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染隨高溯到了永恩寺外,早有馬車在外候著,馬車前後簇擁著一群黑衣勁裝的男子,個個短小精悍,臉上蒙著黑巾,只餘一雙銳利的雙眼巡視著四周。
沈千染知道,這些人是暗衛組最精銳的雷霆隊,她與水月兩人迅速上了馬車,高溯執韁,車隊很快地就朝著山外撤離。
永恩寺三面環山,只有一道的出口。好在山路被修得很平坦,馬車雖疾馳著,但不見顛簸,疾馳了一盞茶時,果然見前路有一輛馬上停要了山口中。
兩輛馬車接近時,前方的馬車簾子被掀開,轎子窗簾被拉開,陽光下,露出了寧天賜的小臉。
「請王妃下馬車,與世子同行!」高溯拉開馬車厚重的簾布,水月先跳了出來,接著扶下沈千染,兩人飛快地上了馬車。
馬車迅速開撥,飛快地朝著山外駛去。
半山腰上,趙承略眉目間幽暗不定,他隱在樹梢之上,雙目沉聚在百丈外那一抹綠衣的身影飛快地登上了馬車,陰鷙地看著沈千染的坐轎緩緩離開他的視野。
這在之前,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寧天賜本來候在轎中等候著沈千染的到來,誰知道,文成耀帶著一隊人馬而來,說是來接文繡回文府,得知文繡被蘭錦帶走後,便直接打道回相府。
那時,所有的弓箭都對準了文志耀,如果他敢帶走寧天賜,那這一役就會提前拉開。
還好這小意外並沒有帶來多大的變化,趙承略命令所有人不得輕舉妄動!
趙承略看到所有的寧王暗衛皆進入他設下的埋伏區時,他一個縱身立於最高的樹頂之端,雙掌成圈於嘴唇四周,抿嘴一嘯,內力衝出咽喉,氣聲尖利響亮,穿透了整個山谷。
局勢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
他雖是趙家第三代子孫中,除趙承恩外,他在朝堂之上已是出類撥翠的年輕新貴,可在趙家,他的話依然沒有絲毫份量。
那日祠堂議事,趙老夫人告訴眾人,就算有丹書鐵卷也無法救趙家,坐定時,雙眸盛光,雙掌直擊太師椅的扶手,沉聲告訴趙家子弟,趙家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弒君!
祠堂內一時沒了聲音,透著滿室的沉重。
祠堂中除了趙傳銘三兄弟不為所動外,趙傳略幾個兄弟都一時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變化。
趙老夫人眉目不動,眼裡閃動的是冷酷如針的歷芒,遞了一眼給永安候後,往太師椅上深處一靠。
永安候朝趙老夫人一頷首,抬眼看了眾人,隱隱含著一層威嚴,「如今皇上在天行山,身邊只帶了三百龍衛,雖這三百龍衛皆是蘭御謖親信,但我們趙家要拿到皇上回京的具體行程並不難。我們趙家派出死士劫殺,而後嫁禍給寧王,最後扶瑞王登基,名正言順!」
「嫁禍寧王?」趙承略倒吸一口冷氣,只覺一顆心在逐漸下沉,他在蘭陵舊部時,與蘭亭幾次交鋒,未佔過半分的便宜。尤其是上次蘭陵策動的東郊行宮宮變,蘭亭同時面對蘭陵、蘭錦、蘭御謖、蘭御風四面的包抄,最後依然能全身而退,這樣的人,豈時退出朝堂近二十年的趙老夫人能算計得了?
