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婁志廣之後,張揚的心情非但沒有感到好過,反而感到沉重起來。返回春陽的路,他一直在回想著自己和左曉晴之間的事情,雖然田斌並沒有向自己采取任何的強硬舉動。可是在他的眼裡,在左曉晴家人的眼裡,自己顯然是沒有資格和左曉晴交往的一類,所以他們才會做出隨心所欲斬斷他和左曉晴來往的事情。他們以為是左曉晴的命運主宰。他們以為是自己的命運主宰。張揚的內心中湧起無盡的憤怒,這世沒有任何人可以操縱他的命運。
張揚苦悶的時候往往會表現的比平日更具有攻擊性,海蘭已經深深了解他的這一特點,一整晚兩人都在激烈纏斗著,張揚不願說出心事的時候,海蘭也不詢問,默默承受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攻擊,用自己的身體悄然慰藉著他的內心,海蘭的嬌軀在張揚勃發的激情中不斷顫栗著。她的雙臂死死摟住張揚的身軀。兩顆晶瑩的清淚順著她的臉頰緩緩落。
張揚吻去她的淚珠兒,將面孔埋在她溫軟的胸膛,低聲道:“對不起……”
海蘭輕輕揉搓著他黑色的短發,激情尚未退卻的眼眸中充滿著溫柔充滿了愛憐,像是看著一個孩子,她比張揚更清楚他們現在的關系,她需要一個暫時可以躲避風浪的港灣。所以張揚出現了,而對張揚來說。自己何嘗不是一個可以暫避風浪的港灣,風浪過後,終有一日他們會各奔東西,不知他們這樣的關系還能夠持續多久?
張揚輕輕撫摩著海蘭晶瑩的嬌軀,他越發迷戀海蘭的身體,也許不僅僅是身體,海蘭溫柔善良體貼,能夠在細微處觀察到他情緒的變化。
海蘭白嫩的身子蜷曲起來,如同羔羊般偎依在張揚的懷中,張揚抱著她的美背,輕聲道:“你喜歡我嗎?”
海蘭肩背的肌肉明顯緊張了一下,然後她輕輕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我喜歡自己!”
張揚抱緊了她,試圖用身體的貼近來融化彼此之間的那種無形隔閡。海蘭輕聲道:“男人永遠是不滿足的,在沒有得到女人之前,他最想得到的就是女人的身體,可一旦的到了女人的身體,又想得到她的內心,當一切都得到的時候,你會發現,其實沒有得到的才是最好的……”她轉過身,溫柔的眼波春水般落在張揚的臉,然後輕輕吻了吻他的唇:“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人生,我們之間的交集就是身下的這張床,我已經很滿足了……”
張揚望著海蘭鏡花水月般迷幻的面孔,忽然覺得一切如同夢境般虛幻……
縣經濟貿易委員會主任趙成德是個一團和氣的中年人,在春陽素有笑面虎之稱,從這個外號就不難揣摩到此人行事為人的作風,春陽縣經貿婁員會是個比較復雜的單位,下面有糧食局和外貿出口局兩大單位,現在又多了一個招商辦,其實論到職能還是糧食局最為突出,招商辦剛剛成立,外貿出口局根本就是一個殼子在那兒,春陽這種相對閉塞的小縣。一年都難得遇到幾件什麼外貿出口之類的事情。
趙成德在經貿委主任的位置已經干了六年,此人對於為官之道自有他的一套,在任何位置都是四平八穩,很少會出什麼紕漏,這種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可以讓人記憶深刻的大政績,所以趙成德在知天命之年還只是一個副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張揚走入趙成德辦公室的時候。趙成德正在喝茶,他對茶葉沒什麼講究,平日裡喝得都是幾塊錢一斤的苦丁,這是因為他的體重超標,不知從那裡聽說苦丁可以有效降低三高,所以樂此不疲。
張揚首先作了自我介紹,趙成德白白胖胖的臉露出春天般溫暖的微笑。對於這位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他早已聞名已久了,春陽縣就那麼大點兒地方,張揚的名聲鵲起還是在和縣長楊守義的公子楊志成發生沖突之後,雖然那件事解決的很隱秘。可畢竟還是透出了一些風聲,春陽縣的領導層內大都知道那件事實際是李長宇和楊守義之間的對抗,其結果顯然是縣委李記占了風。而更多人看到李記對張揚的回護和關愛,讓張揚是李長宇私生子的說法越發顯得可信。
