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雨的調查溫致雅從來沒有停止過,只不過這顧雨像是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楊陽兒子的滿月酒將近,顧悅說要去買一把小金鎖送給他,溫致雅便陪著顧悅一起去了金店,對於挑選禮物這一事顧悅倒是極其上心,選了好一會兒才挑出一把做工精緻的金鎖。
出了金店大門的時候很巧的遇到了王志翔,他見到顧悅立即就上前來打招呼,顧悅沒什麼精力,只是客氣的跟他笑笑,寒暄了幾句。
溫致雅對顧悅說先去取車,見顧悅同意就先過了去。
王志翔看了看離開的溫致雅,便想了想開口說道:「顧悅啊,這段時間你有看到徐敏舒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請了好幾個月的假,都沒再來過公司,聽說領導們都有想換經理的想法了。」
顧悅疑惑,搖了搖頭,「我沒見到過他。」
王志翔見顧悅神情冷淡,正想再說什麼的時候,溫致雅的車開了過來,顧悅和王志翔說了聲再見就坐上了溫致雅的車。
車裡放著悠揚的音樂,只不過顧悅無心去聽,她記得那時候是徐敏舒在自己的身旁,為她叫了救護車,可是直至顧悅醒來到現在,都再也沒有見過他。
或許他和顧雨一起走了吧。顧悅這般想著,身子朝著車椅上靠。
溫致雅側頭看了眼顧悅伸手握住她的指尖:「他和你說什麼了麼?怎麼愁眉苦臉的。」
「沒什麼,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溫致雅點頭,也沒再多問。回了華府海景顧悅就徑直上了樓,溫致雅留在樓下為她準備晚飯還有熬調理身體的中藥。
回了房間顧悅拿著手中那把小金鎖左看右看,她心裡很亂,不知道該想些什麼,身子坐不住,她慢慢的起身朝著兒童房走去,推門進去,淚珠子也在同一時間落了下來。顧悅知道現在一切再多的想法都是空的,事情已經告訴她肚子裡的寶寶已經沒有了。
溫致雅準備好了飯菜就上樓來叫顧悅,在臥室找了一圈沒人影他就到了兒童房,見顧悅一個人傻傻的站著,他有些心疼的將她抱入懷中。顧悅沒什麼反應,她瘦了好多好多,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溫致雅抱著她,細碎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我們還會有寶寶的,還會有的悅悅。」
顧悅嗚咽了下,轉身將腦袋埋進溫致雅的胸膛裡頭。
那句還會有的不知道從溫致雅的口中說過了幾千幾萬遍,它像是一種魔咒將顧悅禁錮起來,顧悅想相信,可是又害怕相信。
*
楊陽兒子的滿月酒上賓客眾多,楊陽怕顧悅累著,特意叫衛澤將顧悅和溫致雅帶了進去。
顧悅是第一次看到楊陽的兒子,她想伸手去抱一下,可是手伸了過去又收了回來,她在顫慄著,滿心的害怕,胸膛裡有一種東西在不停四處竄著,說不出來的感覺。
楊陽看著顧悅的樣子,她便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顧悅深吸了幾口氣,最終還是沒敢去抱孩子,只是在一旁看著,一眨不眨。
因為顧悅身體的關係,用過了午餐溫致雅就帶著顧悅回去了,剛回家裡,溫致雅就接到了軍區的電話,說有急事。
「去吧,我會好好的。」顧悅說道,看著溫致雅猶豫再三的樣子,她拿過一旁他的衣服給他穿上,「我的身體也好多了,不用擔心我太多。」
溫致雅拉住顧悅,俯身在她的唇上吻了一會兒,「那你好好在家裡休息,我忙完就立刻回來陪你。」
顧悅點頭,笑了笑,送溫致雅離開。
溫致雅離開後,顧悅就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沁竹園和公司都由方婷和夏哲打理著,她也不擔心,只不過在家也實在無聊,想著,顧悅穿上了自己的外套叫了一輛車就朝著沁竹園去。
進了酒店的大門,方婷和員工們見到顧悅都有些意外,不過都紛紛上前問她身體狀況,有那麼多人的關心顧悅的心裡也暖意洋洋的。
上了辦公室,顧悅看了看最近幾個月的營業額,隨後就和方婷聊了好一會兒。
臨近午飯的時候陳廚端了一盅湯上來讓顧悅喝,是補湯,味道很香,顧悅喝不完那麼多就分了方婷一些,兩個人喝了湯,顧悅又呆了一會兒便要回去了,方婷說要送她,不過顧悅沒同意。
既然顧悅堅持,那方婷也只好作罷。
送了顧悅出去,見她坐上了出租車方婷才安心。
車子開了一半,顧悅想著家裡也沒什麼菜,就讓車開去了菜市場。
兜轉了一圈買了些菜,可是顧悅沒想到的是這邊的出租車那麼難叫,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通。她只好往前走了一段,四處瞧了瞧她又拿出手機來撥打叫車電話,只不過顧悅沒有看到的便是後頭有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停在那裡。突然加足馬力朝著顧悅衝來!
