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焱東雖然在臨來之前斟酌了許久,可真正面對張揚的時候,內心還是有些忐忑格,言語上就顯得有些猶豫
張揚看出程焱東仍然有些顧慮,他笑道:「既然你不願意開口,我就先問了,趙局今天找過我,我對他不怎麼瞭解,這個人究竟怎麼樣?」這話問的可夠毒的,直接切入重點,張揚算準了程焱東找自己想談的就是趙國棟的事情,你既然想談又不敢談,我來展開這個話題。程焱東道:「張市長,趙局找您幹什麼?」從程焱東的這句話能夠看出,忸還是很謹慎的。
張揚道:「因為謝德標的事情,他說和謝德標私交不錯,所以前來瞭解搶劫案的具體情況,謝德標一口咬定是我給了他一張條子,你們趙局長想幫助謝德標,想幫他脫困!」
話題一旦開始,展開就容易多了,程焱東道:「趙局和謝德標的關係很好,我們公安局辦公大樓也是謝德標承建的!」
張大官人也學會了把握細節,程焱東不合平白無故說這些,按照常理來推斷,只要是公家的工程,很少有不存在問題的,只要去查「或多或少都能查出來一些,程焱東等於把趙國棟的一個弱點暴露給了張揚
張揚道:「難怪趙國棟願意為他出頭,這個謝德標在豐澤還有沒有其他的關係?」
程焱東道:「謝德標很會做生意,在豐澤方方面面的關係處的還算不錯-,別看他現在找豐澤一中催債這麼急,可在此之前,他和孟宗貴的關係好的跟親兄弟似的!」張揚笑道:「就是真的親兄弟為錢翻臉的事情也不少見!程焱東沒說話,雙手端著茶杯還是顯得有些拘謹。張揚道:「聽說你是豐澤警務系統內文憑第一!」
程焱東謙虛道:「中華警官大學,當時差點讀了研究生,因為我爸我媽的身體都不太好,我也不敢繼續讀下去,說起來,在豐澤工作也快有八年了!」
張揚道:「八年已經是副局長了,年輕有為啊!」這句話別人說正常,他說就有點不正常了,人家名牌大學本科學歷畢業八年才混了個科級,他一個衛校生在體制中打拼了兩年就已經是副處級了,人比人氣死人!
程焱東當然不會和張揚相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張揚這樣的幹部別說在豐澤,就算在平海也不多見,成功無法複製,官途也無法複製。程焱東道:「估計我這個副局長也要干到頭了!」
「怎麼?」張揚有些詫異的問道。
程焱東道:「豐澤接連發生的兩起金店劫案,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眉目,這件案子由我負責,榮局上次來的時候就給我們下了死命令,兩周內如果無法破案就要問責,眼看限期一天天臨近,我已經做好辭職的準備了。」繞了一個圈子,話題回到了重點。
上次榮鵬飛和張揚同車前來的,張揚只知道他來豐澤是為了金店劫案的事情,卻不知道榮鵬飛限期破案。張揚開始明白了,為什麼程焱東會主動向自己示好,金店劫案的事情毫無眉目,按照榮鵬飛當初的指示,豐澤公安局內必須有人要承擔責任,程焱東十有要承擔這個責任,趙國棟會把他推出全,這件事誰也不會心甘,無論趙國棟和程焱東之間過去關係怎樣,一旦趙國棟將程焱東視之為棄卒,兩人的關係也勢必走向對立面。
程焱東不甘心就這樣為趙國棟背上黑鍋,所以他想到了張揚,想通過張揚的幫助扭轉現在的艱難處境。程焱東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世界上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想讓別人幫助自己,要麼可以給予對方足夠的回報,要麼可以證明自己有被利用的價值。從丘金柱的身上,程焱東看到了希望,他認為自己比丘金柱更有能力,張揚既然這麼看重丘金柱,自己一樣可以獲取他的信任。
張揚現在已經把程焱東的日的看得很透,程焱東這個人顯然比丘金柱要聰明得多,他過去曾經是趙國棟的左右手,對趙國棟,乃是公安系統內部的瞭解也比丘金柱要多。這樣的人,對張揚來說無疑是有價值的。張揚來到豐澤的時間雖然不長,卻已經意識到豐澤的體制是市委書記沈慶華為首的一個鐵桶陣,想要在這裡有所作為,就必須建立自己的班底,僅僅依靠一個人單打獨鬥,在豐澤是無法獲得成功的。
張揚微笑道:「限期破案這種事大過教條,誰也無法保證規定期限內一定可以破案,再說了,就算破不了案,應該承擔責任的是趙局長,也不是你!」
程焱東苦笑道:「趙局把這件事交給了我,我負責這件案子,責任自然是我的!」
張揚道:「我最看不慣的就是有些領導,一旦有號勞,就搶著往前站,遇到有責任的時候,又第一個退到了後面。」這句話說到了程焱東心坎裡。
張揚道:「你放心吧,我和榮局的關係不錯,這件事我可以幫你!」張大官人明白,想讓別人死心塌地的對他,就必須要展現出自己的實力,用實力說話,讓對方心服口服。
程焱東不可能在剛開始和張揚的接觸之中就推心置腹,將所有的話都一口氣倒出來,任何相處都是相互試探,慢慢取得信任的過程,程焱東道:「趙局是沈書記的內弟,很多事大家都要顧及沈書記。」他在婉轉的向張揚傳遞信號。
張揚點了點頭道:「沈書記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他在豐澤體制內的親戚朋友可真不少!」
程焱東笑道:「並不稀奇,如果是我處在他的位置,我也喜歡用自己人!丁,