李長宇在春陽官員的心中無疑已經成為裡程碑似的任務,從改革開放開始,從春陽這個窮縣走出年紀輕輕就登副市長職位的這還是第一個,更何況他今年才四十四歲,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新成立的這個招商辦根本是個有名無實的單位,趙成德兼任主任也只是個表面的形式,其實過去經貿委也負責著招商引資的工作,只不過這方面的工作始終沒有太大的起色。現在把職權明確單獨成立了一個科室。
“坐!”趙成德笑瞇瞇道,跟人的印象很和藹很親切。
張揚看到趙主任對他如此禮貌,心中自然對這位白白胖胖宛如大內總管的人物生出了幾分好感,客氣的笑了笑在趙成德的對面坐下,從。袋中摸出一包紅塔山,准備拆開給趙成德煙。
趙成德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掌道:“不會!”其實過去他也是一桿老煙槍,只不過最近身體不行了,強行把煙給戒了。
張揚既然拿出來那盒煙,也沒有收回去的意思,就手放在了桌。雖然是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讓趙成德感覺到這個人很懂事。
趙成德道:“咱們縣裡成立招商辦,是為了招商引資。”他不禁咧咧嘴道:“小張啊,咱們既然在一起工作,說話也沒必要拐彎抹角,其實縣裡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想說服安老在春陽投資。”
張揚點了點頭,他明白李長宇把自己塞到這個招商辦就是打著主攻安志遠的旗號,這說服安志遠在春陽投資的任務顯然要落在他的頭。
趙成德微笑道:“安老的家鄉在黑山子,你剛巧是黑山子的干部,所以縣裡將這件事交給你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年輕人要有勇挑重擔的責任和勇氣,這個招商辦主任我只是掛個虛名,至於實際的工作還是要你們年輕人去干。”憑心而論,人家趙成德壓根沒把這個空架子科室看在眼裡,春陽這個窮地方對外商有多大的吸引力他心裡清楚,安志遠如果想投資,年回來的時候就投了,何須等到現在?趙成德仍然記得安老次來的情景。江城專門派來了一位副市長陪同,春陽縣委記也是全程陪護,陪著笑臉陪著小心,到最後老頭兒壓根也沒說投資家鄉的事情,只是扔了三百萬的善款興建小學就敷衍了事。趙成德從此得出了這是只老狐狸的結論。
趙成德很會做表面的功夫,經貿委地方不小,大大小小的科室也有十五六個,接到成立招商辦的通知後,趙成德專門讓人在小樓騰出了五間辦公室,還裝好了國內直播電話,不過招商辦雖然地方有了,帳戶也有了,可仍然還是一個空架子,目前人員除了兼職主任的趙成德以外,就是招商辦副主任張揚,賬戶也是分文沒有,這並不奇怪,招商辦本來就是招商引資的地方,咱只提供池子,至於有沒有魚,那就要看你小張主任的能耐了。
張揚明白了,合著這招商辦就是一空手套白狼的地兒。張揚並不在乎這招商辦的本來面目,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官位,縣招商辦副主任聽起來怎麼也要比黑山子鄉計生辦主任威風,至少在眼下,小張主任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趙成德也沒把招商辦當成一回事兒。對張揚客客氣氣那是看在李長宇記的面子。其實原本不需要為張揚安排辦公室的,畢竟這廝只是在招商辦掛個名,所有的人事關系都還在黑山子鄉,可趙成德卻以為,之所以有招商辦,完全是因為張揚的緣故,李長宇要利用招商辦給小張主任搭一個跳板,至於以後跳到什麼地方根本不是他管轄范圍內的事情了。趙成德想透了這層關系,既然李長宇把跳板放在經貿委,那麼他就盡可能的把這個跳板給做到最好。很多時候,不求無功但求無過,從種種跡象看來,張揚是李長宇私生子的傳聞大有可能,所以沒必要得罪這個地下太子爺。
張揚對招商辦的環境十分滿意,趙成德道:“招商辦的人手方面我還沒有安排,這些事情還是你自己處理了。”
“趙主任費心了!”
