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道官途 鄉計生辦代主任 第一百零七章【老謀深算】(下)
    「好!」張揚極其爽快的答道,他拿起玻璃杯,把小酒杯中的酒逐一倒了進去,笑道:「你喝八杯,我十六杯!」

    蘇小紅有點傻眼了,這廝怎麼一點都不體恤女人?自己怎麼也算的上是一美女,難道他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可目光落在秦清的身上她馬上又明白了,人家是心中自有紅太陽,有秦清在他身邊呆著,自己也變成了庸脂俗粉,蘇小紅第一次感到這麼大的挫敗感,自慚形穢。對!自慚形穢!

    方文南也看出來了,人家這是真能喝,別說十六杯,他就是六十杯也能喝下去,方文南也不是心疼那點酒水,他是擔心蘇小紅當場被喝趴下,樂呵呵道:「小張主任海量,我看你就放過蘇經理吧,再喝她恐怕要喝多了。」

    蘇小紅嬌柔道:「小張主任,我知錯了,剛才我是想灌你酒來著,誰知道我到頭來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在場的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做女人也有做女人的好處,低頭認錯都這麼自然這麼可愛,由不得你不去原諒她。人家是天生的弱者。誰會真正去跟一個弱者去計較?

    秦清道:「張揚,你真想灌蘇小姐?」

    張揚笑道:「我可不敢,喝酒講究的是一個其樂融融的氣氛,我可不喜歡搞得跟戰場一樣。」

    方文南笑道:「張主任說得好!」

    蘇小紅搖搖晃晃站起身道:「我不行了,要去洗手間!」,秦清看到她走路不穩,起身陪著她一起去了。

    房間內只剩下方文南和張揚兩個人。方文南道:「我對酒精過敏,小張主任不會怪我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大家在一起盡興就好,沒必要一定要喝得不不歸,再說了這酒好幾千一瓶呢,都敞開肚子喝,得花多少錢。」

    方文南哈哈大笑起來,這廝說話確實蛋,自己是個在乎錢的人嗎?他停下笑聲,低聲道:「小張主任,今天請你喝酒,一是想消除咱們之間過去存在的那點不快,還有一件事,我想求你指點。」他這句話說得相當婉轉。

    張揚不用想就知道方文南還是想讓自己幫他搞定顧明健,他自斟自飲了一杯酒,低聲道:「方總的為人我很欣賞,不過顧明健的脾氣你也見識了,他一旦認準的事情,我跟他也說不進話去。」

    方文南道:「我是生意人,這種事真的不想搞下去了,我想以和為貴。和氣才能生財,不過顧公子如果做得太過分,我也只能硬著頭皮死扛下去了。」

    張揚暗笑,你そ他媽倒是想扛。你扛得住嗎?事情擺在眼前,加入方文南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也不會掉回頭來再求自己,這廝顯然被弄得一籌莫展。張揚道:「辦法也不是沒有……」說道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方文南向他的身邊湊了湊:「請張主任指教!」

    張揚笑道:「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周圍的人給搞複雜了,據我所知顧書記是個很嚴謹正直的人,平時他對子女的管教都是很嚴的。」

    方文南對張揚的這句話深有感觸。這次之所以搞出這麼大的風波,全都是因為左援朝那幫人想要討好顧允知的緣故,可能顧允知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在江城的這件事呢。

    張揚在提醒他,把這件事透給顧允知,也許是最直接的解決辦法。方文南低聲道:「張主任,可是我和顧書記說不上話。」

    張揚不得不佩服他的理解力。自己說得並不明白,可方文南還是理解到了自己的意思,這個人很精明,他善於從別人的話中把握關鍵之處。

    方文南打聽到了許多事,其中就有張揚要和顧允知的女兒一起在京城開酒店,這個信息讓他覺察到,張揚和顧家的關係非同一般,所以張揚給他啟發的時候,他馬上就想到,眼前.電腦訪問這位就是最合適把顧明健的事情透給顧允知的人。