但這裡沒有他說話的餘地,他只能屏息接著聽著父候趙傳銘餘下的話。
永安候當然知道,趙家的第三代享受了朝庭的萌護多年,有幾個在朝堂之上已漸露頭角,早已心生孝忠蘭氏之心,他不禁微微抬頭看著上方三排的趙氏先人的牌位,這裡多數是人都把命喪在了苗疆。
他上前一步,絲絲的檀香煙縷飄渺地從他臉上拂過,他朝著先烈恭恭敬敬地一拜後,轉身看著趙家的子孫,沉聲道,「蘭御謖倉促離京,雖留下聖旨讓寧王監國,但朝中有大部份的大臣對這個聖旨表示懷疑。而據我們趙家所得的消息,皇上離京前把號令龍衛的龍訣玉交到了瑞王手上。只要蘭御謖一死,我們就可以指出這一切是寧王的陰謀,皇上的心意是瑞王繼承大統,以龍符為證。寧王所持的聖旨為假,弒君欲圖謀不軌,這個說法不難服眾……」
趙承略目光突然一凜,已顧不得身份,疾速打斷,「父候,請恕兒子說一句,寧王不是善茬,他的暗衛遍天行下,要查出真兇,恐怕……」他暗暗心焦,如果這時候大哥在,肯定也是反對。因為他和趙承恩都明白,寧王的骨頭太難啃,若是無法一舉拿下,只怕不用待蘭御謖回京,趙家就會被寧王連根撥起!
「所以,祖母才辛辛苦苦地拿到這丹書鐵卷!」趙老夫人睜開眼,緩緩站起身,揚了揚手上的丹書鐵卷,滿懷信心一笑,「此卷一可以號令京城的禁衛軍,二……」趙老夫人頓了一頓,「先斬後奏,我們趙家先下手為強,在寧王反攻前,派出最精銳的死士誅殺他,事後,這丹書鐵卷足夠保下趙家全身而退。畢竟我們趙家誅殺的是一個欲圖謀逆弒君罔上的不孝皇子!」
永安候亦點頭呼應,「只要瑞王繼位,憑著先皇蘭御謖生前所賜的白鳳鐲,十七兒就能成為我們趙家的第一個皇后!」
「祖母,蘭亭深不可測,成功固然好,要是刺殺不成?」趙承略雙目凝聚於趙老夫人身上,單肢跪下,斬釘截鐵道,「祖母,依孫兒的意思!請祖母下令,讓孫兒送姑姑一程!」趙承略極快地抽出腰間佩劍,冷冷地划動一圈,頓時滿室的寒光,他始終相信,死無對證,只要秦之遙一死,就算蘭御謖有所懷疑,但線索中斷,事後也無法追究。
何況趙家的子弟遍佈西凌的各個要塞,護著西凌的邊境安全,又有那麼多龍衛是趙家所培養,蘭御謖肯定會投鼠忌器,不會輕易對趙家下手,最多只會冷落趙家。
只要趙家再堅持幾年,新皇登基,那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大戰之前,最忌就是有人動遙軍心,趙老夫人臉色遽變,忽如其來的怒火在瞬間燃燒了她的所有耐性,指著趙承略,語聲變得生硬而激烈,「你以為蘭御謖的傻的?就算你姑姑死了,他也會按跡查下去,要是深揪下去,從龍衛著手,察出龍衛中滲透了趙家的死士,再翻出二十多年的舊案,到時,就是丹書鐵卷也難保趙氏一脈!」
永安候當年參於過與淮南王的策變,因為針對的也是舊太子,時值蘭御謖失蹤,所以,這事情隨著舊太子的死,蘭御謖登基後也沒有深究下去。
雖然事後,永安候已盡了全力去清除證據,而淮南王也遇刺身亡。但真要追查下去,這麼大的動作,難保還有一些勿略的痕跡未清楚乾淨,一旦被揪出來,拿出丹書鐵卷也無濟於事。
所以,這一次,永安候贊成趙老夫人的意見。
當年趙家與淮南王謀逆之事,到了趙老夫人的孫子輩這一代,並沒有人知道,此時為了趙家一致對外,趙老夫人只能將當年的事粗略地說了一遍。
趙家男兒皆不再吭聲,祠堂之內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靜,便是連趙承略低首默然不語,此時,大家都知道,擺在趙家面前只有一條路,殺寧王父子,讓蘭錦早日登基。
「瑞王呢?」趙承略心猛地一抽,他自小和趙承恩一起接受過龍衛的培訓,又在軍中服役多年,對危險有著直覺的反應,他看向趙承威,嘴邊掠開一個冷冷的弧度,「這麼大的動作,怎麼可能完全瞞過瑞王的眼睛,何況龍符在他的手上,只要他一拿出來號令,龍衛皆不得不遵從!」趙家一直有龍衛在瑞王府設線,負責此線的就是趙承威。
趙承威朝著兄長微微一躬身,含笑道,「這就是上天的厚意了,皇上留下的旨意,讓瑞王去江南振災。只要瑞王一走,我們馬上就行動!」
趙承略眼皮直跳,還是覺得這行動太冒險,思忖片刻,又朝著趙老夫人一拜,謹慎地開口說了一句,「祖母,若事後瑞王要調查呢?」蘭錦從來也不是省油的燈,趙家就算成功弒君又剷除寧王,這麼大的動作,想瞞天過海,肯定是不可能。若是瑞王登基後追察下去,落到趙家的頭上,還是一樁謀反的大罪。
瑞王與蘭御謖的感情,這是朝庭上下皆知!