趙成德笑道:“都是一家人了。還說外氣話,最重要的就是招商引資。我相信咱們春陽這棵梧桐樹一定會引來金鳳凰。”他心中卻明白。現在這時代,滿世界都是金鳳凰,只可惜春陽並不是一棵真正的梧桐樹。
他們說話的時候,牛文強開著他那輛本田進了經貿委的大院,剛下車就看到正在陽台聊天的趙成德和張揚,不由得微微愣了愣,他這次來是專程找趙成德辦事的,想不到張揚也會在這裡,他樂呵呵向兩人打了個招呼,這才夾著皮包走樓來。
看著門前掛著的招商辦的門牌,牛文強似乎悟到了什麼,笑瞇瞇道:“趙叔,咱們縣也有招商辦了?”趙成德和他老爺子牛學東極熟,所以他在趙成德的面前表現的相對隨意一些,並沒以官位稱呼。
趙成德笑道:“都說你是個萬事通。這件事怎麼沒有聽說?”
牛文強歎了口氣道:“我就是一草根老百姓,衙門口的事兒我夠不”
趙成德笑道:“你小子根本就是一無良衙內!”
“趙,咱不帶那麼罵人的!”牛文強樂呵呵道。他又看了看張揚:“這麼巧啊,張主任也來經貿委辦事?”他是真不知道張揚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縣招商辦的副主任。
趙成德道:“現在小張已經是我們招商辦的副主任了,怎麼你不知道?”
牛文強瞪大了眼睛,難掩臉的驚奇之色,昨天張揚還找他借車用呢,心說你小子也太不仗義了,高升了也不告訴哥哥一聲,當著趙成德的面還是虛情假意的恭喜了一番。
張揚微微一笑,走進招商辦辦公室,留給他們兩人一個單獨談話的空間。
牛文強辦完事之後,帶著滿心的好奇來到了招商辦,張揚正悠閒自在的看著報紙呢,牛文強反手關房門,手指張揚道:“我說兄弟,你太不仗義了,這高升的事兒怎麼沒告訴我一聲?”
張揚笑了笑,把報紙扔到一邊。拍了拍沙發,牛文強卻沒有馬坐下。四處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贊了一句道:“牛逼大了,一轉眼混經貿委來了。”
張揚笑道:“只是個虛職而已,說是給我個副科,還沒下文呢,不知哪天才會兌現,人事關系不變,我仍然是在黑山子當我的計生辦主任,這個招商辦副主任根本就是有名無實。”
“話可不能這麼說,現在到處都重視招商引資,你看看各大城市,那個地方的招商辦不是富得流油。也就是咱們春陽,地方窮,沒人看得這塊兒,雖然眼前招商辦不景氣。可不代表永遠不景氣,一旦弄來了外資,我敢保證招商辦的地位一定會扶搖直。”
張揚笑道:“你說的那麼好,先往我這兒撥個百兒八十萬的讓我花差花差。”
牛文強把領帶拽開了一些,在張揚的身邊坐下:“百兒八十萬的還不夠丟人呢,我看了縣裡是想做大事,引資方面肯定是對外啊,假如你能弄來幾干萬的外來投資,肯定會提升一步啊,到時候應該是我求你給點錢花差花差了。”說到這裡他似乎悟到了什麼,低聲道:“這次讓你來招商辦,是不是為了那個安老頭?”
“可不是嗎!過去人家江城副市長都出動了,安老都不投資,讓我這個黑山子鄉計生主任出馬,肯定更沒戲。現在凡事都講究個定位,我算認清自己的責任了,我這個招商辦副主任其實就是一公派導游。”
牛文強哈哈大笑起來,他搖了搖頭道:“無論如何,你高升都是可喜可賀的事兒,這麼著,中午我在金凱越安排一桌,咱們哥幾個給你恭賀一下!”
“沒那必要?我下午還要回黑山子呢!”
“要的要的,就這麼定了,我馬就去安排。”牛文強站起身走到門前又想起一件事兒,轉身道:“對了兄弟,中午能把那位海主播請來不,最近金凱越遇到點事情,我想讓她幫幫忙。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試試看!”
中午的時候,張揚親自去電視台把海蘭接了過來,和海蘭一起過來的還有新聞部的李主任,張揚本以為海蘭是故意拉個擋箭牌,怕人說閒話,可私下一聊才知道牛文強的金凱越的確遇到點麻煩,因為飯店臨近居民區,最近金凱越遭到多起投訴,有人通過關系讓電視台做了一則新聞。正准備播出呢,畢文強不知怎麼聽說了,提前去電視台打了個招呼。他父親和邢濟民很熟,這個面子邢濟民是要給的,可是邢濟民對海蘭還是有些顧忌,生怕在海蘭那裡碰了釘子,所以暗示牛文強還是跟新聞部的幾個溝通一下。
張揚聽說是這件事,不禁笑了起來:“我當這狗日的那麼好心給我慶功呢,搞了半天還是為了自己的事兒。”
海蘭已經知道他擔任招商辦副主任的事情了,微笑道:“小陳主任。政治取得了一點進步雖然可喜可賀,但是切忌要戒驕戒躁,千萬不要翹尾巴啊!”