    張揚的這番話,讓方文南感到他的重要,他慶幸自己沒有和張揚的關係越搞越僵,否則事情真的要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了。方文南道:「張主任,請你幫我這個忙!」他居然很少有的倒了一杯酒,主動端了起來。

    張揚沒有端酒,而是掏出了手機。當著方文南的面給顧佳彤打了一個電話,最時候把這件事告訴顧允知的也不是他,而是顧佳彤,顧佳彤聽張揚說完這件事的經過,馬上就答應了下來,無論事情的起因如何,現在已經在顧明健的任和一幫官員的盲目推動下變得失去了控制,加入不及時點醒他,只會給顧家造成不好的影響。

    張揚放下電話,方文南的目光中剩下的只有佩服和感激,張揚賣給了他一個巨大的人情,雖然眼前還不知道事情的結果,可是按照正常的邏輯推論,顧允知絕對不會讓兒子在江城任胡為下去,只要顧書記一個電話,方文南就能從現在的尷尬局面中解脫出來。

    方文南點了點頭,唇角出會心的笑容道:「這件事我不會忘!」

    顧允知接到顧佳彤的電話之後,只說了兩個字——胡鬧!然後他靜靜そ坐在書房內,陷入良久的沉默之中。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考慮事情需要花費比過去更加長久的時間,這並不是因為他的智力減退,而是因為他做事比過去更講究完美,力求沒有任何的瑕疵。對於一個即將走到仕途重點的人來說什麼最重要?保持晚節。顧允知要保持他的清譽,保持他的晚節,他不允許子女讓他的官聲受到玷污。門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顧允知的唇角出淡淡的微笑,從腳步聲他已經聽出是養養來了,女兒的雙腿一天好似一天,這是讓顧允知最為欣慰的事情。

    顧養養輕輕敲了敲房門,然後推開,伸開,她的手裡端著一杯剛剛煮好的咖啡,笑靨如花道:「爸,我自己煮的咖啡,送來給你嘗嘗!」

    顧允知笑道:「好香!」看著女兒有些蹣跚的走向自己,顧允知微笑點頭:「養養,我感覺你比前幾天走得又利索了許多。」

    顧養養道:「多虧了張揚,我的腿復原的很快,我估計明年春節的時候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了。」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張揚的確是個人才!」,他接過女兒手中的咖啡,抿了一口,皺了皺眉頭道:「好苦啊!」

    顧養養咯咯笑道:「苦菜可以提神。你每天工作這麼晚,我故意沒放糖!」

    顧允知又喝了一口,才把咖啡杯放在桌上,顧養養伸手把他的檯燈旋得更亮了一些,輕聲道:「爸,為什麼你要把書房內搞得這麼昏暗,顯得好壓抑,這樣亮堂堂的多好啊!」

    顧允知舒展眉頭:「傻丫頭,黑暗能讓人冷靜,我有許多事要去考慮,所以……」

    「所以你多數的時間都在黑暗和獨處中度過!」顧養養撅起櫻唇抗議道。

    女兒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卻讓顧允知再度陷入沉思之中,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喜歡黑暗,習慣孤獨,是年齡讓自己這樣,還是這官場讓他發生了改變?高處不勝寒,人身居高位,難道就一定要選擇孤獨嗎?目光落在女兒身上,顧允知的眼神變得柔和而慈祥,女兒才是他的陽光,他這三個子女中養養是最讓他省心的一個,大女兒顧佳彤是個好強生意做得有聲有色,可婚姻卻是不幸的,她和丈夫魏志誠之間的婚姻名存實亡,如果不是自己堅決反對,恐怕現在他們已經領到了離そ婚證書。兒子顧明健終日渾渾噩噩的混日子,這麼大了無論感情還是事業都是一團糟。過去養養的病情始終是顧允知最為揪心的事情,可眼看著養養就快恢復,顧允知也終於去了一塊心病。他輕聲道:「養養,有沒有想過去上大學?」

