款通知單遞給李東海:「你們入場之後的不合格表現已經違反了新機場工地多項規章制度,按照我們的懲罰措施,對你們處以一萬元人民幣的罰款,龜博士提出的那些違規的地方,三天內必須完全整改,不然你們就全部走人!」
李東海的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平中建設在平海可是響噹噹的一塊牌子,被別人這樣呵斥還從沒有過。不過他的態度要比馮克勇好的多,表面上很誠懇的表示會馬上進行整頓,保證以後不發生類似的情況。
張揚聽過他的保證之後點了點頭:「其實我們能夠在一起合作是一種緣分,我希望大家都要珍惜,提升自身管理水平,提升工程的質量,共同把新機場建好,這才是我們共同的目的,李經理,我不希望再有同類的事情發生。」
萬眾矚目的江城新機場奠基典禮終於拉開了帷幕,當天通往奠基典禮現場的道路打掃的乾乾淨淨,道路兩旁擺放著五顏六色的鮮花,這都是臨時從江城植物園借來的,張大官人盡量做到壓縮成本。
平海省長宋懷明對一路看到的情況表示滿意,江城大市委書記杜天野,江城大市市長左援朝都陪同在他的身邊,杜天野一路之上向宋懷明介紹著江城新機場周邊狀況,以及他們未來的構想。
宋懷明一邊聽一邊點頭。
汽車直接來到奠基現場,熱鬧喧囂的鑼鼓聲響起,豐澤民間秧歌隊、高蹺隊在現場表演,一群活潑可愛的兒童歡呼著向領導們的汽車迎來。
杜天野對張揚搞這一套早已見怪不怪,心中暗笑,這廝也沒點新鮮創意,又是兒童鮮花那一套,這種劇情濫透了。
領導們走下汽車,這幫孩子向他們獻花,宋懷明接過一個小女孩手中的鮮花,笑著把她抱了起來:「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活動嗎?」
那小女孩脆生生答道:「建設新機場唄!」
「開心嗎?」
「開心!」
「為什麼啊?」
「建好新機場之後,我們每天都能看到飛機了。」
宋懷明和一幫領導都哈哈笑了起來,宋懷明又道:「想坐飛機嗎?」
小女駭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宋懷明道:「想不想坐?」
小女孩答道:「想坐,可坐不起,我媽說飛機都是給有錢人坐的!」
站在宋懷明身後的杜天野和左援朝聽到這句話都是無比尷尬,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心說張揚這混小子,哪兒找來的這麼一個小丫頭?
宋懷明愛憐的摸了摸那女孩的頭頂,放下她,轉向身後的這幫幹部道:「聽到了沒有,這孩子說出了咱們老百姓最真實的聲音,建新機場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促進江城的經濟發展,是為了促進平海北部的經濟發展,只有經濟發展了,咱們老百姓的手裡才會有錢,有了錢,才能夠買得起機票,坐得起飛機,所以我們的眼中不能只盯著建設機場,而是要明白建設機場的目的和意義,只有實心實意的為老百姓做事,才能夠對得起你們的職位,才能對得起黨員的稱號!」
「好!」人群中張揚叫了一聲,率先鼓起掌來,現場掌聲雷動,宋懷明的演講能力本來就出眾,再加上這麼多捧場的,現場氣氛很快就達到了。
宋懷明在眾多官員的陪同下走向奠基現場,按照事先定下的程序,由左援朝主持儀式,左援朝當然清楚自己並非今天的主角,寥寥幾句話後,就將話筒交給了杜天野,因為省長宋懷明在,杜天野理所當然的也成了配角,他的話也很短,微笑道:「下面我們請宋省長講話!」
掌聲再度響起。
宋懷明微笑著走向講台:「各位江城的父老鄉親們,你們好!我是平海省省長宋懷明,在此之前你們有很多人在電視新聞上已經見到過我,不過今天咱們算是近距離接觸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對豐澤、對江城、對平海全都擁有著非同凡響的意義,江城新機場的建設,意味著平海北部終於擁有了自己的現代化、高質量、高標準的機場,意味著江城的區域優勢的進一步加強,意味著江城投資環境的進一步改善,今天,會成為江城經濟騰飛的重要,今天必將名載史冊!」
熱烈的掌聲響起。
宋懷明做了個雙手下壓的手勢,等到掌聲稍稍平歇方才繼續道:「我有幸成為這一歷史時刻的見證人,今天我來參加奠基,97年機場建成的時候,我一定會前來參加機場的落成儀式,江城在改革的過程中呈現出強烈的發展願望,也讓我們看到了江城不可估量的潛力,我深信,隨著新機場的建成,隨著江城的改革深化,江城的經濟將會高速穩定的發展,江城必將成為鑲嵌在平海北部的一顆璀璨明珠!」
現場掌聲雷動,張大官人興奮的雙目發光,未來岳父大人的口才真是了得,張揚對宋懷明的敬仰之情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可宋懷明站在眾人矚目的中心很少會留意到張揚,偶爾目光與他相遇也沒有任何的表示,剛剛相遇立刻轉向其他的地方,張揚對此並沒有覺察到什麼,畢竟宋懷明是一省之長,人家需要照顧的事情太多,不可能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禮炮聲中,平海省長宋懷明和江城大市委書記杜天野一起奠基。
兒童們放飛手中的氣球,早已準備的千餘隻白鴿也在同時放飛,這些場面雖然尋常,不過組合在一起倒也熱鬧。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眼前的氣氛所感染,內心中激動無比,這種為江城而驕傲的榮譽感只有在現場才能夠深切的感受到。
一切都在順利中進行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哭聲:「宋省長,你要為我們家老曹做主啊!」
聽到這聲音,杜天野的臉色變了,張揚的臉色也變了,他看到曹正陽的妻子楊雲帶著兩個女兒從人群中衝了出來,三個人直接就跪倒在了現場。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現場記者圍了上來,這種新聞是他們最感興趣的。