張揚嘿嘿笑道:“該翹的我會翹。不該翹的一定不會翹!”
海蘭自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可當著李主任的面又只能佯裝無動於衷,手指卻悄悄滑下去,在張揚大腿劃肖悄捏了一記。控制力極差的小張主任,又開始翹了起來。
因為張揚是主賓,所以張揚又把趙新偉和姜亮喊了過來,他倆都是警務系統的,早已十分熟悉,今天才知道對方和張揚的這層關系自然又親近了許多。
牛文強又喊了水利局副局長謝超。雖然謝超在次愛神卡拉K的斗毆事件中表現的很不仗義,可牛文強並不能因此將他一棒子打死,這種年輕干部日後還是前程無量的,牛文強的前瞻性眼光多是從他老子那裡學到的,本來他還邀請了徐兆斌。可是徐兆斌提升在即,對於吃請已經變得十分的小心謹慎,連牛文強這個老朋的邀請都理智的拒絕了,他妻子在黑山子鄉的選舉風波讓徐兆斌也領悟到了不少的東西,官場之決不能盲目樂觀,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再無翻身之日。
其實徐兆斌不在更好,張揚免去了被搶走風頭的尷尬,酒宴的中心都是圍繞著張揚和海蘭進行的,張揚成為招商辦副主任,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副科,從官職來看並沒有什麼驚奇之處,可是要是了解這廝的升官路線,就會感到這廝升遷的速度簡直可以用坐火箭來形容,一個沒有畢業的衛校生,搖身一變成為了黑山子鄉計生辦代主任,沒過幾個月居然成了搶險英雄,了新聞專訪,順利轉為正式編制,成為預備黨員,正式成為體制中人還沒有兩天,又混到了經貿委招商辦,副科已經在向他招手了。謝超暗自感歎,他是北原大學水利工程系的高材生,從畢業來到春陽已經辛苦工作了七年,如今也不過剛剛混水利局副局長,說是副局長。也只不過是個副科,在水利局排在第七位,本以為自己的升遷速度已經夠快,可是比起人家,只能是自歎弗如。
趙新偉和姜亮都知道張揚的背景。知道張揚成為招商辦副主任的事情。兩人並沒有感到什麼驚奇,反例從內心中感到一絲欣喜,這就是機會。張揚就是一只政治績優股,只要和他處好關系,以後肯定有用得他的地方。
牛文強表現的相當活躍,輪番向眾人敬酒,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一是靠老爺子在春陽的影響力。二是因為他為人慷慨大方,這樣的性情本來就容易交到朋。
午宴中海蘭表現的落落大方。牛文強求她把新聞壓下來的事情,她也一口應承下來,這可都看在張揚的面子,她含蓄的敲打牛文強道:“我剛才抽空看了一下,你們廚房的確有些問題,油煙機嗡嗡轉個不停,難怪樓的住戶要投訴你,想徹底解決這件事,還是改進一下廚房的設備,一勞永逸,何樂而不為之?”
牛文強樂呵呵道:“海主播發話。我一定遵旨照辦,保管以後不會出現同樣的問題。”
張揚和趙新偉喝了一杯,詢問了一下趙新紅這兩天的情況,趙新偉道:“我姐出院了,這兩天說是感覺好多了,准備下周去復診呢。”他神神秘秘道:“你究竟介紹了哪個老中醫給我姐?”