    顧養養微笑道:「想過,最近都在看書,不過還沒想好以後學什麼專業。」

    「學什麼都無所謂,最重要是開心。」

    「爸,剛才我跟姐通電話,聽說我哥出了點事兒?」

    顧允知點了點頭,兒子挨打他心裡自然有些怒氣,不過讓他更加生氣的是左援朝的態度,左援朝這麼搞,目的是向自己示好,可他並沒有想到這樣做會讓人戳自己的脊樑骨,顧允知是個在乎官聲的人,他不想別人說自己以權謀私,左援朝的應對方法只能證明他在政治上還欠成熟,顧允知歎了口氣道:「還是太年輕!」顧養養並不知道父親這句話的真正所知,以為他在說二哥,點了點頭道:「二哥太貪玩了!」

    顧允知關切道:「去睡吧,好好休息,身體才能康復的更快。」

    「爸,你也早點睡,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顧允知出會心的微笑,顧養養帶上房門,書房內又回復到剛才的寂靜。顧允知剛才的那句年輕真正所指的是左援朝,選擇左援朝,他的目的是為了把江城的官場重新洗牌,降低許常德在平海北部的影響力,而左援朝這次在處理顧明健事件上所表現出的一切,都是在積極討好他。顧允知的身邊並不缺乏溜鬚拍馬者的存在,他需要的是一個穩重的幹部,一個能夠用頭腦全面思考,一個做事,不被重重感情左右的幹部。顧允知閉上雙目,也許左援朝並不是江城市長的最佳人選。

    此時的左援朝正在為自己的作為而沾沾自喜,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急於表現的行為讓顧允知開始重新審視他。顧允知實在當晚十一點半打來電話的,左援朝接到顧允知的電話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恭恭敬敬道:「顧書記!」

    顧允知的聲音平靜而舒緩,但從他的聲音中你絕對聽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動:「左援朝啊!顧明健的事情給你添麻煩了。」

    「顧書記,都是我安排的不好,所以才讓顧明健受了委屈,你放心,我一定秉公處理這件事……」

    顧允知淡淡笑了一聲:「我那個兒子平時被我慣壞了,幹什麼事情都沒有分寸,年輕人吃點苦頭是好事。」

    「顧書記,這件事不怪顧明健。我會好好抓一下江城的治安。」左援朝還沒有完全領會顧允知的意思。

    顧允知內心中隱隱有些失望。低聲道:「這件事不要張揚了,搞大了影響不好,我不喜歡!」

    左援朝這才明白顧允知是讓自己收手,他連連點頭道:「顧書記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

    「好,我相信你!」

    顧允知掛上電話後馬上又給兒子打了過去。

    顧明健剛剛才讓姐姐訓了一頓,看到老爺子的電話號碼,手都有些抖了,不過他不敢不接,接通電話,只聽到父親說了四個字:「馬上回來!」帝豪盛世的這場風波在顧允知的干涉下風平浪靜,不過方文南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他買了一輛新的奔馳車給顧明健送去,隨車附贈的皮包中還有二十萬的醫藥費。

    方文南也沒忘記張揚,這次如果不是張揚幫忙,他的帝豪盛世還不知道要整頓到什麼時候,他給張揚準備了五萬塊的紅包,張大官人看都沒看就給他扔了回去:「幹什麼?寒磣人是不?」

    方文南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習慣了這樣的表達方式,他認為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而這種代價需要用金錢衡量。

    張大官人很瀟灑的笑了笑道:「我之所以幫你是因為覺著你夠爽快。我把你當成可以相處的朋友。對我來說,朋友之間用金錢來衡量,是一種侮辱。」

    加入在過去一個的副科級幹部對方文南這樣說話,一定會讓他感到可笑,他甚至會感到對方不知天高地厚,而在領教了張揚的能力之後,方文南非但沒有這種感覺,反而產生了一種受寵若驚搬的惶恐和喜悅。他微笑著點了點頭道:「謝謝!」這聲謝謝發自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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