張揚想了想,程焱東造句話很有道理,在體制中混,誰都想用自己信得過的人,形成自己的班底,沈慶華這個縣級市的書記如此,即便是地位如顧允知,也不能免俗,顧書記臨退之前,也給不少的親信找到了合適的位置,其中的代表就是夏伯達,如今夏伯達已經是南錫市市長了。程焱東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了,他起身告辭,張揚也沒挽留他,今晚的見面已經初步達到了雙方的目的,程焱東向張揚表達了自己的重要性,張揚也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影響力,至於以後他們的關係發展到何種地步,必須有待證明。
程焱東走後,張揚準備洗澡休息,最近逕兩天才算找著一點干副市長的感覺,住處有了,車子也有了,下面就是一點點改善了,張大官人時生活的要求也不是太高,這廝也不是揮霍浪費的主兒,不過好日子過慣了,真要是艱苦樸素,有些適應不過來,所以才有了常駐白鷺賓館,才有了這輛皮卡。
張揚改善自己生活環境的同時也考慮到了有可能造成的影響,他盡量把一切做得周到,以免別人亂說話。張大官人感覺到自己這個副市長當得還似模似樣,至少在初來的這些天,並沒有鬧出太大的麻煩。
人活在世上有朋友也有敵人,每更掛一個新的環境,就會認識許多朋友,同樣也會出現很多的敵人,張揚來到豐澤,已經開始有意識的界定自己的圈子。
張揚正在考慮自己接下來在豐澤發展的時候,門鈴響了,張大官人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半了,這種時候,居然還會有人來訪,他瞇起眼睛看了看貓眼,外面站著一位身穿學生裝的女孩子,皮膚很白,眼睛很大,梳著兩條麻花辮,如同鄰家女孩一般。
張大官人以為~-走錯門了,並沒有開門,可那女孩仍然執著的摁著,張揚只能打開了房門,他向那女孩道:「找誰?」那女孩道:「張市長,我找您!」
張揚有些奇怪的看著她:「有什麼事,明天去市政府找我,太晚了,不方便!」
那女孩很倔強的擠在了門口:「張市長,你就聽我說句話,不然我就在您門口一直站著!」「我說丫頭,我不認識你啊!」
那女孩眼淚汪汪道:「求您了,您說什麼都得給我個機會,不然我就無路可走了!」
張大官人是很有惻隱之心的,尤其是對年輕漂亮的女孩子,這倒不是說他心裡有什麼邪念,這是因為女孩子裝可憐原本就比其他人讓人心動,漂亮女孩子扮可憐更是楚楚動人。
張揚點了點頭,他從房門處讓開,退了回去,那女孩想要關門,張揚道:「你別關門,就這麼說!」那女孩還是反手將房門關上了。
張揚感覺到有種說不出的危險感,自己有點麻痺大意了,深更半夜的怎麼可以讓一個女孩子隨隨便便來到自己房間內呢?萬一這件事要是讓有心人知道,指不定要製造出什麼麻煩。
張揚道:「我說,你有什麼事趕緊說,這麼晚,你不回家,父母是要擔心的。」那女孩含淚道:「我父母都不在了!」
張揚咳嗽了一聲道:「那啥……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家裡總有其他人吧,讓哥哥姐姐擔心也不好!」「我只有一個哥哥,現在也被人給抓起耒了!」張揚越聽越不對頭,他打斷女孩的話道:「打住,打住,你叫什麼?「謝君綽!」
張揚一聽她姓謝,心裡頓時精到了化八分,他小心翼翼的問道:「謝德標是你哥哥?」
謝君綽點了點頭:「張市長,我知道我哥哥得罪了你,他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只要我做得到,任何事我都可以為你做!」
張揚道:「我說謝小姐,我跟你哥哥不熟,他做的事情也不歸我管,你找錯地方了!」張大官人下起了逐客令。
謝君綽道:「我哥那個人貪錢,但是搶劫的事情他不會去做,他說您給了他一張條子,讓他去財務科提錢,我哥從不對我撒謊,張市長,您是大人物,我哥有得罪您的地方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張揚道:「你真找錯地方了,這休事你該去找公安局,你哥真不歸我管!」謝君綽咬了咬嘴唇,撲通一聲給張揚跪下了。
張大官人哪見過這種陣勢,一時間有些毛爪了,他歎了口氣向後退了一步:「謝小姐,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謝君綽道:「張市長,我從小父母雙亡,是我哥哥把我養大,我們兄妹倆相依為命,如果他被定了搶劫罪,這輩子就完了,我侄子才三歲,我嫂子懷孕六個月,我們這一家人都指望著我哥,如果我哥進了監獄,我們怎麼辦?」張揚道:「你先起來,起來說話!」
謝君綽雙手抓住裙帶道:「我相信我哥是被冤枉的,你要是不答應我,我現在就扯爛自己的衣服,然後告你非禮,讓你嘗嘗被人冤枉的滋味。
張大官人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孩子如此威脅,饒是他見多識廣,這會兒額頭也有些見汗:「我說謝小姐,咱們有話好好說,你一個女孩子這麼做就不考慮名節?」
謝君綽道:「為了我哥,我可以連性命都不要,什麼名節對我而言都不重要,張市長,我跪在你面前,不是因為我卑賤,而是想用誠意喚回你的良知,想讓你對我句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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