張揚微笑道:“天機不可洩露。”
牛文強又過來勸酒,張揚擺了擺手道:“不能喝了,我下午還要回黑山子有個會,滿口酒氣被人聞到了不好。”
海蘭嫣然笑道:“想不到小張主任也開始注意群眾影響了。”
張揚充滿曖昧的看著她道:“咱們混體制的有些表面功夫是必須要做的,如同我看到海主播心裡喜歡的不得了,可表面還要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
海蘭俏臉泛起潮紅,想不到這廝公然挑逗自己,輕聲斥道:“小張主任你公然騷擾女性,小心我把你的事情曝光!”一群人同時笑了起來。其實每個人都看出來了點門道,這小張主任和海蘭之間的確有著那麼一點不正常,不過這廝既然敢當眾說出來,八成是沒有得逞,怨念啊!其實這桌人中對海蘭有想法的大有人在,只不過掩飾的比較好罷了。
這正是張揚的高妙之處,與其讓別人猜度他和海蘭之間的關系,不如把這種關系亮化,公然打情罵俏的絕不會讓人想到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已發展到躺在了一張床。
離開金凱越的時候,張揚和他們握手告別,來到海蘭面前的時候,伸出手,海蘭雙手卻插在口袋裡,當著眾人的面給他了一個軟釘子,張揚知道她著惱自己剛才當中挑逗她,笑了笑道:“海主播生氣了,那我還是給你敬禮!”他原地立正學著警察的樣子給海蘭敬了個禮,海蘭忍不住笑了起來,眉眼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是嫵媚的情意。
趙新偉和姜亮卻道:“小張主任,咱不帶這麼侮辱人民警察的!”
張揚樂呵呵道:“姜哥,勞您大駕把李主任和海主播送回電視台。”
牛文強主動請纓要送張揚,張揚看他喝得已經腳步輕浮,還是勸他留了下來。
趙新偉把張揚叫到了自己車。微笑道:“得,今兒我當一回柴可夫斯基,把你送到黑山子去。”
“算了,你把我撂前面路口就行。我打車回去,你要是跟著我回去,我看十有八九今晚是回不來了。”
趙新偉也不跟張揚客氣,點了點頭道:“得,我今兒還有事呢,過兩天在奔你那兒找酒喝去,我說你現在好歹也是一招商辦副主任,怎麼還沒給你配車啊?”
張揚苦笑道:“我說趙哥,咱不帶那麼糟踐人的,我才是一科員,那副主任是個虛職,哪夠級別配車啊?”
趙新偉倒想起一件事來:“對了。我們駕校新退下來一批吉普,裡面倒是有幾輛成色不錯的,你想要的話,我跟你活動一輛。”
張揚一聽就來勁了,他可一直都惦記著弄輛汽車開呢,畢竟黑山子和春陽之間交通不便,如果沒有順風車的話,每次往返都要耗去他很長的時間,假如能擁有一輛自己的汽車那該多好啊。
趙新偉說到做到,直接把他帶到位於北關反帝路的博偉汽修廠,這間汽修廠其實有趙新偉的股份,兩人下了汽車,看到西邊的空地停著一輛墨綠色的北京吉普212,汽車已經重新噴漆,頂棚內飾全都新換過。
一名身穿灰色夾克的青年走了過來,他是趙新偉的表弟李東博,也是這件汽修廠的老板,樂呵呵道:“表哥,看看這車還行嗎?”
趙新偉在還沒有來及更換的輪胎踹了一腳:“輪胎呢?”
李東博道:“在裡面擱著呢還沒來得及換。”
趙新偉讓他找來小工把四條嶄新的輪胎換,從外表看起來這車跟新的一樣了,張揚拉開車門坐了去,對這吉普車的期待已經寫在了。
趙新偉道:“原本這車是留給我同學的,他忽然改變主意不要了,你喜歡就開走!”
李東博道:“這車也沒啥大毛病,就是油耗毒了點,百公裡十七八個!”
張揚拍了拍方向盤道:“多少錢?”
趙新偉笑道:“咱們自己兄弟。什麼錢不錢的,覺著好你就開著玩。哪天開煩了就扔給我,車子有啥大小毛病直接來這兒修,東博是我表弟,絕對只收你成本價!”
張揚不想欠趙新偉這麼大情分:“那哪行啊,趙哥,您這麼說我就不要了,別的咱不說,這修車改裝的錢我總得給,不能讓李哥吃虧不是?”
李東博雖然名為博偉汽修廠的廠長,可實際大股東是趙新偉,趙新偉拿車送人,他自然沒有說話的權利“慌忙道:“沒事兒,小張主任跟我表哥是哥兒們,這廠子就跟你自己家一樣,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我馬幫你搞定。”
在張揚的堅持下,趙新偉只能讓李東博象征性的收了他一千塊,只說是報廢的汽車,只能當廢鐵賣了。
張揚拿了鑰匙,在隔壁的加油站加滿了油,興高采烈的開出加油站。可沒走多遠就看到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正扛著一袋米在對面慢慢的走著,張揚猛然踩下煞車,那人竟然是自己的母親徐立華,張揚搖下車窗,高聲叫道:“媽!”
