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抵達西京長安只一個月便大肆整頓了一番,如今穩定之後,李俊便將大權再次下方給了朝中六部尚書。李俊自回到長安之後,先是在御書房獨自居住,三日前才在淑妃明月那裡留宿了一晚,今晚他必須去皇后那裡居住,這是內廷規矩。
晚膳之後,李俊便往皇后寢宮鳳儀宮而去,此時皇后白鳳已經沐浴之後,正在寢宮等待李俊駕臨,就在白鳳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便傳來陛下駕到的喊聲,白鳳聞言立刻起身走出寢室迎駕。
「臣妾恭迎聖駕。」白鳳微微屈膝施禮。
「皇后免禮,朝政繁忙冷落了皇后,都是朕的不是。」李俊扶起白鳳微笑道。
「陛下為國師操勞,臣妾怎敢有怨言,只是陛下也要保重龍體才是。」白鳳勸說道。
「皇后說的是,這國家是萬民的,這身子骨才是自個的。」李俊說完便坐在了軟榻之上。此時早有宮女送上了香茶。
「不知陛下何時讓勇兒回到長安,如此也好輔助陛下治理朝政,這樣陛下也就不會太勞累了。」白鳳勸說道。
「此事朕也想過,只是如今河東不寧,而勇兒自己也願意為朕分憂駐守河東,朕豈可佛了她的一片好心。皇后先休息,朕還有政事未能處理完,今晚興許就不來鳳儀宮了。」李俊說完不待皇后挽留,便匆匆裡去了。
皇后白鳳見了當時就愣在了當場,直到李俊離去多時這才恍然醒了。眼中的淚光閃爍不定,心中有一股悶氣,不服氣以及委屈使她全部轉化為對李俊的恨意。難道他一點都不顧及自己這正宮皇后的臉面嗎?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她這皇后還有什麼顏面可言?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這李俊只在鳳儀宮待了一盞茶的時間便匆匆離開了,最後是在御書房安歇的。這個消息立刻在後宮傳開了,這使白鳳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當面瓜了幾個耳光一般,一連十數日不曾離開鳳儀宮,假借身體不適避過其他妃嬪請安。
永豐二年十二月十二日,這一日發生了一件震驚歷史的事件,也成為了後世史學家對李俊這位大帝唯一的瑕疵指責。
這一日長安府京兆尹岳城急匆匆的趕往御書房求見李俊,因為剛剛他接到消息,長安四周突然出現了一股邪風,不少當年躲避朱溫(朱晃)之亂的門閥現在陸續返回長安,竟然公開縱使家中僕人驅趕他們原有莊園上的新百姓。
由於大唐遷都西京長安之後,李俊曾經下旨:京師之地,但凡三年未有人耕種者便視為無主之地,統一由戶部派人丈量之後分為當地百姓耕種,並免除他們三年賦稅。誰知現在卻有人跳出來找事,而且是一夜之間冒出來了這麼多人,這分明就是有人在裡面串聯。
「此事朕早已經有所耳聞,這件事情牽連太廣,你就不要插手了,明日早朝辭了這京兆尹之職,回家好好休息一陣,明年開春替朕押送糧草去房再山大營,去了後便待在他的帳下請用,這是你立功的好機會,莫要因為這些瑣事耽誤了。」李俊在御書房交代道。
「臣明白。」岳城知道李俊不讓他插手此事便是擔心自己因為此事得罪了那些門閥,日後對自己仕途不利。
「朕這裡有一些新配的藥丸,你帶些去給梅溪,聽說這幾日她身子不適,這些藥丸便是特意為她配製的,此藥來之不易莫要隨意賞人,此藥丸每隔三日服用一顆,估摸著一個月後便能除去病根了,如此朕也就不操心了。」李俊囑咐道。
「侄兒明白了。」岳城心中感激萬分,所以才自稱侄兒。
「若是梅溪身子好點了,就讓她常來宮中走動走動,朕也好些日子沒見我們家瑤兒了。」李俊笑道。
「欣康公主這幾日正在隨微臣習武,所以便不曾來給陛下請安。臣回去後便讓她立刻前來。」岳城解釋道。
「不用了,就讓她改日和梅溪一起進宮吧。還有,你二叔是戶部尚書,此事他是躲不開的,你去告訴他,但凡有什麼事情莫要衝在前面,以免給人落下口實。」李俊笑道。