幾名警大察衝上去想要把曹正陽的妻子拉開,宋懷明卻用目光制止了他們,他走了過去,和藹道:「大嫂,有什麼事回頭再說,今天是江城的好日子啊!」
楊雲涕淚直下,她顫聲道:「我們只要一個說!」
左援朝和杜天野都走了過去,左援朝心中暗喜,表面上還裝模作樣道:「嫂子,你這是幹什麼?這樣做影響多不好?快起來,快起來,有什麼事等典禮進行完再說。」
楊雲道:「除非宋省長答應聽我說這件事,否則我就跪死在這裡。」
宋懷明道:「回去說吧!」奠基典禮已經舉行完了,想不到在即將結束的時候鬧出了這個不和大諧的插曲,宋懷明的內心也是十分不爽。
杜天野在人群中找到張揚,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是責怪張揚安排不周,怎麼讓曹正陽的家人混進來了。
張揚在這一點上很無辜,現場這麼多人,他這麼可能每個細節都照顧到。
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逃避是沒用的,總得去面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張揚向傅長征交代道:「給那幫記者提個醒,別讓他們胡編亂造!」然後跟著其他人一起返回了指揮部。
指揮部事先給宋懷明準備了休息室,現在這間休息室就成了他臨時的公堂。
宋懷明本來並沒有必要過問這種事情的,可楊雲在這麼多人面前鬧出了這樣的動靜,他要是不聞不問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前來休息室的途中,杜天野已經將事情的大概經過向他講了一遍,宋懷明聽完後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可心裡卻已經認為,杜天野這些人對曹正陽的處理有些太突然,沒有考慮到一個老同志的內心感受。
楊雲被工作人員帶到宋懷明的面前,此時她明顯鎮定了許多,她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丈夫是國企大廠的一把手,楊雲跟在身邊也見慣了不少的風浪,她清楚自己應該去做什麼。
楊雲悲悲切切叫了一聲宋省長。
宋懷明態度和藹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坐!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今天杜書記和左市長都在這裡,有什麼委屈,你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
楊雲掏出手絹擦了擦眼淚道:「宋省長,我們家老曹死得冤枉,他身體不好,已經十多年沒沾過酒,幾十年來他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工作,把工廠帶到了如今的規模,可市裡突然就把他免了,老曹心裡憋屈,所以才會喝悶酒,所以才……」楊雲一時悲從心來,摀住鼻子低聲吸泣起來。
杜天野道:「楊大姐,市裡已經解釋過了,工程廠的人事變動屬於正常變動,並不是我們要針對曹廠長,我承認我們的工作上有不足的地方,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要為曹廠長的死承擔責任!」
楊雲紅著眼睛叫道:「就是你們害死他的,如果不是你們毫無理由的把他的廠長拿掉,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杜天野被楊雲的這一嗓子鬧得有些尷尬。
宋懷明歎了口氣道:「大嫂,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你要相信黨,相信政|醫道官途貼吧首發|府。」
楊雲道:「過去我信,可現在……」她捂著鼻子道:「我們家老曹是個老黨員,相信了一輩子黨,相信了一輩子的政|醫道官途貼吧首發|府,可最後黨和政|醫道官途貼吧首發|府是怎麼對待他的?」
左援朝道:「嫂子,宋省長都已經答應你了,有些事也不能急在一時啊。」
楊雲道:「老曹一心都撲在廠子上,他死前的兩天還跟我說,他後悔啊,後悔當初沒有在江城需要支持的時候挺身而出,對不起黨和政|醫道官途貼吧首發|府對他的信任……他從沒有為自己考慮過,為的是全廠工人,這樣的人本不該落到這樣的下場啊……」楊雲又哭了起來。
宋懷明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徹查這件事,給你一個交代,給江城工程機械廠全體工人一個交代。」
左援朝好說歹說把她勸了出去。
經過楊雲這麼一鬧,宋懷明的心情變得很差,杜天野這一幫江城大市的領導幹部也是臉上無光。杜天野小心翼翼問道:「宋省長,咱們先回江城休息吧。」
宋懷明站起身道:「我還有事,要馬上返回東江。」
聽到宋懷明的這句話,所有人都知道宋省長生氣了。
杜天野道:「宋省長,再忙也得吃完飯再走,要不就在機場工地食堂簡單吃點。」
宋懷明怒視杜天野道:「吃什麼?在你們這些領導幹部的心中除了吃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嗎?是吃飯重要還是新機場建設重要?」
杜天野被當眾呵斥,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尷尬到了極點。左援朝看在眼裡,心中暗樂。
宋懷明大步向門外走去,卻見張揚正站在遠處的走廊上拿著手機打電話,張揚看到宋懷明一群人出來慌慌張張把手機給掛了,笑著迎了上去道:「宋省長,要不要去工地現場看看?」說話的時候他就發現宋懷明的臉色有些不對。
宋懷明呵斥道:「看什麼看?表面文章有什麼可看?」
張大官人被劈頭蓋臉訓了一頓,臉上也不好看,他也知道宋懷明今天因為楊雲的事情氣不順,陪著笑道:「想讓領導檢閱檢閱我們究竟存在哪方面的不足。」
宋懷明道:「無論做人還是做事,腳踏實地,老老實實的最重要!」說完就大步從張揚身邊走過。
張揚愣在那裡,老宋這句話越琢磨越不是味道。
這話分明是衝著他的,張大官人暗自思量,自己究竟哪兒得罪了宋懷明?