而顧悅這頭,電話裡那個甜美的接線員聲音正傳來,顧著說話的顧悅在還沒有意識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整個身體就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而那震耳的撞擊聲依舊傳進了她的耳中!
剎車聲刺耳,顧悅一時間也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顧不得去撿掉落在地的東西,她顫巍巍的爬起身來,邁開步子就朝著撞了好遠的那個人跑去!
「敏舒,敏舒……」顧悅的聲音顫的模糊不清,她跑到了那人身旁腳下一軟就摔倒在他的身旁,顧悅伸手去觸碰地上徐敏舒的臉,他的臉上都是血,紅的刺眼!
「敏舒,敏舒!沒事的沒事的,我馬上叫救護車,馬上叫救護車啊!」顧悅對著圍在一旁的人大叫,淚如雨下,她看著徐敏舒張開嘴,她立即將自己的耳朵湊了過去。
「悅悅,我沒有走,我一直,一直,跟著你,我怕,你出事。」
顧悅點著頭,她的淚水落到徐敏舒的臉上,「別說了,你別說了,會沒事的,救護車很快就會來的啊!你別說話了,不會有事的!」哭聲讓顧悅的話有些說不完整,她不停搖著頭,緊握著徐敏舒的手,心裡的害怕像是海水一般沖湧上來!
地上躺著的這個人是她曾經愛過的,發了瘋一般愛過的,即使不再愛了,可是她也不想看到他這幅摸樣!
「悅悅,我一直是愛你的,真的。可是我走錯了路,悅悅,再抱我下好不好?」徐敏舒開口,他的手動了動,然而卻是連抬也抬不起來。
顧悅不住的點頭,她將徐敏舒抱住,而在顧悅剛剛將徐敏舒抱住的那刻,徐敏舒那絲微弱的生命跡象便消失了去。
一剎那的時間!
顧悅頓時連怎麼哭泣都忘了,她將徐敏舒抱緊,一雙模糊的眼睛朝著一旁突然跪下的人看去,她的眼中含著淚,傻傻的跪倒在地上,那張臉上蒼白一片。
顧悅看著她好一會兒,突然將徐敏舒放下一把揪住那女人的衣襟就抬手朝她的臉上扇!「他死了!他死了!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你還是不是人啊顧雨!敏舒是你的未婚夫啊!」顧悅大叫,淚水再次決堤!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的朝顧雨的臉上扇著,扇的手都麻木還不願停下,顧雨的臉頰腫的不成模樣,而她躲也不躲,只是淌著淚水。
顧悅被人拉開,是溫致雅,他也不知是何時來的,緊緊的將顧悅抱在懷裡低聲安慰。
顧雨真像是傻了,連警察將她銬起來的時候她也毫無反應,正是拉著她要離開的時候,顧雨才突然轉向顧悅的方向想要朝著她衝來,她張口大吼著,嘶聲力竭:「為什麼!為什麼敏舒要替你擋啊!到死他也不是真的愛我!我恨你,我恨死你了顧悅!我殺了你外公,弄死你未出世的孩子,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敏舒會一直跟著你,為你擋了這一次。顧悅,我真的不甘心,為什麼誰都要圍著你轉啊!」
「走了!別怪別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去!」警察推了顧雨一把,對著溫致雅點了點頭。
徐敏舒的血跡還留在地上,顧悅始終都有些不敢置信,她的身上沾著冰冷的血,讓她忍不住發寒。
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徐敏舒會死的!淚水又不斷下來,回了家顧悅就將自己關進了衛生間。
這些日子,顧悅又沉浸在了消沉中,顧雨開庭的那日她沒去,只知道她被判了死刑,蘇慧琴到處找人托關係都無濟於事,她也找過顧遲,可是顧遲也毫無辦法。
失去了唯一的女兒,蘇慧琴病倒了,顧遲最終還是忍不下心來把她送進了醫院,請了護工照顧她。