徐立華內心震動了一下,她緩緩轉過頭來,看到張揚從吉普車中出來。大步跑向她。徐立華的表情充滿了驚奇,她幾乎不能相信眼前這個衣著光鮮的少年是自己的兒子。
“媽!”張揚又喊了一聲,這才把徐立華拉回到現實中來,她欣慰的笑了笑:“你這孩子,總算知道回家了。”
每次看到徐立華,張揚的心中都會產生一種酸澀的味道,他一把將徐立華肩頭的米搶了過來,隨手一掂,估計得五十斤左右:“走!車。我送你回去。”
徐立華怯怯的跟著張揚來到了吉普車前,張揚把大米放在尾箱,然後打開車門讓徐立華坐了去,發動引擎向農機廠宿捨駛去。
徐立華下打量著兒子:“三兒,你啥時候學會開車的?”
張揚微笑道:“有一陣子了。媽。這麼大袋米你怎麼不用自行車馱啊?累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徐立華歎了口氣道:“沒啥,他們都不得空。”
張揚對趙鐵生一家人一直都沒有什麼好印象,輕輕拍了拍母親瘦削的手背道:“媽,等過陣子我有了房子就把你接過去,省的在這兒受氣!”
徐立華雖然聽女兒說過張揚考了農村干部,去鄉裡當了個什麼小官。可沒想到當鄉官也能當得如此威風,短短幾個月不見,連汽車都開了,心中又是高興又是擔心,高興的是兒子總算有了出息,再也不用像過去那般委屈,擔心的是這孩子該不會去做什麼壞事?
張揚在她居住夠平房前停下了汽車,徐立華並沒有馬下車,而是輕聲道:“三兒,你到底干啥了?”
張揚笑道:“不是讓小靜跟你說過了嗎?剛好縣裡招考農村干部,所以我就報考了,成績考得還相當優秀,在黑山子鄉主管鄉鎮建設,這不,縣裡正打算把我調到招商辦呢。”張揚沒好意思說他是黑山子鄉計主辦的主任,畢竟那啥……也不太著調了。
徐立華有些半信半疑的看著張揚。她過去可沒想到兒子會有這樣的能耐,無論怎樣,兒子能夠有些成就。做母親的總會感到欣慰,她點了點頭。
張揚幫著她將那袋大米拿出汽車,周圍正曬太陽扯東扯西的一群老太太看到徐立華坐著車回來,心中的八撲之火頓時燃燒了起來,一名小腳老太太笑得陽光燦爛:“三啊。啥時候當司機了?”
張揚微笑不語,心中暗罵,老子看起來像司機嗎?
徐立華是個柔弱的性子,也不解釋,拉著張揚向家走去,可巧趙鐵生爺三個都不在家,張揚也省卻了一場麻煩,估計看到他們幾個又免不了一場爭端。
徐立華原想留張揚在家裡吃飯,張揚說鄉裡有事堅持要走,臨走前又給母親留下五百塊錢讓她添置些衣服,徐立華堅持不要,一直追到車前把錢又扔了進來,輕聲道:“三兒,以後經常回家看看,媽就知足了。”
張揚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他忽然意識到很難改變徐立華的生活態度。想要接受這個母親,也許必須要接受趙鐵生的一家,這對張大官人來說可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張揚開著他的吉普車回到黑山子的時候,鄉裡的會議已經接近尾聲,其實這次大會無非就是新任領導班子跟大家見面。張揚和幾位新領導提前已經見過面,趕回來更主要是為了參加晚的聯誼酒會。
老孫頭看到張揚開著吉普車回來,慌忙把兩扇大門都給他打開了,張揚咧著嘴笑道:“老孫頭,沒必要這麼隆重!”
老孫頭樂呵呵道:“我也不想隆重。只是我怕你撞壞了大門!”
張揚頓時無語,原本想扔給他一包雲煙的,馬換成了紅梅扔了出去。老孫頭仍然樂呵呵的接了過來,指揮張揚倒車!
張揚畢竟剛剛手,對車子的性能還不熟,倒了好幾把方向才算把吉普車的位置擺正,他停車的功夫,鄉政府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完會走了出來,張揚的這輛北京吉普雖然是輛即將報廢的舊車,可經過博偉汽修廠的規整,看起來跟新車差不多,馬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尤其是看到開車的是小張主任,已經有人走過來對吉普車品頭論足了。
宣傳干事朱川表現的最為興奮,摸摸這碰碰那兒,問道:“這車真不錯,看著跟新的似的!”