宋懷明前來參加奠基典禮,因為楊雲告狀,原定前往江城的計劃也取消了,中午飯都沒吃就打道回府。
杜天野送走宋懷明,也是一肚子火沒處撒,他回到新機場建設指揮部,逕直找到張揚的辦公室,一腳就把房門給踹開了。
張揚正想發火,誰這麼大膽子敢踹他的門,一看是杜天野,就明白了,這哥兒們跟自己一樣,窩了一肚子的火,來找他瀉火來了。
杜天野指著張揚的鼻子就罵:「混小子,瞧你辦的什麼事兒?楊雲怎麼會到這裡?」
張揚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杜天野道:「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一定要把這次的奠基典禮搞好,一定不要出亂子,可你終究是給我弄得灰頭土臉,這下好了,所有人都在看我們的笑話。」
張揚道:「這跟我有關係嗎?我負責的是新機場工程現場的準備工作,楊雲是從江城奔到這兒來的,你們江城方面沒把她看好。」
杜天野氣哼哼坐了下去,抓起張揚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了幾口。
張揚看到他氣消了一些,小聲道:「我覺著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蹺,現場安防措施很好,按理說楊雲不會這麼容易混進來,再說了宋省長來這兒奠基的具體時間咱們也沒有大肆宣揚,她怎麼會知道?而且恰巧在最合適的時間出現在最合適的地點。」
杜天野道:「無論有沒有人在背後指使,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影響都已經造成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還是想想怎麼解決這件事吧。」
張揚道:「曹正陽的死跟我們沒關係啊,楊雲老拖著市裡不放,到現在曹正陽的屍體還沒下葬呢,她究竟想要什麼?」
杜天野道:「什麼都沒說,只是說想要一個說。」
張揚道:「我懷疑這件事背後有人給她出謀利策,讓我找到這個人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杜天野道:「爭強鬥狠的事情你少干一點,人家老公死了,傷心也是正常的,說心裡話,在曹正陽同志的事情上,我們還是有些責任的。」
張揚道:「你硬要往身上攬我也沒辦,要不乾脆追認他一優秀黨員,多給他家裡一些撫恤金,把這件事擺平就是。」
杜天野歎了口氣道:「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張揚道:「你發現沒有,左援朝好像跟她很熟啊!」
杜天野道:「人家早就認識,你別瞎猜!」
此時張揚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電話是工程廠新任廠長許振堂打來的,許振堂的聲音顯得有些神秘:「張市長,我發現了一個重要情況,你現在說話方不方便?」
張揚向杜天野看了一眼:「說吧,方便!」
許振堂道:「我這兩天整理工程廠的賬目,發現一些有問題的賬目,財務上相當混亂,我有理由相信,前任領導很可能有經濟問題。」
張揚一聽頓時就來了精神,他大聲道:「你能確定?」
許振堂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能確定,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曹廠長已經去世了,我們要不要查下去?」
張揚哈哈大笑道:「查!為什麼不查?只要是敢挖社會主義牆角的,我們就一查到底!」掛上電話,張揚不無得意的向杜天野晃了晃腦袋道:「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杜天野並不知道他的通話內容,好毒道:「什麼事?」
張揚道:「許振堂審核財務的時候,發現曹正陽涉嫌貪污,你說我們應不應該查?」
杜天野將信將疑道:「不會吧?曹正陽一直都很廉潔啊!」
張揚道:「廉潔不能只看表面,許振堂那個人不會亂說,我看這件事還是讓檢察院介入好好查查,如果曹正陽生前真的有貪污行為,你說他老婆還會這麼鬧嗎?」
杜天野道:「沒有事實證據之前還是不要胡亂猜想。」
張揚道:「我現在得出了一結論,越是在人前表現的廉潔自律的,出巨貪的可能性就越大。」
杜天野道:「你從來都是一桿子打倒一票人,我們的幹部隊伍沒你說得那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