很多的事情,顧悅都有些接受不過來,外公的死,寶寶的死,徐敏舒的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顧家的,只是突然很想回來看看,爸爸的腿始終都沒好全,顧悅進門的時候他正柱著枴杖鍛煉,見顧悅來,他頓時有些慌,趕緊讓她進來,又是搾果汁又是拿零食的。
沒了蘇慧琴母女,整個房子空蕩蕩的,顧遲耳鬢的白髮比以前多了,他對著顧悅笑,不停的讓她吃這個,吃那個,顧悅吃了些,看看四周又看向顧遲,「爸,等蘇慧琴好些,你接她回來吧。」
顧遲手上一愣,頓了一會兒兩行淚水就從眼眶中滑落了下來。
顧悅笑了笑,起身朝著大門口走去,爸爸他還是愛著蘇慧琴的,她的媽媽只是他內心覺得虧欠的一個人。有些怨,有些恨,其實也淡了,身旁的親人,曾經愛過的人一個個的離開了她,顧悅也著實覺得夠了,真的夠了。
走到大門口,顧悅停下了腳步,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轉過頭去,看著身後瘦弱的爸爸,說道:「那麼久了,該受的罪你也受了,我想媽媽也不恨你了。」
*
五年後,軍區大院的花園裡,一個穿著小裙子的小姑娘坐在鞦韆上,她嘟著個小嘴巴看著面前的溫致雅一臉的不高興,「爸爸你是吃菠菜長大的麼?比大力士的力氣還大,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從鞦韆上掉下來!我不要你推了我要爺爺推,他可比你溫柔多了!」
溫致雅摸了摸鼻子,都不知道怎麼反駁。
這時候顧悅從裡頭出來,端著一盆水果走到她的面前,「溫顧,你熱不熱,吃點水果。」
不過這丫頭的小嘴嘟的更厲害了,她幽怨的目光再次移到溫致雅的身上,埋怨道:「爸爸,你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麼,怎麼會給我起這麼難聽的名字,我不要我不要我要改個好聽的名字!」小丫頭瞪著小腳,最後竟是哇的哭了出來,溫致雅急了,趕緊俯身去哄她,可是人家姑娘不買賬一撇頭繼續哭!
溫致雅有些求救的看向顧悅,可是顧悅哪管,站在一旁看著,但是溫媽媽和溫爸爸趕緊出來,連哄帶騙的也哄不好這丫頭。
溫致雅著實無奈,他摸著溫顧的小腦袋說道:「你不是想要個小弟弟麼,只要你不哭,爸爸就想辦法讓媽媽給你生一個!」
果然,這招著實有效,原本哭的不成模樣的溫顧一下就停了。看著溫致雅眨巴了下眼睛,「真的?」
顧悅算是服了,看著他們父女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驀然想起幾年前醫生宣佈說她身體康復,可以生兒育女的時候,心底的那股喜悅還是無法抵擋的揚起來。
溫致雅走過來攬住顧悅的腰,湊在她的耳邊輕咬,「悅悅,我們的小溫顧說想要一個弟弟呢!」
顧悅推了推他也推不開,溫媽媽和溫爸爸見狀,趕緊抱著溫顧離開,離開的那時候,小人精溫顧還朝著溫致雅豎起了大拇指,連連叫到:「爸爸加油,爸爸加油!」
顧悅忍著笑,連著推了溫致雅好幾次也推不開,最後被他一把抱起朝著臥室走去,這可是讓顧悅叫出聲來,趕緊推他,「放我下來,我這個月的大姨媽到現在都還沒來,可能……」
這一說,溫致雅的腳步猛然頓下,他看著顧悅,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真,真的?」
顧悅點頭,「不過或許仍舊生個姑娘也說不准的哦。」
「小姑娘有什麼不好,我們的溫顧多麼漂亮多麼可愛!」溫致雅笑,坐到一旁將顧悅放在自己的腿上仔細的看著她的臉。
「可是你總被溫顧欺負。」顧悅眨著眼睛說著實話,不過溫致雅的回復卻讓顧悅有些哭笑不得,他說,「溫顧欺負我,那我就欺負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