一直沉默不言的趙承飛開了口,「瑞王不同寧王,其一,他手上沒有暗衛,無母族依靠。其二,這一舉後,只怕社稷動亂,不排除異族趁機入侵,朝裡朝外瑞王都需要我們趙家的扶撐。其三,十七妹妹可憑先皇遺旨入宮,侍奉瑞王左右,若能早日誕下皇子,到時,瑞王就更難對我趙家下手。」他深諳趙老夫人的心思,幾個皇子,趙家最希望能繼承大統的就是瑞王,因為蘭錦沒有母族做依靠,最不希望上位的就是寧王,寧王登基,就算沒有秦之遙,很可能就代表趙家一脈的榮耀就到此為止。
趙老夫人滿意地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孫子點點頭,沉滯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笑意,「還有誰有什麼話可儘管說,如果沒有,大家就開始商定如何行動!」
……
趙家以為借永恩寺劫下秦之遙和申柔佳時,一舉殲滅寧王,所以,在這一役,趙家的龍衛幾乎傾巢而出,團團圍住了永恩寺,誰知道,高世忠來接囚不過是虛張聲勢,永恩塔上早已人去樓空,而等著他們的還是寧王暗衛營最新研製出的連發九箭的新弩。永恩寺一場角逐,不僅連寧王的影子也沒見到,反而還陪上了趙承飛。
趙老夫人連傷心的時間也沒有,馬上針對寧王的空城計實施第二套方案,調走大量的龍衛,準備一舉攻下刑檢司牢,並讓趙承略指揮。趙承略執意提出,要求帶一百個精銳的龍衛去永恩寺截持沈千染母子,他始終認為,想扭轉這一役的戰敗,就得掐住寧王的七寸。
前方伏擊的龍衛聽到趙承略發出的嘯聲,瞬時萬箭齊發,朝著山下官道上的兩輛馬上射去。
在沈千染一上轎,高漠就拉下了轎內的機關,四周的鐵皮落下。沈千染坐在轎身的中央,她臉上神情冷靜,甚至見不到慌亂。
轎外傳來高溯的聲音,「王妃放心,寧王安排周全,趙承恩想擄人,簡直異想天開,殿下早就算計到了。就等著甕中捉鱉。」
此時,轎身裡已如鐵桶,沈千染看不到外面的形情,只覺轎身晃得更加歷害,耳邊又頻頻傳來刀劍與劍翎的碰撞聲,低不可聞的悶哼聲。馬車依然疾速地向前進,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沒有一隻箭破車壁而進,甚至沒有射在門窗上。如果不是聽到這些動靜,在馬車內沈千染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轎中還有另一個暗衛,他閉著雙眼聆聽著四周,空氣凝滯著,眾人都聆聽著馬車外的動靜。只覺得箭翎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少。那暗衛終於睜開眼,「兩面山上早已佈滿寧王暗衛的弩隊,沿路居高臨下護送著這坐轎,個個箭術精湛。趙家的人別想近馬車一寸。過了這個谷口,寧王就能收網了。」
沈千染忍著馬車顛覆帶來的眩暈感,抬眸看向作寧天賜打扮的高漠,「賜兒呢?有沒有消息傳來?」
「請王妃放心,世子很安全!」車駕上高漠冷冷地接了一句,「趙家在這關健的時候是不會動文家的人,只要世子到了城裡,我們的人就會把世子平安送到寧王府。」寧天賜曾救過文志斌,寧王就是借這個情面,要求文家在這關健時候,把賜兒帶離永恩寺。