張揚平時就滿不待見這小子的。冷笑了一聲沒有理會他,朱川訕訕的咳嗽了一聲。新當選的副鄉長田國強也走了過來,樂呵呵跟張揚打了一個招呼,張揚微笑道:“田副鄉長好!”他們之前就在金凱越喝過酒了,所以這次已經是第二回見面。
田國強看了看牌子,笑道:“育才駕校退下來的那批車,小張主任關系很廣啊!”
張揚從他的話中就知道這廝對育才駕校十分熟悉,笑著點了點頭道:“借朋的車,開著玩的!”
田國強笑道:“以後肯定要常搭你的順風車咯!”
“能為田副鄉長服務是我的榮幸!”張揚笑瞇瞇回答道。
這時候王博雄和於秋玲並肩走了下來,看到兩位黑山子鄉最高領導人到來,所有人都悄然散了,王博雄來到張揚面前,指了指他,然後笑道:“小張啊!下午開會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也遲到?”
張揚裝出一副頗為為難的樣子道:“沒辦法,被經貿委召過去安排點事兒。”
“啥事兒?”
“縣裡搞了個招商辦,剛通知讓我去招商辦當副主任,只是個虛名。人事關系還在咱們鄉裡。”
王博雄和於秋玲目光都是一亮。兩人都是黑山子這場政治斗爭最後的勝利者,他們的政治修為都非同一般,馬從這廝的話中聽出了顯擺的味道,可是心中卻又不得不承認,人家有顯擺的資本,這才幾天啊,一個編外人員成功混入了體制內,而且馬副科在望,跟人家相比,他們兩人陽光明媚的仕途也頓時變的黯淡了許多。
王博雄笑道:“你小子就是有點自由散漫,入黨之後可不能這樣了啊!”這句話間接暗示出,張揚的入黨問題已經搞定。
於秋玲提醒他們道:“晚鄉裡在四季香訂了六桌飯,一定要全都到啊!”
王博雄借口試試張揚的吉普車。來到車,張揚心領神會的開動了引擎,老孫頭又慌忙拉開了大門。王博雄看著忙裡忙外的老孫頭忍不住罵了一句:“這狗日的老孫頭。平時我出門他也只開半扇啊!”
張揚笑道:“那是因為王記很少給他煙!”
王博雄笑了起來,的確,身為位者他很少考慮底層工作人員的感受,他認為老孫頭對他的尊敬是理所當然,可這一刻他卻明每了,只要稍稍顧及一下對方的感受,可以讓別人對他的尊敬更一個台階。
王博雄低聲道:“安老到江城了。估計這兩天就會到黑山子視察,你要多留意一下。”
張揚心中暗笑,其實安志遠早已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轉了一圈,只是春陽的這些干部還蒙在鼓裡罷了。看來這個安老頭還的確有些意思,張揚不由得想到,假如和安老相見,該如何化解次的尷尬?現如今他不僅僅代表著黑山子鄉,還代表了整個春陽。
王博雄道:“經貿委讓你過去。是不是為了安老?”他敏銳的覺察到。李長宇安排張揚到招商辦,不僅僅是為了提升他那麼簡單,作為一個在體制中混跡多年的老油條,王博雄站得比普通人要高一些,看得自然也比普通人要遠,他明白安老對於整個春陽乃至江城的價值,假如李長宇真的能夠說動安老在這裡投資,這對他不久後前往任,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王博雄幾乎已經斷定,正在抓緊最後的時機,撈取最大的政治籌碼。
李長宇和葛春麗坐在露台,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一彎明月高掛空中,清冷的光芒透過玻璃投射到他們的身,葛春麗起身跨坐在李長宇的身,扯開睡袍,一雙豐盈巨大的白乳跳躍出來,李長宇伸手抓住其中的一只,輕輕揉捏著,他並不擔心被外面看到,陽台的玻璃都是雙層的,而且是鏡面,從裡面可以看到外面,而從外面卻看不到裡面。
葛春麗俯下身捧住他的面孔,激烈的親吻著他的唇,她的睡袍內並沒有穿著寸縷,很快李長宇就感到她雙腿間的潮濕,葛春麗沿著他的脖子胸膛一點點吻了下去,李長宇深吸了一口氣,感到內褲被她一點點褪去。濕潤的溫暖包裹了他的身體,葛春麗的雙手按壓在李長宇的肩頭,喉頭發出低聲的呻吟。
李長宇自從修煉張揚教給他的那套打坐養神的功夫之後,持久性明顯有了提高,這一點在最近和葛大隊的交手之中已經得到了證明,過去葛大隊雖然極其配合的尖叫,不過那都是表演的成分居多,最近這兩次。葛大隊的叫聲明顯有了不同。那是一種發自心靈深處的快意吶喊。
兩個水淋淋的身子緊貼在一起,葛春麗咬著李長宇的肩頭,輕聲道:“人家快要被你戳死了……”
李長宇得意一笑,心中升起無盡的滿足感,葛大隊這個戳字用得妙到了極點,將李記剛才的力度和凶猛渲染的淋漓盡致,李長宇輕輕攏了擾她的長發道:“經過最近的調養,我感覺身體又恢復到年輕時候那樣了,精力無窮,就像個小伙子一樣。”
葛春麗摟住他的身體,溫柔的點了點頭。
李長宇道:“下周你就要去江城工作了,這邊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處理嗎?”