「知道了。」岳城點頭稱是。
「走吧,這時辰應該是午膳時間了。陪朕一起進膳,好久沒有和你一起用膳了。」李俊起身率先去了御書房外的隔間,不久便有午膳上來了。
岳城一見李俊的午膳只有三菜一湯,一道炒油菜,一道小炒肉丁,一道紅燒魚,外加一大碗番茄雞蛋湯。這是李俊特別交代御膳房做的,由於如今河北道戰事未停,每日耗費甚大,李俊豈可不剩些。
「陛下午膳太清淡了。」岳城低聲道。他自己每日午膳那都是十幾道菜呢,沒成想陛下竟然如此節儉。
「哈哈,朕一人用膳豈可吃得下十幾二十道菜?來,坐下吃點。」李俊示意岳城坐下後,便有宮女為他們二人每人盛了一碗飯。
岳城陪著李俊一起用膳,但不知為何心中十分鬱悶,在岳城心中李俊便如同自己父親一般,如今見李俊午膳吃的如此簡單,他心中便是隱隱不快。
岳城回到府中,立刻吩咐府中管家自今日晚飯開始,自己每日早中晚只需兩道菜,一道素菜,一道葷菜,府中上下也要提倡節儉。
次日早朝,岳城第一個站出來請辭京兆尹一職,言稱自己身子不適,不易耽誤朝中大事。
「啟稟陛下,昨日京師外圍出現不少私自械鬥之事,此事原因由京兆府處理,如今岳大人請辭,不知何人出任這京兆尹一職?」吏部尚書張春上奏。
「私自械鬥?這是何事?」李俊假裝不知道。
「最近不少當年為躲避偽帝朱晃之亂的豪強陸續歸返京師,他們手持土地文書指使家僕強行驅趕朝廷新規劃土地上的百姓,此事已經在外城引起騷動。臣請陛下速速決斷,以免引起朝政動盪。」張春解釋道。
「哈哈,幾個豪強土匪焉能亂我朝綱不成?北衛將軍錢超何在?」李俊問道。
「臣錢超拜見陛下。」錢超邁步上前施禮。
「立刻派兵緝拿這些土匪豪強,若有反抗拘捕者,以謀反罪論處。」李俊下旨道。
「陛下三思。」大理寺卿嚴震立刻上前勸阻。
「嚴愛卿有何本奏?」李俊和顏悅色的問道。
「啟稟陛下,這些人只不過是想取回他們的原有的土地而已,就算如今這些土地陛下已經分發給當地百姓耕種,也可以收回歸還給他們,如此便能免除一場動亂。請陛下明鑒。」嚴震言辭鑿鑿道。
「請陛下三思。」
「請陛下三思。」嘩啦啦一下子朝堂之上竟有半數的朝臣為那些豪強說情,這分明就是朋堂之禍的前奏。而這些人之中有七成的官員與後宮關係密切,李俊早就想剔除這些害群之馬了,現在正好借此事將他們全部免職。
自古朝堂便是門閥鬥爭之地,新的門閥尚未站穩腳跟,舊門閥便開始勾結朝中大臣蠢蠢欲動了。難道無數士卒浴血奮戰的結果就是成為這些所謂門閥大族爭奪的權力遊戲嗎?
「放肆。朕早就下旨,但凡天下之地三年未有耕種者,便收歸國有,另行分配。今日些許刁民竟敢公然抗法,這是對我大唐的律法的挑釁,此事朕絕不姑息。還有你們這些食朝廷俸祿之臣,不知為朕分憂,反而為那些刁民說情。殿前侍衛何在?將這些為刁民說情之人全部給朕趕出京師,此生用不得踏入京師半步,如有違抗,立斬不赦。」李俊說著說著便大怒斥責。
「昏君,昏君呀,大唐危矣。」大理寺卿嚴震大呼道。
「說得好,昏君,朕今日就坐一會昏君,褫奪他們三代子弟入朝為官的資格。」李俊再次下旨。
「陛下難道真的要官逼民反嗎?」嚴震厲聲問道。
「官逼民反?哼。就他們這些門閥也配稱之為官逼民反?朕今日就看看到底是他們的脖子硬,還是朕手中的刀硬。押下去,三日內必須離開京師。」李俊一聲令下。
殿前侍衛紛紛上前將那些剛剛為豪強求情的官員給押了下去,不少官員見形勢不好,立刻想倒戈,但李俊沒有給他們機會,揮了揮手侍衛便將他們給捉了下去。
「陛下,一次罷黜如此多的官員,可能會是朝政陷入癱瘓,請陛下三思。」吏部尚書張春上前回稟。
「張大人不許擔憂,這份名單之上官員,足以彌補這些空缺。」李俊說著取出一份名單讓內侍交給了張春,張春接過去仔細看了看回稟道:「這些都是往年考聘優異的官員,陛下此舉可解朝政於危難之際。臣萬分佩服。」張春躬身施禮。
「既然張大人沒有什麼異議了,你們吏部就抓緊時間辦理吧。」李俊交代道。