文家是清流一派的代表,與寧王向來沒有過多來往。也由於此,趙家的人對他文家的人也沒有防憊。
所以,寧王一開始就謀算好,在接賜兒到永恩寺時,就順便把文繡一起接來,給文家一個來永恩寺接人的理由。
在方纔的山口中,文志斌已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小傢伙帶離了趙承略設下的埋伏區。
沈千染看著眼前長相有八成是「小賜兒」模樣的高漠,嘴巴張開時,卻是一口成人之音,彆扭地轉過了首。
難怪當初高漠會成為蘭亭身邊最得力的幹將,原來他會縮骨功,不到片刻時間,就能把自已身形變若孩童。
高漠也不想搭理沈千染,在寧王原計劃中,沈千染是應該易容成丫環的模樣陪著寧天賜離開。是沈千染堅決不肯,她說她和水玉水月水荷三人身形差距不小,她擔心被埋在深處的趙家的人瞧出,反而給賜兒帶來了危險,所以,她執意要冒這個險。
可她不知,由於她的任性,寧王要下多少的精力,護她全身而退!光著兩邊的弩隊,就是抽走了原伏在刑檢司死牢附近的最精銳的暗衛。
馬車到分叉口時,高漠淡淡地看了沈千染一眼,「下車!」猛地擊向轎中的暗門,鐵皮應聲彈上,水玉搶先下轎,扶著沈千染下了馬車。
沈千染知道,此時地形寬闊,已經不宜留在馬車中。
在馬鳴聲中,水玉抱著沈千染,帶著她疾馳而去,身後是隱隱約約傳來刀劍的碰撞聲,夾雜著悶哼。
馬兒疾速帶著三人,近城門時,高漠猛伸出手暗中控住了韁繩,壓低聲線,「前面有不對勁!」話未落,前方城門口正擺攤的面姓猛地抽出劍朝他們衝來。
「還是趙家的?」她身前是易了容的高漠,縮緊的骨格一直頂在她的胸口處,壓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眼角掃過,儘是一些百姓衣著的人,執刀持劍向著自已方向猛殺過來。
「放心吧,有我護著,一定能過!」想不到趙家人的人這麼狡猾,既使他們過了趙承略的伏擊區,等待他們的還有暗殺,趙家讓龍衛混到了百姓群中,讓他們防不勝防。
銳物刺穿**的悶重聲音響時時繞在沈千染的耳邊,但她並沒有多大恐懼感,她相信,高漠一定能護她周全,否則蘭亭不可能將她再次托付給他。
猛地,一聲沖天的長聲馬哮,沈千染感到整個身軀被往上一帶,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左邊傾倒而下。
隱隱感到有溫熱的液體噴灑在自已的臉上,一股血腥味道傳入鼻息,熏得幾欲作嘔,她手腳都有些冰涼發僵,而心跳,也變得加速。
「王妃抱緊,別鬆手。」高漠帶著安撫的聲音低喝一聲,抱著沈千染躍下馬,隨手搶過一把劍,反手一刺,將突然上前襲擊的暗衛一刀砍下腦袋,這個寧王暗衛侍機很好久方靠身,正準備一舉拿下時,根本料不到「寧天賜」竟是假的。
高漠唇邊那抹溫和倏化冷笑,恍凝寒雲覆陽,「藏不住了吧?身為寧王的暗衛,竟然背叛寧王!」從皇宮暗衛被剿開始,蘭亭就知道暗衛中也有趙家的人,所以,在這一役中,為以防萬一,便讓高漠易容易寧天賜,護在了沈千染的身邊。
