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湛依頓住了,她不太想提以前的事,只好說:「是我哥哥為我演奏的。」
「對了,笙羅先生怎麼會突然回來?」
「此番得以回來,全是仰仗秦巒一位恩人的力保,恕笙羅不便提及恩人的名字。」
「他知道了我和夢玲的故事,雖然不能說放了我,卻也對我多加照顧,禮遇有佳。」
「這次回來,是有期限的,恩人給了我五日期限,到今天為止,還有三天,如若我不回去,恩人就要替我承擔連帶的罪過。」
「為了見這一面,五日之後我便要逐出關外,一生不得再踏進關內半步,我是戲子,下半生只能用來服役於消遣關外將領,此事請夜姑娘先不要告訴夢玲。」
「那就是你與夢玲夫人,這輩子再也無緣相見,老死不相往來……」夜湛依覺得一股熱流從胸腔慢慢湧起,一直衝撞到鼻子,劃開一股辛酸。
笙羅的視線落在牆壁的畫上,沉沉的點了點頭,「有五日,我就應該滿足了,若不是有恩人幫忙,我連這五日只怕都是奢望。」
「只剩三日了,先生想怎麼陪夫人度過呢?」夜湛依強抑住心酸,掩以笑容。
笙羅移回視線,很鄭重的說道:「我要給夢玲一生難忘的三日!」
夜湛依不由得心底湧起一陣感動,一生能得到一個這麼愛自己的人,哪怕三日也是無比幸福的。
「不知道先生想要怎麼做呢?」夜湛依問道。
笙羅臉上閃過一絲狡黠,道:「這件事,還需要夜姑娘你的幫助才好。」
「我!?」夜湛依伸出食指,指著自己,粲然的雙眼瞪得老大,臉上滿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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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到今天,就只剩三日的時間了。」北冥烈風聽著夢玲的講述,一股熟悉的傷感襲來,自己曾經也這樣,數著日子過,數著時間等她……
夢玲點點頭,朝房間的門口走去,微微撥起簾子,看著那邊笙羅和夜湛依有說有笑,相談甚歡的樣子。
「雖說我一直守在這裡,等著笙羅回來的那一天,可是我自己也不曾奢望他真的會回來,現在老天憐憫我們,就算是三天的時間,我們也該知足了。」
北冥烈風會意的點點頭,接著問道:「夫人想要怎麼做?」
夢玲轉過身,走到北冥烈風面前,道:「此事,還需要您的幫助。」
北冥烈風有些吃驚,卻也點頭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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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同桌而坐,吃著夢玲做的一些家常菜,夜湛依最為興奮,一個勁的誇夢玲菜做得好,「夫人不僅刺繡……女工做的一絕,就……就連做菜的手藝也有國際級頂尖大廚……的的水平……」
北冥烈風皺著劍眉,道:「她醉了,我先扶她回去休息吧。」說罷,將夜湛依一隻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自己右手攬在夜湛依腰上,攙著夜湛依離桌。
夢玲和笙羅依舊坐在酒桌上,杯盞間,透出一股淡淡的溫馨。
北冥烈風一走進內堂,夜湛依就立刻鬆開手,關上門,伏在門邊聽外面的動靜。
「這是做什麼?」她沒頭沒腦的舉動弄得北冥烈風無可奈何。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我不想再打擾……」夜湛依瞥見屋外飯桌上羞赧的那兩人,竟是一股心酸湧上心頭,「你也都知道了吧?」
北冥烈風背對著夜湛依,頭重重的沉了沉,「笙羅也跟你說了吧,他們都要為對方隱瞞,卻又被對方隱瞞,這三天過後,將是永久的分離……」
「幸福不是在一起,而是看到心愛的人平安快樂就滿足了,他們能有三天人生中最美的記憶,總比留下一生的遺憾好。」
北冥烈風轉過身,看著一臉嚴肅的夜湛依微微有些驚訝,難得她看得如此淡然。
「你想怎麼幫他們?」
「我想為他們安排成親的喜事,這是也是笙羅拜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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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過後,夜湛依和北冥烈風藉著出門逛逛的借口,準備上街替他們成親制備東西,夢玲其實心中有數,也說要去上街走走。
夜湛依一聽立刻慌了神,還是笙羅說要單獨和夢玲去逛,也讓人家姐弟自己好好玩玩,這才四人分了兩隊,各自出了門。
「北冥烈風,你會不會挑喜服?哪有出嫁的女子穿紫色的。」夜湛依滿臉黑線,她一個穿越來的都知道的規矩,北冥烈風竟然都會弄錯。
「我覺得這個顏色更好看!」北冥烈風還在強辯道。
「拜託,這個顏色小妾或是繼室都不會穿,你居然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夜湛依好好的給北冥烈風上了一堂婚俗課。
雖然吵吵鬧鬧,但是該買的東西根本上都置備妥當了,就差去安排新郎乘坐的墨車,新娘乘坐的彩車,還有一些鼓吹打鬧的儀仗隊了。
兩個人拎著大包小包,一路打聽,好不容易找到了替新人籌備婚事的店。
「不要臉,還敢上街。」
「看那對狗男女的樣子,居然牽著手……」
外面一陣吵鬧,夜湛依和北冥烈風也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衝出店門。
果然,笙羅和夢玲被一團人圍住,人們斥責,咒罵的聲音將二人包圍,他們彼此手牽著手,艱難的在眾人的非議中前行。
竟然有人乾脆朝他們扔起了爛菜葉,還有小孩跟著大人一起起哄學著大人的腔調,圍在他們身邊唱到:
「蘇家小姐毒,蘇家小姐狠,殺了親爹躲著不出門;
戲子賤,戲子笨,戲子頂罪賤命不能存。
不害羞,不害臊,厚顏無恥牽手出門……」
夜湛依再也聽不下去了,一個箭步撞開了人群,轟散那群唱小調的孩子。
「你們這算什麼,不知道事實就不要在這裡誣陷好人!」
周圍的人反倒更加起勁,「哪來的丫頭,這是我們鎮上的事,用的著你來管?再說當年的事我們比誰都清楚,這個女人親手殺死了親爹,這個勾搭人家女兒的戲子就替她頂罪,一對不知羞恥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