葛春麗沒有說話,李長宇又道:“你前夫還有沒有繼續糾纏你?”
葛春麗搖了搖頭道:“真是奇怪。他前天居然把錢給我送來了,然後掉頭就走,我看他鼻青臉腫,樣子很慘,是不是你讓人打的?”
李長宇心中暗暗高興,可故意板起面孔道:“說什麼話?我怎麼會這麼做?他值得嗎?再說了,他那種無賴性格,得罪的人多了,還不知是誰下的手呢?”
葛春麗卻認定這件事一定是李長宇做得,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激動,從李長宇為自己調動工作,到處理婁志廣的這件事,足以看出在李長宇的心中,自己是十分重要的。官場之中男女之間最常見的就是利蓋交換的關系,這種真情更顯得彌足珍貴,葛春麗緊緊摟住李長宇的身子,柔聲道:“長宇,我這輩子都是你的……”
李長宇露出一絲笑容,他摸索到床頭的煙盒,從中抽出一支香煙,葛春麗點燃火機,閃爍的火光照亮了他們赤裸的身體。
李長宇向靠坐在床頭,葛春麗拿了一個軟墊塞在他的後背,讓他可以靠得更舒服一些,然後趴在他的小腹,輕聲道:“江城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嗎?”
李長宇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低聲道:“這次提了三個副市長左援朝、袁成錫還有我,許記肯定是要去省裡了,只是不清楚誰來接替他的位置。”
“你有可能嗎?”葛春麗的這個問題幼稚的可笑。
李長宇彈落了煙灰,低聲道:“我關心的是常務副市長,不過從眼前的形勢來看,我的希望不大。,“種種跡象已經表明,他進入江城政壇會從主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起步。而左援朝過去就是江城市財政局局長,在江城擁有著他無法比擬的人脈,年齡和他也不相下,同期提升的袁成錫年齡已經五十歲以。主管農業,而江城卻是一個工業城市。李長宇很自然的把袁成錫排除在外,至於其他的兩位副市長都屬於連任,一任期內沒有什麼過失也沒有什麼亮眼政績的,他們擔任常務副市長的可能性比起新提升的三位副市長還要小些,所以真正的競爭就在李長宇和左援朝之間。李長宇對種種可能性都做出了分析,面對左援朝。他沒有任何優勢可言,李長宇已經基本放棄了常務副市長的想法,對他而言最現實的就是先扎穩在江城的根基,和未來的江城市委記搞好關系。
正如王博雄想象中那樣,李長宇是個不會輕易放過機會的人,雖然他已經離開在即,可是他仍然意識到安老可能是一個政績亮點,假如能夠在春陽任期內說動安老在春陽。甚至在江城投資,對於他即將展開的嶄新仕途而言絕對會稱得一個光輝的開始。
所以成立招商辦並不是李長宇一時性起,而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安老雖然是生於春陽,可他同時又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一位成功商人絕不會濫用自己的投資,年的時候安志遠在家鄉人熱情如火的歡迎下也沒有興起半點投資家鄉的意思,證明此人有著異乎尋常的冷靜頭腦。在投資經商的問題不輕易被感情所左右。李長宇之所以會派出張揚,因為他意識到,張揚的身有股闖勁,這股闖勁正是他周圍人所欠缺的,讓張揚去闖一下,成功固然可喜,失敗也了無遺憾。
繼續一萬兩千字大章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