高漠本來對沈千染的執著冒這個險極為不屑,此時方知,趙家的人竟混進了護衛沈千染的暗衛中,若非沈千染執意要親自過這道關,很可能易了容的沈千染是無法混關的。
五嶺山,刑檢司死牢。
趙家的龍衛攻入刑檢司死牢時,已死傷過半,大部份是被牢中帶著毒的暗器所傷,有的甚至沒進入死牢,就被牢外栽種的毒草所傷。
義淨被幾個龍衛抬出時,扔在了一輛的緩行的馬車上,他的身後有一個籠子,從籠子間隔的細縫裡可以瞧出,裡面似乎蜷著一個人。
義淨瞇著單只眼從抖動的馬車帳簾裡瞧到外邊的情況,沿路上,只見扶欄邊,假山石上,碎石路上,所經之處,能放眼看到的,便是屍體,有牢頭的、龍衛的、禁衛軍,無一不是七竅流血,有些沒死透的,還兀自掙扎著。
他四肢無法動彈,只能用唯一的眼睛靜靜看著。他知道,憑著這些龍衛決無法將他平安帶離,他只是在侍機。
給趙十七托夢,讓趙十七從趙德蓉手上拿到丹書鐵卷,他就知道,憑著趙十七的能力,是無法順順利利將他帶離這裡,他要的僅僅是驚動趙家。
可他萬沒想到,趙家竟用了這種殺戮的辦法。看來,趙家也是要反了。
「情況怎麼樣?」趙承威的聲音顯得很冷致,陽光下臉顯得那麼凝重。這是他平生以來從未遇到過的凶險。
「很多,而且都訓練有素,武功路式有些怪異!沒有招式,全是一招致命的殺法。」龍衛頭也沒回,簡短道:「前來支援的龍衛和趙家護衛軍皆中埋伏。」
趙承威執劍居於馬車前,馬車抬著重達幾噸的籠子,前行並不快。他得到趙老夫人的命令,萬不得已下就殺死秦之遙,總之,不能讓秦之遙落入蘭家人的手上。否則,趙家就是反了這個天,也是後患無窮。
突然,趙承威聽到遠遠一聲喝令傳來,直接不妙時,一聲雷霆巨響,一時間,刺鼻的硫磺迷漫了整個山道,火光沖天,慘叫聲,馬兒被驚,嘶叫亂成一團。
外面廝殺聲響成一片,義淨無法動彈半分,只能凝神念著佛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到有人進了馬車之中,他睜開一隻眼,看到了趙承威將劍撥出,似乎想殺死籠內的女子,只是那籠子的縫隙很小,他的劍身又太寬卡在了那。
義淨輕喝一聲,「別浪費時間殺她了,有時間不如救我,貧僧才有辦法讓趙家盤活這死局!」
趙承威心一驚,轉過身觸到義淨的單眼,他赤紅的眼,大口地喘氣,臉上全是未乾的血痕,「你現在連自動一下都不能,還能想出什麼辦法?」
「你過來,貧僧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全身而退,附過耳來,貧僧這就傳你脫身之策!」義淨眸色不變,神情鎮定,啞著聲音吩咐。
趙承威想到義淨畢晚是方外之人,與趙家關係非淺,便不疑有他,附了耳過去,耳朵剛觸及義淨的唇瓣,只覺眼前一道白光閃過——
蘭亭控下所有的局面,暗衛將昏迷的義淨扔到了他的馬下,蘭亭從馬身上一躍而下,飛足朝義淨的太陽穴處狠狠一踢,深幽冷謐的眼瞳中此刻精光四射,「大師,夢該醒了!」
義淨呻吟一聲,微微睜開了一隻眼睛,看到高高在上的蘭亭,忍住方纔那一腳帶著了強烈眩暈,啞著聲冷笑道,「既然被寧王殿下所擒,要殺要剮任憑寧王,我要是皺一個眉頭,就不是趙家的子孫!」說完,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